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亞紀渾身狼狽不堪地沖出舞臺，在AI管理員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才擺脫那些尖刀的圍攻和沖撞。AI管理員十分明智地選擇了關閉整座VR聊天室。

看完這段回放的視頻，牧夏沈默良久，才幽幽地問道：“亞紀姐，你當時知道自己是遭受黑客攻擊麽？”

當時亞紀出糗的樣子，被很多水友看在眼裏，但是迫於紫公司的壓力，大家也是明智地選擇守口如瓶，並沒有趁機錄制什麽帶顏色的小視頻或者小電影之類。

亞紀臉色如常，聲音溫柔地笑道：“事後才知道。當時情況緊急。後來紫公司追蹤那個網絡黑客的ID……我發現他早在一個小時之前就因為疲憊過度猝死了。”

牧夏差點忍不住噴笑，這種事是不是太搞怪了？

看到牧夏半信半疑的神情，亞紀緩緩地搖搖頭：“後來紫公司為了這件事組建成專業的調查組，紫玥也插手了。”

那個網絡黑客就住在石城郊區一個平民集中區域，他本人精通電腦技術，讀過大學，但是在工作上不盡如意，然後辭職回家，買了一套游戲設備，瘋狂地通過游戲賺取傭金。

“他的個人終端被人惡意篡改，是紫玥親自出手，才勉強將數據恢覆。”

牧夏驀地神色一震，不知想到什麽，她訕訕地笑道：“幸好你沒事。”

“嗯！有幸逃過一劫！”亞紀伸手親昵地拍了拍牧夏纖秀的肩膀。

兩人從VR虛擬聊天室出來，蛋殼上顯示的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鐘。

“今晚我請客吧！公司的自助餐廳，口味還不錯！”

亞紀輕松自如地從蛋殼裏爬起來，然後順手將感應艙門設置為關閉狀態。

牧夏並未推辭，相對來說，亞紀這個人給她的感覺要比紫玥來得溫和無害，有時候甚至會給她一種知心大姐姐的體貼感。

接下來，牧夏和亞紀和平共處，兩個女孩子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題。

哪怕無話可說，兩人之間的氣氛也是頗為默契。

晚上十點鐘。

牧夏準備打道回府，亞紀親自將她送到一樓大廳。

看到亞紀欲言又止的樣子，牧夏其實心中有數，但是牧夏並未做出任何回應。

“明天……我會準時來公司赴約。”

亞紀美眸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隱憂，笑道：“嗯！我在辦公室等著你。”

夜色籠罩著整座偌大的石城，華燈照耀，歌舞升平，隨處可見技術時代的深刻痕跡。

牧夏坐在巡航車上，不知為何，她悄悄地轉過頭來，透過車窗掃了一眼站在紫公司大廈門口的亞紀。

可惜亞紀的身影太過單薄弱勢，被高樓宏宇的巨大陰影籠罩著，無法顯露出半點蹤影。

牧夏心底再次升起一絲失落與仿徨……

說到底，我能不能過了紫玥那一關呢？難道在亞紀和紫玥充滿感慨的回憶與講述中，我這個命中註定的愛人，除了全程旁聽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用處麽？

此時，亞紀已經轉身離開，回到二十樓的辦公室。

素瑀就坐在沙發上，冷眼盯著她。

“你有何貴幹？”身為紫玥的貼身助理，亞紀用不著對素瑀這個副總裁低聲下氣。

素瑀輕蔑地笑道：“我今天聽到了。”

“哦？你又躲在什麽地方，玩那些見不得光的把戲？”亞紀毫不客氣地回擊道。

“別說得這麽難聽。亞紀，其實你跟我一樣，只是紫玥的一個傀儡。”

辦公椅自動滑行到亞紀身邊，然後她輕輕松松地落了座，清麗如蓮的臉上帶著一抹疏離而又客套的微笑：“自從跟紫玥分手之後，我漸漸找到了其他的人生價值。”

“……你不用轉移話題！”

素瑀眼中驟然間迸出一道鋒利陰毒的寒芒：“思維躍遷失敗。這就是你對牧夏那個無辜的小丫頭的所謂回報？”

亞紀似乎早就猜到這一招，美眸中流露出一絲果然如此的嘲諷。

見亞紀保持沈默，素瑀似乎有點煩躁：“關於思維宇宙的實驗，你究竟知道多少？”

亞紀利索地打開個人終端，在感應屏幕上輸入特殊指令。

下一秒鐘，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素瑀頓時被亞紀屏蔽了，從亞紀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甚至連輪廓都變成灰白色，就像是……一小撮骨灰一樣。

素瑀也不是什麽笨蛋，眼前的辦公室陡然間變成一片白霧。

白霧變幻無形，翻湧流動，完美地遮蓋住一切真實。

素瑀知道自己被對方屏蔽，頓時氣得要死，正要站起身來，卻被一個安保機器人的雙手牢牢地鉗制住。

“素瑀先生，你已經違反了公司規定，不能打攪我們的亞紀女士。”

然後素瑀被辦公室的安保機器人大喇喇地丟了出去！

素瑀狼狽不堪地摔倒在地，正要怒懟回去，卻見助理小楠急匆匆地奔過來。

“副總裁！大事不妙！”

