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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越崽護妻 親我一口(四合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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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向前第一時間查看了這個視頻,一時心緒紛雜。

……這真的是他兒子嗎?

秦鐘越是不知道自己伺候謝重星的視頻已經流傳到了秦向前那裏。

他非常殷勤地伺候謝重星吃了一根香蕉,幾顆荔枝,半顆梨子,幾塊切好的芒果,見阿姨端面過來,一拍大腿,說:“壞了,把龍蝦面給忘了。”扭頭看向謝重星,問:“你還吃得下去嗎?”

謝重星被秦鐘越伺候得有些麻木了,“吃得下。”

秦鐘越趕緊讓人將桌子收拾了一下,讓阿姨將面端到了謝重星面前,“那你嘗嘗,阿姨做的面條很好吃的,我很喜歡吃!”

他毫不保留的熱情誇獎讓做飯的阿姨露出了一個很幸福的笑容,看向謝重星的目光也充滿了和藹與期待。

謝重星看著這一碗金燦燦、香噴噴、擺滿了嫩嫩龍蝦肉的面條,一時之間有些不敢下筷。

秦鐘越看他不動,便主動地拿了筷子,給他攪拌了一下,夾起一筷子吹了吹,送到他嘴邊,“來嘗一口。”

謝重星:“……我自己來吧。”

秦鐘越沒有感覺到謝重星的不自在,聽見他這麽說,也沒有多想,“好吧,你自己吃。”

謝重星接過秦鐘越手裏的筷子,夾起被湯汁浸得金黃的面,吃了一口。

秦鐘越期待地問:“怎麽樣啊?”

謝重星:“……很好吃。”

他眼睛都好像亮了起來。

秦鐘越高興地說:“是吧!我就說你會喜歡!”

前輩子謝重星也很喜歡吃龍蝦面的,不過後來這個阿姨要回家帶孫子,就沒來做飯了,之後再招的阿姨也做不出這種口味的龍蝦面了。

謝重星吃飯很細嚼慢咽,即使喜歡吃這種面,也沒有表現出很急口的樣子。

他吃得慢,秦鐘越也出奇得有耐心,他坐在旁邊,看著謝重星吃面。

看著看著,目光就變了味,忍不住落到他俊秀的面容上,他那垂眼後纖長根根分明的睫毛,高挺秀氣的鼻梁,紅潤飽滿的嘴唇……可以稱得上毫無死角的漂亮。

尤其他臉龐還帶著些許圓潤,沒有之後的鋒銳精練,漂亮精致之餘,又多了幾分稚嫩的可愛。

他皮膚也很白,白得一絲瑕疵都沒有。

秦鐘越之前不知道他過得不好,現在看著,這種白其實是不是沒有血色的那種蒼白呢?

秦鐘越一想,又心疼了起來,他得找醫生過來給他看看身體。

想到就做,他拿起手機,給李管家發了條信息,讓他把他的家庭醫生給喊過來。

李管家看了一眼信息,一邊唏噓,一邊實時地將消息匯報給了秦向前,秦向前倒是沒有什麽情緒,相反他之前讓李管家查過謝重星的資料,知道他學習成績很好,單這一條,就足夠讓秦向前另眼相看了。

尤其兒子去了新學校突然變得上進,還請家教老師,讓秦向前很難不和這個謝重星聯想到一塊兒。

能帶著兒子一起上進努力的,秦向前對對方就天然地多了幾分好感。

他其實也看不上兒子的那群狐朋狗友,小小年紀就玩得很花,不過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父輩也都是世交,也不至於害人,當玩伴是可以的。

他也不擔心兒子會跟著學壞————要學壞早就學壞了。

但如果能交品學兼優的朋友,他也是樂見其成的。

秦向前丟下一句讓李管家繼續盯著,隨時匯報,便去忙工作了。

很快,秦鐘越的家庭醫生就過來了,他過來給謝重星來了一套全面的身體檢查,最後得出結論,謝重星有中度貧血和營養不良。

秦鐘越很難想象現在這個社會還有營養不良的人,尤其還是謝重星貧血營養不良,他驚嚇之餘,心疼與憐愛浪潮一般湧上他心頭。

語氣也不禁溫柔了幾分,“今晚上讓阿姨給你做好吃的,你要多吃點。”

謝重星一邊穿衣服,一邊問:“我應該沒什麽毛病吧?”

