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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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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可非替他安排的醫生是晚上才到的,想必是趕了當天最快的航班過來的。

來了兩個,都是極為年輕的醫生,男醫生氣宇軒昂儀表堂堂的,是負責輸液打點滴的,那女醫生雖然比之男醫生年紀是大個幾歲的樣子,不過看上去,最多也就是三十出頭而已,身材苗條神色平和,是讓人能夠放下戒心的類型,惟有臉上戴著厚厚的眼鏡鏡片顯示著是有濃重的書卷之氣的。

雖然面前到訪的兩位年輕醫生有些超出了周承安原本的預期,不過既然是陸可非替他安排的人,那是可以放心的。

那兩位醫生倒也自來熟,才見了陸可非,男醫生便開口說道,“我叫徐峰。”

“我叫陳珺。”女醫生也接上去自我介紹。

“我是周承安,路上辛苦了。”周承安打了招呼後,便帶著兩人朝臥室裏走去。

夏蕓還是躺在大床上昏睡著,因為這幾日幾乎沒有進食,此時的她即便是昏迷著,那臉色也是極為慘白灰暗的。

“有幾天沒有進食了?昏迷多久了?”男醫生一見著昏睡中的夏蕓,早已開口問道。周承安是沒有和陸可非提及過病人沒有進食的情況的,此時不由得多望了男醫生一眼,這才應道,“大概有個兩天沒有進食,昏迷半天了。”

“還行,比我預期中的要好。”男醫生分明罔顧旁邊周承安的低氣壓,不過說時卻是把自己手上的行李箱放到旁邊一側的桌子上打開,裏面沒有換洗的衣物之類,一箱子都是註射用的器材還有一堆的藥物,他拿了幾瓶輸液出來,又拿出針筒,看來是準備開始配藥起來的了。

“病人以前有沒有過敏史的?”他問歸問,手上是嫻熟的把針筒往上推去,是要把針筒裏多餘的空氣給推出來。

“沒有。”周承安略一思索後應道。

“good!”男醫生顯然是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應完後早已把手上配制好的瓶子拿到夏蕓的床沿邊,又張望了下房間的擺設,這才繼續吩咐道,“把門口邊上的那個落地掛衣架給我推過來。”

周承安知道他是要把輸液的瓶子掛在那衣架的鉤子上,徐峰出聲時他早已去把那個掛衣架給推了過來。

等掛衣架推到床沿邊,徐峰便把手上的輸液瓶用透明的網欄倒掛在上面,又把夏蕓的左手放到被沿上,這才拿了橡皮筋出來在她的手臂上紮了一圈,又用棉球在待會要紮針的地方擦拭了下,之後便嫻熟的將針頭推了進去。

他起身時,又把輸液瓶上的調快慢的地方調試了下,見著點滴落下的速度是正常速度了,這才收拾了已經用不到的橡皮筋之類的工具朝他原先放的行李箱那邊走去。

“等這瓶掛完之後,待會喊下我就好了。”徐峰說完後便怡然自得的從臥室裏出去,顯然他是不會守著夏蕓掛完點滴的。幾分鐘過後,這才回來站在主臥門口處問道,“周先生,你這裏一共有三個臥室,不知道哪個房間是安排給我的?”想必方才是出去看房間去了。

“另外的兩個房間你隨意挑一間好了。”周承安隨口應道。

“好的。”徐峰點頭應道,隨即就又走開了。

先前徐峰在房間裏的時候,女醫生陳珺只是在旁邊的一張座椅上安靜的坐了下來,並未說話。

直到徐峰忙活好後,她這才開口說道,“周先生,要不你還是出去客廳說,我需要了解病人的一些信息。”

“好的。”周承安起身時又看了下點滴,確認這瓶還可以掛上半個小時的,這才起身朝外面走去。

一直走到客廳裏,陳珺手上是只拿了本記事本,還有一支鋼筆。因為她出來也就坐在沙發上,沒有記錄的時候那本子便隨意的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周先生,陸先生提供給我的信息是病人得的是重度抑郁癥,你如果也了解過相關信息的話,應該知道抑郁癥是很難痊愈的,嚴重時會使得病患反應變的遲鈍乃至逐漸失去求生意志,即便花大代價去治療,不管時間和精力方面都是需要投入很大心血和代價的,這一點,我希望你也能夠有心理準備,很多病患家屬都是缺少耐心,使得病患的治療不能夠持續完整,這樣對病患其實是很不好的。我手上經手過的抑郁癥病患,除了極個別天生就是極端悲觀的性格特征造成的,其餘的無一不是在後天的生活經歷中有巨大心理創傷才導致的抑郁癥,我想夏女士的病情應該也是後天的生活經歷造成的,你作為她的直接接觸人,我希望能夠在你這裏了解到盡可能詳盡的信息,這樣對於我安排針對性的治療方案是很有幫助的。”陳珺說完後,又看了下自己記事本上的資料,顯然是夏蕓之前的治療記錄。

“我理解你的要求。你需要了解哪方面的信息,我如果知道的,會詳細告知的。”周承安顯然也是認同陳珺的分析,說時並無抵觸之意。

“好的。要不我先隨我自己的思路挑幾個基本的問題先問吧?”

