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回國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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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了解了一些吧。”
“事情發展成這樣，完全脫離控制了。現在大家都知道《潛海》是嘉麗的黎嫣然唱的了，和黑色琴鍵的粉絲都要吵翻天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跟林雲飛交待……”
“其實，我剛去見了鄒先生和林雲飛，也討論了這件事，現在正在想辦法……”
200對不起，我不想同意
“想辦法？”蘇婭疑惑的問了一句，又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小聲說，“能有什麽辦法啊？”
黎嫣然不知該怎麽回答她。蘇婭說：“嫣然，你有沒有空，要不晚上見一面吧？”
“嗯……其實我白天也沒什麽事。”
“那你在家嗎？下午我去找你？”
“好……”
掛掉電話，黎嫣然握著手機發了一會兒楞。盛宇淩抽完一支煙，扔掉煙頭，有些不悅的問：“誰？”
“哦，是蘇婭。”
“蘇婭？”
“就是上回……”
“我知道。她和這件事又有什麽關系？”
“因為她和黑色琴鍵現在正在交往……所以，我覺得也很對不起蘇婭。”黎嫣然糾結著，昨天慶典上的登臺一唱，沒想到會引來這麽多事，似乎所有人都被牽連進來了。
“她和那個歌手？”盛宇淩有些訝異，“所以她也要充當說客嗎？”
“不是。”黎嫣然皺了一下眉，想了想說：“其實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合作發片，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嗎？黑色琴鍵，SN音樂，嘉麗，還有你，我都會從中受益的。”
“受益？為了這點利益，然後讓鄒亦恒可以接近你？對不起，我不想同意。”
黎嫣然不出聲了。
盛宇淩緊鎖著眉頭，猛踩了一下油門重新發動了車：“我先送你回家吧。你也累了。”
很快，車就到了黎嫣然家的樓下。和盛宇淩告別之後，她上了樓。屋子裏沒有人，幹媽也不知幹什麽去了。最近黎嫣然不在家的時間多，葉碧華似乎因為一個人無聊，出門的時候也多了起來。
走進自己的房間，黎嫣然站在窗前，看到樓下那臺熟悉的車緩緩開了出去，才有些失神的走到床邊坐下。
雖然和他重歸於好，這讓她心裏又滿溢著甜蜜，可是那些被限制和不自由的感覺也隨之而來，讓她從心底生出一陣無力感。
吃過飯，她躺在床上思索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不知不覺睡著了。下午三點，門鈴準時響了起來。
黎嫣然揉揉惺忪的睡眼，剛想去開門，聽見外面響了一聲，像是有人把門打開了，說話聲也傳了過來。
“是蘇婭啊，快請進快請進。”是幹媽的聲音，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哎呀，你臉色怎麽這麽蒼白，是不是生病了？”
蘇婭聲音很輕：“嗯……最近有點感冒。多謝阿姨關心。”
“真是可憐的孩子。別看現在天氣暖和了，還是會有倒春寒的。我正好在熬姜湯，一會你和嫣然也都喝點。”
“嗯，謝謝阿姨。嫣然呢？在幹什麽？”
“她呀，昨天又忙得一夜沒有回家，正補覺呢……”
聽到葉碧華這麽說，黎嫣然急忙穿好衣服打開房門：“蘇婭，你來了！”
葉碧華回頭看到她：“原來你已經醒了啊。”
“嗯。”
“那你們聊吧，我去看看姜湯。”
“謝謝幹媽。”
等葉碧華進了廚房，黎嫣然將蘇婭迎進臥室，這才發現，她臉色真的不好，看上去像是很疲倦。
“蘇婭，怎麽了？真的生病了嗎？”