秦鐘越說:“……有點小毛病,不過不慌,你在我這裏住幾個月,保準不藥而愈。”

謝重星問:“所以是什麽毛病?”

“……醫生說你貧血,還有營養不良。”秦鐘越一臉心痛地說。

謝重星不覺得驚訝,只是看著秦鐘越這樣的小表情,心裏悄然湧起一層暖流,面上平靜地說:“的確是小毛病。”

秦鐘越看著他穿著的校服已經有些臟汙了,忍不住問:“要不要去洗個澡?”

謝重星問:“方便嗎?”

已經夠麻煩他了。

秦鐘越故作生氣地說:“當然方便!你再說這種話我就要生氣了!”

秦鐘越拉著他進了浴室。

謝重星看著面前圓形的大型浴缸,還有旁邊擺放的滿滿的瓶瓶罐罐,一時之間懷疑自己進了女生的浴室。

秦鐘越殷勤地給他放好了熱水,又從櫃子裏摸出了一顆小鯊魚造型浴鹽球,放到了熱水之中,很快,浴鹽球融化,一層層的紅色水波如開水沸騰一般冒起了氣泡,場面堪稱血腥。

秦鐘越對謝重星解釋道:“這不是血,這是紅酒浴鹽,用了對皮膚好,還助眠!”

謝重星:“……我知道。”

不至於會認為是血吧。

秦鐘越說完,又從櫃子裏摸出了香薰精油燈,打開,放到了一旁,又進進出出給謝重星拿來了飲料和甜點放到浴缸那寬敞的臺面上,做完這些,忽然看了謝重星一眼,說:“你怎麽還不進去泡啊?水都要冷了。”

謝重星說:“我等你出去再……”

秦鐘越打斷他,興沖沖地道:“要不咱倆一起洗?我還能給你搓個背。”

謝重星:“……”

他很委婉地說:“我自己可以搓背。”

秦鐘越說:“那你幫我搓個背。”

謝重星聽了,也不好拒絕,便應了。

秦鐘越一聽他答應,就開始脫衣服,謝重星不知道為什麽有點緊張,趕緊背過了身去脫衣服。

秦鐘越若無所覺,一腳踩進浴缸裏,舒服地嘆了一聲,“這個水溫剛剛好,你快點進來啊。”

謝重星沒有全脫完,還留了一條短褲,他也進了浴缸,將整個身體滑進了紅色的水裏。

秦鐘越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他,說:“你可以嘗嘗這水,有紅酒的味道,還挺好喝的。”

謝重星:“……你喝過?”

秦鐘越說:“我就嘗了那麽一小口,還真的是紅酒的味道,口感挺不錯,難怪這麽一顆浴鹽球敢賣這麽貴。”

謝重星好奇地問:“要多少錢?”

秦鐘越說:“五千塊一顆。”

謝重星:“……”

如此高昂的價格,讓謝重星差點也想去喝一口洗澡水,但幸好理智尚存,他忍住了。

浴缸很大,足夠容納兩個成年男人,甚至還能讓秦鐘越伸展四肢游個泳,他看著謝重星那張被水蒸氣蒸騰而染上一抹薄紅的俊秀臉蛋,忍不住靠了過去。

謝重星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果不其然,秦鐘越先開口了,他嘟囔著說:“你真好看。”

謝重星:“……”

謝重星扭頭,與他對視,斟酌了一會兒,才說:“你也好看。”

秦鐘越語氣溫柔地說:“你更好看。”

謝重星:“……你最帥。”

秦鐘越又不說話了。

兩個人就這麽沈默了一會兒,秦鐘越活力滿滿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幫我擦背吧!”

謝重星應了一聲,拿起浴巾,對秦鐘越說:“你背過去。”

秦鐘越便將背對準了他。

謝重星用浴巾浸透在熱水裏,開始給秦鐘越擦背。

這樣去看秦鐘越的身體,謝重星也有了更直觀的感受,他的手指隔著毛巾觸碰到了他的脊背。

秦鐘越的脊背覆蓋了一層薄薄的肌肉,有些硬,但也充滿了彈性,很光滑,也充滿了力量的美感,讓謝重星聯想到了某個著名雕塑——米開朗基羅的大衛。

雖然謝重星只在課本上見過大衛雕塑的圖片,但那種獨特又誇耀的男性力量美還是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眼前這個男孩只比他小一歲,但他的身體卻已經發育得如此成熟,這不緊讓謝重星感到了一絲黯然。

大概沒有男生會不喜歡這樣的軀體。

不過謝重星沒有繼續發散想太多,他很認真地給秦鐘越擦好了背,對他說:“擦完了。”

秦鐘越轉過了身體,眼睛被熱水的水蒸氣熏的有點發紅,他看著謝重星,問:“真的不要我給你擦背嗎?”

