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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得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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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晌葉白芷就睡好了,實在是放心不下珍兒,就端了繡筐去了珍兒家,在她床邊一邊繡著荷包,一邊跟二妞說著閑話。

珍兒醒的時候,就聽她們在相互恭維對方賺錢有方,想笑才發現沒有力氣。

葉白芷跟二妞她們看到珍兒醒了,又驚又喜,一疊聲的問話,珍兒虛弱的笑笑,仔細想了想,她除了感覺頭有些昏,嘴有些幹,全身有些無力,一點兒其他的感覺都沒有,所以完全想象不出來昨天晚上的驚險。

葉白芷聽她這一溜趟的一點兒,翻了翻白眼,這還叫沒啥別的感覺啊,“昨晚可是把我給嚇著了。我睡的正香呢,就覺得有人在拍我,等我醒來就著月光看是你,就忙點了煤油燈,一看可嚇死我了。你臉紅的不成樣子,額頭也燙的很,還一直說著胡話,手腳還亂舞的,我都急哭了,想去找爺爺又不敢不你一個人留在家裏,可是我又不敢背你出門,後來要不是爺爺跟蘇木哥看到燈亮了過來看看,你現在就燒傻了。”

二妞嘖嘖嘴,使勁點點頭,表示讚成葉白芷的話,還加了句:“珍兒你這麽機靈一個小姑娘,要是燒傻了誰帶我們掙銀子呀?你可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葉白芷敲了二妞頭一下,質問道:“你腦子裏都裝了些啥呀,人沒醒你擔心的跟什麽似的,有事沒事的瞄一眼,連胳膊都給揉紅了要找脈搏在哪兒,怎麽這會兒醒了從你嘴裏說出來的不是銀子就是銀子呢?”

二妞吐吐舌頭,不好意思的道:“我這不是不會說話麽,珍兒能懂我的意思就成,我是真的關心你的,珍兒你感覺到了哦?”

對上這麽關切的目光,即使嗓子跟火燒的一樣疼。珍兒還是點點頭,嘶啞著聲音,笑著道:“我懂二妞姐的心。”

幾個字珍兒說的異常艱難,葉白芷她們聽到這麽難聽的聲音才想起來她們沒給珍兒餵水。

直喝了三杯水,珍兒才覺得嗓子好些了。搖搖頭示意她不喝了,然後問道:“那個小姑娘呢,醒了嗎?”

一提起這人,葉白芷就生氣,沒好氣的道:“你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都只剩下半條命了還想這麽多事。人家可比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好多了。今兒早上還特別有力氣的把東西都砸了呢。”珍兒忙問是怎麽回事。

葉白芷就一一對他們道來:“…蘇木哥跟藺相公還有村裏的幾個人一起去衙門報的案,可能是那個小姑娘的身份比較敏感,知縣派了師爺還有知縣夫人身邊的一個比較體面的婆子一起來的。說是問了那個小姑娘好多話,最後是恭恭敬敬的走的。”

“那小姑娘是什麽身份?”珍兒問道,能讓知縣家的人都這麽恭敬的,怎麽說還是有些分量的。

“這個我知道,”二妞搶著道:“她爹是當朝禮部侍郎。她姑父是問山書院的院長,她祖父是楚州楊家的族老,她外祖父是江南名家……”

二妞吧啦吧啦的說了個清楚,記得比葉白芷清楚多了,珍兒聽的直咋舌,她這救的是個什麽人呀?

二妞說完。羨慕的說道:“珍兒妹子,你怎麽總有這麽好的運氣呀,我怎麽沒救一個這樣的人呢?你說他們會怎麽答謝你呀。是黃金百兩還是綾羅綢緞千匹呀?”

珍兒正在沈思,聽到二妞的話翻了個白眼,道:“二妞姐,你戲文看多了吧?這種事他們藏著掖著都來不及呢,怎麽可能還大張旗鼓的賞賜你這麽多東西。讓別人都看到呢?”

珍兒想到那個小姑娘被撕碎的衣袖,心裏抽了抽。頓時覺得麻煩大了。

第二天等珍兒完全好了,她就進了趟城,熟門熟路的去了景春堂找了楊掌櫃,把事情說了,然後求了他。雖然說是要欠人情,可是跟個禍患相比,珍兒還是決定欠人情吧。

人情有機會了還可以還,可是這個禍患可不是只禍害了她一個。

當天下晌,縣衙的人又來了,還是那個師爺跟周夫人身邊的得力婆子,他們把楊婉琳接走了,看著對楊婉琳還算恭敬。

珍兒遠遠的看著也還放心了。楊婉琳要真是朝廷大官的女兒,周知縣把她接走是最好的辦法;她要是不是朝廷大官的女兒,那麽冒充的事就讓官府裁決。不管怎麽說,這事都得由官府接手。

靜安滿心焦急的看著手上的書信,手哆嗦的不成樣子,好幾次都差一點把信掉在地上,心裏一直默念著或許是他前天吃了綠豆糕,然後昨天吃了西紅柿,然後紅黑不想融,犯了忌諱,他眼花了呢?也或許是他最近失眠嚴重,所以看錯了?還有沒有可能是……

可是,沒有可是!他前天沒吃綠豆糕,昨天也沒吃西紅柿,最近十三年來也都沒失過眠……

靜安不死心,仍然找著理由:也可能是他睡的太死,然後又太憂心表小姐,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是夢裏面呢?不行,他得醒過來,這夢太恐怖了!

