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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消失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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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疲憊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冥王那張冷峻的臉。他閉著眼睛,長長睫毛粘在一起,看來是睡了很久。冰想坐起來,但傷口傳來的疼痛讓她打消了念頭。

冥王趴在床邊,下半身擰著,看起來很累。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大人一直都在照顧我吧。

冰默默的註視冥王很久,習慣性的將他兩側的劉海撥弄到一邊,這樣可以更清楚的看見大人的睡像。當冰的手指觸碰到冥王眉間,冥王的眉毛抖動了一下。他睜開眼睛坐起來。“醒了嗎?”

“是的……”冰淡淡說道。冥王按了按太陽穴,默默的看了眼冰,用和平常完全不同的冷漠語氣問道:“為什麽在我失憶的時候,要假扮小春。”“——!”冰一楞,雖然她對冥王已經恢覆記憶有些驚訝,不過真正讓她驚訝的,是冥王質問般的口氣。冰抿了抿嘴。“大人失意的時候把我認作小春,對我是那麽溫柔。我無法想象大人知道妻子已死會變成什麽樣,我不想讓大人傷心。”說完,冰的眼眶含滿了淚水。冥王嘆了口氣,為冰塞了塞被子,起身開門。“可你不是小春。”冰睜大了雙眼,看著大人離去的背影,心如刀絞。【我果真只是替代品嗎……】冥王走後沒多久,炎焰身穿和服進來,他扶著冰坐起來。“冰大人,你感覺怎麽樣。”冰摸摸肚子上的傷口,默默說道。“還是有些痛。”“那倒是無礙,有沒有別的癥狀什麽的,比如惡心,頭痛?”炎焰繼續問道。“沒有……”冰無意間發現了炎焰脖子上的一處傷痕,傷痕的形狀看起來就像是某種犬科動物咬的一樣。

