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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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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辭喝醉了?她耳朵出問題了?

顯然都不是。

那謝清辭什麽意思?

梁弦呆了呆,尬笑:“謝清辭,你別嚇我。你認真的?”

昨晚表白,今兒提結婚,梁弦這顆小心臟可受不住這種一波接一波的刺激。

然而那個罪魁禍首只靜靜地看著她,一張俊朗如畫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真假。

四目相對間,他的眸色漸深,霎時間,梁弦想遁地而逃。

“你幹嘛?”梁弦尬笑的臉疼,她擡手捏住他的雙頰,將他的臉硬掰向一側,“別這樣看著我,怪瘆人的。其實是小嬸,想給你介紹對象,老紀吧--”

“剛你和秋媽說的話,我沒聽全,但猜到了。”謝清辭打斷她,“你不用遮掩,我早就認識她了。”

“嗯?!”梁弦噌地一下緊張起來,“誰?你和誰早就認識了?”

“你說誰呀?”這回輪到謝清辭捏她的臉,不過他的手是溫柔的,他好笑地捏了她一下,“別裝傻,你知道咱倆說的是一個人。她是我們學校馬院的一副教授。”

謝清辭的態度完全出乎梁弦意料與想象,她一直以為,對謝清辭來說,身世是一件諱莫如深的事,他一輩子都不會主動提起。

沒想到如今不僅主動提起,還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你們怎麽認識的?”梁弦問。

“就二月底那會兒,有次在路上遇到她,她抱著一大摞書,我幫了下忙,然後就認識了。起初我沒多想,但後來總頻繁偶遇,而且她太過於熱情殷勤,還總問我家裏的事,我就開始懷疑了。她很漂亮,臉上總是掛著笑,說話溫和,慢條斯理的,我猜她應該是一位溫柔的母親。”

他最後這句話讓梁弦難過,她抽抽鼻子,試探著問:“那你?她?相認了?”

“沒有。”謝清辭笑了下,捏她鼻子,“我都不難過,你就當八卦聽聽得了。”

梁弦哼哼兩聲,嘴硬:“你以為呢,我就是當八卦聽。”

“好吧。”他繼續說,“她老公是我們學校黨委書記,兒子小學六年級,家庭美滿生活幸福,怎麽敢認我。她既不想因為我引起家庭動蕩,更不想讓人知道,她小小年紀生子拋子,怎麽可能認我。”

“她有病吧,既然不認你,招惹你做什麽!一再的傷害你,她良心不難受?”

梁弦替他抱不平,眉間聚起小山峰,他戳一下。

她瞪他,“幹嘛?”

他又戳了一下。

她被戳笑,伸手打他,“還有心情鬧?”

“那要怎麽辦?”謝清辭苦笑,“我說我很難過,你會安慰我?”

“廢話!”

謝清辭笑了下,清俊的眉眼間有幾分深意,他展開手臂,做迎接狀:“那能破一下老祖宗的規矩,抱一下?”

“也不是不可以。”梁弦失笑,在他的迎接中大大方方抱住了他。

其實不用梁弦提,謝清辭又怎麽會不知道,成年姐弟相處時要掌握好邊界。

但心存雜念如謝清辭,他是一個惡劣又自私貪婪的人,他貪戀梁弦的親近,渴望她的親近,所以去他的邊界感。

“我只有你們。”他緊緊地抱著她,說著心底最深處的渴望,“我們能永遠在一起嗎?”

“當然。”她哄小孩似的安撫他,“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不知道說什麽才能讓你不難過,我知道我們永遠無法代替她,但如果你需要,我和紀女士還有老梁,我們永遠都在,永遠都是你的家人。”

從小到大,謝清辭曾無數次感恩她的陪伴,她父母的照顧,他說:“沒有,對我來說,你們才是我最親的家人,她只是一個陌生人,就算她來認,我也不會答應。只是......”

