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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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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咚咚。”

陸昀澤敲完門,在時誼的房間外垂頭等著。

很快, 房間裏傳來時誼的聲音, “誰啊?”

“我。”他應道, “你的手機落在廚房忘拿了, 我幫你拿上來。”

裏面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時誼從被子裏爬起來。過了幾秒,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門卻沒開。

時誼的聲音:“你等等啊,這門鎖好像有點問題。”

他眨了下眼,呼吸仍然因為酒精的作用而略有些急促,“嗯。不急。”

又過了十幾秒,門才打開了。

時誼站在門口,身上已是換了素色的睡裙, 長發也又散下來了。屋裏的燈光是橙黃色的, 落在她頭發上、身上, 讓她看著柔和而嬌美。

“你幫我放桌子上吧。”時誼看了陸昀澤一眼,又垂下頭去折騰門鎖,用力拉了好幾下把手, “剛才我可能是太用力了,鎖頭好像卡進去了, 出不來。”

“嗯。”

陸昀澤進了屋,把手機放在她的桌子上,走回她身邊, “我幫你看看吧。”

他說著,伸手去拉門把手,正好時誼也想再試一次,於是局面就變成了她的手抓在門把上,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

時誼的睫毛微微一眨。

他的掌心熱熱的,指腹和關節的觸感有些粗糙,指尖又有些冰涼。

陸昀澤也滯了一秒,隨後輕輕拿下門把上她的手,“我來吧。”

時誼的臉有些熱,道:“好。”

陸昀澤垂下頭,轉了幾下把手,門鎖毫無動靜。他讓時誼拿了鑰匙來試,鑰匙也轉不動。

“應該是裏面的彈簧生銹了。我那間房原來也有過。”

“嗯。”時誼看著他的動作,“那能修得好嗎?”

“不太好弄。我先幫你試試,今晚先湊合一下,明天跟阿凱說讓人來換鎖。”他說著,把鑰匙拔出來丟到桌上,試著用力去按鎖頭,看能不能讓它彈出來。

他穿著無袖的T恤,此刻因為雙臂用力,臂上的肌肉也凸顯了出來,看著健碩而流暢。

時誼稍稍移開目光,“好。”

天氣有些悶熱,再加上喝了酒,陸昀澤使勁搗鼓了幾下,很快額角就冒了汗出來。時誼見了,猶豫了片刻,去抽了紙巾過來,輕輕幫他擦了擦汗。

陸昀澤手上的動作一頓,擡眸看她,“謝謝。”

她彎了下唇,“不客氣。”

又折騰了一陣,那枚頑固的鎖頭總算是彈了出來,陸昀澤舒了口氣,稍微退了一下,“應該可以了,試試。”

時誼點點頭,用手指去戳了戳鎖頭,果然像以前一樣有彈性了,於是拉著把手,試著把門關上。

“哢嚓”一聲,門關上了。她擰了下把手,可以擰得動,於是有些興奮地轉過身來,“好了!”

說完這句,時誼才發現她和陸昀澤的距離有些太近了。

她的後背貼在門板上,而陸昀澤就站在她身前,垂頭看她,她的頭頂幾乎貼著他的下巴。

“嗯。”陸昀澤淡淡道,擡起一只胳膊,自她耳邊扶到門上。

時誼好像又被他圈了起來,心頭微微一悸。

他垂眸看著他,目光幽直,裏面流暢著某種似有些濃稠的情緒,夾雜著一絲啤酒帶來的迷離。那雙薄唇緊抿著,呼吸是急促的,灼熱的,一下一下輕拂著她的臉頰。

時誼怔怔地看著他,心頭緊張得直跳。

她好像沒有見過這樣的他。安靜的,固執的,散發著一股略有些壓迫人的氣息,讓人猜不透他此刻到底想說什麽,或者做什麽。

時誼想說點什麽話,想打破這種略有些尷尬的氣氛,可嗓子好像發不出聲來。

她眨了眨眼,想要從他的身體與墻之間的縫隙溜出來,卻是不小心碰到了墻上的開關,燈忽然滅了。

屋裏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她聽到他的呼吸驟然加快。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支胳膊也伸出來,自她的耳邊按到了墻上。

時誼能感覺倒,這一回,她被陸昀澤圈得更死了。

他的身子好像往前傾了些,頭好像也垂下來,在逼近她,因為帶著他獨特氣味的呼吸越來越明顯。

不知誰的心跳聲,也在逐漸放大。

“怦怦。怦怦。”

時誼心頭一緊,想去摸開關開燈,卻只摸到他肌肉緊實的胳膊,登時又尷尬地把手縮了回來。

她方寸大亂,忙出聲道:“陸昀澤,你是不是喝醉了?”