“炎焰,你脖子怎麽了。”冰關心的問道。“啊!沒事只是擦傷。”炎焰連忙用衣領遮住傷口,表情莫名的慌張。“擦傷?不像吧,這好像是被什麽咬的。”說著,冰就要伸手去摸。突然,冰感到胃裏一陣翻騰,想吐的沖動刺激著喉嚨,她立即捂住嘴。“大人怎麽了!!”“很惡心……”冰很難開口,幾乎一張嘴就要反出來了。“難道傷到胃了?大人我給你號下脈吧。”“恩……”炎焰在冰的手腕下面墊了塊小枕頭,輕輕將兩根手指放在脈搏上。沈默片刻,炎焰擡起頭,表情有些覆雜,不像是得了什麽大病的樣子。“怎麽了?是不是前兩天吃壞肚子了。”冰疑惑的看著他。“大人……你,懷孕了……”“什麽?”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肚子。“我……懷孕了。”“是的,已經3個月了,大人……”“不要告訴冥王大人!”冰打斷炎焰,咬住下唇。沒等炎焰詢問,就率先說道:“我不想讓冥王大人知道,如果他知道我這個替代品有了孩子,一定會覺得對不起小春吧。”“大人……那你要做了這個孩子嗎?”“是……不過,我想再等等……”冰也不知道自己還要等什麽。炎焰沒說什麽,全都依順冰就好了。對於炎焰脖子上的傷,冰也沒在多問。紅門內。冥王僅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站在滿是寒冰的屋子裏。“小春,我可能要離開你幾天了,不過不用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冥王就像是能觸摸到妻子一樣,來回的撫摸小春面前的冰壁,可實際上卻被冰塊的寒冷刺痛著手掌。他就那樣靜靜的呆了許久,才告別了妻子,從這冰天雪地的世界走出去。彥螢在門口站著,冥王在裏面幹什麽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冥王出來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說道:“走吧,你去收拾一下。”“我說冥王大人,為什麽一定要我跟你去啊。”彥螢別扭地叫著這個令自己討厭的稱呼,一副豪不情願的樣子。“魔界的入口在英國,我語言不通怎麽去?”冥王白了他一眼。“切!當初讓你學你不學,現在還要麻煩我。”彥螢相當不爽,把頭扭向了一邊,一副傲慢的樣子。“怎麽?你就這麽討厭和我在一塊?”“……!”彥螢無言以對,把視線轉移到了一邊。冥王沒在說什麽,看了他片刻就轉身回了房間。他的行李已經安排人收拾好了,東西並不多,再加上幾件人類的時裝,正好裝滿一個小背包。彥螢那邊也同樣收拾好了,東西也不多,但卻是用拉桿箱裝的,這個想必不用猜也知道是用來裝冥王那份的。兩人在吃完晚飯後啟程,期間冥王沒有去和冰告別。他越是這樣,冰就會覺得越內疚,總而言之,冰已經覺得冥王是在故意遠離她了。飛機因為某些原因有些晚點,對此冥王相當不滿,從上了飛機就一直繃著臉。他們買的是普通艙,所以多少會有幾個拿到頭等艙的家夥在他們面前顯唄。“滾開。”冥王對一個正在他們面前晃悠的老太太喝道。那老太太後面還跟著幾個年輕人,一個個穿的土裏土氣,一看就不什麽城市人。見冥王這麽說話,兩人趕緊嚷嚷起來。“你這小子怎麽說話呢!就看不起你們這幫窮鬼,看見有錢的就嫉妒。”“真是沒教養,快和我道歉。你知道我兒子是誰嗎!!”那老太太接著說道。冥王白了他們一眼,裝作愛搭不惜理的樣子,靠在彥螢肩上。“誒呀!!你這小崽子!!”“怎麽回事?”老太太剛要動手,一個保安模樣的人就聞聲趕來,看著他們。“這個小子動手打人!!”那兩個小子指著冥王喊到。冥王沒吱聲,只是瞪了他們一眼,周圍人此時也格外的安靜。在一旁的彥螢感覺有些不妙,在這樣下去恐怕事情會鬧大。“Hey,don'tChinesehenoquality?(嘿!難道中國人這麽沒素質嗎?)。”彥螢裝作很驚訝,用他那口流利的英語說道。保安一驚,如果是外國人可就有損中國的形象了,於是連忙道歉。那幾個人明顯還想要說什麽,就被保安強行推走了。“你們還嫌不夠丟臉嗎?”身旁清靜之後,冥王滿意的沖彥螢一笑,靠在自己椅背上睡著了。彥螢看著他皺起了眉頭。【難道剛剛是在試探我嗎?】一天之後他們到達英國倫敦,此時正是英國晚間8點整,一下飛機就會感到冷風刺骨。彥螢取來行李箱跟在冥王身後,在機場附近找了一家旅店。彥螢和前臺一番對話後,扭頭就要出去。冥王不解,拽住彥螢的胳膊。“怎麽了?”“這就剩一個房間了。”“那就先將就一晚,我已經很累了。”說著,冥王就上了樓。彥螢氣不作聲,把證件往櫃臺上一摔。“Openaroomforme!(給我開個房間!)”拿著行李上樓後,看見冥王正站在樓梯口看著他。彥螢把房卡交給他,不悅的說道:“我今晚睡沙發。”冥王瞄了他一眼,打開房間。“我說了將就一晚,你聽不懂嗎?”“……”真的沒聽懂。房間很大,一室一廳。落地窗,從這裏可以清楚的看見外面的街道。客廳有一個很大的真皮沙發,大到可以當床睡。臥室有張2米寬的雙人床,上面獨特的擺設給人一種舒適的感覺。“今天晚上不許離開我的視線。”冥王換上了平時穿的睡衣洗漱之後,躺在大床的裏側。彥螢四下撒麽一眼,默默的走向客廳的沙發。“彥螢,睡床上。”冥王閉著眼睛,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彥螢一楞,看著平日裏自己討厭的冥王,此時竟莫名的有種好感。彥螢爬上床,躺在另一頭,與冥王保持著很大的距離。

大概是下半夜,一聲雷響讓彥螢驚醒,他看向窗外,外面正下著暴雨。風帶著雨水通過打開的窗戶吹進來,淋濕了窗簾。彥螢剛想起身,就被一個手臂緊緊摟住,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何時從床邊轉移到了正中間,更主要的是,現在正被冥王抱在懷裏。【什麽啊!!!】彥螢慌了手腳條件反射的掙紮一通,成功把冥王弄醒了。“唔……”“——!”彥螢知道冥王在睡覺的時候如果被人吵醒,可是會殺人的,他的起床氣可是相當可怕的。正在彥螢正心虛的時候,冥王又向他懷裏蹭了蹭。“好冷……”

