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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肥碩的倒影被路燈光慢慢拉長,少年的情懷像一首淡淡的憂傷的詩。

“我走了……旺旺,下個月的告別Party你要來……別忘了來機場送我……”

“還有,不要再喊我胖子了,我不會胖一輩子的。”

汪真真從回憶中醒過來的時候,有點惆悵,豬頭那個人果然說到做到,不僅肥豬大翻身,還在美國練成了腹黑肌肉猛男,現在夾帶著滿腔報覆的烈焰回到了祖國,第一個想燒死的人,是她吧?

她打了個哆嗦。

芷然還提什麽“他喜歡她”呢,如果說之前她還天真地以為豬頭會念舊情照顧照顧她這個老同學,那麽現在她是徹底認清現實了。

舊情沒有,舊恨倒是不少。

汪真真想到自己跟狗一樣在宏科裏上下竄樓,心裏無語淚流,早知道當年對豬頭好一點了……

她心情郁結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四腳八叉的:“什麽喜歡不喜歡的,八百年前的事了誰還記得,豬頭現在是酷拽狂霸帥的總裁了,現在都用鼻子看我,小樣,早知道現在被整的這麽慘,當年我就欺負地狠點了,真特麽後悔啊。”

高芷然聽出她話裏的一絲不對勁,八卦兮兮地湊上來:“被他整了?怎麽整你了?跟姐姐說說,我幫你出主意。”

汪真真一轉頭就看到高芷然那幸災樂禍的臉,忍不住就臉上滾燙,她怎麽能告訴好友自己每天被逼泣血減肥,豬頭每次看見她,那眼刀喲,恨不得看一眼就從她身上刮下二兩肉,憑什麽啊?當年他胖成熊的時候,她也沒那麽嫌棄他啊,頂多從他身上刮點零用錢而已。

她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實話:“也沒整我啦,就是求了幾次就是不答應買保險唄。鬧了這麽一出,我看他是煩我了,以後多半宏科的門也不肯讓我進了,愁人。”

“真的?”

高芷然瞧著汪真真的臉色半信半疑,但見汪真真確實臉上愁雲慘淡的,也就不再追問,話題一轉,聊起前不久聽到的又一個同學圈裏的八卦。

“哎,你聽說了嗎?祝葭葭和梁易超下個月要在凱悅結婚了,聽他倆的意思,除了那幾個在國外回不來的,本市的同學他們都會叫,湊個同學會,估摸著這兩天會發請貼了。”

“神馬?!!!”汪真真一聽這兩天有巨型紅包炸彈,差點暈死過去。

祝葭葭和梁易超誰啊?他們班裏唯一存活至今的同學情侶,兩個人一個姓祝,一個姓梁,因為那個動人淒婉的愛情故事因而被大家湊成了對,三年裏沒少開這兩人玩笑,逼得當時臉皮薄的祝葭葭三天兩頭要跳江,看梁易超的目光就跟看害蟲似的恨不得馬上給滅了,在班裏同學的煽風點火之下,兩人都當對方是透明人。

班主任見這兩別扭孩子關系那麽僵,在高三最後一年很好心地安排他們坐一桌方便相愛相殺。

所以A市大名鼎鼎土豪雲集的仁和中學高三四班出了兩對奇葩同桌。

一桌是兩個冤家,一開始的半年是誰都不屑於多看一眼對方,到了高考前的半年,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新仇舊恨一起算了,兩人頻頻做瞪死對方狀,恨不得像梁山伯和祝英臺的故事一樣,挖口墳把對方給埋了。

另一桌就是汪真真和朱仲謙這一對了,班裏的女孩子可勁地欺負汪真真,汪真真擦一擦眼淚回頭就可勁地欺負胖同桌朱仲謙,可憐兮兮的胖子朱仲謙擦一擦眼淚回家就可勁地問他爸要零花錢,然後第二天識相地交上了錢包,小流氓汪真真喜滋滋點了點錢,一個吆喝,兩人就一起下館子去了。