緊接著,她感覺到他逼近的動作似乎停住了,頓了一下。片刻後,他在黑暗中輕輕說了一聲,“一點點。”

又一句,“一點點而已。”

時誼的臉已是熱得不行,呼吸也變得緊.窒,“那,你快點回去休息吧。”

屋子裏漆黑一片,她的聲音因緊張而顯得脆脆的,仿佛帶著點撒嬌的意味,讓陸昀澤本來就躁動的身體變得越發躁動。

片刻後,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手摸上墻壁,按亮了燈。

燈亮的瞬間,時誼只霎時對上他的眸子,發現他的眸光愈發深沈。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他垂下手臂,說。

時誼忙閃身讓開,紅著臉道:“嗯。”

第二天,時誼一直忙到中午12點半,肚子餓得咕咕叫了,才起身到餐廳吃飯。

時誼盛了飯菜,正好看見阿姨進來,於是問:“阿姨,你看到承俊了嗎?我看他今天很早就起來了,怎麽沒看到他吃飯?”

阿姨說:“他剛才出門去了,說他約了朋友吃飯,不在基地吃了。”

時誼點點頭。

“看他的樣子很高興的,可能約他的是個女孩子。”阿姨有些八卦地說。

時誼笑笑,心想乖寶寶也有伴了。

邊吃飯,時誼邊翻了翻微信,看到承俊發了條好友圈——今天天氣真好。

她不由笑了笑,猜想阿姨的猜測應該是對的,他這是約了個女孩子啊。

時誼沒有猜錯,此時此刻與承俊坐在餐廳裏的,確實是個女孩子。

她叫夏媛。

一個小時前,承俊鼓起勇氣約她中午一起吃飯,出乎他意料的,她居然同意了。現在坐在她對面,他一顆心興奮得都快跳出來了。

他到中國一年多了,夏媛是他第一個認識的圈內女孩。他喜歡她。

外面傳的陸昀澤跟她的緋聞,他一直不相信,因為陸昀澤從來沒有把她帶回基地過。

這頓飯兩人吃了一個多小時,這一個多小時,承俊覺得是他在中國待的最快樂的時光。

四月很快過去了,上海迎來五月,氣溫慢慢地升高了。

與此同時,LPL的賽程也在火熱進行當中,常規賽已是來到後三分之一進程。

時誼升任主教練後,KM碰上的幾個對手都不是特別強勁的隊伍,他們頗為輕松地又拿下幾場比賽的勝利。自此,KM本賽季打了十二比賽,戰績是十一勝一負,穩居東部排名第一。

為了加強大家的默契和團隊配合能力,時誼、阿全和阿凱討論了一些辦法。

在比賽訓練方面,時誼會讓他們兩兩交叉雙排,培養彼此的默契,還會讓大家組隊一起打極地大亂鬥和無限火力,鍛煉大家的打團和配合。

於是基地裏最近可以聽到很多這樣的聲音:

“阿紫,你是魔鬼嗎,老子不想跟你雙排了,反向上分就你他媽最牛。”

“放屁,是你拖累老子。”

“澤哥,我寧願跟你雙排忍受你的冷嘲熱諷也不想跟小草排,那個莽子2級就來下路送人頭。”

“小源,我們雙排,抱好龍哥的大腿,龍哥帶你飛。”

“好啊。那你要紅BUFF嗎,哦不要,那我笑納了。”

“命你可以拿走,紅BUFF給我放下。”

原本大家只是偶爾雙排,大多時候是各自rank,基本上各自安好各自秀。自從被迫雙排,基地的噪音指標就直線上升,各種“上中”“中野”“野輔”“下輔”恩斷義絕,天天晚上基地都要上演狗血撕逼苦情大戲。

五人一起的大亂鬥那就更熱鬧了。

那是唧唧覆唧唧,一屋BB機。場面堪比網吧開黑五連坐,夜市烤串吹牛逼。

游戲打急眼了,這些人偶爾還會發展到現實。上演什麽拖鞋大戰,礦泉水瓶大戰,扒衣服大戰,以及時誼不宜觀看的某種大戰。

對於此情景,時誼雖然被吵得頭皮發麻,但倒是也在意料之中。

行吧。

電子競技沒有安之若素歲月靜好。

至於她跟陸昀澤,兩人都各自專註於工作,沒再遇上門鎖壞了那樣的場景。

直到……

除了游戲上的訓練外,阿全還會組織隊員們參與一些團建,讓大家一起做拓展訓練,玩些游戲什麽的。

KM基地一樓的外面,有很大一塊空地。這一次的團隊拓展活動就放被在了這裏。

五月的早晨,氣溫不高,有微風吹拂,氣候挺宜人的。

這日上午九點多,隊員們就都被阿全薅起來了。一個個穿著T恤和運動褲,腳上都是拖鞋,睡眼惺忪的。

陸昀澤在T恤外面加了件薄風衣,拉鏈拉到脖子,看起來挺有型的。

在大家的一片哈欠聲中,阿凱請來的拓展老師讓大家玩了第一個游戲——搶凳子,說法是“為了幫助大家盡快清醒,也鍛煉大家的反應能力”。

其實隊員們以前搞拓展訓練的時候,也玩過幾次這個游戲。很奇怪的是,每次贏到最後的,都是陸昀澤。

真·游戲王。

拓展老師擺了六把椅子,圍了一圈,讓大家搶。六個隊員加上阿全、時誼兩個教練,一共八人參加。阿凱當裁判。

阿紫看著嘟囔了一句,“這我們怎麽可能搶得過澤哥啊……”