“小問題啦。”蘇婭柔柔笑笑，沒有多說，只疑惑著問：“你昨天忙了一夜啊？慶典不是下午就結束了嗎？”
黎嫣然的臉不由自主的泛上一抹紅，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麽回答。
蘇婭盯著她，見她不說話，也沒有追問。
黎嫣然拉著她在床邊坐下。蘇婭清了清嗓子，才輕聲說：“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我知道。”她有些愧疚，“因為我昨天在臺上太欠考慮，把大家都連累了。我也很自責……”
“其實我想不通，你為什麽會在嘉麗慶典上唱雲飛的歌啊？”
“一言難盡……”黎嫣然沈默了一會兒，才將昨天發生的事情，來龍去脈全跟蘇婭講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蘇婭嘆了一聲，“也不能全怪你吧。輿論有時候是沒法控制的。這次也是湊巧，好幾件事都撞在了一起，不然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而且說起來我也有責任，沒想到會害得雲飛面臨這麽麻煩的事……”
蘇婭低著頭，說著眼圈有點紅。黎嫣然握了握她的手，只覺得她手心都是冰涼的，連忙安慰道：“你別急。其實事情不是不能解決。我不是說了嗎，今天上午，我已經見過鄒先生和雲飛了。大家正在想辦法。”
“事已至此，還能有什麽辦法嗎？”
“當然有啊，鄒先生說，如果我和他們合作，共同推出這首單曲的話……”
“共同推出？”蘇婭楞了楞，然後突然反應了過來：“對啊！我怎麽沒想到，讓你們合作推出這首歌，不是就可以避免版權糾紛了？而且，也可以借著這陣熱度迅速打出知名度！”
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激動，聲音也高了許多。
“嫣然，你會答應的是嗎？其實細想想，實施起來也不算麻煩，你和嘉麗簽的不是經紀約嗎，和SN音樂簽唱片約不就好了？”
黎嫣然只低著頭，心底在糾結。
見她不說話，蘇婭拉著她的手，柔聲問：“怎麽了？為了你自己，也為了雲飛，這不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嗎？”
黎嫣然只得如實告訴她：“其實，我也覺得只能這樣。可是，我不知道盛總他……”
“盛總？”
“之前，鄒亦恒和他談過了。他好像不想答應他的提議。”
蘇婭定定看著她，半晌才問：“嫣然……你真的這麽在意他嗎？”
黎嫣然楞住了。
“其實我一直想知道……為什麽，你不願意和嘉麗解約呢？”
聽到蘇婭問這句話，她知道，自己是再也藏不住什麽了。
“如果之前，你是害怕丟掉工作，可是現在，鄒先生都向你拋出橄欖枝了啊……”蘇婭像是已經猜到了什麽，語氣聽上去不無擔憂，“那個盛宇淩是不是還在糾纏你啊？難道你忘了，前些天，他那個炒得沸沸揚揚的緋聞女友了嗎？！”
201名副其實的嘉麗一姐
黎嫣然咬咬牙，只好否認：“蘇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麽？”
“他和李嘉彤只是炒作而已……是假的。”
蘇婭瞪大了眼：“什麽？是他這麽跟你說的嗎？你……真的相信？”
黎嫣然點點頭：“不只是他，李嘉彤也親口向我承認的。”
“這麽說，你們真的……”
“嗯……蘇婭，不怕告訴你。我也是真的，真的喜歡上他了，他對我，也表白了……”
不知為什麽，親口對蘇婭說出這句話，承認了自己和盛宇淩之間的事，她心裏像是舒暢了一大截，一直堵在某處的巨石也像是突然落了地。
蘇婭微蹙著眉，眼裏的神情很覆雜，像是擔心，又像是有一絲欣慰。她伸手扶在黎嫣然肩上，真誠的看著她說：“嫣然，如果你是真的遇到了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我祝福你。”
黎嫣然怔怔看著蘇婭，雖然很想忍住，還是止不住的紅了眼圈。她張開雙臂緊緊的擁抱住她，靠在她肩頭含淚笑著：“真幸運能夠有你，我唯一能夠分享這些事的人，也只有你了。”