謝重星婉拒了,“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煩你。”

秦鐘越說:“好吧。”

他有些緊張地遠離了謝重星,還時不時地盯著紅色的水面看。

謝重星沒有在意他,開始擦拭自己的身體。

秦鐘越忍不住偷看起來。

他可以摸著自己的良心發誓,他說和謝重星一起洗澡,是沒有任何私心的。

但是真的坐到了一塊兒,他又不可避免地開始多想了。

其實他們那方面還是很和諧的,只是他玩心重,比起做這種事情,花花世界更吸引他,層出不窮的游戲,還有朋友聚會游玩極限運動,都分去了他的心神。

尤其謝重星還要規定次數和時間,多少就有點激起他的叛逆心了。

摸著良心說,他也的確喜歡和謝重星的那種事兒,也只有這種時候,謝重星才沒那麽強硬冷酷,會溫柔地讓他“輕點”或者“慢點”。

雖然他這種時候會格外叛逆,一點都不聽他的話,還會故意反著來,但謝重星肯定也是喜歡的,反正也沒跟他發脾氣,還會多給他點錢……

秦鐘越一想到這裏,剛升上去的溫度立馬就降了下來。

不可以,他不能繼續想下去了,謝重星當他老婆太獨、裁了!

想想要靠那事兒才能多拿零花錢的日子,簡直慘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他恨不得掐住自己的幾脖子,命令它馬上消停下來。

謝重星泡完澡,渾身舒暢,或許是那五千塊一顆的浴鹽球的緣故,謝重星真的感覺自己皮膚軟了很多,也香香的,很好聞。

晚上睡覺,他穿著秦鐘越給他準備的新睡衣,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卻遲遲無法入睡。

現在的安寧,會是暴風雨來臨前短暫的平靜嗎?

謝重星心裏依然懷有一份不安。

他所見到的秦鐘越,對他是毫無保留的好,如果真的出事,他應該會幫他——也有這個能力幫他。

但這份情,他又該怎麽還?

或許是從小的環境導致的,謝重星對別人的好意沒辦法理所應當地接受,一旦有人對他釋放善意,他首先想的是,自己能不能償還這份情誼。

王俞學對他很好,幫他幫了很多次,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好好讀書,絲毫不松懈,用好成績來回報他。

鐘一鳴對他好,他也同樣可以通過替對方解答問題來回報這份善意。

但秦鐘越對他好,他又該怎麽回報?

謝重星暫時沒有想出來,他閉上了眼睛,心想,來日方長,至少秦鐘越對他一片赤誠,他也該報以真心才對。

周末結束,謝重星該去學校了。

早餐吃的很豐盛,一杯鮮牛奶,阿姨親手做的小籠包和水晶蝦餃,脆皮薄煎餅,烤鴨和大蔥等等,擺了整整一桌。

一上桌,秦鐘越又開始殷勤地伺候謝重星用早餐。

他用薄煎餅卷了烤鴨大蔥,刷了點不太辣的辣醬送到了謝重星手邊,“來吃這個,烤鴨也是阿姨做的,做的很地道,我爸都愛吃。”

謝重星實在不習慣秦鐘越伺候他,於是開口說:“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煩你。”

秦鐘越不在意地說:“哦沒事,我有時間嘛。”

他是不是過於熱情了?

謝重星接過他卷好的煎餅,問:“你對誰都這樣嗎?”

秦鐘越楞了一下,“就你啊,我幹嘛給別人卷煎餅,他自己沒手嗎?”

謝重星:“……”

秦鐘越感覺到自己說的話有歧義,趕緊補救道:“我不是說你沒手,我的意思是,我不忍心看著你自己動手。”

這時候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句話,他想也不想,就立即說出來賣弄,“因為男人,就是拿來疼的!”