高一還是170斤的朱仲謙,到高三能把體重飆升到200斤,客觀地說,是同桌汪真真活生生餵出來的。

兩對奇葩同桌,多年以後,其中一對手拉手要邁入結婚殿堂了。

聽聞這一消息,窮鬼汪真真第一反應並不是替老同學欣喜,她一點都不奇怪,念大學以後就聽說這梁祝組合在一起了。

此刻她第一反應是:這對戀愛多年怎麽就沒分手居然還撐到要結婚的地步啊?!這得包多大的紅包啊?!

要知道,她高中班裏的每個同學,除了她,家裏都非常有來頭。

簡單地說,這幫人都不差錢啊!

就比如祝葭葭和梁易超,一個是五金小公主,一個是酒店繼承人,真正是門當戶對佳偶天成。

如今這兩土豪辦喜酒,同學們又一個個是闊綽的主,出手必然大方,誰會在意那一點點紅包禮金?

所以在意禮金數額的只有唯一的屌絲同學汪真真了。

她窮啊!

她真的很窮啊!

汪真真顫顫巍巍地問身旁的高芷然:“都,都叫嗎?連我也叫?”

高芷然翻著白眼反問:“你不是我們的班的嗎?”

“我能假裝我不是我們班的嗎?”

“醒醒吧汪真真!”

高芷然忍無可忍踹了汪屌絲一腳,汪屌絲躺倒在沙發上,隨即竄起來一把抱住了高芷然的大腿哭嚎:“芷然,你們富豪圈土豪結婚是送多少的啊?不會我把初夜賣了還湊不上數吧?!我可怎麽辦啊,我是不是要多賣幾次初夜才湊得上數啊?!”

高芷然再怒踹:“一萬塊都拿不出來,還特麽淪落到要賣初夜,你說你幹個屁SOHO!”

“一萬……”汪真真白眼一翻,昏過去了。

☆、21 單身公寓孤男寡女

汪真真這晚受了巨額禮金的刺激,心靈就不免扭曲了,晚上畫稿的時候讓小受朱仲謙流了一夜血,半夜畫到正酣,動了動,就覺得下面有溫熱的液體流出身體,她這是遭報應流血了!

大姨媽半夜造訪。

汪真真先是感到人生灰暗,但轉念一想,高興地想放鞭炮慶賀了。

大姨媽來了!明天就可以暫時不用減肥運動了!!!

她本想歡樂地睡到第二天中午,結果隔天一早,生物鐘就犯賤地把她弄醒了,好像在暗示:真真妹子你跑步的時間到了,遲到的話某人就要發飆了。

汪真真扒著一頭雞窩頭懊惱地翻了個身,感到全身肌肉酸痛,心裏咒罵了一聲,瞇著眼睛給朱仲謙發了條短信。

豬頭,我大姨媽來了,肚子疼,我今天不來了。

朱仲謙你這個毫不顧念同學同桌友情的家夥,老娘大姨媽來了,你總不能逼我浴血運動吧?!

你要是敢,我扔你一臉帶血姨媽巾!

汪真真發完短信沒多久,快要睡熟的時候,朱仲謙的追魂CALL就打過來了。

他的車正往她家這邊來,在電話裏言簡意賅地說:“我在你家附近,早餐想吃什麽?”

汪真真一下子就給驚醒了,驚慌失措地說:“我真的來大姨媽了。”

“……我問你早餐想吃什麽?”電話那頭的朱仲謙已經在咬牙切齒。

汪真真咽了咽口水,弱弱地表示:“豬頭,我血崩了,真的需要補充一點能量。哎喲,頭還有點暈,好像有點低血糖了……”

