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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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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崇翊正半倚靠著床沿小口地喝下對面人遞過來的湯藥,絲毫不驚訝房門突然被推開,只是在扁昂倒地卻不讓人攙扶執意感受那真切的痛楚時稍稍有些動容。

他睡了太久,都快忘了刺骨錐心的疼痛才是生的體驗。

好在他終於蘇醒了,這藥可真苦啊,他面對著幾乎是狂奔而來的幾人緩慢的說:“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就這樣簡單又虛弱的一句話讓幾個錚錚鐵骨般的男子紅了眼眶。

不過三言兩語就跟他講清楚了他們的計劃,他卻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等到扁昂講完他的神情已經難看的嚇人,甚至讓扁昂都不敢再輕易開口說些什麽,哪怕時間正在一分一秒的走著。

過了好久祁崇翊才逐漸接受他們所說的一切,卻連著拋出了兩個問題。

“這計劃是她決定的?她就在吾維?”

這個她自然是指蘇淮瑤了。

扁昂點點頭,他明白這件事情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卻很難實現,蘇懷瑤能把一切安排得如此得當甚至可以說是完美的地步,這讓包括他在內的很多人都是想也不曾想過的。

一個女子依靠著什麽樣的力量才能一路走到這裏,又是怎樣的聰慧過人才能把一切安排妥當。

此刻他們猶如甕中之鱉只等敵人收網就能將他們一網打盡,這樣的危急關頭就連他都想不出比那女子想的辦法更好的法子帶他們脫離險境。

除了吾維和犁伊這邊需要人手安排漢蒙哪裏更是重要,甚至如果不是上官瑞和上官西二人分別在他們兩方陣營這個計劃都無法順利地實施下去。

可是偏偏就像是萬事俱備東風已來一樣,什麽事情都像恰好一樣安排的妥妥當當,最後的關頭竟然連祁崇翊都醒了過來。

這樣還不算是天意要助他們一臂之力嗎?

在得到兩個確切的答案後祁崇翊的臉上出現了截然不同的兩種表情,又像是欣慰讚賞更多的卻是焦急和後怕。

這樣兩種情緒一出,扁昂心中總算如撥開雲霧一樣看清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他一直疑惑蘇淮瑤究竟是為什麽而來邊疆,若是為了她兄長只需再打聽到蘇正安的下落後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何必要從吾維到這來。

兩城之間雖然隔著不遠卻也要耗費一天的時間,這一來一回是為了什麽,難不成真的就如此湊巧在他們來犁伊“觀光”的時候就能碰上上官瑞?

現在想來她一定是一早就從哪裏知道了將軍的下落,或者說無論是從京城到這邊疆來還是從吾維來到這裏都是為了尋找將軍,她既然和漢蒙有聯系自然能從漢蒙哪裏知道將軍的下落。

原來巴紮克說的已經傳遞出去的消息是傳到了她的手上。

祁崇翊唔了一聲臉上不再是兩種情緒交織重疊終於變回了那個他們熟悉的將軍模樣,他唔了一聲表示那些事情他都知道了。

雖然他的身子依然虛弱卻執意要拿過那湯藥碗,咕嚕兩口就把烏黑的藥汁喝下肚裏去,滿嘴的苦澀讓他微微瞇了瞇眼,喝完後看著眾人威嚴又果決的語氣反問道:“什麽時辰了還不快快動身,我這裏留一個人就行了,你麽快去準備即刻出發去往白藥山。”

話音剛落扁昂就誒了一聲,時間的確已經不早了,他們要加緊速度才能在約定好的時間之前趕到白藥山去。

一下子祁崇翊屋子裏的人有序又安靜的一個接著一個離開,他們壓抑住心中的激動去完成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任務,把祁崇翊從這裏運出去。

屋自理只剩下祁崇翊和另一個人,那人看著手上的藥碗被搶走了有些楞神,等想起來藥汁已喝完了,他急忙接過空的藥碗說:“將軍,我是照顧您的,我叫上官西。”

祁崇翊聽老人上官西的介紹後微微一笑說:“你是上官家的,你和那孩子可讓我們好找。”

這說的便是兩年前那場大火後他帶著上官瑞躲到了李家村被梁鵬找到帶回來的事情了,上官西訕訕的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麽接這個話茬只能硬著頭皮十分不高明的強行問道:“您是現在更衣起來嗎?”

祁崇翊看出他有些拘泥也不在多提這件事情,畢竟那樣慘烈的火勢就算是現在想起來也讓人心驚不已,只點了點頭說:“穿些輕便的。”

他上是已經好了大半,對這樣雖然寒冷卻是幹燥的天氣太過厚重反倒會讓他的行動多有不便,雖然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他自然也清楚自己身上嚴重的地方根本不是那些皮外傷,而是他中的餘毒未清。

那樣烈性的毒藥沒有在第一時間把他的性命奪走在想要擊垮他就有些難了,只是現在是在虛弱,甚至連穿衣服都有些吃力,但是比躺著無意識也不能動彈的時候要好多了。

上官西仔細地幫祁崇翊換上輕便的冬裝,比起那些厚實的衣服前幾日梁鵬新做的一批棉質冬裝顯得輕薄了許多,也幸虧在今日趕制了出來。

一套裝束穿戴整齊後祁崇翊就坐在床邊,聽著外面忙亂卻又輕巧的腳步聲感到一陣暖流經襲全身,他知道上官西再用他們上官家自古流傳卻在數千人之中只有幾人會的獨門絕技為他通舒靜脈活絡骨血,這股暖流正是靜脈郁結多日被打通後帶來的感覺。

好一會上官西才停下動作,氣喘籲籲的找了個凳子坐下,這樣的絕技是高超卻又令人疲乏的,越是上乘厲害的東西反噬的能力就越加強硬,十年前他不過能為一人通經脈,十年後他亦是只能通一人經脈。

“多謝。”祁崇翊背對著上官西淡淡的說出了一句感謝。

他知道越是在這種時候上官一族的人越是不希望被人察覺到體內真氣的流逝,若是直面他們反倒會讓他們不適,背對著他們二人都繪自在許多。

上官西調整好了呼吸後說:“將軍客氣了,是我要多些將軍您,那些上官一族的餘念,多謝將軍幫我們上官族保住了最後的血脈。”

看來那些活下來的孩子被祁崇翊放養到軍營中的事情遠沒有他們說得那般輕松自在,這不過是用來寬慰上官西的話語,可惜他早就不是十年前那個稚嫩的少年,從他的肩膀上扛起上官一族的絕技時就該明白保住上官血統是一件多麽艱巨的事情。

祁崇翊楞了楞,笑笑說:“你也客氣了。”

原來上官西知道的比他想的還要多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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