話音落,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於是與小草互看了一眼,又把蘊含著某種意思的眼神傳遞給了阿龍和小源。然後小源又拽過承俊,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兩句話。大家很快達成了一個共識。

這一切,都在陸昀澤和時誼等人沒註意的情況下迅速完成。

不久後,音樂響起,眾人動起來。

阿凱在一旁邊看邊督促,“別慢吞吞走啊,跳一下,扭起來。”

八個人圍著椅子開始轉圈,時誼專註地聽音樂,還有點小緊張。眼神牢牢盯著離自己最近的那把椅子。

畢竟她也是曾經的第一女中單,玩這種考反應能力的游戲,她不能輸的。

突然,音樂停,大家迅速搶占位置,阿龍和小草把阿全夾在中間,兩人一屁股就把阿全前後的座位全占了。與此同時,略顯呆萌的承俊也沒搶到座位,阿全和承俊兩人出局。

阿全搖搖頭道:“老了,搶不過你們。”

第二輪還剩四把椅子,六個人。分別是小草、阿龍、阿紫、小源、陸昀澤、時誼。

大家轉圈,時誼前面是阿紫,後面是小草。

音樂停的時候,這兩個人屁股下明明就有座位,但兩個人偏偏不坐,假裝要去搶別人的,不著痕跡地把座位都讓出了出來。

時誼卡在音樂停的時候,慌忙選了其中一個迅速坐下,然後噓了一口氣。

於是她開始樂呵呵地看別人搶——阿龍搶到了,小源也搶到了。剩下的唯一一張椅子被三人爭奪,阿紫跟只猴似的抱住了小草的腰,死活不讓他坐,陸昀澤略蹙眉看著這兩個人,淡定地一屁股坐下。

阿凱:“小草,阿紫淘汰。”

小草:“你是不是傻,你光抱我有毛用,自己能坐?”

阿紫:“看你不順眼不行嗎?我管你那麽多,反正我就不讓你坐。”

阿龍和小源互換了下眼神,演得還挺逼真。

陸昀澤斜眼睨他們,看出了點什麽,但是不點破。

全場唯一蒙在鼓裏的估計就只剩下時誼。在新一輪音樂響起的時候,她還有點舍不得離開自己“搶到”的椅子。

這一輪只剩下兩個椅子了,而他們還剩四個人。

阿龍和小源再次上演“我有椅子我就是不坐我就要讓給教練”以及“我們都看中了陸昀澤的椅子然而並不想搞他還要自相殘殺”的戲碼,抱在一起雙雙出局。

阿紫:“你們要不要這麽惡心,玩個游戲也要抱在一起淘汰。”

這一回,時誼總算是看出了點什麽。

他們對她格外照顧,都不搶她的椅子的——做主教練真是好啊。

然而下一秒,在她發現場上就剩她和陸昀澤兩個人以及一把椅子的時候,時誼就有些傻眼了。

其餘隊員看到自己布局成功,一個個都露出了老母親般的微笑,勾肩搭背坐在一起“嘻嘻嘻,嘻嘻嘻”。

陸昀澤不是游戲王嗎,反正他們也搶不過他,就讓教練跟他搶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對於即將開始的好戲,大家萬般期待。

音樂響,時誼與陸昀澤圍著僅剩的一把椅子繞圈走。她用餘光瞥了他一眼,某人顯得挺淡定的。他的一只手還插在褲兜裏,輕薄的風衣被風吹得微微鼓起。

他正好也在看她,問:“想贏嗎?我可以讓你。”

時誼抿了抿嘴,“不需要!”

某人嘴角微微一彎,“嗯。”

正說著,音樂戛然而止,時誼離椅子更近,於是立刻搶著坐了上去——

與此同時,陸昀澤雖離椅子有點遠,但是大長腿一邁,屁股竟穩穩地落在了椅子上。

時誼大約比他慢了0.003秒,結果是——直接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陸昀澤沒什麽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的側臉,身子貼著椅背,雙手自然下垂。

他整個人就跟張電競椅似的,四平八穩,規規矩矩,滿臉寫著“我什麽也沒幹”,“是她要自己坐上來的”,“她要坐我腿上我也沒辦法”,“只好靜靜地充當一把椅子這樣子”。

圍觀群眾看得目瞪口呆。

阿紫冷不丁道:“澤哥,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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