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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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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弘不知天高地厚,走上前義正言辭道:“拓拔弘鬥膽,敢問盟主聯合聶歡,聯合血凝宮,將我等召來這龍潭虎穴意欲何為?”

聞言,葉瀾雙擡起眼皮,給對方你個“原地死”的眼神,轉身沈聲道:“各位接天子令來此,是為什麽?”

齊衡首當其沖回他,“找回消失的萬人軍隊!已防敵國乘機入我北晉腹地。”

“是嗎?本座以為,爾等忘了。我瀾雙劍閣自始至終極力營救,看來諸位是不想要這功勞了。”

他一番平到沒有一絲起伏的話,是誅心也是誘惑。哪個門派不想立功?說到底遇到聶歡是意外,可如果到了敵人腹地還不營救士兵,天家秋後算賬誰也跑不了。

拓拔俊氣得老臉通紅,忽然嘴角閃過一絲奸笑,問:“那麽,何不讓聶上俠告訴我們,坐在上面這位是誰?用什麽方法抓的朝廷兵,請君入甕的目的是什麽?”

聶歡自知走不了,索性順著臺階坐下,背靠大圓柱,他不動聲色與葉瀾雙拉開距離,為防止他受牽連,企圖跟他劃清界限。

葉瀾雙眼尾掃著他,雲秀裏拳頭緊握,之前抓的石子兒已被捏成灰。

吳翼坐在上面,見他們狗咬狗,高興得很。

又問聶歡,“你是怎麽認出我的。”

聶歡側目看去,“數十年前,太皇太後賞過吳家一把梳子,吳家把它當做傳家之寶。到吳越將軍手裏時,他把這木梳送給了自己的養子,同時……也是他的情人。我說的對嗎?吳翼,還是說該叫你珍娘?”

什麽?傳說中的女鬼珍娘是個男人?而且是什麽將軍的養子兼情人???太亂了太亂了。眾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討論著。

吳翼白皙的臉變了變,青筋暴起,控制半響才沒按機關,他咬牙道:“你也配提吳越的大名,你們這些見錢眼開的臭殺手,就是你這條狗殺了他!你還有資格堂而皇之在這裏辱沒他的英名?你敢說不是你殺的?”

聶歡冷笑,兩眼如錐子般鋒銳。

葉瀾雙面不改色,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正眼看向吳翼,琉璃般的眼睛仿佛能將他吞噬殆盡。

吳翼在二人之間來回看了幾眼,一冰一火盯得他煩躁不安。

直到快把上面的人盯出個窟窿,聶歡才冷冷一句:“你廢話那麽多,既然知道是我殺的,想報仇聶某隨時恭候,彎彎繞繞想表達什麽?你不是狗你又再替誰辦事?”

他自問自答,“你那老大不想讓我死,還讓你喬莊在村民裏套我話,仇人就在眼前,卻不能殺掉解恨,反而還要大俠大俠地喊,是不是挺憋屈的。說我是狗?你算什麽臭鳥。”

聶歡口無遮攔罵著,忽然有些心虛,忙避開葉瀾雙看他的眼神。

不與這人對視,就可以不去揣測他心裏怎麽想,會不會說:我的少爺,曾經是翩翩公子,怎麽成了市井無賴。

會不會說:我的少爺,曾經最嗤之以鼻的下作勾當,怎麽會為了錢,殺保家衛國的大將軍。

會不會說:我的少爺,你……變了。

這種微妙的小心翼翼,聶歡自認以往從未有過。

可葉瀾雙並沒給他逃避的機會,直勾勾看過來,那眼神,似乎在說:我站在這裏,就是你堅強的後盾。

眉眼相對,聶歡微乎其微地閃過一絲苦笑,這樣的人,誰抵抗得了?

吳翼被罵臭鳥,怒極反笑,他說:“所以,你是怎麽認出我的,據我所知,我們從未見過。”

“你蠢啊。”,聶歡哈哈笑著,全當天下武林人是空氣。

他接著說:“想讓萬千士兵自願進山,要麽是虎符,要麽就是足夠震懾三軍的人物。吳越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多少人曾做過他部下。

你作為他的養子兼情人,有他一兩件信物很正常吧?我猜你是用將軍的這些信物,把戰士們哄上山。

他們中大多是將軍的部下,也認得你,自然就被你蒙騙來咯。”

以前吳越將軍從沒說過,自己的情人是男人還是他的養子,所以一開始,聶歡一直以為珍娘是女人,這才導致這麽久都沒把女鬼抓出來。

“不過我是真沒想到,你如果真在乎他,為何要殘害他的士兵,這是愛?”

很多老一點的掌門,聽見“情人”“姘頭”,在對上吳翼那張男人臉,紛紛感嘆“世風日下,道德淪喪人心不古……”

“聶歡,你再一口一個吳越將軍地喊,我不敢保證你那幾位夥伴的血會不會濺出來。殺不了你,我總能折磨你身邊的人。”,吳翼威脅。

誠然,很管用,聶大俠舉白旗。其實那晚在客棧,葉瀾雙分析士兵們可能是自願時,聶歡就已經隱約猜到大概。

在知道女鬼珍娘或許與吳越有關後,那日對戰女鬼他故意毀了那把梳子,但那之前葉瀾雙竟已經察覺到蹊蹺,先他一步掰了根木梳齒調查。

所以珍娘與吳越的關系,葉瀾雙應該早就知道,只是他一直不說罷了。

怎麽能說,因為這事歸根結底,跟他聶歡有關,別人眼裏,就是他殺了吳越才引起後來的系列變故。

整件事,最終還是堆積在他只害蟲身上來了,而且矛頭鋒銳,可見幕後人居心之叵測。

“所以你是怎麽認出我的?”,吳翼像個求知若渴的楞子,第無數次問這個問題。

聶歡成全他的愚蠢,懶散回道:“昨天你跟我賣慘,老者雖然配合,一口一個孫兒地喊你,但他眼裏沒有感情。

而且,你的鞋底出賣了你,雖然面料被磨得很舊,但鞋底卻是新的。由此可見,你這人……窮講究,不然也不會暴露你自己。”

