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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這是什麽爹呀?禽獸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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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 這是什麽爹呀?禽獸不如!

花花就這樣帶著滿滿的惡意,把大畫家要逃跑的消息,通過她的內線告訴了後者的兒子。

但是……

稍微晚了一些。

畢竟這種方式的通知需要點時間。

而且耿南仲這個廢物一開始還不信,還得自己去調查一下,畢竟事關人家父子的感情,雖然他們已經沒什麽感情,但離間兩宮這個大帽子還是很重,耿南仲也不是什麽當機立斷,至於他是怎麽調查的,這個花花就不知道了,總之直到天黑時候他才一頭冷汗地跑去報告了新君。

而就在他把這個消息報告趙桓的同時,王躍大軍兵臨魏縣的消息,也被大名府以五百裏加急送來。

艮岳。

“上皇。”

依然女裝的蔡攸小心翼翼地說道。

大畫家正站在碼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夜晚的艮岳。

他耗盡這個帝國的財力,無數心血,甚至用一場死亡幾百萬人的戰爭,最終打造的這片人間仙境,在月光是那麽美輪美奐,那無數人力堆起的山林,那從整個帝國搜集的奇石,還有那些珍奇異獸,一切都是那麽美好,但可惜他卻不得不在建成的第二年,就匆忙拋棄了這一切。

他要走了。

他要逃離自己的京城。

好吧,這就是他的破局之法。

他目前這種困境,或者說面對王躍始終無可奈何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外城那些刁民們,開封公社的存在,導致了王躍只要南下,那麽開封對這個逆臣來說就是不設防的。

只要開封公社還包圍著他,他就永遠沒法和王躍鬥。

既然這樣,那就沒必要留在開封了,他只要離開了開封,王躍也就沒法掐著他的脖子了,開封公社也就沒用了,當然,不能遷都,遷都是肯定不行的,這種事情牽扯太大。但是可以甩鍋,可以讓他兒子當替死鬼,把皇位傳給他兒子,讓他兒子留在開封跟王躍糾纏,他跳出這個羅網就自由了。

至於去哪裏……

“江南好,風景舊曾谙,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他喃喃自語著。

當然是要去江南,是去杭州啦!

那裏離王躍足夠遠,而且還有江淮之險,又是財富匯聚之地,可以說要什麽有什麽,無論江南美景還是江南佳麗,都是他喜歡的,只要到了那裏以太上皇身份另立朝廷,王躍在北方愛怎麽欺負他兒子都不關他的事了。

他們愛怎麽鬧就怎麽鬧去吧,什麽王躍,什麽女真,統統不會耽誤他在江南的琴棋書畫。

就算王躍真要謀朝篡位,他也依然還是半壁江山。

就算王躍並不是謀朝篡位,那他去江南也比在開封強,這地方無險可守,今天契丹人兵臨黃河,明天女真人兵臨黃河,一點安全保障都沒有,而且經濟上也遠不如江南,氣質上也遠不如江南適合他這種人。總之對他來說無論北方如何都應該去江南,然後在江南煙雨中,一邊吟詠著風月,一邊坐觀北方這些亂七八糟的家夥胡鬧,

實際上他早就在布局了。

這時候掌握江淮財賦大權的,是蔡攸的妻弟宋煥,他以江淮荊浙等路制置發運使總攬江南財賦,而江南各地官員也多數都是蔡京的門下,雖然之前蔡家被王躍清洗,之後大畫家根本就沒動他們。甚至連朱勔他都沒動,當初哄著王躍時候下旨逮捕,但實際上根本就是發完拉倒,根本就沒真派人抓,而朱勔家族幾乎已經為他完全控制東南。

平江府並二浙諸州縣,自通判以上,往往盡出勔門,朱勔家族手下養著數千私軍,號稱東南小朝廷。

這其實都是他的。

另外還有之前童貫在南方同樣為他拉攏一大堆人。

童貫在平方臘時候,身上是帶著一堆空白官誥的,他在江南征戰半年,光封出去的大大小小官員就四千多,而他就是代替大畫家行事,這些實際上也就是大畫家封的。可以說只要他到了江南,立馬就能建立自己的朝廷,而且之前因為開封之變消息的滯後性,各地官員組織的勤王軍都在鎮江,原本是準備北上,但因為開封之變結束,所以都在等待安排。

而他沒有解散這些軍隊。

反而把之前為了安撫王躍撤職的高俅和譚稹派過去,名義上撤職實際上打著安撫這些勤王軍的旗號接管。

光這些就達三萬。

這樣算起來他甚至連軍隊都準備好了。

那麽剩下唯一的問題,也只是如何能夠順利地離開開封了。

所以他才退位,以讓他兒子繼位哄著他兒子當替死鬼,同時也是麻痹他兒子和開封的大臣。

這裏那些北方系統的大臣肯定不會放他南下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他跑到江南會幹什麽,這個稍微一猜就能明白,他去另立朝廷,然後把這裏扔給王躍,到時候王躍來要錢,他那邊把朝廷最大的錢袋子拿走,這裏的王公貴族們拿自己老婆女兒去餵王躍嗎?大宋朝現在不就是指著江南的財賦支撐?

