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齊婉不自覺收緊五指，司毅皺了皺眉,擡手把她的手拿開又重覆了一遍：“說吧,要多少錢？”嗓音平淡,聽不出有什麽情緒。

齊婉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她跟他的時間不算短，伸手數數也快一年了,雖然期間他只是斷斷續續的跟她聯系,但她一直覺得自己跟他其她女人是不一樣的，當然,除了慕唯。

“是因為那個女人嗎？”眼淚奪眶而出，她伸手擦,發現怎麽也擦不過來。

“她也配從你嘴裏說出來？”司毅聲音不再平淡,多了絲不屑：“說吧,不要浪費時間。”

“我哪做的不好嗎？這麽久了，我從來沒打擾過你的生活，你讓我來我就來，不讓我來我就等著你！我沒想過要讓你給我什麽名分，你能不能別這樣對我？不就是因為那個女人嗎？她已經不要你了！她跟別的男人跑了！你能清醒點嗎？”齊婉在他面前一直是百依百順的，像現在這樣雙眼紅腫聲嘶力竭的跟他說話還是破天荒頭一次。

司毅緩緩坐了起來，嘴角揚了揚：“我從來不打女人，你是想讓我破個例？”

病房內氣溫驟然下降，齊婉也反應過來剛才自己沖動之下說了什麽，後悔不已，見眼前坐在病床上笑的男人一身低氣壓，咬了咬嘴唇，走到他床邊俯□就送上自己的嘴唇，她伸手勾住司毅的脖子，邊親邊含含糊糊開口：“老公，不要生氣好不好？我錯了。”

司毅冷眼看著齊婉，被她惡心的想吐，正想一把推開她破口大罵時，病房門突兀的被人推開。

慕唯站在門口，瞠目結舌，擡頭看了看房門號又看了看房中擁吻的兩個人，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不好意思，走錯樓層了。”說完拔腿往外跑，一直噙在眼中的淚水一顆顆往下掉，還沒愈合好的傷口又被人給撕開，鮮血順流而下，淹沒了五臟六腑。

病房內司毅沒好氣的一把推開齊婉，穿好鞋要追慕唯。

“別去！”被甩在墻角的齊婉急忙伸手拉住司毅，她知道他這一去，他們之間就徹底完了。

司毅被她拉的一個趔趄，站穩後垂眼看著她：“別給臉不要臉，還有，老公也是你叫的？”

齊婉呆坐在地上，緩緩松開了手，覺得整個人如置冰窖。

***

楚陽在房間裏轉了一圈，並沒有看見慕唯的身影，正要出去問護士就見面色極其不自然的她推門進來。

心中一緊，他快步上前將她拉到懷中，緊張問道：“怎麽了？”

慕唯清了清嗓子：“沒怎麽，就是剛才走錯樓層了。你怎麽上來了？”

“我怕你找不到，上來看看。那手鏈很重要？”是他送給你的？最後半句話楚陽沒敢說出口。剛才在家她突然從房間裏跑出來說東西落在醫院了，話也沒說清楚就要來醫院。

“重要啊，那是我跟梁溫暖相識一周年的時候互送的禮物。”慕唯一邊翻著床板一邊回答。

緊緊攥住楚陽心臟的那只手驟然松開。他輕輕舒了口氣：“看看衛生間有沒有。”

慕唯站直身體，依言去衛生間找，果然在浴池邊上找到了那串手鏈。

楚陽立在門口見她興高采烈的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慕唯沖過來抱住他：“大人真乃神人也。”

楚陽無奈的嘆了口氣。

“少年很機智嘛！你這是逼我請你吃飯啊。”慕唯把手鏈套在手腕上：“說吧你要吃什麽？”

楚陽出了會神，再看向慕唯時，面色略顯尷尬。他在想如果剛才脫口而出吃她，今天自己還能不能走出這家醫院，或許直接在這間病房住下來也不錯。

“想什麽呢？”慕唯看他不說話，兩眼直勾勾的看著自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頓了頓又扯著嗓子道：“看什麽看啊？你沒見過美女啊？”

慕唯長的漂亮，這是毋庸置疑的，從小她就是公認的美女，不說話的時候看著有點冷冰冰的，熟悉之後會發現自己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此時這個門鑰匙就在自己面前紅著臉站著，那模樣別說多動人了，楚陽覺得自己要是不做點什麽，出去都不好意思說追她追了那麽多年。

他長臂一帶，把慕唯圈在胸前，偏頭就吻了下去。

慕唯沒想到自己那麽氣壯山河的一句嘶吼居然起了反作用，一時間腦袋沒轉過彎來。

楚陽親夠了，稍稍推開慕唯，低下頭看著略顯不知所措的她：“做我女朋友好嗎？”

如果說剛才楚陽那突如其來的吻讓她如遭雷劈，那麽他隨後又補上的這句話已經能跟九天玄雷相媲美，劈的她外焦裏嫩，撒點孜然放上香菜就可以直接食用了。

“你你你剛才說什麽？”回過神來後，慕唯擡頭看著他：“你開玩笑的吧？”別的先不說，只是在醫院表白是不是有點太將就材料了？或許她該慶幸自己沒把手鏈丟在公廁？這樣也比較好彰顯自己是糞上插著的鮮花的地位。