“可以。”

“你和夏女士的關系?”

“曾經是戀人。”

“什麽程度的戀人?畢竟戀人也是分很多種程度的,有泛泛之交的戀人也有可以到談婚論嫁如膠似漆誓死相隨的戀人。”陳珺神色如常的追問道,一邊說時手上的筆在記事本上快速的記錄著什麽。

“後者的程度。”周承安說道這時,不知何時已經掏出煙來,不過卻是沒有立刻去點的,只是看著那支煙有些怔怔的出神起來。

“中間有經歷過吵架分合的事情嗎?現在關系如何?”

“吵過一次,之後就分手了。現在關系——差不多是到了路人的關系。”周承安略一思索後,繼續應道。

“路人?”陳珺顯然是些許訝異的覆述了下,不過還是繼續問道,“那麽你了解病人周遭有發生過給她帶來巨大痛苦的事情嗎?”

“我和她分手後就失去了聯系。中間有四年,我沒有過她的一點消息。現在再去了解,知道她在四年前失去了雙親,前一陣子連唯一在乎的親人也去世了,想必是對她精神上造成挺大創傷的。”

“分開的四年間為何會沒有她的一點消息?你前面不是提到是感情程度非常之深的程度的?”陳珺不解的問道,說時輕推了下鼻翼上的眼睛架子,仿佛這樣,便能將面前的周承安看得更清楚些似的。

“她以前是非常樂觀開朗的,如果單獨是這些事的話,雖然是足夠悲痛的,也不至於將她打擊成這樣,她也未必會像眼前這樣。更深入的原因,我自己也還在調查。她額上有個很大的疤痕,不過翻看她四年前的就醫記錄,卻是沒有的,也不知道她是怎樣落下這個疤的。興許這也是個重要的線索。”周承安顯然是不願意去回應陳珺的質問,顧自說起來自己的思路。

陳珺聞言,也沒有繼續提問,反而是顧自繼續記錄著什麽,一小會後這才繼續問道,“病人經濟狀況如何,有沒有外債什麽的?”

“沒有。”周承安應道。

“好的。”陳珺說完後這才合上筆記本,“周先生,那麽今天就先這樣吧,我也回去休息了。”她說完似乎就是要朝另外一間空著的臥室那邊走去。

“陳醫生,那治療方案有沒有想好了?”周承安也是起身,在她身後問道。

“還沒有。”陳珺坦然應道,許是已經預見到周承安有些凝重的臉色,她這才轉身繼續問道,“周先生你對我都有所保留,更何況病人的情況本身就已經是很嚴重的地步了,周先生不要對我的治療方案抱太大希望,等明天病人蘇醒後,先給她服用點治療抑郁癥的藥物穩定下情緒後,我再整理下治療方案。”她說完後見著周承安還是站在原地,便又繼續問道,“或者周先生你有什麽好的提議嗎?”

“四年前和她失去聯絡,的確是我私人的原因。抱歉,這方面的信息不能給到你。”

“我也就隨口說說,周先生不必放在心上。我很理解每個人是會遇上自己的難處的,要不然這世上就沒有‘苦衷’這個詞了。”陳珺不冷不熱的應道。

“我自己也想知道四年前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才讓她患上這抑郁癥的。只不過很多信息現在查來,表面上看似沒有問題,實際上是已經被人提前篡改了記錄。所以我一時間也不能完全推斷出先前她發生的所有事情。我了解過國外很多心理治療的案例,都是借助催眠療法,讓患者自己講出深埋在心裏的事情,醫生再對癥下藥去引導治療。不知道陳醫生這方面先前有沒有嘗試過?”

“催眠療法?現下還不是很成熟,我也沒有嘗試過。不過你提的這個建議,我倒是覺得可以試上一試。”陳珺這才重新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周承安,顯然對周承安這樣的外行能夠提出這麽一個方案,她是有幾分刮目相看的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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