朱仲謙耐心終於用光了,二話不說掛了電話,見前面路口能轉彎,方向盤一打,朝反方向疾馳而去。

做了三年同桌,汪真真肚子裏藏著幾條饞蟲朱仲謙都知道。

汪吃貨這是想吃肉了。

汪真真見大魔王二話不說就怒掐了電話,一邊懊惱地把電話扔了,一邊罵自己:“還獅子大開口想吃肉,這下好了,連油條豆漿都撈不到。”

她氣呼呼地掀起被子,繼續悶頭大睡。

但是姨媽在身體裏叫囂,她到底是睡不著了。

汪真真肚子餓了。

她摸著肚子,正厚著臉皮準備給朱仲謙發短信求賜油條燒餅呢,手機震動了。

大魔王先打來了,語氣很不好:“幾樓幾號?”

汪真真沒反應過來:“神馬?”

朱仲謙幾乎是吼著問:“問你住哪!”

汪真真的小心肝被吼得一顫一顫的,“8幢502.”

掛了電話,她自然不敢再躺屍下去,心驚膽戰地爬下床迎駕,果然沒一會,她家的門鈴響了,打開門,迎面而來的就是朱仲謙陰沈的臉。

汪真真白著一張臉,視線往下,見朱仲謙提著個塑料袋,狗鼻子嗅到一股香味,又嗅了嗅,肉味!

突然覺得豬頭那黑沈的臉也不再可怕了,她歡天喜地地問:“你給我帶什麽好吃的了?”

“自己看。”朱仲謙走進門,將塑料袋遞給她,把她的小公寓左右淩厲地掃了一眼,跟進自家門似的大方脫了鞋,結果在低頭換拖鞋的時候停住了。

卷毛已經快他一步一屁股坐在拖鞋上,戒備地擡頭瞪著他,“汪汪”了兩聲,好像在說:拖鞋是我的,這個家是我的,麻麻也是我的!

朱仲謙皺了皺眉:“這狗公的母的?”

汪真真已經完全被牛肉面的香味被征服,自覺變成狗奴才,揮揮手趕走了卷毛說:“公的。”

朱仲謙口氣淡淡的,“這狗沒被你燉了也算奇跡了。”

他依然光著腳,跟尊大佛似的杵在門口沒有動作。

汪真真急著吃面呢,見他不動彈,催促:“進來啊,站門口幹什麽?”

大老板嫌棄地說:“拖鞋上有狗毛。”

“龜毛!”汪真真沒忍住罵了一句,把自己的拖鞋脫了給他,“那穿我的。”

她罵罵咧咧地進廚房找碗裝面了。

等她端著面出來,就見到朱仲謙穿著她的狗狗拖鞋,一臉泰然自若地在她的小客廳裏閑逛,上面是黑色西裝藍色領帶,下面卻穿著一雙碩大無比的黃色狗頭拖鞋,看上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汪真真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下一秒,朱仲謙一個眼刀砍過來,汪真真閉嘴不敢再造次了。

如今這位爺可是她的衣食父母,不能得罪了。

朱仲謙大概也覺得自己這樣子有點滑稽,有損他總裁威嚴,於是寒著臉坐在了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舉手投足儼然是這家的男主人。

“豬頭,你吃了嗎?”汪真真好心問,準備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一碗面分他一半。

“吃了。”朱仲謙忙著跟卷毛大眼瞪大眼,還拿腳蹭了蹭卷毛,心不在焉地應著她。

汪真真也就放心了,開始低頭喪心病狂吃面。

她正吃得歡呢,身旁一道涼涼的聲音說:“你的生理期不是20號嗎?”

“咳咳。”汪真真吃噎住了,翻著白眼把剛才那一大口咽下去,紅著脖子說:“都過去那麽多年了,哪可能一直20號啊。”

“也是。”朱仲謙點頭,很理解地說:“女人一胖內分泌就失調。”

汪真真一口面兩塊牛肉正要塞進嘴呢,被他這麽一諷刺,真是塞也不是不塞也不是了。

她啪的筷子一放,把碗擱下,決定跟朱仲謙評理。

哪有這樣的人啊,敢情過去這麽多年了,他還沒改掉一到20號就提醒她要帶姨媽巾的習慣哪?!