所以必須偷跑。

不得不說他也是煞費苦心。

此刻的大畫家也很唏噓,自己明明是這個帝國的太上皇,在自己的京城,對著自己的兒子和大臣,現在卻需要跟一個越獄的囚犯般,小心謹慎的以陰謀的方式逃離……

這一切都是那個逆賊害的,都是那個逆賊害的他父不父子不子!

“上皇,該走了!”

蔡攸再次催促他。

“到了江南以後,你就無需再躲藏了。”

大畫家看著他的一身女裝說道。

“上皇,臣還是先繼續穿著這女裝吧,待那逆賊授首,我蔡家血海深仇得報之日,臣再脫下這女裝。”

蔡攸說道。

“只是苦了你啊!”

大畫家嘆息著。

然後他走向前面的畫舫……

“上皇,官家到華陽門了,說是要來給上皇請安。”

這時候他的親信太監鄧善詢突然一臉驚慌地跑過來說道。

“深更半夜請什麽安,他這是得到消息了,快走!”

蔡攸說道。

“慌什麽,大局已定,他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大畫家淡然說道。

不過話雖然這樣說,他還是以最快速度登上畫舫,緊接著那些小太監們將這艘畫舫撐離碼頭,而在他們前方的湖面上,數十艘這樣的畫舫,已經排列成長長的船隊,在月光下駛向北,越過原本的內城墻,然後開始轉入景龍江駛向一邊的東水門。大畫家站在甲板上眺望岸邊,岸邊突然間大批騎馬的身影出現,月光下可以看出為首的正是他兒子……

“爹爹深夜欲何往?”

他兒子一邊催馬沿著岸邊的道路追趕,一邊壓抑著怒火朝著他高喊。

“大郎何以深夜至此,爹爹適才修道,冥冥中忽然得仙諭,要爹爹速往太清宮拜祭,匆忙間未曾知會大郎,正好大郎至此,爹爹就去亳州幾日,大郎無需掛念,爹爹拜祭完畢自然回來。”

大畫家喊道。

他並不擔心被追上。

這片湖水足夠廣袤,沒有船是別想追他的,而這艮岳所有船都在他這裏。

“爹爹至尊,如此草率南下,孩兒怕路上出意外驚擾爹爹,還請爹爹回來待孩兒準備一下,派兵馬護送爹爹。”

趙桓喊道。

他追了一段確信這是沒用的,立刻就停了下來。

“大郎無需如此,如今那逆賊逼近,大郎還是國事為重,爹爹這裏無需大郎操心,爹爹只是去亳州而已,哪裏會有什麽意外,爹爹這就走了,大郎在京好生為之,勿以爹爹為念。”

大畫家喊道。

就在同時他腳下的畫舫開始轉向進入景龍江。

父子倆就這樣互相看著,直到互相從對方視野中消失。

岸邊趙桓陰沈著臉,看著他爹爹消失的方向,目光裏充滿了悲傷,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這個親爹坑他都坑的如此喪心病狂,這是什麽爹啊,簡直禽獸不如,一次又一次耍他,一次又一次為了自己把他當替死鬼,你這難道就沒有一點父子之情?兒子是什麽?就是個專用的替死鬼嗎?

既然父不父,那他也就只能子不子了。

“走,去舊曹門,傳令給劉延慶,立刻從城墻上攻擊,就說有人劫持了太上皇,除了太上皇的這艘,其他統統擊沈在護城河,真以為這樣就能跑的了?爹爹,您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

他冷笑著說道。

緊接著他掉轉馬頭……

“官家,需要提防上皇舍舟登岸。”

跟他一起的耿南仲提醒他。

“不用擔心這個,外城那些人不會給他機會的。”

趙桓說道。

他爹不會登岸的,不帶著金銀財寶,就算南下又能如何?而帶著那些金銀珠寶就只能在汴河換漕船,從景龍江到那裏還有好幾裏水路,需要穿過兩道橋和一道水門,這足夠他攔截了。話說這一刻他也有些好奇,他爹是不是在艮岳待的日子太久都傻了,這樣還想逃走?別說是走不了,就是能在汴河換上船,那還得面對外城那道水門呢!

這真是老糊塗了。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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