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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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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夭帶人在下面圍堵幾個時辰無果後,深知陣法次日會自動解除,便驅散人群,帶著男寵訕訕離去。

燕行沒有說話的份,再擔心聶歡也不得不聽從指令,只能從心裏默默祈禱那孫子相安無事。

被祈禱的人因為執意要看葉瀾雙屁股上的痣,後來確實看到了,卻因為觸發到某人的閘門,之後幾個時辰……徹底癱瘓在床上。

他暗暗發誓這輩子再不提這茬,更後悔數月前問姓葉的“你到底行不行”這句話,那廝顯然是記上了,故而才這般賣力地證明他行,而且非,常,行!

他還不斷尋問那兩個女殺手跟聶歡的關系,聶大俠頭都大了,從來沒發現葉瀾雙話這麽多過,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果斷說:“沒有任何關系,以前沒有,以後也不可能有!”

葉盟主的醋勁兒來得後知後覺且莫名其妙,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汗液冷去覆又熱起來……夜裏狂風怒號,把聶歡接近無聲的低喘吹到天邊,迎接破曉的到來。

夜明珠一直亮著,兩人的臉挨得特別近,鼻子對鼻子,互相呼吸著對方專有的氣息,這一宿他兩誰都沒睡成。

快天亮時聶歡險些昏過去,模模糊糊他感覺什麽東西從腹部上饒過,他記得自己張嘴要說話,但具體有沒有呢喃出聲就不知道了。

葉瀾雙在聶歡腰上系了根紅繩後,擡手擦去他額角的冷汗,垂眸盯了熟睡的人許久,喃喃一句:“從此以後。你是有夫之人,屬於我,除了我,誰都不可侍奉你。”

聶歡另一根弦還沒去見周公,這話瓢進耳朵裏,連帶著嘴角也跟著揚起來。早間兩個女殺手說他沒成親,不屬於誰,這話顯然被此人聽去了,竟記仇到現在。

他捏著葉瀾雙的手往自己心臟上放,那顆蒼勁有力正在跳動的心將兩人距離無限拉進。

“一根紅線就想娶我,想得倒是美。”,他閉目嘟囔著,腹上的紅線貼身,仿佛有萬丈火焰,燒得人心猿意馬。

“歡,從此以後你不必風裏來雨裏去,不必刀口舔血,不必看誰的臉色,我護你!

你在何處,我便在何處。

你喜歡天涯,我隨你去;你喜歡錢財,我全給你。

離開這裏,我們從新建一個家。”,葉瀾雙以為聶歡心有不甘,正兒八經說著。

夜風微涼,聶歡蜷縮著身子,淚水從眼角滑落,悄無聲息地掉進絨毛裏,暈成一朵看不見的花。

這麽多年,他以為自己已經無堅不摧,可以把口是心非當飯吃,可這一刻,哽咽到話都說不出來。

“家”這個詞離他這樣的人太遠太遠,從不敢奢求。未曾想有朝一日,說要保護他的人,說要重新給他一個家的人,竟是葉瀾雙!

聶歡眼淚滴在葉瀾雙拳頭上,那廂驚覺心一縮,把人攬得更緊,有些語無倫次,“是不是我太急了,你若不想……”

“我想,想在天涯盡頭安家,跟你一日三餐好好吃飯,但我不會做飯,到時候肯定都是你做,你不會煩罷?煩也不許抱怨。

還想在房子下埋錢,每天枕著睡我才安心,你會不會舍不得你的錢,你應該不會。更想……跟你有個家,地窖裏擺滿各種美酒,喝醉了有你背我,罵我,鞭策我。”

聶歡話落,頭上的人好一陣沈默,他沒敢去看葉瀾雙的表情。

怎麽舍得打,那日他捅自己那一件,葉瀾雙心都碎了。良久後他沙啞說道:“我的就是你的,都給你。”

夜風從石林呼嘯而過,夾帶著向日葵的花香,更把願望攜帶去了遠方。

“歡。”,葉瀾雙輕輕捏著聶歡下巴。

“嗯?”,這廂不得不睜眼與之對視。

他紅著眼說:“嫁我。”

“好。”,聶歡回答得沒有半分遲疑。

頭上人捏他下巴的手明顯一頓,帶有幾分難以置信,“不再考慮?”