蘇婭手撫在她後背上，輕輕拍了拍：“我們是好朋友嘛。”
良久，黎嫣然才擦掉眼角的淚痕：“我會再試試，看能不能說服他同意和鄒亦恒合作的事。”
“嗯。其實我覺得，他如果對你也是真心的，應該會尊重你的想法吧……”
蘇婭意猶未盡，門外傳過來葉碧華的聲音：“姜湯熬好了，你們要不要來喝點？”
“哎，好。”黎嫣然高聲答應著，拉著蘇婭的手站起了身。
也許，她說的是對的吧。如果盛宇淩對她是真心的，應該會考慮她的想法……
……
周三依然天氣晴好。一早，黎嫣然很早就起床，收拾打扮好，戴上一副大大的墨鏡。臨出門時，她想了想又找出一頂帽子拿在手裏。
葉碧華在客廳拖地，看到她全副武裝的裝扮，一臉茫然的問：“嫣然哪，你這是怎麽了？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啦？”
黎嫣然皺皺眉頭：“幹媽，別取笑我了。我是怕一會兒在車上被人認出來，又要簽名又要拍照很麻煩的。”
“你現在名氣這麽大了？”葉碧華有些不信的瞥了她一眼。
“嗨，我說了你也不明白。”黎嫣然敷衍著，打開門把帽子按在頭上走了出去。
只是剛一下樓，她就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黑色奔馳，很眼熟，是嘉麗社的專用車。
司機一看到她，便打開車門跑了過來：“黎小姐，你好。盛總昨天通知我，今後，我就是你的專車司機了，今後凡是有需要，都由我來接送。”
黎嫣然有些驚訝：“這……用不著吧？”
“用的用的。我姓周，以後你就叫我周司機就可以了。”他遞過來一張名片，然後走到車旁，恭敬的打開了後座車門。
黎嫣然取下帽子接過名片拿在手裏，有些猶疑的鉆進了車裏。
車快開到帝豪大廈的時候，遠遠的她就看到大樓門外，聚集著一群記者，像是在守候著誰。
“今天有人要來嗎？”她隨口問了一句。前面周司機笑道：“那些人是沖著黎小姐來的啊。昨天就守在那兒了。一直到晚上才離開。”
看著那些人擠擠攘攘的架勢，黎嫣然心底惴惴不安。看來，盛宇淩是得知了這些情況才給她派車的。不知道這陣熱度什麽時候才能冷卻下去。
周司機將車停在帝豪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又護送著她走上電梯才轉身離開。
到了三樓的嘉麗雜志社，她剛一進門，在大堂待著的幾個人就一齊面帶微笑的看著她，熱情的打招呼，殷勤得過分。
前臺海倫端著杯水，也顛顛的遞過來。
黎嫣然摘下墨鏡，接過水杯問：“怎麽了啊，今天這麽客氣……”
“黎嫣然小姐，你火了啊，不知道嗎？”海倫抿嘴笑著，湊到她面前小聲說，“如今方妍也走了，你就是名副其實的嘉麗一姐了。”
黎嫣然皺著眉：“別這麽說，多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我覺得看到你紅，大家還是心服口服的。說起方妍呢，雖然她本來是作為臺柱在培養，可她個性實在太怪了，相比之下，你要好相處得多。而且那天走秀，你和李嘉彤一起走開場，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和國際名模同臺同框……”
海倫撐著下巴，滔滔不絕，黎嫣然只得笑著聽她講。
另一邊突然有人喊了她一聲，黎嫣然轉過頭去，見喊她的人是林姿。林姿眼裏的神色有些沈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應了一聲，又跟海倫打了聲招呼，便往林姿那邊走去。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林姿拽著她，帶她來到她們的秘密基地——樣衣室，才打開話匣子說：“嫣然，有些事，本來想昨天就跟你說的，誰知道昨天你沒過來。”
“嗯……昨天，出了一些狀況。是什麽事啊？”
“就是那天慶典後我本來想跟你說的……”
