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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紅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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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坊裏這會兒聚滿了人,各個凝神屏氣,等著簾子被掀開。

吳玲玉兩眼滴溜溜的轉,也很期待等會兒簾子掀開會給她一個什麽驚喜。

珍兒倒是比他們淡定不少,她之前聽趙旸銘說過,嚴師傅看了她的那本制糖的書,仔細研究了一番,覺得裏面雖然有些法子只記了個名字,不過可以根據方子裏的只言片語嘗試一番。

最近嚴師傅在這裏幹的順手了,珍兒給的工錢不少,作坊裏的人也都好相處,最主要的是,珍兒給了他非常大的自由,他想做什麽都沒人會說什麽,他倒是覺得在這裏做事還比楚州府好一些。所以上個月珍兒讓趙旸銘問他打算什麽時候走,他卻露出了想留下來的意思。

昨兒個南星他們之所以趕到的那麽晚,就是因為嚴師傅他們正好改良了一下技術,制出的糖有些不一樣了,正在關鍵的時候一時沒走開。

等了一晚上了,今兒可能就要出成果了,大家也不知道制出來的是什麽,不過卻都很期待。

“來了,來了,來了。”也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屋子裏頓時一陣寂靜,連呼吸聲都聽的一清二楚。

南星一掀簾子,被眼前黑壓壓的眼睛給嚇了一跳,忍不住拍拍胸脯道:“你們幹啥呢?嚴師傅說還沒凝固,得再等等,讓你們別都湊在這裏了,該幹啥幹啥去。”

南星板著臉的樣子還是挺像那麽回事兒的,幾個幫工也不介意被個毛頭小子吼了兩句,留了句,“要是出來了就叫我們啊。”就各自去忙了。

珍兒跟吳玲玉倒是不忙,到旁邊待客的花廳裏坐著,等著新糖出來。

最近嚴師傅忙著制新糖,有時候也找趙旸銘商量事情。他幹脆就把賬本,平時腦子裏突然想起來的好點子都給記下來,花廳裏靠窗的位置上有好幾個攤開的書都是他的。

珍兒等的無聊,正在翻看桌上的書。趙旸銘的一手字寫的真是好,嚴謹公正,看他的字,你可能還以為是一個嚴肅刻板的老學儒,完全不能想象他這麽年輕,還熱衷於做生意。

吳玲玉見她翻著翻著自顧自的笑起來。也湊過去看了看,道:“就這些什麽文集一類的,都是講科舉考試怎麽樣應對。什麽心得之類的,有什麽好看的?”

珍兒聽的笑的更歡了,指著其中一句下面的註釋,道:“你看看趙旸銘他怎麽解釋的。”

吳玲玉把書拿起來,細細的念了一遍,“這句註釋有什麽奇特的,跟這本書一眼的死板。”

珍兒見她沒有參透玄機,拿起桌上的筆,在上門圈了幾個字,吳玲玉再一看。頓時也笑了。那上門寫的赫赫是純屬扯淡四個字。

“呵。倒是真沒想到。趙旸銘平時看著挺沈悶的,寫的評論倒是一陣見血呀。”吳玲玉笑著道。

珍兒不置可否。轉而翻起了另一本游記。

話說,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家裏的書架上多了不少游記,還都是寫景寫人,記錄各地不同風俗的,比之前珍兒隨意買的書好了不少。而且,她不管在哪裏,只要想看都能看得到。

珍兒擡頭看了看正一臉興致的翻著書找註釋的吳玲玉,好像就是從她常往外書房跑找趙旸銘借游記看,然後書房裏這樣的書就開始多了起來。

趙旸銘對她這麽用心,也不知道她感受到了沒有?

珍兒跟吳玲玉兩個各占了一角,一個認真看游記,一個專門找註釋看,時不時爆出各種笑聲。

趙旸銘進花廳就看到這種詭異的場景,他輕聲咳嗽了一聲,好提醒屋裏的人他來了。

“東家,糖已經制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說道最後,他忍不住又手握拳放到嘴邊輕咳了一聲。

珍兒應了一聲,合上書起身往作坊裏去。

吳玲玉緊跟著她,走到趙旸銘身邊的時候,卻停下來盯著他上下打量。

趙旸銘被她盯的毛骨悚然,“盯著我看什麽,快走吧。”

吳玲玉本來還是猜測,現在卻確定了,“你臉紅了。”說完大笑著快跑幾步追著珍兒去了。

趙旸銘的臉頓時爆紅了。

作坊裏這會兒正是熱鬧的時候,大家都圍在一起,盯著剛出爐的糖塊兒,議論紛紛,卻都每個統一的意見。

“東家來了。”眼尖的看到珍兒來了,叫了一聲,眾人忙讓開一條道。

珍兒仔細看了看糖塊,也是疑惑不解。

嚴師傅尷尬的站在一邊,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的了,糖制出來就是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哪裏做錯了。”