謝重星沈默了。

怎麽聽都感覺他這句話有點奇怪。

秦鐘越還覺得自己說的很好,猶如驚世之才,不禁沾沾自喜起來,“不會疼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謝重星:“……”

雖這麽說,謝重星卻也跟秦鐘越學,給秦鐘越卷了一個煎餅,遞到他面前,“你也吃。”

秦鐘越感動地說:“你對我真好!”

謝重星對他如此誇張的反應感到奇怪,他只不過是做了跟他一樣的事情而已。

磨磨蹭蹭地吃完早飯,謝重星換上了自己的校服。

別的學校不清楚,但南陽高中每周一是要舉行升旗儀式的,所以每周一是必須穿校服的,如果沒有校服,會被扣班級分,被罰掃教室。

幸好秦鐘越家裏有洗衣機和烘幹機,所以本來還有些臟汙的校服,這會兒倒是幹幹凈凈,像是新的一樣了。

謝重星坐著秦鐘越的車去學校,秦鐘越一上車,就主動地給他系安全帶,謝重星緊靠在座位上,看著眼前秦鐘越深邃的五官,低聲說:“我自己會系。”

秦鐘越說:“沒事,我已經給你系好了。”

說完,擡眼看謝重星,又忽然吸了吸鼻子,語氣裏染上了幾分高興,“你身上的味道和我身上的一樣了。”

謝重星眨了一下眼睛,說:“是那個浴鹽球的味道。”

秦鐘越說:“對,那款浴鹽球留香時間挺長的,帶著淡淡的酒香味,我很喜歡。”

說到這裏,他忽然頓住了,小心地窺了謝重星一眼,問:“你應該不喜歡喝酒吧?”

謝重星點頭,“不喜歡。”

似註意到秦鐘越的目光,他微微彎起唇角,肯定秦鐘越道:“不過這味道的確很好聞。”

畢竟都是金錢的芬芳。

秦鐘越一下子就笑了起來,“那你就住我那兒,這樣就可以天天泡澡了!”

謝重星含糊地說:“再說吧。”

秦鐘越就當他答應了,心情不由得很好。

到了學校,謝重星剛坐下沒多久,王俞學就找他了。

謝重星並不感到意外。

王俞學對他說:“你爸昨天給我打電話了,說你晚上沒回家,你這是去哪兒了?”

謝重星能將自己的懷疑跟秦鐘越說,但無法跟王俞學說,這種事情,也只有秦鐘越會相信他。

他垂下眼,看著自己的腳尖,沈默了一會兒,才回答:“我去秦鐘越家裏睡了一晚上。”

王俞學說:“這樣啊,你和你爸媽吵架了?”

謝重星擡起眼,撞進了王俞學充滿關懷的眼眸裏,他心裏微暖,回答道:“沒有吵。”

王俞學說:“老師也沒有孩子,早就把你們當做是自己的孩子,如果有困難,一定要告訴我,無論是經濟上的,還是生活上的,都能跟我說,能幫的我肯定會幫。”

她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但看謝重星沒什麽反應,她沒忍住,繼續道:“……你不要多想,如果你家裏不讓你讀大學,老師有錢,他們不供你上大學,老師來供你上學。”

說著,她打開抽屜,拿出了一封信紙,遞給謝重星,“這筆錢,我一直想給你,但也一直找不到機會,現在還有兩個月高考,別的事情你不需要多想,只要心無旁騖只取目標就足夠了。”

謝重星有些驚訝,他說:“不用,老師我有錢。”

王俞學說:“我知道你有錢,但這是老師的一份心意,如果你能考上清北,那老師臉上也有光,很有面子,出去逢人就能說今年我班上有個學生考上清北啦,別人一看,誒你班上有人考上清北,那你這個當老師的還是很優秀的嘛,我孩子一定要放你班上念書。你看,我當老師這口碑不就有了嗎?都是你的功勞,這筆錢就當宣傳費了,到時候我拿你出去吹牛,你可別發脾氣。”

她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

謝重星也笑了,也跟著開起了玩笑,“要是我沒考上怎麽辦?”

王俞學說:“那不可能,你現在這個成績清北是很穩的,保不準還能拿個省狀元,這省狀元一拿,你知道市裏、學校會給你發多少獎金嗎?我去問了,市裏給你發15萬,我們學校有錢,校長松口,答應給你50萬,加起來也有65萬了,買套房夠了吧?”

謝重星平靜的面容瞬間起了波瀾,“這麽多?”

