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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No.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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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艾歡,今年29歲,職業作家,喜歡美食和旅游,還有……拖稿,不喜社交,所以朋友很少,沒有感情史,追求者也不多,但有一個人很特別,他原本是我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可突然有一天,他變成了我的追求者。

這個人,便是我口中常常提起的陳醫生了。

上次的故事結束在陳醫生那句“艾歡,如果我喜歡你”,而這次的故事開端始於一個“交通事故”,呃……勉強算是交通事故吧。

悄無聲息地,夏天來了,迎接它的除了嘰嘰喳喳的知了還有讓考生喊天哭地的高考,媽媽一如既往的被組織指派當監考老師,而我也一如既往的充當她的司機,送她到考場後,我尋了個咖啡店寫稿子,休頓了一整年,也該收收心,沈澱沈澱,出作品了。

雖然拖稿是我的強項,但寫稿卻是我的本能,應該說是一個瘋狂的本能。

用陳醫生的一句話來說:“要想知道一個人有多瘋狂,看你寫稿就知道了。”

他說的也沒錯,我寫起稿子來,不是沒完沒了,也不是沒日沒夜,而是每分每秒,不用吃也不用喝,甚至連廁所都不用去,一坐就可以一整天,每分每秒都利用的淋漓盡致。好些時候陳醫生都擔心我腰間盤突出,頸椎受損,甚至是更年期提前。

每次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總會佯怒橫瞪他一眼,他就立刻舉手投降,拜托我不要讓他成為史上最恐怖的殺人兇手。

那是我常常威脅他的話:“再惹我,就就讓你成為我書裏最恐怖的殺人兇手,被良心折磨。”

我威脅人的話,大概只有這麽一句。

被我威脅的人,好似也只有他一個。

我的童年,我的少年,我的光年,都被一個名叫陳醫生的人貫徹到底。因為我性格較為冷僻的原因,朋友很少,小學的那幾個已經有十多年不聯系了,再見面怕是都認不出來,初中的那一些大概是上高中的時候都不曾再見面了,而高中,仿佛有那麽幾個,一開始關系還很親密,高三畢業後也時常一起逛街,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慢慢的就很少聯系……

大學的我,除了念書,就是寫稿。

這麽一算,我好像從很遙遠的那個時候就開始了寫作之旅,我在自己的書裏給自己設立朋友、設立故事、設立一個虛擬的世界,而我就安安穩穩的住在這個世界裏,不想逃脫,更加不想幻滅。

如果可以,我願意寫一百年。

臨近傍晚,我將最後一口咖啡喝下,因為時間關系,咖啡的香味全失,剩下的只有酸澀,我忍不住皺了皺眉,腦袋才有些清醒,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近六點。等我找到手機的時候,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電腦和手機的充電接口都是type-C,我慢吞吞的將電腦的充電線拔下,插入手機,然後開機。

媽媽電話進來的時候,我已經預料到要發生的事情,果不其然先是一頓暴吼,再來一頓爆罵,最後是:“你這個死丫頭,到底死哪兒去了?!”

終於想起關心我的安全了。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報了咖啡店的名字,她很快尋過來,我已經收拾好電腦,抱著準備出門,迎面就跟我家太後娘娘撞上了,她橫瞪一雙怒目,差點沒把我吃了。我又是無奈嘆了口氣:“寫稿子……”

她也知道我寫稿子的德行,遂而懶的跟我計較,扯著我往停車場走去,邊走邊通知我:“結束高考這項艱巨的工程,我打算去鄉下待一段時間。”

我點頭,沒有任何意見。

“你呢?”

“我?”

她最後說出她的目的:“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我為什麽要一起去?”我都快三十歲了,又不是三歲小孩。

“你是會自己做飯啊還是會自己晾衣服啊?”

這一問還真是把我問懵了,從小到大,我幾乎沒離開媽媽生活,除了上大學以外。媽媽常說:“你們這代人幸福,大學食堂還分個三六九等,不用自己做飯還有自助餐,宿舍裏空調洗衣機飲水機是樣樣齊全,把你們整的都像弱智兒。”

我不同意反駁:“時間管理知道嗎?這是一種登峰造極的新興技術,合理的分配時間,有效的提高學習效率,這也是‘不掛科、難畢業’份子的神聖發明。”

媽媽不屑冷哼:“我們那個年代啥也沒有,照樣不掛科,照樣畢業,怎麽到了你們這裏就那麽難呢?”

“時代不同,學習的範圍也不同,內容更加深奧,學科更加豐富,要求更高,需要考的證更多,壓力更大,你是不會懂我們這代人的悲哀的。”

就這個問題,我可以跟媽媽兩人聊上個三天三夜。

如果陳醫生在我們旁邊的話,他會默不作聲,直到我們Cue他,他才會笑笑說:“你們一個是老師一個是作家,我一個醫生,還是不加入辯論拉低你們的水準了。”

得兒,他一句話就徹底讓我和我老娘休戰了。

這哪是拉低水準,明明就是衡量我們水準太低的最高指標。

車開了一半,媽媽又將她死亡凝視投過來:“怎麽樣?考慮的。”

“我嘗試一下獨立自主吧。”我回答的相當隱晦。

都說知女莫若母,果不其然,媽媽長長嘆了口氣:“鄉下沒有咖啡廳,你寫稿子沒靈感。”

我憨憨一笑,表示承認。

媽媽又說:“以前你都是不緊不慢的,怎麽這次那麽急功近利?”