“唔……”冥王充滿困意的擡頭看著彥螢,那個弱弱樣子簡直就像一個女人,讓彥螢不禁咽了口口水。於是彥螢僵硬的摟住冥王的腰,沒想到冥王卻說。“去把窗戶關上啊!”“……”剛到窗前,一陣大風吹來,瞬間就淋濕了彥螢的衣服。頂著風雨好不容易把窗戶關上了,可等彥螢脫下濕衣回到床上,卻沒了任何困意。不一會兒冥王就湊了過來,他的衣服大開著,露出雪白的胸膛。他打著哆嗦鉆進彥螢的懷裏,緊緊的貼著他的前胸。冥王冰冷的皮膚讓彥螢也打了個哆嗦,現在他只穿了一條內內,被冥王緊緊抱著,這個感覺讓他很不舒服。“彥螢……不要討厭我……”冥王突然喃喃道,似乎是在說夢話。彥螢沈默了許久,幾乎把從前的事統統想了一遍。想想也是,憎恨了這麽久,也是時候結束了。他抱緊冥王的身體,剛要說什麽,卻發現懷中的人已經睡熟了……第二天,彥螢老早就被冥王折騰起來,去陪他吃早餐,雖然狗的精力很足,但這麽折騰,臉上還是會掛上兩個黑眼圈的。兩人來到一家早餐店,點了兩個三明治和兩杯牛奶。在他們身旁路過的人都會看上他們幾眼,這不奇怪,誰讓他們頭發那麽長。“還真吃不慣外國的食物。”冥王喝掉剩下的牛奶,瞟了已經吃完的彥螢一眼,將自己只咬了兩口的三明治推給他。“那起碼也在多吃點啊。”彥螢有些無奈,拿過冥王剩下的食物吃掉。“吃不慣就是吃不慣,多吃只會感到惡心。”“……”之後兩人取回旅店的東西,打車到了倫敦塔橋附近。魔界之門處在倫敦塔橋之下的河底深處,所以只要在這附近找到閑游的魔族,就可以省去不少事。兩人在河邊的一張長椅上坐下,四處看看是否有魔族。沒多久,也許是他們身上的妖氣太強,竟有一個身穿女仆裝的女魔族主動找上他們。“我在這裏等候大人多時了,請隨我來吧。”女魔族很文靜的走過來,恭恭敬敬的對冥王他們行了一禮。“魔王知道我今天來?”冥王挑起了眉。“是的。”“這個家夥想得到挺周到,這樣一來可省了我們不少事。”女魔族沒說什麽,只是沖他們笑了笑,然後拿過彥螢手中的行李,展開結界,走進去。彥螢有些猶豫,一時沒有動。冥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走吧。”“……恩。”他們不必擔心會被人類看見,因為從女魔族來到他們身邊,就已經不知不覺的變成了空氣。結界球慢慢升起,飄到塔橋正下方,緩緩沈入水中。透過透明的結界,可以看見水裏游過的魚,和越來越暗的四周。下降的過程中彼此誰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下降了多少米,周圍完全陷入了黑暗。結界球突然一陣波動,只聽見外面稀稀疏疏的詭異聲音撞擊著結界。波動持續了10秒鐘,黑暗便漸漸退去,代替它的是有些昏暗的光線。

“我們已經進來了,沒想到這麽多年這裏依然沒變。”冥王率先踏出結界,環顧著四周。

魔界,就像是第二個地獄。天空是昏暗的、樹木是枯萎的、土地是幹裂的、溫度猶如蒸籠,到處充斥著死亡的氣息。冥王站在高處向下望去,下面是一片巖漿海,巖漿上面懸浮著一個被結界包圍的島嶼,島嶼上僅長著一顆散發奇異光芒的紅葉柳樹。那是保持魔族不滅的聖物“世界樹”。“聖殿就在前面了。”女魔族說道。跟著女魔族走上一座狹窄的石橋,隨著石橋的坡度越來越高,一座白色耀眼的英式城堡漸漸出現在眼前。那城堡潔白的仿佛一塵不染,就像是聖地一樣。兩人跟著女魔族進入城堡,城堡內像是宮殿一樣,兩側站著侍衛。從他們進來就一直用好奇的眼神看著他們。“那種眼神真討厭。”冥王不滿的撇著嘴,狠狠的瞪回去。彥螢沒說話,始終都緊跟在冥王身後,眼神飄忽不定。冥王淡淡的看著他,有些抱歉的嘆了口氣。“放心好了,我不會在把你弄丟的。”彥螢回頭看著大人,此時臉上的緊張緩和了不少。

他之所以會緊張,是因為還在他很小的時候,曾跟冥王來過這裏一次,一不小心和冥王走失,差一點成為怪物的食糧,還好關鍵時刻冥王找到了他。

甚至他至今還記得,被冥王抱入懷中的感覺。

彥螢又深深地看了冥王一眼,那眼神就像在看自己的父親,沒有半點恨意。2015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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