王俞學笑了起來,“對啊,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考,別的事情都不需要想,你要是和家裏人吵架,我去跟你爸媽說,你到我家裏住,正好我家裏只有我一個,還能給你補補課。”

謝重星聽了王俞學這些話,心裏終於有了些希望,他一直知道考第一會有獎金,卻不知道省狀元可以拿到那麽多錢。

只要有了錢,那麽他的所有問題,也的確不會再是問題了。

謝重星心裏湧動著無限的希望,他沒有收王俞學的錢,但是表情十分認真地說:“我會考上的。”

王俞學從高一那會兒就知道謝重星到底有多倔強了,所以也沒有勉強他收錢,她表情同樣認真地跟他說:“我是你老師,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無論發生什麽事情,老師都是站在你這邊的,所以如果有事,你也一定要多想想老師。”

謝重星眸光閃動,鄭重地說:“我知道。”

走出辦公室,謝重星垂著眼,慢慢地笑了起來。

守在走廊上的秦鐘越,被他這個笑容直擊心臟,心臟驟停。

有些頭暈目眩地想——

草,他老婆笑起來真好看。

謝重星擡起眼來,看見了秦鐘越,彎起的唇角慢慢地落回了原處,雖然沒有繼續笑了,但他的表情明顯變得輕松了起來,他看著秦鐘越,問:“你在這兒幹什麽?”

秦鐘越吭吭哧哧地說:“我在等你啊。”

謝重星說:“走吧。”

秦鐘越忍不住問:“你剛剛在笑什麽?”

謝重星看了他一眼,“我笑了嗎?”

秦鐘越說:“笑了啊!笑的可好看了!你就該多笑笑。”

謝重星說:“我受過專業訓練,輕易不會笑的。”

秦鐘越:“……什麽專業訓練?”

謝重星:“特工訓練?”

“……”秦鐘越說:“你不要跟我開這個玩笑了,我早就識破了你的謊言,我不會再上當了!”

謝重星說:“哦,不會‘再’上當。”

秦鐘越:“……”

謝重星彎起唇角,笑了起來。

他那雙眼睛弧線清晰圓潤,一旦笑起來,便會彎成一雙月牙形狀,格外的漂亮,整張俊秀而沈穩平靜的面容好像都被這抹笑容點亮了一般,變得神采飛揚。

秦鐘越從來沒想到自己還能看到他這樣清晰的笑容,一時之間心裏湧起一種不可言喻的激動與幸福感,他喃喃地說:“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謝重星看他看自己看呆了的樣子,不知為何,有些古怪的窘意,便慢慢地收起了笑容,看了秦鐘越一眼,說:“回教室吧。”

秦鐘越應了一聲,還有些魂不守舍呢,結果一聲粗糲的聲音瞬間將他從天堂帶回了人間。

“謝重星!你讓我好找!”謝國旭很突兀地出現在了樓梯口,他盯著謝重星,臉上有著怒氣。

秦鐘越下意識地擋在了謝重星面前,語氣不好地問:“你誰啊!?”

謝國旭瞪了他一眼,“我是誰?我是他爹!”

他嗓門之大,瞬間就吸引來了許多學生的目光。

秦鐘越一聽,將謝重星護得更緊了,“是就是,你幹嘛那麽大聲,嚇唬誰呢?”

謝國旭不理秦鐘越,他大步走過來,要去拉謝重星,“你跟我回家!快點!”

秦鐘越攔住他,“你幹嘛啊?別亂扯!”

謝國旭怒道:“你給我滾開!我跟我兒子說話,容不得你插嘴!”

秦鐘越比謝國旭還高上不少,身板又壯實,想護住一個謝重星還是很輕松的,因此謝國旭無論如何都碰不到謝重星的衣角。

謝國旭這話秦鐘越可不愛聽,跟他鬧了起來,“我就插嘴了怎麽了?等會兒還要上課,你讓他回家是什麽意思?誒你別拉,我告訴你你別想打他啊,要是家暴我馬上就報警!”

劉秀這時候氣喘籲籲地爬了上來,埋怨道:“在哪樓不好,偏偏在五樓,累死我了!”

