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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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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就是他幹的!”錢德勒沖著蘭斯大吼道。

蘭斯剛從主任的辦公室接受訓話出來,捏著眉心感到無比頭痛。錢德勒似乎已經到主任面前打過小報告,不知道為什麽,他一口咬定紅眼的死與祁默有關。主任問蘭斯,是否會存在這樣的可能性——精神病人之間是有互相接觸的渠道的,而且互相幹擾心理狀態、互相傳導暴力傾向,這樣的案例也並不少見。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蘭斯就更加難辭其咎。如果他主治的兩個病人都在他手裏出了事,一個間接造成了另一個的死亡,就如同蘭斯親手殺了其中的一個一樣。

蘭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得站在一旁默默挨訓不說話。老實說,蘭斯自己也覺得,確實存在那樣的可能性。畢竟祁默突如其來死死卡著他脖子、目露兇光的情形,現在還歷歷在目,祁默對此的解釋倒是很簡單——因為他自己瘋了,控制不住自己。可蘭斯總覺得那句“森林狼”的暗語並不簡單,那句話不像是毫無邏輯的胡言亂語,它似乎連接著祁默黑暗過去裏的某種秘密,他似乎在試探蘭斯,屬不屬於那個秘密核心裏的一部分。

那麽,祁默有沒有可能從哪裏找來一把刀塞給紅眼呢?按道理來說,祁默作為一個精神病人,是絕沒有可能接觸到這些管制兇器的。但蘭斯想起來,情人節那天晚上,祁默都可以在值班保安和護士的眼皮底下溜出來偷偷潛入自己的房間,那麽,如果說這個人是祁默,在他身上發生什麽,似乎蘭斯都不會太過於驚訝了。

可如果把這一切和盤托出,主任一定會做主把祁默給控制起來。蘭斯想象著祁默被五花大綁,用厚厚的牛皮繩固定在病床上的樣子,說不定還要被迫服用鎮靜劑類的精神麻醉藥物,從此以後清明的神智就隨同他的暴力傾向一樣被徹底地埋沒了。蘭斯想起祁默說,認定自己為今生唯一的主人,會忠誠於他,無論他要自己幹什麽。他覺得自己心裏的某一角變得非常柔軟。就算祁默真的與紅眼的死有什麽關系,那也是自己主治不力的責任,而不應該由一個精神病人來承擔。

“蘭斯,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對你說。”錢德勒依然不依不饒。

“有什麽話不能在這裏說?”一個紅眼外加一個祁默,就已經夠讓蘭斯頭痛的了,錢德勒還偏要插一腳,他跟祁默到底什麽仇什麽怨。

錢德勒意味深長地看了主任辦公室的門一眼:“你確定,你要我在這裏說?哪怕,我有證明祁默就是兇手的證據?”

什麽?!錢德勒居然聲稱他掌握了確鑿的證據?蘭斯的心跳越來越快,他將信將疑地看著錢德勒。顯然,錢德勒還沒想將他所謂的“證據”呈給主任發,否則也不會暗示自己要“換個地方”。也就是說,事情還有轉機。第一時間,蘭斯想到的居然不是害怕,而是如果那是真的,那麽自己要如何替祁默掩飾,才能不讓他遭受對於窮兇極惡的精神病人的捆綁和電擊酷刑。

蘭斯被錢德勒拉扯著來到樓下僻靜的花園一角,暫時沒有人經過這裏。

“你有什麽證據?”蘭斯趕忙問。

“怎麽?這些天來你話都不願意和我多講一句,現在因為他的事你就這麽著急,”錢德勒臉上的表情冷得有一些可怕,完全不似初見時蘭斯對他的溫和印象,“你就這麽喜歡他嗎!”