作為一個男人,他羞不羞煩不煩啊?

“我說豬頭,你今天不是來給我送早飯的吧?你這分明就是來給我送堵的啊!”

“汪旺旺,你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朱仲謙性感的嘴唇吐出了這麽一句話,“那你吃你的‘堵’,我現在就把面端走。”

他作勢站起來就要端走面條。

汪真真這麽護食的人怎麽可能讓他得逞,也不顧形象了,整個人幾乎是撲到面碗上,跟個占著骨頭的野狗似的朝朱仲謙呲牙咧嘴:“你敢拿走!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她穿著松垮的睡衣,結果因為低頭護食的動作幅度太大,春光乍洩露出了胸前深深的溝。

朱仲謙目視前方,慢慢地坐了回去。

見他沒什麽動作了,汪真真心急火燎地捧起面碗,吹了吹,也管不上燙不燙了,夾起一大口就往嘴裏猛塞,蓬頭垢面加上難看的吃相,真的快把朱仲謙醜瞎了。

他把春光一看再看,然後就嫌棄地別開眼。

汪真真身上,除了這對胸,真是找不出其他看點了。

汪真真呼啦呼啦吐著舌頭忍著燙,風卷殘雲把面吃完,打了一個飽嗝,終於把還剩點清湯的面碗放下了。

吃飽就想躺,她不要臉地把碗往朱仲謙這邊一推,踢了踢他的腳,“喏,碗端走吧,廚房在那邊,你要是順手洗了,放心我不會說你亂動我家廚房的。”

朱仲謙朝她慵懶一笑,眼睛裏帶著迷人的電火:“汪旺旺,我看你的腦子也需要洗一洗了。”

大清早的,汪真真覺得自己有點低血糖,為什麽她看著這樣怡然自得靠在她家沙發上沖她笑的豬頭,有種暈乎乎的感覺呢?她明明剛一碗面條下肚,還吃了含鐵量高的牛肉,她不該暈啊!

一定是大姨媽在作祟!

一定是的!

汪真真找到了暈眩的理由,突然想起件很重要的事來,也不顧不上碗了,屁股挪到了朱仲謙身邊問:“豬頭,祝葭葭和梁易超結婚你也會去吧?”

朱仲謙想了想說:“如果不出差,或者沒什麽重要應酬,應該會去。”

汪真真咽了咽口水,又把屁股挪近了點:“紅包你包多少?”

朱仲謙見這白癡難得露出那麽緊張認真的表情,也認真想了想,報了個數字:“幾萬吧……”

哐當!

汪真真栽進他懷裏,蔫巴巴的,整個人看來受了不小的打擊。

“怎麽了?是不是貧血了?要不要去醫院?”他趕緊扶著她坐起來,見她面白如紙,終於流露出擔憂的神情。

汪真真的暈眩癥狀好了些,哭喪著窮鬼的臉對著他大聲控訴:“還去什麽醫院哪?我不活了,你們這些土豪根本不給人活路啊!結一次婚就要我出四位數紅包,我畫一本書才那麽幾萬塊,來不及的時候還要熬夜趕工,更別提有時候等稿費要等上一年半年的,這日子沒法過了,土豪同學那麽多,畫畫賺的錢全填在紅包炸彈裏頭了。我不活了啊啊啊啊。”

土豪朱仲謙被噴了一臉青菜牛肉味口水,也沒有惱火,反而有錢人不知窮滋味地笑了笑。

原來這白癡是在煩惱這個。

他挑著眉問:“你之前同學會次次不來,就因為這個?”