謝清辭臉上浮起一抹自嘲般的笑意,“只是最初知道她是我親生母親,看明白她永遠不會認我的時候,心裏還是別扭不舒服了許久。”

不過後來釋然了,人性的自私惡劣,本就那樣,他只是比較倒黴,從親生父母身上感受到了而已。

謝清辭的話觸痛梁弦的心,她緊了緊抱著他的手臂。

“謝清辭。”

“嗯。”

“以後不要偷偷躲起來難過。”

春風徐徐,天空雲浪翻滾,九十坪的小家寂靜溫馨,她溫柔中帶著心疼的聲音鉆入謝清辭耳中,悠悠回蕩,化作一股暖流註入心臟,將他的心緒充盈的豐沛而溫暖。

他緩緩揚唇,溫情而笑,“那你永遠不要離開我,否則我難過的想死。”

“什麽死不死的。”梁弦掐他一把,“一個親人離開你就難過的想死,那這麽多親人,你死的過來麽你。”

謝清辭:“......”

......

包廂門半開著,嘈雜的說笑聲混雜著震耳的樂聲,擁擠的擴散出來,梁弦的手剛觸上門板,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會所裝修奢華,頭頂走廊燈光線濃烈,梁弦順著聲源回頭,撞入一雙笑意盈盈的眼中。

幾步之外站著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士,他姿態閑適,手指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捕捉到梁弦的視線,他眼中笑意愈發溫柔。

此人就是紀秋口中的高徐。

梁弦和高徐是小學兼中學同學,恰巧兩家的爸爸又是同事,那時候兩家關系不錯。後來高徐爸爸嫌小廠子不掙錢,辭職下海經商,再後來高家離開霖市,時間久了兩家的聯系越來越少。

一年多前,高家又回到霖市,兩家又漸漸恢覆關系,然後也不知道高徐怎麽就看上了她梁弦,兩家人也樂意結親。但梁弦對高徐,不能說不喜歡,但好感度不足以讓她開始一段戀情。

因此目前來說,兩人算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今兒中午通話,他說今晚有應酬,沒想到竟也是在七號。

梁弦剛要開口打招呼,身後湧來一陣聲浪,緊接著耳邊傳來成笛如釋重負的抱怨:“謝小弟以為你被綁架了,派我出來找你。你站這兒幹嘛呢?誒,高徐,你怎麽也在這兒?”

高徐含笑點頭,打招呼:“真巧啊,我陪客戶。”

走廊上吊燈璀璨,折射出閃耀的光,遠處走廊盡頭走來一群男男女女,成笛瞥了梁弦一眼,然後熱情洋溢地邀請:“別站這兒聊了。著急回去嗎?不著急的話,進來坐坐?沒有外人,都是我和弦兒的閨蜜,還有閨女男友。”

高徐眼底湧起期待,面上卻露出遲疑,他商量的語氣問梁弦:“方便嗎?”

倒也沒什麽不方便。

“我都可以。”梁弦說,“你方便嗎?”

高徐展顏一笑,歡快地說:“方便!”

“哎呦我說你倆可真是——”成笛挽起梁弦胳膊拖著她往包廂走,“什麽方便不方便,又不是見不得人的關系,有什麽不方便的。”

..

高徐性格外向,從小就善交際,他的到來讓本就熱鬧的包廂愈加火熱,看著他三言兩語,哄得她的閨蜜們對他初印象頗好,梁弦第一次見識到成年人高徐的八面玲瓏。

不過他是酒局間隙出來抽支煙透口氣的,還要回去接著應酬,因此沒多做停留。

他跟眾人告別之際,梁弦也跟著起身,原本是想送他出去,他意會到她的意思,微微俯身,附到她耳邊,姿態頗為暧昧:“跟你朋友們玩吧,不用送。你送我出去,我會想你回來的。”

他的氣息拂上耳廓,熱烘烘癢癢的,梁弦縮了縮脖兒,往後撤身子,不經意間側目,看到謝清辭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倆。

少年面無表情,秀目深邃,眉梢眼角仿佛有寒霜凝結。

梁弦神思一動,剛想仔細看清,不料高徐的手掌按上她的腰。

“那我不送你了。”梁弦不動聲色的側了側身子,高徐的手順勢離開。

“好好玩,晚上給你彈視頻。”他神色並無任何變化,說罷,又朝謝清辭招了招手,“走了啊,小辭。”

謝清辭半垂著眼皮,閑閑散散地玩手機,也許是包廂裏太過嘈雜,他沒有任何反應。

高徐見狀,和梁弦對視一眼,梁弦說:“他沒聽到,你走吧,不用管他。”

話音未落,專心致志擺弄手機的人緩緩撩起眼皮,神色談談地看向他倆。

梁弦:“……”巧合。

高徐:“……”可太巧了,呵呵。

..

