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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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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就你自己?”丁潤一邊朝女孩身後張望,一邊問她,“謝總呢?”

“走了。”女孩把自己摔進椅子裏,拿起桌上可樂灌了一大口,“跟一個小姐姐走了。”

“小姐姐?”丁潤納悶,“哪裏的小姐姐?”

“大街上隨便抓的,說是他喜歡的人,舔狗一樣被牽走了。”

丁潤:“......”

“謝清辭啊?”另一同學不太相信,進一步確認,“謝清辭跟一個陌生女孩走了?”

“對!”女孩說,“你們沒聽錯,是謝清辭,他跟著一個漂亮小姐姐走了。”

“漂亮小姐姐?”丁潤抓住她話裏重點,“多漂亮?”

女孩一邊回憶著剛才所見,一邊說:“具體五官沒看清,只遠遠看個輪廓,感覺很漂亮,大概一米七左右,身材很好,腰細腿長,就那種往那兒一站就引無數人側目的漂亮。”

以丁潤對謝清辭的了解,他絕對不是隨便的人,更何況大街上隨便抓個,簡直不可思議到詭異。

他想了想,說:“也許那個女孩不是陌生人,真的是謝總喜歡的人。”

“就是傳說中那個?”女孩問。

“嗯。”

“謝總在群裏說話了。”丁潤話音剛落,舍友李同學說,“他說有事先走一步。”

丁潤打開宿舍群,飛快敲擊鍵盤:聽說你跟喜歡的人走了?

李同學:去哪兒了?不會開房去了吧。

同學甲:友情提示生命可貴安全第一。

...

對話框裏的信息一條一條往外冒,謝清辭一條都未回覆,同學們調侃幾句後散去。

“都跟你說了謝總是塊難啃的骨頭。”丁潤收起手機,轉而和女孩說,“現在怎麽樣?咯牙了吧。”

難啃的骨頭?女孩想了想他拒人千裏的冰冷樣兒,確實挺難啃。

但在她這兒難啃,在別人那兒卻是妥妥的舔狗一只。

這種參差可真讓人無語又難過。

...

出租車上,高徐給梁弦打開電話,問她為什麽一聲不吭地中途離開,梁弦說沒有一聲不吭,給他發消息了。

高徐質問她有區別嗎,梁弦突然無言以對,心情瞬間跌到谷底,她說不好意思,我肚子疼想回家休息。

手機那端,高徐沈默幾秒,說算了,“怎麽肚子疼呢,是吃壞了東西嗎?”

春天的尾巴,白天變得越來越長,晚上七點多太陽已下山,但天還未黑透,霓虹燈下城市熱烈而喧鬧,梁弦望著窗外快速後退的街景,輕聲說:“不是,生理期。”

“哦這樣啊。”高徐微不可聞地松了口氣,“吃完飯我們還要去唱歌,你回家好好休息,註意些別著涼。”

無數種數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梁弦低低“嗯”了一聲,“知道了。”

結束通話。

“疼得厲害嗎?”謝清辭觀察梁弦臉色,小心翼翼發問。

梁弦本不想搭理他,但又忍不住,她轉頭看向他:“你有事?”

她的眼神又成了冰碴子,謝清辭被凍得一哆嗦,他扯著嘴角皮笑了一下,伏低做小,答:“有,關心你。”

“謝謝。”梁弦語氣淡淡,“還好,沒有很疼。”

謝清辭知道,梁弦沒有生理痛的問題,他猜她所謂的肚子疼,借口的成分比較大。他又往她身邊湊了湊,扯扯她袖口。

感受到撕扯,梁弦偏頭,一張乖順到不行的俊臉在她面前放大。

四目相對,他如畫的眉眼裏蘊滿溫柔,他說:“送你一個小禮物,要不要?”

“什麽”

他神神秘秘地笑著,然後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照片上是一朵毛線織的玫瑰花。

花朵生動,綠葉鮮活,棕色的迷你小花盆可可愛愛,裝在一個玻璃罩內,充滿童話色彩。

梁弦眼睛一亮,驚訝之情溢於言表,“你織的?”