“你對我好,是報恩嗎?”,他問。

葉瀾雙眼中星羅棋布,在夜明珠的照射下尤為璀璨,他說:“我是愛你!”

這突如其來的甜言蜜語,酥到了骨子裏去,饒是聶大俠這般鐵骨錚錚,楞是瞬間化作成一灘水。

我是愛你!能從他葉瀾雙口中說出來,沈重如巍峨高山。

他們曾經亦仆亦友,十二年的分道揚鑣,最終又像溪流般匯集在一起,前方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往後,他們要激流勇進,一同奔向大海,跳出樊籠。

兩人睜眼到天明,眼看離陣法自動解除的時間越來越近,聶歡起身,坐在萬石洞前,眺望著眼下金燦燦的花海發呆。

葉瀾雙整理好衣衫踏步前來,黑色不太適合他,但偶爾換換別有一番風味。

“我跟你交個底,血凝宮我遲早是要離開的。這些年之所以沒有其他打算,一則是因為心裏沒個依托,遂覺得出去闖蕩江湖和在這裏混日子沒什麽區別;二則是因為食欲毒,花夭把配方藏得密不透風,我還沒有拿到解藥配方。”,聶歡說。

葉瀾雙點頭示意明白,回他,“現在有打算也不遲,解藥我能拿到。”

“這點我信你,屆時便要跟花夭撕破臉皮了。”,他話鋒一轉,問,“當年你的食欲毒是怎麽解的?”

從墳堆裏把這人刨出來時,此人就身中食欲毒,所以才會那般瘦。後來大家各奔東西,聶歡刻意回避這人,是以知道的並不多。

“齊慶的辦法。”,葉瀾雙垂眸說。

聶歡半信半疑,伸手隔著衣服摸著紅線的位置,“你用紅線拴住我,我願意。但你是否也該交心?雙,那樹根是治什麽病的。”

葉瀾雙受不了這樣的眼神和稱呼,他出生在紮西部落,血液決定了他是一只具有殺傷力和征服力的猛獸,對自己心愛的人,愛到深處,便會永無止境地索取。

所謂發情期,根本不存在,全是跟隨他自己的心情。他運功克制了許久,才沒拉著眼前人繼續。

葉瀾雙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個話題,但既然決定交心,便要毫無保留。

聶歡其實已經知道答案,可是此人心結太重,他想讓他親口說出來,只要他願意說,天涯海角,從此隨他。

“花夭要找的人是我!”,許久後,葉瀾雙雲淡風輕吐出這句話。

從燕行說此人在刻意阻止他查“藥”時,聶歡就推測是這個原因。

葉瀾雙兒時愛吃冰糖葫蘆,這點他最清楚,而且他腳底有顆痣,昨晚聶歡也驗證過了。

唯獨體內的特殊真氣,花夭既然敢憑這條抓人,就說明這是個關鍵且不容易變動的信息,應該是部落獨有,定是出生就有的印跡。偏生葉瀾雙又一直吃這種藥,結論可想而知。

這是個承重的話題,葉瀾雙回答完後,就將目光投去了一望無際的花海,不知道在想什麽。

“母親”這個詞,從未聽他提起過,他自幼孤僻到令人發指,若不是聶歡當年整天給他灌輸語言,這人也許會成為啞巴。

很多話,他想問,但怕戳中人家傷口,於是兩人久久沒有下文。

“歡,有些人,天生就沒有人性,生子只是意外,不值得我們談論。”,葉瀾雙主動打破平靜。

聽他這麽一說,聶歡知道這坎他過不去,而且是淤積成疾,不恨到極致,說不出這種看似平淡實則傷心透底的話。

他是聰明人,懂得別人的傷疤不要輕易觸碰。

眼看著天邊太陽逐漸伸起,離昨日布陣的時間越來越近,聶歡就跟血液從身體裏被抽幹似的,既舍不得又抓不住,更覺疼痛。

他半靠在葉瀾雙身上,摸著原本屬於自己的而現在掛在葉瀾雙腰上的酒壺,笑著說:“送你了。”

“沒打算還你。”,那廝一點也不客氣。

“那得算定情信物。”,這麽寒酸的信物,聶大俠說得有些臉紅。

葉瀾雙抿嘴微微一笑,遞了個“成交”的眼神。

“聶歡……”,“歡爺……”