靜思端著藥碗進了園子,就看到靜安碎碎念的在少爺門前轉著圈子,好奇的問道:“靜安,你幹嘛呢?不是去取信了嗎?信呢,怎麽不拿進去給少爺?”

“啊?信?”沈思中的靜安被人吵醒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重覆了一遍靜思的話,才想起來他的任務,攤開手,被揉皺、還被汗水浸濕的信就呈現在他跟靜思眼前。

靜思不可思議的看著那揉碎的一團,皺眉對靜安道:“怎麽回事?少爺都沒看呢,你怎麽把信給毀啦?”

“這信不能給少爺看!你都不知道……”靜安話還沒說完,屋裏傳出一陣急切的咳嗽聲,兩人心裏一急,也顧不得那許多了,慌忙開門進去了。

等咳嗽聲停了,靜思忙把藥端過去,恭聲道:“少爺,先把藥吃了吧,現在不熱了,溫度剛好。”

靜安也機靈的倒了杯清水,等他家少爺把藥喝了,就把茶杯遞過去了。

趙旸銘喝了藥,用清水漱了口,又灌了一大杯水才覺得嘴裏的苦味淡了些,接過靜思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後斜了一眼靜安,道:“信拿來吧。”

“少爺,”靜安期期艾艾的叫道。

“拿來,別跟個小姑娘一樣婆婆媽媽的。”趙旸銘不耐煩的道。

靜思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靜安挪著小碎步的往床邊走,心裏暗笑:活該,誰然你不樂意去庖下給少爺熬藥的?你當這拿信的活計很輕松啊,那回少爺看到那邊的信有個笑臉了,更何況這信還是跟那位尊貴無比的表小姐有關!

靜安恨恨的看著靜思忍笑忍的有些扭曲的臉,心裏恨不得一拳打上去:怪不得今天這麽勤快的搶著去庖下熬藥呢,原來是這樣,陰險!

趙旸銘嫌惡的看著那汗濕的一坨,用兩跟手指捏著紙邊,慢慢的伸展開,越看臉越黑,剛壓下去的咳嗽又忍不住,彎下腰,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靜安跟靜思也沒有心思爭鬥了,一陣忙活才讓趙旸銘止了咳嗽。

“這個蠢人!”趙旸銘厲聲罵道,然後轉過頭看著靜安問道:“二叔還讓人傳了什麽消息?”

少爺怎麽沒把這事忘了啊?靜安心裏哀悼,抱著赴死的決心,道:“二老爺店裏的掌櫃帶來這封信,隨信說出了臨安府沒過幾個小鎮,表小姐就發現了他們,黑夜裏帶著丫鬟在外面租了輛車離開了。二老爺給各地分店的掌櫃都傳了信,讓他們註意有沒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姐帶著個小丫鬟的經過,一直到河南府都還有表小姐的消息,可是過了河南府,進入楚州府以後,沒多久小姐的消息就斷了。二老爺派人去打聽也沒打聽出什麽,就是路上聽到一個消息,說,說……”靜安磨磨蹭蹭的說不下去,趙旸銘心裏已經有了預感,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沈聲道:“說!”

靜安心裏一震,閉上眼,提了口氣道:“說是楚州府棘陽縣前兒縣衙接了個案子,說是兩個小姑娘在山裏遇到劫匪,東西都被搶了,不過好在人沒受什麽傷。被搶的兩個姑娘中有一個一直聲稱她爹是當朝禮部侍郎,她姑父是問山書院的院長,她祖父是楚州楊家的族老,她外祖父是江南名家……”

“除了這些,還有什麽?”趙旸銘閉了閉眼,狠狠的呼吸了好幾口氣,沈聲問道。

“據掌櫃的傳來的消息,當時被劫的兩個小姑娘一個就是當地人,另一個就是這個一直聲稱,嗯,的人。二老爺說,這個可能就是表小姐,畢竟身份什麽的都對得上。”

趙旸銘閉著眼,揮揮手讓靜安靜思他們退下,他現在真的要靜下來好好想想了。

靜安一步三回頭的走著,到了門口看著無力癱倒在床上的趙旸銘,使勁閉了下眼,睜開後快速說道:“少爺,夫人讓你收拾收拾,明兒早上要是好些了就去那個什麽縣去接表小姐!”說完飛快的跑了。

趙旸銘生氣的想大叫,才發現屋裏已經沒有人了,閉了眼,重新躺回床上,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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