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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Chapter37 Stay D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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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火像燒紅的針, 一點點由毛孔滲出,紮遍全身。半夢半醒間,程伊的肌肉關節如被六輪卡車碾過, 移動艱難, 心嘆上了年紀真得悠著點,大腦刷過碎碎念彈幕, 但邏輯鏈好像斷掉了, 迷迷糊糊的。直到被裹進清涼的軀體,她兩手一勾趕緊攀上,來回磨蹭,聊慰滾燙。

只是,人的變化可以這麽徹底嗎?怎麽連體溫都變了。

祁深洲先沒察覺到不對, 畢竟程伊一直是火球, 他們共枕後半程向來是無法蓋被,只是今日她燙得有些異常, 噴至頸間的呼吸都灼人。

他睜開眼睛, 見她眉頭深鎖,下意識撫上額頭,驚了一下。

“程伊!”他搖搖她。

她煩躁, 咕嚕一扭身滾到了床邊, 趴在沒有溫度的被子上使勁蹭,估計是嫌熱, 他探身換了手背試溫,確信她發燒了,“程伊,難受嗎?”

“嗯?”她朦朧睜開眼,“你有事先忙吧, 我再睡會。”她說完心裏湧過一陣心慌,她也有工作沒搞呢。

人類理性勉強從感性星球中轉航。

她耐不住眼皮的沈重,呼出股能燙到人中的灼氣,呢喃自我安慰道,“再睡一會......”舟車勞頓,一定是累壞了。她真是個弱女子。

“對,0503號房,需要體溫計。”祁深洲打了個客房服務電話,“退燒藥?”他看了眼程伊,“先不用。”

他起身,將礦泉水倒入水壺,按下開關,伏到程伊床側,揉揉她的額角,“難受嗎?”

“我發燒了嗎?”程伊聽見了,軟趴趴地搭手腕上額頭,“好像是哦。”

他握住她的手,手心滾燙,“估計是淋雨了。”

“我都好多年沒生過病了。”她腳一蹬,滑進他的懷抱,懶懶地拱了拱,“你得賠我。”

依舊是風雨天,祁深洲房間有一個小陽臺,一平米左右,一到兩人的空間容量,程伊視線恰對那個陽臺,窗簾封得不嚴實,她就盯著縫隙裏透出的一點玻璃,楞神看雨點的篤的篤敲得直響。

在知道發燒後,程伊的感官認領病人角色,耳後世界顛翻,燒水聲變得刺耳,地毯上的花紋繁覆打轉。祁深洲攜濕氣回屋的餘煙味道別有性感,她閉上眼睛,重重一嗅,沒緩過氣劇烈嗆咳起來。

“怎麽了?”他快步上前扶住她,給她拍背,被她蹙眉避讓的表情提醒,訕訕輕咳一聲,“一晚沒抽,剛抽了一根。”他不好意思地醒醒鼻子,拿了個枕頭給她墊高背部,“我去刷牙,水很快就好了。”

等水開了,服務生也到了。

祁深洲身上附著了片清涼牙膏和淡淡馬鞭草味道,程伊疲憊勾起唇角,調侃道,“你還洗了澡。”

“早上抽根煙,沖個涼,比較清醒。”

“還缺一杯美式。”她想挑眉,但臉上每塊肌肉都好重,她擡不起來,只能面無表情。

“他們會給我買。”他取出她腋下的體溫計,眉頭不由蹙起,疾步往窗邊走,不信似的對著光一遍又一遍看,“我/操。”他回頭探了一遍她的額頭,將體溫計甩下夾進自己腋下。

“38度?”程伊疑惑,兩手手心、手背顛覆撫上自己的臉頰,“38度5?是有點燙,”見他不語,單手倒水去了,好奇了,“幾度啊?”

“等我量出來吧,看看體溫計是不是壞了。”他掏出手機回了幾條消息,再掏出體溫計臉色徹底變了,輕拍她的肩,“去醫院吧,抽個血,看看要不要掛水。”

“啊,我不要。”她往被窩鉆,露出雙眼睛,“38度6嗎?你讓前臺送粒退燒藥給我。”

“39度5,太高了,”他不禁臉色嚴肅,打了個電話給昨晚的師傅,問他今天還出車嗎?那人問去哪兒,祁深洲說去醫院,對面頓了一下,答應了。

他也好笑,估計對方也心嘲昨晚淋雨的耽擱。

程伊咕嚕咕嚕乖乖喝下水,貼上前臺送來的退燒貼,還記得撫弄整齊自己的碎發,可憐巴巴地問,“我可以不去醫院嗎?”她很討厭消毒水味,聞到會吐的那種。程伊喝下水沒會開始發汗,直到司機來還在掙紮,“我感覺現在降下去了。”

她並無多大不適,但到了醫院醫生卻完全沒當小病看,抽完血還讓他們去拍片子,程伊當即拉上口罩,扯住祁深洲的手臂搖頭往外走,小聲說,“配點藥就走吧,我們沒有義務幫人完成業績。”

“程伊!”祁深洲取了血結果,臉色凝重,“你的白細胞、中性粒細胞這些都很高,得掛水。”

“你還懂醫?”程伊意外。

“我外公住了6年醫院,我知道看結果,”他遞到她眼皮子底下,想解釋給她聽,但程伊擺擺手,並無興趣,“我身體很好的,可能是淋雨了吧,風寒,沒事的。”