當下這種情形,蘭斯哪有心情提什麽喜歡不喜歡,他只希望一切都是一場誤會,祁默能平平安安,他希望所謂證據什麽的,都是錢德勒嫉妒之心下的栽贓。

“你有話就快說,提這些有的沒的,到底有什麽意思?”蘭斯的眼裏再次閃出了慍色,從來不對人大聲說話的他,似乎在錢德勒面前,再也沒有了好臉色。

此刻的錢德勒真是嫉妒到發瘋。蘭斯啊蘭斯,哪怕你聽說了祁默就是殺人兇手,你也可以這樣無動於衷地維護他嗎?你對他,到底存著怎麽樣不可告人的心思啊!

蘭斯越是著急,錢德勒就越是賣關子,他甚至產生了一個惡劣的想法:“你真的想知道?那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錢德勒的眼裏,閃著讓蘭斯厭惡至極的猥瑣,他本以為這個人只是有點小肚雞腸,書呆子的一根筋,沒想到短短時日他還學會了乘人之危。

可蘭斯一想到祁默,他就沒有辦法坐視不理,於是他忍著惡心,湊到了錢德勒的面頰上,胡亂地敷衍了一口:“可以了吧?你快說!”

錢德勒擡手摸了摸臉頰上被蘭斯親過地方,仿佛那上面刻上了什麽聖潔的印記,讓他瞇著眼睛回味無窮,可他還是不打算這麽容易就說出來:“我剛才沒說清楚,不是這裏,而是……這裏。”錢德勒指著自己的厚嘴唇。

蘭斯心裏真的犯了難。他是同性戀沒錯,而且在性方面還不是一個保守的同性戀,要是放到平時,親一個男人算不得什麽大事。過去讀書的時候在酒吧裏玩樂,大家喝了一點小酒,感覺上來了,蘭斯也不是沒有試過抱著一個頭一次見面的男人接吻。可是,他真的不喜歡被人威脅,更何況這個人,還心心念念地想害祁默。

要不要親呢?蘭斯看著錢德勒的嘴唇,正在猶豫從何下嘴,這時候一個聲音遠遠地從花園那頭傳來:“主人,不要親他!”——是祁默。他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看見蘭斯被錢德勒拉走了,顯然是在遠處觀望了一陣,看到蘭斯受到威脅,在不情不願的情況下親了錢德勒的臉頰,實在忍無可忍,於是跑來喝止。

蘭斯當然不會當著祁默的面去親錢德勒。他停下來,等祁默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主人,他威脅你什麽?”此刻祁默的眼神已經兇狠地瞇起來了,像一頭惡狼一樣,死死地盯住錢德勒,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生吞活剝。

蘭斯不說話,他不想在祁默面前點穿錢德勒對他的指控,似乎只要祁默親口承認了,蘭斯心裏的某一種希望也就破滅了。

“他是不是說,我是殺害你另外那個病人的兇手?”沒想到祁默這麽爽快地就把蘭斯不敢說穿的事情說了出來。祁默又轉向錢德勒說:“你有什麽憑據,不妨拿出來,如果真是我,我自然會承認,不用你含血噴人。”

錢德勒被祁默的目光嚇到了,他有點支支吾吾:“我、我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那天晚上你確實去過紅眼的病房門口,我都聽到了……而且……而且……”他不確定地看著蘭斯,似乎在想下面的話要如何說出口。

蘭斯見祁默如此淡定,也頓時有了信心,他對錢德勒說:“而且什麽?你說下去。”

錢德勒像豁出去似的,大聲嚷道:“而且我親耳聽見,他一邊蹲在紅眼的病房門口,跟一個人說話,還一邊在自·慰!而且我可以確定,他性幻想的對象,百分之百就是你。”錢德勒和蘭斯兩個人心裏都清楚,雖然蘭斯上次說他在那塊手帕裏除了頭發之外什麽都沒看見,但毫無疑問,祁默自·慰的時候心裏想的就是蘭斯。

“親耳聽見?你當時就站在他邊上?”蘭斯抓住了錢德勒話裏的漏洞。

“我……我請護士在他的衣服背後沾了微型竊聽器。”錢德勒終於說出了他的“證據”。

“你為什麽這麽做!”蘭斯生氣了,顯然,錢德勒此舉就是為了針對祁默,似乎不抓出他的錯處讓蘭斯遠離祁默,他就不罷休。

“我這麽做有什麽錯?作為醫生,監控病人的病情有什麽錯!我相信如果主任知道了,他也會支持我!”一提到主任,蘭斯就有些心虛,如果主任知道了錢德勒竊聽到的內容,指不定會怎樣想他和祁默的關系,那麽到時他的專業能力又會被進一步地質疑。