汪真真被猜中窮鬼的那點小心思,越加窮得找不到做人的尊嚴了,恨不得在自家小客廳裏挖個地洞躲進去,說話也是支支吾吾沒底氣:“她們都愛炫富,什麽都要比,還嘲笑我,我都被笑了三年了,我傻啊還要過去被她們笑。”

“我就說嘛,去同學會準沒好事,一留聯系方式就有紅包炸彈了,討厭討厭討厭。”她撅著嘴轉頭對朱仲謙說:“豬頭我跟你說啊,雖然咱們倆關系不錯,但你結婚的時候千萬不要叫我,你有錢,可能覺得紅包不算什麽,可是對我真的是很大的經濟壓力哎,每個高中同學都送四位數的話,我看我全年不吃不喝都攢不了錢,而且還有小學初中大學同學這幾年也會陸續結婚,還有一些畫畫的朋友……”

汪真真嘮叨的聲音漸漸輕了下去,因為她發現朱仲謙不說話,只是盯著她。

他這種眼神真是讓人太毛骨悚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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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愛小劇場:

熊孩子早八百年前就把初|吻交給對方了!!!!

事情是醬紫的。

看電影回來後,兩個熊孩子吃完麻辣燙,頂著紅彤彤的臉在路上閑逛。

汪真真:豬頭,他們為什麽吃對方的口水啊?口水有那麽好吃嗎?

朱仲謙斜眼:你問我,我問誰?!

胖子小聲嘀咕:我又沒吃過……

汪真真低聲附和:我也沒哎……

路過無人的小巷。

煩人精汪真真突然把胖子拽進來,臉色緋紅:豬頭豬頭,我要嘗嘗男生口水的味道!!!

朱仲謙:……(石化中)

汪真真臉更紅:快點啦,等下來人了!

朱仲謙繼續石化,扭扭捏捏東張西望了一下,伸出大舌頭……

汪真真氣急拍他:你是狗啊吐舌頭!

胖子手足無措:那,那要怎麽樣?

汪真真發揮智慧:你張開嘴巴就好了啦……還有你低頭啦,你太高了……

胖子照做。

少男少女心跳得很快。

汪真真墊腳,伸了伸粉紅小舌頭在胖子的嘴唇裏點了點,然後害羞地縮回來,吧唧嘴品嘗。

汪真真:一股麻辣燙的味道……

朱仲謙瞄了她一眼,輕輕說:你的也是……

☆、22 嗯,繼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大老板這是生氣了。

汪真真心裏哀嘆一聲,豬頭現在事業越做越大,脾氣也漸長了,以前是胖子時雖然也會這麽陰森森盯著她,但那會他太胖,連帶的挺大的眼也被肉給擠小了,威懾力幾乎是零,她不怕他,反而每每都要笑場。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

汪真真發現自己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膽量沒長進,如今的她完全不敢挑釁朱仲謙的威懾力。

狗奴才汪真真很快就妥協了。

“好麽好麽,我知道你生氣了,你結婚我去總行了吧,不過豬頭我們打個商量,紅包我送的少點行嗎?一千,行嗎?”

她一邊殷勤地撣撣他西裝上看不見的灰塵,一邊察言觀色:“禮輕情意重嘛是不是,你也知道我沒什麽錢,高中就沒錢,沒錢到現在,未來也沒錢……你看我這日子過得很不容易的,狗跟著我都要吃苦,你看它多瘦啊,身上的肉都只夠燉一次狗肉……”

一直沒說話的朱仲謙看了一眼地上滾圓滾圓吐著舌頭明顯肥胖過度的卷毛,還是冷著臉不說話。

這下汪真真知道壞菜了,朱仲謙不但生氣,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氣。

汪真真性格大條,但跟他同桌三年,他的脾氣還是摸得有點清楚的。

他憤怒的表現就是不說話。

沈默的越久,就表明他越生氣。

如今的總裁當年的胖孩子曾經整整一個月拒絕跟汪真真講話,活活把話嘮汪真真給寂寞瘋了,在她終於忍無可忍提出“你那麽生我氣那我跟老師說換位置好了”之後,沈默的胖孩子終於在一個月後對她惜字如金斬釘截鐵地說了兩個字。

“不換。”