黎嫣然這才想起來，那天慶典結束之後，林姿確實拉著她像是有什麽事想要告訴她，只不過那時被打斷了，這些天事多，也完全沒有想起還有這回事。
“到底什麽事？”她問。
“那天不是說了嗎，就是關於李嘉彤的服裝的事。”
“嗯，你說。”
“你不知道。那天我回嘉麗的時候，大家都已經人去樓空了。我在樣衣室怎麽找都沒找到李嘉彤的衣服，我就想起來打電話問那個新來的小助理。結果你猜她說什麽。”
“說什麽啊……”
林姿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她當時還很茫然的樣子，問怎麽可能。說她早就發現衣服落在樣衣室沒帶走，臨時托人帶過去了。”
黎嫣然警覺起來：“托誰？”
“易詩靖。”林姿說出這三個字，頓時變得萬分氣憤，“我當時就急得冷汗都下來了。在落日皇冠酒店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她半個字都沒有提衣服的事，擺明的就是故意想陷害李嘉彤。她們之間有什麽恩怨我不管，可是這種行徑，不怕影響到別人，影響到嘉麗的慶典嗎？！
202藤校秘書，不簡單
“你想想，如果真的找不到衣服，李嘉彤上不了臺，那得亂成什麽樣！一個人怎麽能壞心眼到這種程度啊！”
林姿聲色俱厲的控訴著易詩靖。黎嫣然聽完她的話，心裏也一陣憤慨，這樣為了自己一己之私，將他人，將全局完全拋之不顧的做法簡直太……讓人不齒了！
“幸好當時我冷靜下來之後在公司找了一圈，才發現衣服被扔在了大堂的沙發下面。要不是出這點岔子，那天我也不會遲到。”
林姿說著，還在氣憤不已，瞪著眼長長吐了口氣。
黎嫣然也攥緊拳，想到慶典那天，易詩靖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提議要代替李嘉彤走開場，心裏對她更加鄙夷了。
過了一會兒，她安慰林姿：“好在你找到了衣服，也及時送到了會場。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林姿鎖起眉頭，拉著黎嫣然的手：“這些事，我只能跟你說說，也不敢告訴上面。這兩天不管是盛總，還是鐘主編都還沒有追究那天慶典上出意外的責任。我怕，哪天他們想起來，問起是誰捅出的簍子……”
“放心吧，這件事說到底責任也不在你。只要說明實情，不會有什麽事的。”
“真的嗎？”林姿喃喃問。
“盛總和鐘主編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他們知道真相怎麽會責怪你？”
“嗯。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林姿像是豁然開朗了似的，臉上那片烏雲也終於消散。
從樣衣室出來，她和林姿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上樓的時候，黎嫣然還在想這件事。易詩靖似乎和姜華關系有點不一般，晚上吃飯時，他們也都坐在主桌，而那個姜總和盛宇淩的父親看上去又是老相識的感覺。莫非是因為這些關系，所以易詩靖才敢這麽肆無忌憚？
不知以後還有沒有和她一起參加活動的機會，如果有的話，那對易詩靖，就不得不多留個心眼，提防著點了。
但眼下，她更在意的事，是如何說服盛宇淩同意和鄒亦恒合作。
……
29層的社長辦公室。
江淑真站在辦公桌前面，正逐字逐句念一份報告。盛宇淩坐在椅子裏，靜靜看著她。
江淑真聲音很甜美，婉轉清揚。她雖然長相稍顯平淡——當然是對見慣了天姿國色的盛宇淩而言，但骨子裏的那股靈氣還是顯而易見的，畢竟是常青藤名校畢業的高材生。而且，她的身材確實很棒，修長苗條，凹凸有致。
盛宇淩之所以這樣審視她，是因為這些天來，江淑真有些變化——職業裝的套裙比剛來時短了不少，外套也越來越修身。
這些變化似乎要傳達某種信號，他也並非一點都沒有察覺。他只是不明白，他父親盛炳章為什麽要安插這麽一個人在他身邊。