於是蘭斯只能放過竊聽器的問題,接著問:“然後呢?他蹲在紅眼的病房門口,想著我在自·慰,這就構成他殺人的證據了?你要是沒有聽到什麽真憑實據的話,就不要浪費我們各自的時間了。”

祁默也淡定地看著錢德勒,還饒有興味地斜了一下腦袋,似乎在等他說出更精彩的部分。

“當然不是,”錢德勒終於抖出了他的“猛料”,“他自·慰到一半,似乎有個人來了,他對這個人說了一句話——‘殺人的方法有千萬種,你何必選最笨的那一種’,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他是兇手嗎?”

“就這一句話?那麽,你有沒有聽到他具體是怎麽殺人的?據齊亞尼尼先生親口說,他們當時是看著紅眼獨自一人在病房裏面自殺的,並沒有看到祁默、或者第二個人進去。你的意思是,祁默隔著房門,用一句話就能殺人?”

“他具體怎麽讓紅眼自殺的我不知道,可我能確定的是,他之所以殺人,是因為這個死瘋狗確確實實對你有著變態的占有欲!他不喜歡你有除了他之外的第二個病人,他不喜歡你的眼睛望在別人身上,他想占有你!他想操·你!”錢德勒越說越激動,連F打頭的臟字都出來了,這與他一貫的宅男人設不符,可見他是真的嫉妒成狂了。

祁默冷笑著,抱起了雙臂,用低沈卻充滿了威脅的口氣對錢德勒說:“那你可要小心了,我不喜歡我主人的眼睛看在別人身上,更加不喜歡他高貴的嘴唇吻在一堆大糞身上!你就不怕,今天晚上你睡著的時候,我也用對付紅眼的方法對付你?”

這句話聲音不大,卻讓聽的人不寒而栗,饒是錢德勒作為一名心理醫生,也還是被激了一下,但他很快假裝淡定地說:“我不是紅眼,我可不是心理有問題的瘋子,我不會那麽容易自殺的!有本事你就來啊,正好讓我徹底揭穿你!”

蘭斯打斷了他:“先別說那些沒用的,你告訴我,他說完那句話之後,還說了什麽沒有?”

錢德勒語塞了,支吾了好半天才終於說道:“我沒聽到,他跟那個人說——‘我還沒完,給我一分鐘’之後,就好像突然發現了我的竊聽裝置,應該是取了下來破壞掉了,所以後面的話,我什麽也沒聽到。”

蘭斯繃了半天的臉上終於綻開了一絲釋懷的笑容:“哦~這麽說,你也沒聽到他到底是怎麽殺人的了?錢德勒醫生,首先我要提醒你,精神病人也有人權,美國的法律是禁止任何非法的竊聽裝置的,你這份所謂的‘證據’,不過是你空口無憑的一面之詞,而且還是獲取手段不正當的非法證物,就算到了法庭上也不能作為呈堂證供證明什麽的。我完全有理由懷疑,那個對我有不正常占有欲的人是你,你嫉妒我的病人與我接觸的時間多,你故意栽贓捏造陷害他!”

錢德勒被蘭斯的巧舌如簧驚訝了,原以為他這一番話說出來,蘭斯就會立刻看清那個瘋子的真面目,從而遠離他、最終來到自己身邊。可是他沒想到,蘭斯非但不相信自己的話,還把惡意栽贓的矛頭指向了自己。

“錢德勒醫生,如果你不想讓我報警,控告你非法竊聽的話,那以後就請你離我和我的病人遠遠的,”蘭斯高高地昂起頭,用蔑視的眼神看著錢德勒,“還有,像這種事……”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覆在自己的朱唇上,“你以後想都不要再想。現在,請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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