“嚴師傅這幾天一直不眠不休的守著呢,肯定沒做錯,應該是哪裏沒有處理好。”有人見嚴師傅這樣忐忑,也生怕珍兒會責怪嚴師傅弄新塘耽擱了本來的工作,好心幫他解圍。

“對,嚴師傅狠認真的。”

“嚴師傅做糖的手藝真好,上個月東家獎了我一些,我帶回去,我兒子說特別甜。”

“我家閨女也說甜,這都是嚴師傅做的糖好。”

一有人開頭,眾人都紛紛為嚴師傅說好話。

珍兒把糖拈起來聞了聞,也卻是是有糖味,可是卻有比糖味多了一些東西。

吳玲玉一進屋就嚷嚷開了,“怎麽樣,怎麽樣,制出來的是什麽糖?”眾人聽到她的聲音,也給她讓開了一條道,她一看到珍兒手上的糖,眼睛就瞪圓了,脫口而出道:“這不是紅糖麽?”

“紅糖?”嚴師傅一臉激動的盯著她,“何為紅糖?”

吳玲玉一呆,不過腦子轉的快,“我哪兒知道何為紅糖,我就是覺得這個顏色是紅色的,不就是紅糖了嗎?”

嚴師傅頓時轉為滿臉失望。

珍兒看了吳玲玉一眼,她可不相信她是順口胡謅的,要是胡謅也應該是說這叫赤糖,可吳玲玉卻說是紅糖,這說明這個名字她更熟悉一些。

大家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不過聽吳玲玉說紅糖,大家覺得這個名字也不錯,至少通俗易懂。

吳玲玉往身後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趙旸銘進門,頓時笑的一臉不懷好意。

晚上,吳玲玉借口熱,跑到小花園裏去賞月去了。

珍兒正在跟簡月娘學打絡子,還以為她是不想學才偷溜,就也沒管他。

趙旸銘跟南星巡視完了一遍,正走到小花園,聽到有人叫他,一轉身就看到拎著兩個燈籠擺來晃去,整一臉笑意的看著他的吳玲玉。

南星也聽簡月娘說過想把趙旸銘跟吳玲玉兩個湊對的話,這會兒見他們月下幽會,頓時覺得跟發現什麽新奇一眼,笑的跟偷腥的貓兒似的,“旸銘哥,今兒晚上月娘真圓真沒,你看一會兒再回去啊。”說完他大步流星的走了。

趙旸銘有心想解釋,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好嘆了口氣,走到吳玲玉身邊,問道:“說吧,你找我有什麽事?”

吳玲玉笑瞇瞇的看著他,問道:“說,這紅糖是不是你攛掇著嚴師傅搞出來的?”

趙旸銘被她看的心裏有些發虛,臉上卻一點兒也沒顯,否認道:“你說什麽,我又沒見過紅糖,我怎麽知道怎麽樣做。”

吳玲玉用手指著他,一副你別想騙我,我什麽都知道的樣子,道:“還不承認。那回珍兒來初癸,疼的臉色發白,然後我隨口念叨了一句要是有紅糖就好了,你就記上心了吧。我怎麽說你後來一直追問我關於糖我知道多少呢,原來那個時候你就打算著要琢磨出紅糖來呀。”吳玲玉圍著他不停的轉圈打量,“沒看出來呀,趙旸銘,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這麽純情的少男呀。”

趙旸銘早就知道吳玲玉找他肯定沒好事,這會兒聽她說話一點兒遮攔也沒有,開口道:“你平時在珍兒面前都這麽說話的嗎?以後收斂點兒,別把她給帶壞了。”

吳玲玉撇撇嘴,道:“珍兒珍兒,你叫的還挺親熱。珍兒還叫我玉姐姐呢,你看她的份上,也得對我態度好點兒吧,你看看你,對我不是橫眉冷對就是威逼恐嚇,小心我在珍兒面前抹黑你。”

趙旸銘倒是一點兒也不把她的威脅放在眼裏,珍兒雖說跟吳玲玉親近,但也不是那種不明真相,只聽信親近人話的人。再則,吳玲玉人雖然平時不怎麽靠譜的樣子,人品倒是還可以,像背後放冷箭的事也是做不出來的。

他不害怕,吳玲玉也覺得有些興趣索然,只好悶悶的道:“你既然幫珍兒做出了她要用的紅糖,那也幫我做出冰糖吧。”

“冰糖?這又是什麽?”趙旸銘一聽帶了個糖字,頓時有了興趣。

“冰糖就是冰糖呀,”吳玲玉不知道怎麽解釋,只好道:“你等我回去好好想想,等我想明白了,寫下來給你。”

她一天一個想法,趙旸銘也懶得追著她問。

“玉姐姐,玉姐姐。”木蓮跟木藍手裏拿著燈籠,一路走一路喊著。

聽到有人叫,吳玲玉搖搖手裏的燈籠高聲應道:“我在這兒呢。”

趙旸銘滿眼無奈,吳玲玉都不懂得避嫌的嗎?

果然,木蓮跟木藍看到他們倆站在一起,詫異過後,只連連道:“趙管事跟玉姐姐你們聊,我們先回去了。”這時,吳玲玉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又讓別人誤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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