“嗯。”他裝腔作勢地嘆了一口氣,“學了好幾天,多次想放棄,奈何某人喜歡。不過現在沒帶在身上,下周給你。””

大概一個月前,梁弦喜歡上了毛線織的花朵,但她手殘,就開玩笑說讓謝清辭織給她。

當時他一口回絕,說謝謝看得起他,但他辦不了這個業務。

沒想到,在她以為他不理她的日子裏,他在不耐其煩地滿足她的心願。

情感豐沛如小泉,咕嘟咕嘟灌溉灌溉滋養著梁弦那顆心,它開始變得軟膩膩,開始搖搖顫顫,悠悠回回纏綿。

梁弦先是抿唇笑,然後在他半是期待半是打趣的註視下,終是忍不住讓笑意鋪滿整張臉。

“我很喜歡,謝謝弟弟。”她說。

“哼哼,有沒有發現還是我最好。”

他一副並不領情的樣子,但仔細觀察他的表情就會發現,他木然的面孔裏藏著帶著幾絲得意與邀功。

梁弦看穿他的小心思,順著他的心意哄他,說是,“你最好。”

謝清辭眸光深深地看她一眼,而後收回視線,投向窗外。

蒼穹逐漸黑了下去,如同黑色晶石,幾顆星子點綴期間,使得它更加吸睛,也更加神秘。

...

一路嘰嘰喳喳,兩人一前一後站到家門口,梁弦伸手按密碼鎖。

鎖開,梁弦和背後伸過來的那只手,同時推開了家門。

一前一後進門,梁弦低頭換拖鞋,他一動不動站在她旁邊,默默地看著她換鞋。

等梁弦換完鞋,要往客廳走時,他突然又拽住她手腕:“我的鞋呢?”

平時鞋櫃下固定擺著兩雙拖鞋,今天只有一雙。

他這麽一問,梁弦忽地想起,前天晚上因為太氣,半夜爬起來把他拖鞋丟垃圾桶了。

幸好還沒倒垃圾,梁弦指了指客廳的垃圾桶:“在那兒。”

“......”這是要把他丟出門的節奏?

謝清辭背脊一陣涼,同時內心升騰起陣陣竊喜,他偷瞄梁弦一眼,然後默默脫下鞋,光腳跑去客廳翻垃圾桶。

刷幹凈拖鞋,謝清辭從衛生間出來,眼睛搜尋一圈,客廳不見梁弦身影。

他緊走幾步,先去她臥室,然後在廚房找到她。

她半靠著櫥櫃,手裏捏著盒酸奶,註意到他投過來的視線,目光涼涼地與他對視一眼,而後緩緩移開。

謝清辭:“......”

什麽情況?

剛回來的路上不是還好好的麽?

謝清辭摳了摳額角,走過去。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他瑟瑟開口。

“我生什麽氣?”梁弦撩起眼皮,漫不經心地掃他一眼,“你做錯事了?”

“有吧。”謝清辭小聲囁喏,“要不你為什麽這個表情?”

“我什麽表情?”梁弦語氣涼涼。

“……”謝清辭眼觀鼻鼻觀心,“那你為什麽扔我拖鞋?”

“也許是想給你換雙新的呢。”

行吧,不承認也沒關系,謝清辭摸摸鼻子,頭鐵地問她:“那我的新拖鞋呢?”

心裏那團火又燒了起來,梁弦將酸奶往櫥櫃上輕輕一放,然後擡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招呼上他肩頭。

謝清辭沒想到她來這一手,嚇了一跳,脫口道:“我去,梁小弦,你這毛病什麽時候改改?”

梁弦不理他這一茬,邊打邊罵:“拖鞋?還要新拖鞋?您那麽忙,家都不回了,新拖鞋給鬼穿啊。”

“.....”謝清辭一邊往後撤身子閃躲,一邊討好地笑著打商量,“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開打?怪疼的。”

“不能。”梁弦舉著巴掌追在他身後,“你別跑,給我站住。”

“我不。除非你答應不打了。”

“那你跑吧。”梁弦停了下來,臉上換上一副氣定神閑的表情,“最好跑出家門,那樣就不挨揍了。”

“不是。”謝清辭沒脾氣地笑了,“梁弦,我跟你說,你別知法犯法,你該知道你這種行為叫家暴吧。”

“梁什麽弦,叫姐姐。姐姐教育弟弟,不算家暴,誰家還沒有打孩子的時候。”

“.....”謝清辭無奈,苦哈哈地笑,“倒也沒錯,只是......”

“別廢話。”梁弦打斷他,“你就說,過來不過來吧。”

其實被她打幾下也沒什麽,他還承受得了,只是沒想到,她想揍他的心那麽急不可耐。

他剛挨過去,屁股還沒落到沙發上,她竟惡狼一樣撲了過來。

謝清辭心中一驚,後仰閃躲,她趁勢跨坐到了他身上。

謝清辭:“......”