“程......伊!”祁深洲不由拔高音調,又在“伊”字上秒降下調子。

程伊本來人有些沈,手捂住口鼻一搖動,腳下虛浮地晃了晃。她趕緊扶住祁深洲,虛弱地委屈道,“我睡一覺就好了,”她指了指血結果,“我可以吃消炎藥。”

醫生表示最好可以進行輸液治療,程伊拒絕,拉著祁深洲往門診外走,“師傅等著呢,昨晚他就等了好久。”

突如其來的良心發現。祁深洲對她的不聽話無可奈何,心頭的火山石搖動,又壓了下去,摸了摸她的額頭,討價還價道,“程伊,就掛三天水。”

“我可能呆不了三天,”她嘟囔臉,機靈地瞥他一眼,“你是不是想用這個方法留住我。”

祁深洲語塞,看了眼窗外,心上突然咯噔了一下,“等天好了再走。”

“等燒退了吧。”她坐到車上,感覺人安全了,逃離那個消毒水地盤。她露出壞笑,“你現在是不是在想,那就別掛水了,永遠退不了最好。”

祁深洲嘴角下壓,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程伊心裏盤算,發燒而已,沒有什麽是喝水不能解決的,2L不行就3L,她回房間就開始喝熱水,吞了退燒與消炎藥,中午瞇了會,祁深洲再量體溫,嘀咕了句,“居然降下去了。”睡前還38度4,一覺醒來大汗淋漓,降至36度3,真是個小金剛。

“某人聽著好像有點失望啊!”程伊故意曲解,得意地問他要電腦,說自己晚上要更新一篇公眾號,想再斟酌一下詞句。

祁深洲看了眼自己的電腦鋪滿的文件與報告,估計騰不出來,幫她去隔壁要電腦。

群裏問了一聲,茗城雅築就剩米亞在,其他都出去談事了。

結果米亞只有一臺平板空著,問祁深洲可以嗎?

祁深洲白她一眼,“平板怎麽寫東西啊?”

米亞鯁住,“那我要辦公啊。”

他知道她沒有,沒廢話,直接轉身往電梯走,“不知道前臺有沒有?”

米亞跟在後面亦步亦趨,狗腿子一樣地咳了兩聲,“挺好看的。”

看起來完全不是祁深洲的菜。她以為祁深洲一定會與強勢款對壘,沒想到嬌滴滴的,人也很小,不知道是不是穿著平底鞋的緣故,祁深洲顯得很高大。說到底還是個傳統男人,俗氣得很,喜歡弱女子。

聽說他早上帶人去醫院了。團隊的人碰頭早餐,表情可太意味深長了,吃著吃著就笑到一塊去了,時不時扯兩句——

“看不出來啊!”

“平時不顯山露水,遇局就撤,遇色就避,關鍵時候很扛造啊!”

“估計就是不扛,也不知道去醫院看病的是誰啊......”

“這個不一定哦......”

“他來我們公司那陣瘋狂健身,你說為啥?”

“為啥?”

“虛唄,還能為啥!”

“謔!這麽想想......嘿嘿......”

手機響了,祁深洲沒接米亞的話,接起聽了兩句直接送到米亞的手邊,“你說吧。”他快步走到前臺問有租用的電腦嗎?

前臺當然沒有,米亞速戰速決,把事情解釋了一遍,還他手機的時候繼續套信息,“非要今天寫嗎?是幹什麽的?寫網文的?運營公/關?”不會也是搞投行的吧,“助理律師?”

祁深洲眉頭一蹙,未及瞥眼,米亞頃刻識趣閉嘴,“我讓王力給你帶一臺吧,他在市區和客戶吃飯。”

他擡手看了眼表,“讓他吃快點。”

回房間時,程伊又睡著了,這一趟把她搞得筋疲力竭,睡夢裏每一次翻身都好累好痛。是不是她無福消受肌肉男,雲山霧繞的半夢中,她想念起以前的祁深洲來,尚不會運用肌肉,力道沒有這麽猛,頻率沒那麽快。這趟是真的兇/兆,她被撞虛了。

見她睡了,他輕聲在書桌前看了會文件,鍵盤都沒怎麽敲打,直到出門取王力送來的新電腦,才見程伊赤腳站在茶幾前,一個箭步,厲聲責備:“怎麽不穿鞋?是不想好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頭發蓬亂,尚也有吃老本的餘地,勉強面目清秀,“體溫計呢?我好像又燒起來了,”她將頭湊向他,“你摸摸。”

祁深洲撈她回床上,由床頭櫃抽屜裏拉出體溫計,“我怕打碎了,就放抽屜裏了。”

“不會的,你放在外面沒事的,方便我找到。”程伊找了5分鐘,都找出汗來了。要不是看他著急的樣子撓心窩子,她估計要咕噥幾句。

“不行,水銀體溫計在國外基本都取消了,水銀即便被處理掉了,空氣裏的水銀也會殘留一陣,國外打碎一根體溫計,一個房間都要進行全面消毒和空氣凈化。”他將她的胳肢窩貼牢,“所以當心為好。”

程伊見他認真,不好說什麽,昏沈沈頭一歪靠在他肩頭,瞇了過去。他探手掏體溫計時,她縮了一下,“你手好涼啊。”

祁深洲下巴擱在她額角,心裏一驚,他哪裏會涼。對光一看眉間山峰再度鎖起,“程伊,我們去醫院掛水吧。”

“啊?”程伊往後讓了讓,跌進枕頭裏,其實她也有不好的預感,有了上午的發燒預演,她大概知道溫度上升後人是什麽感覺了,“又是39度5嗎?”

“39度8!”祁深洲合上電腦,一把把她拽起來,“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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