說了這兩字以後,兩人的友情終於還是沒有走到盡頭,在汪真真請吃了一頓烤肉串後,兩個熊孩子就又好回來了。

當年一個月的冷戰實在是太記憶彌新了,如今汪真真竟還奇跡般的記得自己當初做了什麽惹的朱仲謙不高興到極點。

他數學競賽得了全省一等獎,他有錢的老爹一激動,就辦了很盛大的晚宴想要得瑟得瑟自己的聰明胖兒子,汪真真一聽有好吃的,就答應那晚去捧場,結果臨到晚上的時候突然放他鴿子了,還神秘兮兮地說要去一個地方,非去不可死也要去。朱仲謙怕她犯渾,也就放了他爸還有一眾有錢幹爹幹媽的鴿子,表示赴湯蹈火也要陪她去。結果兩人到了目的地,本來心情挺好的朱仲謙就陷入了沈默。

他們去的地方是一個挺小資的咖啡屋,當然咖啡館不是關鍵,關鍵的是,喻寒是這家咖啡屋新來的服務生。

周末他在這家咖啡屋打工。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到了周末,咖啡屋裏就坐滿了仁和中學的女生,她們都是校草喻寒的腦殘粉,專門花錢來享受偶像的服務,這中間就包括汪真真。

朱仲謙是腦殘粉裏唯一的男生。

真正是萬花叢中一朵胖頭陀。

而當英俊帥氣的喻寒不在時,女孩子們就交頭接耳地圍觀肥胖臃腫的朱仲謙。

他如坐針氈。

當意識到自己一貫正常的性取向前所未有地受到了懷疑後,他更加如坐針氈。

這個時間點,他本來應該在富麗堂皇的五星級酒店裏,尾隨他老爸,接受一眾大人的讚美,然後收紅包到手軟,而不是像現在,坐在一堆花癡女中間,像個醜陋的怪物一樣被圍觀著,接受她們或好奇或嘲弄的目光。

而最讓他心寒的是,當他向往真真遞去求助的眼神時,汪白癡眼裏只有喻寒帥氣的身影。

“旺旺,我們……走吧,我爸還在等我回去呢。”

“再過一會,就等一會兒……啊,喻寒過來了,豬頭你快假裝跟我說話……”

這一回胖少年卻沒有聽話地開口,而是佯裝喝咖啡,沈默地把頭轉到一變。

神經粗線條的汪真真並沒有察覺到同桌的異樣,她的註意力全被不遠處帥氣的身影奪去了,晶亮的眼睛裏滿是愛心泡泡。

這兩人一待就待到了咖啡館打烊喻寒下班回家,汪真真興高采烈地想要拉著朱仲謙去吃夜宵,當然還是她請客他付錢,卻遭到了拒絕。

然後兩人之間長達一個月的冷戰正式拉開帷幕。

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可不知道怎麽的,汪真真對那一個月簡直是記憶猶新心有餘悸。

所以一見朱仲謙又沈默不說話,而且看起來像是下一秒就要說絕交了,汪真真就很害怕。

她想了想,一定是豬頭嫌她送的禮金太少了,別的同學都能送四位數,他只有三位數,他能不生氣嗎?

她討好地湊了過去,把朱仲謙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地說:“一千是少了點哦,那……兩千?”

朱仲謙又陰測測看了她一眼,眼裏射出萬把飛刀。

汪真真嚇得花容失色,顫抖地伸出五根手指頭,“五千,五千總行了吧。”

此刻朱仲謙的目光簡直要把她吃了。

汪真真終於投降了,長大以後的豬頭再也不是過去好說話沒脾氣的豬頭了,估計是平時發號施令慣了,如今身上排山倒海的老板氣勢有點嚇人,以前對付他的法子也不太管用了。

她崩潰:“我說豬哥哥,你說說話行嗎?你要是嫌少,那我出四位數紅包總行了吧?”

她心裏無比肉疼:“不過我求你件事行嗎?”