此刻什麽感覺呢,謝清辭覺得好像被電擊了一樣,半邊身子瞬間麻的不行,思維也完全僵住。

梁弦卻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分了,她沈浸在終於制服住謝清辭的沾沾自喜中,一手掐著他脖頸,一手摁著他肩膀,質問:“以後還敢不敢不回我信息?”

她是純凈靈動的長相,一雙大眼睛圓溜溜的,瞳仁黑白分明,一顰一笑間甜美靈氣。哪怕像此刻,兇巴巴的,但卻沒有一點兇相,像一只努力發威卻沒有一絲威懾力的小綿羊。

謝清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神思飄忽間,只看到她秀氣的小嘴一張一合,卻沒聽清她在說什麽。

“問你話呢,聾了?”等不到他的回答,她追問。

忽然間,一直鎖在心底的怪獸嘶吼起來,謝清辭緩緩擡起沒被壓制的那只手。

梁弦以為他要反抗,眼疾手快,松開他的脖頸,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然後又想到只摁著肩膀不行,他另只手還能反抗,又松開肩膀去尋他手腕。

謝清辭早已想她所想,胳膊迅速舉過頭頂,她只顧著去抓,沒考慮重心穩不穩。他又輕輕一反抗,力的作用下,她重心失去平衡,毫無意外,徹底撲倒在他身上。

她倒下的瞬間,謝清辭略略歪頭,他的嘴唇貼著她的唇角一路下滑,摩擦過她的臉頰,直到她砸到沙發扶手上。

梁弦:“......”

灼熱的呼吸噴上耳廓,電閃雷鳴間,他的唇貼在皮膚上的感覺居然那麽清晰深刻,梁弦先是呆了呆,緊接著想,好軟的嘴唇。

機械性地緩緩擡起頭,梁弦略顯呆滯的目光落到身邊人臉上。

即使光線暗淡,她的視覺仍舊清晰——他的皮膚好好,白白嫩嫩,不見毛孔,睫毛不長不短,與眼睛搭在一起恰到好處的漂亮。

他的黑眸澄亮,裏頭攪動著讓人怦然的春波,仿佛有一種魔力,讓人情不自禁地想徜徉其中......

梁弦迷迷糊糊地想,原來並不存在不撩人勾魂的桃花眼,只不過要看桃花眼主人是否想勾人魂魄。

視線滑過他高高的鼻梁,落在那張柔軟的唇上,梁弦咽了口吐沫,忽然很想親下去,確認一下剛才是錯覺,還是真的很軟。

不過——

梁弦慶幸自己的理智還沒徹底掉線,在做禽獸之前,孱弱的理智及時救她一條狗命。

“誒,你幹什麽?”她說,“誰讓你反抗的!”

粗略找了個理由,她撐著沙發背坐了起來,又面不改色地從謝清辭身上撤下來。

“不講理了啊。”謝清辭慢悠悠地坐了起來,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看她。

明明占上風,站在道德制高點上作威作福的的人,被他一個眼神看得一激靈,瞬間跌下神臺。

“誰不講理。”梁弦故作鎮定地輕咳一聲,“算了,不跟你計較了,我去趕稿了,你自己玩吧。”

說罷,想腳下生風,一溜煙兒閃回臥室。

太他媽尷尬了,她必須緩緩。

“等等。”

謝清辭竟抓住了他的手腕。

“有事?”

少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黑亮的眸子逐漸幽深,精致的眉目間好像藏著千言萬語。

“我是故意不回家的。”他的嘴唇翕合,話說著忽地笑了一下,笑容裏盡是無奈,“真的很忙,沒有騙你。”

真的?

不信。

“好吧,姑且信你。”梁弦捏捏他耳朵,“不過你聽好了,不管到什麽時候,就算我們都各自有了家庭,我們也還是一家人,我永遠都是你姐姐。”

他安安靜靜的,黑眸裏的光微不可查的黯淡了一些,梁弦好像看到類似哀傷的氣息在他眼底流轉,可還不等她細看,又不見了。

“如果我不想做你弟弟了呢?”靜默良久,他突然問。

“不做弟弟,你想做什麽?”梁弦像聽了什麽中二荒誕話,“少年醒醒吧,你長到八十歲,也得叫我姐。”

夜色幽深,天際突然飄來一朵厚厚的雲層,不消片刻,狂風乍起,半開的窗被吹得哐哐直響,梁弦偏頭看了眼窗外,然後朝陽臺走去。

等她關完窗戶回來,客廳裏已不見謝清辭的身影,她望著他緊閉的臥室門看了半響,然後蹙著眉頭回了自己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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