那為何當時不拆穿他?吳翼心裏憤怒,沈思片刻,如果當時直接拆穿,聶歡就問不出地宮的入口,他又看了眼葉瀾雙,確認此二人都不是好狗,都在用利用他挖出更多東西,可恨!

吳翼心怒,面色勉強鎮定,“可這跟我是吳翼沒有任何關系。”

“吳越將軍有一養子是什麽大秘密嗎?況且,那天威脅我的字條是你寫的吧?巧了,那字跟將軍寫的幾乎一模一樣。”

聶歡說完,才記得他不讓自己提吳翼大名,遂投了個“不好意思我忘記了”的表情。

吳翼雙手搭在扶手上,氣得咬牙,“你怎麽知道我跟他的字像,你見過他的字?在哪裏?”

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聶歡冷哼道,“既然要殺他,自然會提前了解此人的生活習慣,鄙人不才,有幸見過將軍墨跡。”

普天之下,能痛痛快快承認殺誰的,估計就只有聶歡了,囂張中帶有幾分狂傲,狂傲中又是幾分無所謂。

吳翼紅了眼眶,牙槽骨都險些咬斷,若不是那人說此人不能殺,他現在就啟動機關,將他毀屍滅跡炸成肉醬。

聶歡扭頭,看著那個幾欲瘋狂的男人,平淡一句:“可是吳翼,將軍的‘死’,你真的一點責任都沒有?錯在誰,我想你心知肚明。”

“我沒有!義父是你殺的,你殺了忠義之士,你讓四十萬大軍群龍無首,險些造成南境失手,你罪大惡極。我不能耐你何,但今日武林人都在,他們自會為民除害。你這只走狗!”

聶歡:“……”

葉瀾雙第二次擡眸,在給他說完真相的機會,不然現在就能把他頭擰下來餵狗。

“聶歡,這一切皆因你殺吳越將軍而起,若不是你殺了人家,吳翼也不會喪心病狂到用這種方式報仇,還牽連這麽多武林人進來。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拓拔俊老匹夫開始帶節奏,說得有鼻子有眼,不少道德標兵開始對他嗤之以鼻,恨不得喝聶歡血吃聶歡肉。

聶歡笑了,“拓拔老兒,是我叫你來的麽?我沒什麽好說的,但你能耐我何?”

“你……”,蒼狼教眾門徒開始拔刀,個個劍拔弩張,卻在瞥見葉瀾雙微微掃去的死亡眼神時,沒敢有下一步動作。

拓拔俊咬牙道,“雲清真人,此事如何處理,您老人家給個公道話,盟主大人似乎被迷惑得不輕。”

葉瀾雙提醒他:“蒼狼教此次行動專註於挑撥離間,難道已被收買?”

“你……我沒有。”,老匹夫大怒。

效果達到,葉瀾雙不在理他。

吳翼在王座上笑得眼淚花花都出來了。

吳越,他的……郎君。多年前,死在聶歡手裏。他沒學過武功,以往只會承歡將軍。

將軍死後,多少惡心男人窺視他的身子,他只得被迫扮做女人,嫁給豬狗不如的農十五,哪知這男人也是斷袖,被他百般淩/辱,日日被按在床上各種姿勢地做。

農十五那老不死的娘,還讓他生兒育女?呵呵,自己兒子是個斷袖她不清楚嗎?從哪裏生?

吳翼被他們囚禁,不給飯吃,瘦得路都走不穩,後來他終於尋到機會逃走,上山後想一死了之隨將軍去罷……但又被人所救,那人神出鬼沒,實力雄厚。

讓吳翼接管地宮,交他武功,後來,他終於報仇雪恨,殺盡菩提村那些惡心的男人。他把農十五的娘留著,定期送給她自己兒子的肢體,從眼睛頭發耳朵鼻子再到腳指頭,讓那個老不死精神崩潰,生不如死。

他最後要碎屍萬段的人,是聶歡,他淪落到今天都是聶狗一手造成的。

那人讓他用吳越的信物引軍隊入山,用來制造很多很多的魅對付葉瀾雙,絞殺武林人士,借機奪取他的武林盟主之位。

可偏偏聶歡得留著,說什麽他知道桃園的下落。

吳翼都想笑了,世上如果真有這種地方,人們還苦苦追求什麽?全部都去那裏得了,異想天開的蠢貨,全是蠢貨。

“哈哈哈哈,你們這幫蠢貨,全部來送死,等著被埋在地下吧,一群蠢貨。”

寶座上的人仰天大笑,扭動機關,一時間房歪瓦裂,飛沙走石。

葉瀾雙依舊穩如泰山,輕輕一哂,喃喃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水能覆舟,弈能載舟。”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顯示存稿別管,因為憨憨作者不小心把34章發出來了,內容與現在隔著三四章,所以我暫時鎖上,等更到那裏再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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