她還沒勻口氣,就看見了謝重星被人護著,不肯出來,不由得叫了起來,“星星啊,你趕緊過來,跟我們回家一趟,你外婆生病了,我帶你過去看看她。”

謝國旭停了手,粗著嗓門說:“對,你外婆病了,趕緊收拾一下,跟你媽去看看外婆。”

謝重星拽著秦鐘越的袖子,從他身邊探出了半張臉來,他靜靜地看著謝國旭和劉秀,說:“我不去。”

劉秀怒道:“你外婆從小疼你,生病了你也不去看看,你這顆心白長了?”

這兩口子一鬧,走廊裏的學生越來越多,看著他們的目光裏也滿是好奇探究。

謝重星說:“我去了還能回來嗎?”

“你這話什麽意思?就是帶你去看看外婆,怎麽就不能回來了?”

謝重星還沒說話,秦鐘越就語氣激動地開腔道:“能不能回來你們心裏清楚,你們就是想賣掉他!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有想賣掉自己兒子的父母,我真的是大開眼界!”

“你們敢做就承認啊,撒謊說看病有意思嗎?把人騙回去後是不是就要拘、禁起來,然後賣掉?他一個活生生的人,你們說賣就賣?”

謝重星:“……”

他擡頭,看著秦鐘越擋在他面前的寬闊脊背,他說信他,就真的全信了?

這話一出,在場旁觀的所有學生都楞住了,竊竊私語起來,“不會吧?賣兒子啊?謝重星都這麽大了,還能賣啊?”

“這個是重點嗎?重點是謝重星成績這麽好,他爸媽還要賣他?怎麽賣都是個賠本買賣吧。”

“是誤會吧,這年頭誰會賣孩子啊,又不是雞鴨魚隨隨便便就能賣的。”

……

周圍議論聲讓謝國旭漲紅了臉,他一向好面子,最不喜歡的就是家醜外揚,現在這個男娃子大聲嚷嚷得路人皆知,讓他怒火中燒,“你放屁,他是我兒子,我怎麽可能賣他!”

劉秀也趕緊說:“對啊,我們不可能賣兒子啊,小同學你可別胡說!”

秦鐘越一臉憤慨地說:“我胡說?我說的是事實!”

他這樣臉紅脖子粗的模樣,也頗有可信度,一時讓所有人都不確信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王俞學和好幾個老師一塊兒出現,看到這副場景,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秦鐘越馬上回答:“報告老師,謝重星他家長要賣掉謝重星!”

謝重星:“……”

他將臉埋在秦鐘越背上,都不想擡起臉來了。

王俞學很震驚地看向謝國旭,“真有這事兒?”

謝國旭粗聲粗氣地大聲說:“他胡說!我怎麽可能會賣兒子!”

劉秀說:“就是!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怎麽可能賣他,而且拐賣人口是犯法的,我們可不敢做這種知法犯法的事情!”

王俞學也覺得謝國旭兩口子不可能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秦鐘越震聲道:“沒有誤會!昨天要不是謝重星打電話跟我求救,他昨天就被賣掉了!”

謝重星:“……”

王俞學和其他老師頓時都盯住了謝國旭和劉秀,“真有這事兒?”

王俞學一邊說,一邊拿起了手機,打算報警。

謝國旭怒道:“胡說!都是沒有的事情!你這男娃子怎麽滿口謊言!我是他爸爸,我難道還會害他!”

秦鐘越說:“那還真的說不準是不是他爸,你們倆長得又不像。”

這話一出口,謝國旭更生氣了,他轉頭叫起了謝重星,“謝重星,你給我回家!你要不回家,你以後都別回來了!”

秦鐘越一喜,“那感情好,他以後跟我一起住!”

謝國旭:“……你到底是誰!我跟我兒子說話,你到底插什麽嘴,你給我讓開!”

說著,就過來扯秦鐘越,秦鐘越從小就愛運動,身體結實得不行,又正是最年輕活力的時候,所以謝國旭的勁還比不過他,一時之間沒能拉扯開,還被秦鐘越給撞開了,“你小心點兒,我這外套限量版,全世界只有五十件!一件十多萬呢,扯壞了我哪兒再買去?”

看熱鬧的圍觀群眾註意力瞬間就轉移了,“這外套也要十幾萬?不是吧?吹牛呢?”

“什麽吹牛,要別人說還真有可能吹牛,但他你知道是誰嗎?隨手送人三百萬的表,每天做不同夢幻豪車來上學的轉校生秦鐘越啊!”