“慕唯，我的心思你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你不知道，我剛才也已經挑明了，我真的喜歡你，這麽多年我沒變過。”見她還是張著嘴楞在原地，楚陽有些無奈，擡手搭上她的肩：“你看著我的眼睛，認真聽我問你幾個問題。”

慕唯有些忐忑的照做，一對上那道灼熱的視線，她就覺得自己渾身難受。

“你還會跟他和好嗎？”楚陽微微垂眸。

慕唯眼神黯淡了些，語氣倒是很堅定：“不會。”

“你要一輩子單身？”楚陽放在她肩上的手松了松。

慕唯翻了個白眼：“如果碰著合適的就嫁啊！”

“你口中的合適是指？”

“不嫌棄我、對我好、不會背叛我、我不討厭他。”慕唯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楚陽挺滿意這個答案：“你不會跟他和好，遇見個不嫌棄你、對你好、不背叛你並且你也不討厭他的人，你或許會嫁給他，這人不就是我嗎？我不在意你的過去，你忘不掉他我理解，我可以陪著你慢慢忘，怎麽看你都是穩賺不賠，為什麽不答應我？”

慕唯被他繞的有點頭暈，沒好氣的推開他：“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背叛我？”

“所以你給我個機會讓我證明啊。讓我證明我一輩子只忠於你。”楚陽的呼吸越來越近，視線也越來越灼熱。

說不感動是假的，尤其是在她人生少見的低谷時期還有個人這樣一直陪著她。

慕唯低了低頭，用最後一絲理智掙紮道：“這對你不公平，萬一哪天我又跟他跑了呢？”

“我尊重你的任何決定，然後像以前一樣，在原地等你。”楚陽說這話的時候風淡雲輕的模樣突然生生刻進了慕唯的心裏，她覺得如果多年以後有人問自己是從什麽時候愛上他的，她想那一定是此時此刻。

一直沒幹透的眼淚又有泛濫之勢，慕唯撲在他的懷裏一邊哭一邊罵：“你傻呀！你傻呀！”

楚陽收緊了手臂，緊緊圈住她：“答應我好嗎？”

慕唯沈默了很久，久到離譜。

楚陽越來越緊張，剛想再開口問一遍，突然覺得肩頭有些疼。

慕唯一邊咬他一邊含糊道：“楚陽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卑鄙呢！居然學會了趁虛而入這招，不過這招果然很有效果啊……”

沒有一個詞語可以形容楚陽此時的心情，好像終於得到覬覦已久的禮物，他的心被巨大的喜悅填的滿滿的。

***

從醫院出來，慕唯有些後悔，如果現在把腸子扯出來，那絕對是泛著青色的。她側頭看了一眼走在身邊的楚陽，他一個青年才俊被自己就這麽玷汙了，她自己都覺得簡直不能忍。

她的決定是不是有些草率？她咬了咬牙，正想開口問他後悔不後悔，沒出口的話被立在不遠處的司毅給生生嚇的哽在喉中。

楚陽極其自然的攬住她的肩膀朝司毅走去。

司毅看著慕唯順從的靠在楚陽的身邊，心裏堵的喘不上氣。揣在口袋裏的手驀然攥緊，他拼命壓下想沖上去把慕唯拉過來的沖動依舊靜靜站在原地：“我想跟慕唯談談。”

楚陽聞聲稍稍俯身：“你想跟他談談嗎？”

慕唯被他溫熱的呼吸噴的暈頭轉向，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說呢？”

她所有小動作都落入司毅的眼中，那種煩悶讓司毅覺得泰山壓頂也不過如此，他的慕唯終於屬於別人了？他們就真的沒有一點挽回的餘地了？

從來沒有過的不甘充斥心底，司毅額角青筋畢露：“你不是不想跟我再有什麽關系嗎？我說完話絕對不再糾纏你。”

慕唯安靜了下來，心裏插著的那把刀又在轉著圈的剜她的肉：“好啊，你有什麽話就在這說。”

司毅沒理她，而後看向楚陽：“我想跟她單獨談談。”

“你走了就打一輩子光棍吧！”慕唯摟著楚陽的手臂，她怕，她怕單獨跟司毅相處，她怕自己最後會屈服。顯然，她的不安全都落入楚陽眼底，輕輕在她嘴角落下一吻：“我相信你，也請你相信你自己。我就在前面，有事叫我。”

楚陽說完跟司毅點了點頭，邁步離開。誰都不知道其實他比慕唯還要害怕，他多怕慕唯再走到他面前時告訴他“對不起，我愛他”

他在賭，跟天賭跟地賭跟他自己賭。所以慕唯，請不要讓我失望。

楚陽靠在車邊，翻出來一包煙，一支接一支抽著。直到最後一根煙吸完，慕唯終於朝他走了過來。

他下意識站直身體，心中忐忑不安，整個人略顯局促。

慕唯每一步都好像踏在他的心上。

“楚陽。”

慕唯看著他的眼睛，半天沒有再開口，似是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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