高徐的到來又離去,讓他成為話題中心良久,閨蜜們拉著梁弦七嘴八舌,她被吵得腦袋大,剛逃脫重重轟炸,一轉身撞入一雙沒什麽情緒的眼睛裏。

那是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但由於主人平日總是冷冷淡淡,淡漠的仿佛與紅塵無關,因此梁弦極少從這雙桃花眼中看到過傳聞中的脈脈風情,撩人勾魂。

“不是說還在認識階段嗎?”桃花眼主人語氣淡淡,卻是質問。

“是啊。”梁弦說,“就普通朋友啊。”

“普通朋友隨便攬腰?沒想到啊,梁弦,你這麽開放嗎?”

謝清辭的語氣有幾分咄咄逼人,但梁弦卻沒惱,相反的還有幾分做錯事後的心虛。

梁弦覺得自己的腦回路蠻奇怪的,她在虛什麽?!

心虛的梁弦,斟酌著解釋:“不是,那什麽......”

小號聲懶洋洋的響起,喧熱的包廂被暈染出一種暖烘烘的氛圍感,樂聲入耳,令人感覺感覺仿佛置身於冬日暖陽下。

梁弦側目看了眼不遠處的屏幕,是李宗盛老師版的《這樣愛你到底對不對》。

“謝清辭,弟弟,過來陪姐姐唱歌。”幾米開外,成笛一手握一支麥,熱情蓬勃的邀請謝清辭與她共歌一曲。

梁弦暫停話題,提醒他:“笛姐叫你。”

“那什麽?”謝清辭仿若未聞,直直問她。

“弟弟,過來啊。”成笛催促。

“等等。”梁弦沖成笛招呼一聲,又轉頭對謝清辭說:“回家再說。先去陪笛姐唱歌吧。”

“不會唱。”謝清辭面不紅心不慌,撒著拙劣的謊言,仿佛所說既是實話。

“忽悠誰呢,姐姐還沒老年癡呆,半個月前你剛唱了。”成笛幾步過來,恰好聽到這小子撒謊,她毫不留情面,一言戳穿。

謝清辭穩得很,態度堅持:“你是不是記錯了,我真不會唱。”

“不要這麽不近人情嘛?”成笛換個套路,嬌滴滴撒嬌,“快來,我知道你會唱,姐姐想聽。”

謝清辭不為所動,甚至眉梢眼角漸漸凝起明顯的寒氣。

這小子,說實話長得真心討人喜歡,但性格嘛,只能說很難搞。

成笛看了眼梁弦,這廝為了她這寶貝弟弟,正沖著她諂媚的笑著。

今晚成笛喝了不少酒,酒精的催化下,少了幾分理智,任性起來完全不給梁弦面子,鐵著臉跟謝清辭僵持起來。

謝清辭固執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動,喝了酒的成笛是個混賬,眼看場面就要朝不可收場的局勢發展,夾心餅幹梁弦上場,她笑嘻嘻地圓場:“笛寶笛寶,我會唱,我陪你唱。”

成笛的視線掃過來,一臉的六親不認:“誰要跟你陪,我要和弟弟唱。”

梁弦無言以對,她偏頭去看謝清辭,只見少年眉目冷冽,姿態懶散地倚靠在沙發裏,一副任你氣到爆炸,管我屁事的不馴樣兒。

察覺到梁弦的視線,他緩緩撩起眼皮,涼颼颼的視線直視過來,梁弦頓感後背升騰起一股涼氣。

說實話,別看平日裏梁弦在謝清辭面前一副姐姐姿態,但僅限於謝清辭願意遷讓她的時候。

否則,不是不敢,而是梁弦是不喜歡鬧矛盾的性格,因此對觸謝清辭逆鱗這事很頭疼。

弟弟難攻略,那就只能哄相對來說更軟那位。

梁弦扯扯嘴角,諂媚的笑意剛浮上眼梢,餘光看到謝清辭站了起來。

“行吧。”他說,“我唱。不過唱得不好,你們勉強聽聽吧。”

...

這樣愛你到底對不對......

謝清辭低沈而懶散的嗓音飄入耳中,在他的演唱下,這首歌少了幾分苦悶的質問,多了幾分自我調侃的味道,是一個滿是無奈的靈魂在苦笑自己的執著——

「我這樣愛你到底對不起

這問題問得我自己好累

我寧願流淚

也不願意後悔

可是我害怕終於還是要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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