“哦,是他啊,那沒事了,十多萬的外套都是毛毛雨了。”

有好事者,故意提高音量,對謝國旭說:“叔叔你別扯壞人家外套哈,十幾萬你賠不起的。”

謝國旭聽進耳裏,雖不知道真假,但還真的怕賠錢,因而沒有再碰秦鐘越,語氣也跟著好上了一點,“這位小同學,你體諒體諒一下,他外婆真生病了,我得帶他去看看外婆,看完了就讓他回來繼續上課,我是不知道他跟你說了什麽,但我是他爸,養他到十八歲,我能賣了他?這不是在開玩笑嗎?他長這麽大了,我要賣,他也不願意啊,現在是法治社會,我不可能做這種知法犯法的事情啊。”

這話說得也在理,但秦鐘越不敢賭一點點的可能性,畢竟上輩子謝重星都和父母斷交了,秦向前又那麽說,那麽謝重星父母真的做了這事兒的可能性便高達百分之八十,更主要的是,謝重星都那麽說了,那不會有假的。

雖然只是猜測——謝重星的推斷力和直覺也很準啊,前輩子不知道靠這東西給秦家賺了多少錢!

不會有錯的!

謝國旭人是沒有文化,言語也粗俗,但個子高大,就算到了中年,那張臉看著也很過得去,因此好好說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謝重星聽到這裏,心裏還有些擔心,但很快就聽到了秦鐘越斬釘截鐵的聲音,“不行!他不能跟你回去!”

劉秀急了,“哎你說你這人怎麽這樣!他是我兒子,我還不能讓他回家了?!”

秦鐘越說:“要去我和你們一起回去。”

謝國旭沈不住氣了,他看向王俞學,大聲說:“王老師,是這樣的,現在我們家裏情況實在糟糕,他還有個弟弟,我們已經供不起他讀書了,所以我想給我兒子辦退學。”

這話一出,連劉秀都推了他一把,“你胡說什麽啊!”

這種話能怎麽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嗎?

看熱鬧的學生也都驚呆了,在高三這個關鍵時候退學???這是人父母能幹出來的事情?

王俞學和其他老師也都驚呆了,“現在退學??你確定?”

謝國旭說:“確定,家裏條件實在差,能供他讀到高中已經很不錯了,他下邊還有個弟弟,我們已經負擔不起兩個孩子念書了。”

王俞學有些生氣,她知道謝國旭基本沒怎麽給謝重星生活費,謝重星可都是靠學校補貼的生活費度過了兩年高中生活。

現在他父母怎麽敢說這種無恥的話,搞得好像為謝重星付出了很多似的。

王俞學硬邦邦地說:“高三這一年很關鍵,只有兩個月就要高考了,我建議你們再好好想想,你兒子學習成績不錯,怎麽樣都能考上一個還不錯的學校。”

這話一出,有學生開始不滿了,“什麽叫還不錯的學校,王老師,謝重星這全校第一的成績,絕對能考上清華北大吧!”

“對啊,我舅舅是政教處的,說上半年有保送清華的名額,本來說要給一個謝重星,但又說謝重星能考省第一,給咱們學校長臉,所以就沒給他這個名額。人和人差距就是這麽大,人家是因為太優秀了,才沒有保送名額,我們是根本不夠格。”

“靠,這消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快三年的全校第一,全市聯考也穩居第一,省第一還真的有可能。”

“都這樣了,他父母還想讓他退學?不是吧不是吧,真的有這種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父母嗎?”

這些話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總之是非常清晰地傳到了謝國旭和劉秀兩個人的耳裏,他們臉色越來越難看,想去看謝重星,然而謝重星被秦鐘越擋得結結實實的,根本連臉都看不見。

謝重星居然騙他們騙了這麽久!

要不是兒子來了一趟學校,他們恐怕到現在都被人瞞在鼓裏!!

謝重星再優秀有什麽用!又不是他兒子!他再優秀,他都是在給別人養兒子!

這樣的優秀,他一點都不想要!

謝國旭火從心起,語氣很重地說:“王老師,家裏現在真的不行,他外婆生病,我打算讓他先去伺候他外婆,不然家裏沒人賺錢,要不然不退學也行,給他辦個休學,這樣他還能多一年時間覆習,明年再準備高考,也一樣的。”

王俞學還沒有說話,秦鐘越後知後覺地叫了起來,“草!我沒聽錯吧?全校第一??”

他轉身,回頭看向謝重星,滿臉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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