朱大老板終於擡了擡眼皮,金嘴一張:“什麽?”

“那個,”汪真真不安地挪了挪屁股,面帶猶豫,“紅包能分期付款嗎?”

“白癡。”朱仲謙終於忍無可忍,站起來就要走。

“豬頭!你別走!”汪真真狗急跳墻撲過去就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走,力氣太大,直接把朱仲謙給拽回到沙發上,狼狽的兩人摔坐在一起。

“豬頭,我是認真的啊豬頭,不分期付款也行,那你跟田小姐別急著結婚行嗎?你倆可千萬別奉子成婚玩閃婚啊,給窮苦的同學一點攢錢的時間行不行啊?”

朱仲謙皺著眉已經掩不住怒氣:“哪個田小姐?”

汪真真死拽著朱仲謙的胳膊:“你女朋友啊,那個田什麽曦的。”

“誰說我要跟她結婚了?都說了已經分手了,左耳進右耳出的,你的腦子裏塞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沈聲怒斥。

他怒氣騰騰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質問,“汪真真,我倒是要問問你,這些年你倒是有沒有把我的話聽在耳裏放到心裏?我朱仲謙在你眼裏,是不是就只是吃飯買單的冤大頭而已?”

莫名其妙被罵了一通,汪真真一頭霧水,沮喪地耷拉著腦袋:“豬頭,你長大了,果然是嫌我吃太多,不想跟我做朋友了。”

朱仲謙暴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帶,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白癡逼瘋了。

兩個人沈默地對峙了一會。

他心生無力,用十分無奈的語氣問:“你到底聽說什麽了?”

汪真真突然想起來,討好地拉住他的手使勁獻殷勤:“豬頭,你不要跟我絕交行嗎?我知錯了,真的,我昨天不是跟你說我要對你好嗎,你信我啊,我真的發自肺腑地想對你好。我跟張雨朵羅翠西他們說了,你已經把我踹了,我們倆沒有什麽的,他們不會再誤會了,也不會有什麽亂七八糟的傳言,豬頭,田小姐要是還不信你,我可以去跟她解釋清楚的!”

汪真真真摯的眉眼沒有打動朱仲謙,反而讓他越加怒火中燒,他氣得不輕,簡直是暴跳如雷,又咬牙切齒地罵了一次“白癡”,甩開她的手就想走。

汪真真心生絕望,心想這次鐵定絕交了,臉一垮,無恥地捂著肚子“哎喲”了一聲。

為了挽回與土豪的友情,就是在地上打滾360度,她也認了!

她那點裝痛經博同情小計倆,高中時期每個月都要用一次,朱仲謙伺候了三年大姨媽早就見慣不慣了,好多年之後再看她用這招,一時感到新鮮,竟然停住腳步不走了。

汪真真偷偷瞄他,見他果然沒走,心裏竊喜,更加賣力打滾。

朱仲謙慢條斯理地走近,蹲下,汪真真捂著肚子正想開演呢,就聽他說:“好好滾,這邊滾幹凈了再去那邊,我看你家客廳挺長時間沒打掃了。”

☆、23 宏科大門外

朱仲謙慢條斯理地走近,蹲下,汪真真捂著肚子正想開演呢,就聽他說:“好好滾,這邊滾幹凈了再去那邊,我看你家客廳挺長時間沒打掃了。”

“你!”汪真真戳著他,吐了一臉盆血。

見他一臉無動於衷,她可憐兮兮地抱著他的腿不讓他走,擡頭困惑地問,“豬頭,你是不是今天來大姨夫了,你到底生氣什麽啊?你說啊,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嗎?我是發自內心地還想跟以前一樣,跟你愉快地做小夥伴的啊。”

“可是我不想。”無情的話語從朱仲謙的薄唇裏吐出,他使了點勁擺脫了她,冷酷轉身,然後揚長而去。

門砰得冷冷關上,汪真真癱在地上,雙目無神地盯著頭頂的天花板。

完了,這回真要絕交了。

可是,為什麽啊?!