燕行還在陣中,這會又帶著人到處喊話。

兩位當事人爭分奪秒地依存,聶歡揪著葉瀾雙的腰帶,問:“你查沒,那黑衣人的去向。”

葉盟主垂眸,見自己腰帶被拉松,意味深長往對方同樣的位置瞥了一眼,不動深色道:“人在蒼狼教。”

聶歡也查到些音訊,這下更加確定賊人的藏身之地。

那日他跳崖坐羊皮筏離開後,聽說拓拔俊父子自知葉瀾雙不會放過他們,於是先發制人,對瀾雙劍閣發起猛攻。

那對父子破釜沈舟的壯舉可真是勇氣可嘉,奈何葉瀾雙即使再重傷,蒼狼教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反倒是被其餘門派聯手打得落花流水,夾著尾巴跑回漠北,並結合天下散士,一群烏合之眾宣徹底脫離武盟!與葉瀾雙對著幹。

傳是這麽傳,可聶歡認為拓跋俊再蠢也不會在那個節骨眼上動手,八成是葉大盟主使了手段,有心剔除這只蛀蟲,於是借力打力,將父子二人打得落花流水。

聶歡出神時,自己好好的腰帶已經掉了……

他人怎麽被拉起來的,怎麽像面粉一樣加水和面拉成面條的……他已在微風和花香裏喝醉,交出自己的同時也再一次得到了葉瀾雙。

天上飄起毛毛細雨,雨從洞口吹進,撒在肌膚上有些冰涼,但那只是剎那,轉眼便被不知名的熱吞沒得無影無蹤。

他們要在有限的時間裏,把不舍發揮到極限。

都不是溫柔的善茬,在浪潮裏翻湧跌起,又在雲海上崩騰癡迷,一次又一次。向在趕一場杏花煙雨,匆匆忙忙去,細細品,慢慢嘗,並且保證回味無窮、流連忘返。

“數日後,我會發布江湖令,與花夭聯盟,直抵漠北攻打蒼狼教。”,葉瀾雙把聶歡踏在後背的狼藉衣裳拉上,語氣有些不穩。

聶歡則把手上沾的贓物毫不留情擦拭在他手上,“是你的,還你。”

葉瀾雙盯著那些東西,睫毛動了動,耳根子紅了大半,不語。

嘖嘖,餓狼又開始裝,葉盟主多無辜多溫順?聶歡差點信了。

“血凝宮已被孤立很多年,你如果發江湖令,不論真假,只要有利可圖,花夭肯定答應。”,他系好腰帶,扭了老腰,還沒斷,勉強能茍活。

“嗯。”,葉瀾雙彎腰,把聶大俠栓得亂七八糟的帶子重新系過,說:“我一定,替我的歡報仇雪恨。”

聶歡笑了笑,千言萬語說不出口。

他出江湖令聯盟血凝宮,並非他的武盟有多無能,更不是花夭有多厲害。葉瀾雙這樣做,無非是想讓自己有機會出去,有機會跟他在一塊,有機會親手斬仇人的血。

只要與血凝宮聯盟,他聶歡才能光明正大出入武林。

葉瀾雙未雨綢繆,葉瀾雙良苦用心。

此生,何其幸運。

聶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舍道:“時間到了,你快走,這裏交給我處理。”

說是這麽說,他其實一點也不想讓眼前這個妖孽男走。

那廂定定望著他,擡手描摹著聶歡的臉頰,深眸裏是藏不住的情愫。半天才自喉嚨裏擠出個,“嗯”

隨著天旋地轉的陣法變動,聶歡已在心裏編好怎麽跟花夭解釋此事,管她信不信,總之不能在江湖令沒發前暴露葉瀾雙。

他不願意認她,這個秘密一定要幫他守住。

就算花夭會懷疑聶歡耍炸,頂多斷他一兩頓解藥,不會死,熬就沒事了,但絕不能讓葉瀾雙貿然出現。

才這樣想著,狂風陡然刮起,本應該奔向大海坐帆船離去的葉大盟主,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搜查部隊面前!

聶歡:“……”

底下上千上萬的死士先是一楞,而後磨牙吮血,紛紛擺陣,大吼:“快稟告宮主,是葉瀾雙闖陣,歡爺恐已命喪黃泉,關門,打狗……”

作者有話要說:

心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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