“老了唄。”我打了個轉角燈,繞進超市停車場。媽媽問我來超市做什麽,我說買點東西給她帶到鄉下給小姨和小姨父。買了箱牛奶、買了包即沖即食的麥片,還有兩瓶高粱酒……

最後我也不知道買了什麽,覺著鄉下用得著,全往購物車裏放,最後我一輛,媽媽一輛,浩浩蕩蕩結賬去了。這次媽媽很奇怪,沒有嫌棄我,平時她可是最討厭我亂買東西了。我付了錢,有點心虛的瞥了她一眼,媽媽思覺敏銳,問我:“幹了什麽缺德事?”

我聳肩。

她眉一皺,盯著兩車東西臉色立刻沈了下來,全身心都在拒絕卻不得不推著購物車往外走,一邊數落著我亂花錢亂買東西的毛病來。

終於變回我熟悉的那個媽媽了。

拉上安全帶後,我才發現自己的停車技術是多麽牛掰,這樣刁鉆的角度,當時我是怎麽一把就停進來的?

進來的操作是很神奇,出去就是意外的糟糕了,不巧,和一輛白色的路虎蹭了下,對,我就是那個沒有控制好油門力度往上蹭的人。無奈的跳下車,正準備跟對方商量拍個照報保險公司,連手機自帶的相機我都打開了,可對方下車後,我完全的僵住了整個身體。

腦袋瞬間被放空的感覺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常寫,不過現在,我好像知道了,還……深有體會。

他的身影還是那樣頎長,眼睛還是那樣輕沈,只有那短發比上次在廈門的時候短了不少。

我看著“和眉善目”的陳醫生,一動不動。

正確來說,是我不敢動,因為我還沒想好該用怎樣的表情、語言甚至是動作來面對他。我更加不知道怎麽表達才會讓他真正感受到我是真的很認真很認真在思考我和他之間的問題。

應該要給我多少時間呢?能不能是一輩子?

他瞥了眼我的停車位,聲音淡淡的:“你這車技退步的時間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我:“……”

是,我車技不好,停進去是個故事,開出來是個事故,我認。但他是不是太嘚瑟一些了?

我承認當時我間歇性腦殘癥發作了,非要在他面前扳回一局。

“總之,這是你的全責!”我一副沒得商量的架勢拍了照片,然後拉著我的老母親上車,隔著擋風玻璃,我盯著巋然不動的陳醫生,猛按喇叭,他大概覺得聲音尖銳刺耳,皺了皺眉,很快挪開車,讓我先走。

我幹脆利落的開出停車場,進入主道後,猛踩油門,用速度來彰顯我滂沱且不可侵犯的氣勢。

媽媽大概看懂了我的潛臺詞,哼哼兩聲,說了句幼稚。我不服反駁:“我就是幼稚,反正我贏了。”

媽媽又是一聲冷哼:“人家不讓著你,我看你怎麽贏。”

一句話把我拍死沙灘上。

結束高考這項偉大的工作後,媽媽去了鄉下,讓我陷入困境的並不是我要自己養活自己,而是她把車開走了,我的出行成為一個問題。咖啡廳和我家只有兩公裏,卻令我望塵莫及。

我家住在國道旁,聽起來很厲害,事實上就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段,沒有車就寸步難行。也有公交,一班車大概三十分鐘至一個鐘的時間不等,很隨機,能坐上就是奇妙的緣分。也可以滴滴,但每個接單的司機都會給我打電話請我取消訂單,因為太遠,不想來接。

那日,我就站在公路旁蹭蹭運氣,看能不能遇見我不需要它時老在我眼前晃,需要它時卻不見蹤影的公交車。事實證明,我的人品有很大的問題。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一輛白色的路虎慢悠悠的停在我的跟前,陳醫生將副駕駛的車窗降下,讓我上車。

那語氣,跟我們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坦然,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他如此光明磊落,好像我不上車倒是顯得我心中有鬼。鑒於我才是那個光明磊落的人,我很有骨氣的上了車。

“艾老師回鄉下了?”

“嗯。”

“需要我把車借你用段時間?”

“不用。”

“剛好這星期手術排的比較滿,需要住醫院。”

“真的不用。”

他就像是把我的話當空氣,手松開檔位從兜裏摸出另一把備用的車鑰匙,遞了過來。

我看了一眼,倔強使我不能屈服。

“下次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他漫不經心開口,“不要因為我喜歡你,就總覺得我不安好心。”

我:“……”

半天也不見我接,他像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隨手將鑰匙丟到我身上:“以前也沒見你這麽矯情。”

我:“……”

#論如何被告白對象氣死#

他沒有問我要去哪裏,直接把我放到赫朔書屋旁邊的咖啡店,我別別扭扭的跟他道了一聲謝後下了車,頭也不回的進了咖啡店,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要了杯冰美式,打開電腦一頭紮進我的稿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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