MD,不帶這樣的,死也不給死的明白,讓她怎麽能安心投胎!

她一躍而起,蹭蹭蹭地奔去房間換衣服。

這天上午,宏科總裁辦的氣壓有點低,每個人都瞄了一眼總裁辦公室的門,大氣都不敢喘。

第四位主管被叫進門,然後被訓得狗血淋頭出去了。

其實城西地皮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得十分完善充足,但奈何大BOSS今天雞蛋裏頭挑骨頭,又細細詢問了一遍,然後把幾個主管訓得灰頭土臉出去了。

幾個部門又是一番折騰,只求後天的拍賣會萬無一失。

總裁辦幾個人精終於看出來,大BOSS今天心情不太好。

夏秘書朝電梯口那邊看了一眼,心裏疑竇叢生,恰好屌絲姑奶奶今天沒有出現,難道是因為這個?

吵架了?

她正這樣猜測著,就見汪真真旋風一樣地沖了過來,蓬頭垢面臉色蒼白,狀態看上去不太好。

FIONA見她出現,伸長脖子和幾個同事交換了眼神,幾個人眼裏均藏著幾分欣喜。

太好了,擋槍眼的出現了,他們幾個可憐的打工仔終於安全了。

汪真真並沒有察覺到總裁辦過於安靜,她心急火燎地要去拍馬屁解救友情,所以她的眼神一跟夏秘書對上,夏秘書罕見地沒有任何阻攔,反而見了她後馬上就低頭做事了,汪真真也沒放心裏去,墊著腳尖朝朱仲謙的辦公室走去。

朱仲謙聽到門那邊有響動,板著臉擡起頭來,就見到門縫裏伸進來一個腦袋,賣著難看諂媚的笑臉:“豬頭,HI~~”

“滾出去,我今天不想看見你。”

他一臉冷漠,然後就視她為空氣,打了個內線電話:“你進來下。”

接到電話的是夏秘書,聽老板那仿佛從冰窖裏傳來的冷肅口氣,她也惴惴不安起來,站起來見汪真真還杵在門口,一臉被打擊的挫敗表情,心裏明白了幾分。

這位也擋不住槍眼了。

她跟汪真真對視了一眼,進門,就見老板擡起頭來,臉上寒霜逼人:“以後閑雜人等不要放進來,拿我這辦公室當什麽了?菜市場嗎?”

“好的,老板。”

“出去吧,把門帶上。”

夏秘書把門帶上的時候看了汪真真一眼,見她被打擊地不輕,平常挺活潑的一個人今天跟蔫了似的,剛才老板那番不輕不重的話她必定都聽到了,事實上也是說給她的,這整個宏科能把總裁辦公室當菜場走的,除了她汪真真還有誰?

這位屌絲姑奶奶終於還是觸怒龍顏,失寵了。

總裁辦的人耳朵都尖,也無心做事了,一個個豎著耳朵伸長耳朵看熱鬧。

汪真真作為一個被轟出去的可憐蟲,也多少感受到了四周傳來的目光,自覺臉上無光,訕訕地對夏秘書說:“那個,夏姐,我先回去了。”

她壓低聲音:“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了。”

這句話換個直白點的意思就是:我滾蛋了以後再也不來煩你了。

汪真真正準備滾蛋呢,就見朱仲謙的司機拎著一袋子午飯進來了,夏秘書拉住她:“你還沒吃飯吧?司機特地去買的老趙家土豆牛肉飯,要不要帶一份走?”

一向食物大過天的汪真真竟然難得搖了搖頭,強顏歡笑道:“不了,我減肥呢。”

夏秘書目送她落寞的身影離開,心想這位姑奶奶今天受的打擊可不小啊。

轉頭又瞥了一眼安靜的總裁辦公室,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這兩個,真掰了?

下了樓的汪真真郁悶難解,作為一個有公主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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