“怎麽？”

“紫玥他……給你發來訊息，說是要檢查你那邊的實驗室運行情況。”

“……馬上替我把最關鍵的信息藏起來。”

“可是紫玥已經拿到最高授權……實驗室那邊已經將所有數據打包發送給紫玥了。”

素瑀驀地微微一震，不知想到什麽，他冷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巡航車穩穩地停靠在雪山別墅的門口，牧夏利索地跳下車。

其實有點近鄉情怯的感覺……牧夏故意將步子放得很慢，從花園入口處到別墅門口，她甚至獨自走了長長的十分鐘。

“今天有人騷擾你了？”琥珀就站在門廳旁邊，依舊還是小管家的模樣。

牧夏頓時微微一怔：“你……怎麽知道？”

還有上次嘉雪家裏發生的那一幕，還有亞紀跑到她的房間裏邀請她去公司的事……

琥珀立即伸手指了指牧夏的唇色：“我特地給你挑選的變色口紅，如果遇到突發狀況，原本的櫻花粉就會變成姨媽紅。”

牧夏這才了然地點點頭，盯著琥珀上下打量一番。

機器人的造型，雖然有點人性化的設計，憨態可掬……但是看久了也就那麽一回事。

“我要回房間了。”牧夏突然想起黑客攻擊那件事，便腳步一滯。

“琥珀！你能不能說老實話？”

“嗯？”琥珀並沒有亦步亦趨地跟在牧夏背後，而是重新布置別墅的裝修風格。

於是牧夏將一年前，紫玥選擇跟亞紀談戀愛的故事簡略地描述一遍。

“紫玥得知系統預判的事情之後，他那麽驕傲的人，怎麽可能任憑被你擺布？所以他就選擇跟亞紀談戀愛，甚至打算結婚生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又分手了。”

亞紀和紫玥……琥珀並未露出半點異樣，只是擺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

和紫玥分手那天，亞紀擔任管理員的VR虛擬聊天室突然遭受不明來源的黑客攻擊。

後來紫玥親自出手擺平此事，但是那個黑客的個人終端早就被人篡改。

“亞紀雖然出了醜，但是紫玥疏通關系，將這件事壓制下去，並沒有上新聞熱搜。”

琥珀笑道：“所以牧夏，你這是懷疑我咯？”

牧夏一眼不錯地盯著琥珀，可惜它的控制面板就是一堆操控程序和指令輸入裝置。

沒有人類豐富的微表情，尤其是沒有那種蘊含著千百種情緒變化的眼睛。

牧夏隱約有點失望。

“你能不能告訴我，黑客攻擊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在幕後操縱？”

“嗯……暫時不能說。”

“之前嘉雪的事，你是怎麽弄到那段錄音的？”牧夏的口氣染上一絲咄咄逼人的意味。

這次琥珀並未隱瞞：“我有我的觀察途徑。”

只是觀察？

牧夏表示不信：“你為什麽不願意說實話呢？莫非你正在醞釀什麽陰謀？”

琥珀驟然間笑了，憑空投射一抹傻笑的表情。

“其實關於陰謀這件事……你應該更加關註另外一個人。”

“what？”牧夏再次表示一臉懵逼。

“你今天在公司裏跟他打過照面。”琥珀似乎是點到為止。

牧夏秒懂了，那個人就是素瑀，紫公司的副總裁，也是紫玥曾經的合夥人，交情匪淺。

問到這裏，琥珀不再搭理牧夏，而是慢悠悠地跑到陽臺上。

曬星星，曬月亮。吹著雪山那邊的寒風，像是可以保持心底最為敏銳的直覺。

牧夏獨自回到房間，剛開始她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她幹脆就擱置在旁邊不予理會。

牧夏捧起一本不厚不薄的紙質書，閱讀片刻。

看來今晚，紫玥應該不會來了。

但是牧夏似乎預料錯誤……

等牧夏閉上眼睛，房間裏漸漸升起一個極為輕微的設備處於運行狀態的聲響。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需要多久的適應期？”牧夏耳畔赫然升起一個熟悉的高傲磁性的嗓音：“我真是想不到，你居然對琥珀如此依賴？”

牧夏的確正在努力適應，這種嵌入式環境的VR體驗真是聞所未聞。

一束活潑的金色陽光在牧夏的眼皮上跳動，像是一尾尾正在泉水中蹦跳的金魚。

“睜開眼睛吧！小丫頭！別害怕！我是你的老朋友咯！”

這次牧夏再次穿越到之前那個熟悉的古風游戲世界，逍遙閣和占地頗廣的府邸。

熟悉的一切，無限趨近於真實。

但是這一次，牧夏可以分辨那些建築物邊緣上散發出來的一層極淡極淡的光暈。不像是普通的自然光暈，而像是……這個虛擬造物世界的一種鑒別特征。

牧夏跟在紫玥背後，他穿著一件青色長衫，身姿挺拔驕傲，端的是芝蘭玉樹昳麗如畫。

“你剛才說什麽？琥珀怎麽了？”

紫玥腳步微微一緩，不動聲色地笑道：“琥珀根本沒有人類的感情。你何必依賴於它？如果你繼續沈迷下去，早晚會被它……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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