工作能力無疑是一流的，效率很高，洞察力驚人，也很敬業，很多時候總是不等他問，她就準備好了第一手的資料。
盛宇淩想著這些的時候，江淑真已經念完那份報告，將文件放在了桌上，擡眼微笑著說：“盛總，目前情況就是這樣，還有問題嗎？”
盛宇淩調整了一下坐姿：“有。關於這次盛典引起的反響，報告裏已經講得很明確了，各方面的報道也都很積極和正面。不過我想知道的是，你有沒有關註過網上的輿論？”
江淑真清了一下嗓子：“盛總是指……網上那些指責我們侵權的聲音？嗯，我確實關註了一下。”
“對。都是怎麽說的？”
“其實大多數人都是讚譽這次嘉麗慶典的，尤其是走秀和秀前作為暖場的那首歌。指責侵權的人只是一小部分。聽說這首歌是網上一個很紅的獨立音樂人準備發表的新作，但既然還沒有發表，知道的人也只是少數，形成不了什麽大氣候。”
“如果他真的要告我們侵權，你能不能提出什麽解決辦法？”
江淑真像是沒有想過盛宇淩會問她這個問題，遲疑了一會兒才說，“其實，國內這類事件層出不窮。對方真要追究起來，雖然從具體操作上來講，賠一筆錢也不算大事，但對嘉麗來說也不得不算是一個汙點。我覺得，如果能和對方談談，爭取私下解決，是更好的辦法。”
盛宇淩手裏夾著一只鋼筆在桌上輕輕敲著，若有所思。江淑真見他沒有說話，便問：“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了，你先出去吧。”
江淑真轉身剛要走，盛宇淩又叫住了她：“你之前，在總部待過？”
“盛總是指，盛世集團嗎？待過一段……”
“那是你自己要求到嘉麗來的？”
“也不是，是……您父親要安排我到這裏來。”
盛宇淩點點頭，沒有再問什麽，只說：“行。你去吧。對了，幫我叫黎嫣然上來。”
江淑真卻面露難色，站著沒動。
“怎麽了？”
“上午……那位黎小姐本來想見你來的，我看你在開會，就幫你回絕了。”
盛宇淩皺了皺眉頭：“那再去叫她。以後她來找我，不用預約。”
“這不太好吧？畢竟是公司的專屬模特，會有……影響的。”
“有什麽影響？叫她立刻上來，現在就去。”
盛宇淩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慍怒，江淑真沒有出聲，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兒，門外響起一陣高跟鞋細碎的聲音，聲音停下的時候，盛宇淩快步走到門口，沒有等敲門聲響就打開了門。
黎嫣然臉上帶著精致的妝容，微微卷曲的發絲蓬松的披散在肩頭。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黑色緊身短裙，簡單得沒有一點裝飾，卻更顯得身材勻稱精致，曲線窈窕。
盛宇淩盯著看了她一會兒，才問：“怎麽穿成這樣，不冷嗎？”
黎嫣然雙手撫著胳膊，像是真的有點冷：“我不是正在拍新的模特卡嘛。外面那位說你要我立刻上來，我忘記穿外套了。”
盛宇淩臉上露出一抹笑意：“穿件外套能花多少時間。不過，沒想到你穿黑色也這麽漂亮。”
203要麽選擇他們，要麽選擇我
“我可不是來聽你恭維的。”黎嫣然微蹙著眉，怪嗔道：“之前我要見你你不同意，現在又這麽急的找我。”
“怎麽，生氣了？”
她低了低頭，沒有說話。
“剛才，我在開會。”盛宇淩簡單解釋完，帶著她走到沙發前坐下，又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才問，“你找我，有什麽事？”
沈吟了一會，黎嫣然才擡起頭說：“還是……關於和鄒亦恒合作的事情。那天在車上急急忙忙的，話只說了一半。我想問，你能不能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麽？”
“考慮跟他合作啊。你不是說三天後給他答覆嗎？而且，你說過想知道我的想法……”
盛宇淩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裏，問：“那你的想法是什麽？”
“我的想法是……我喜歡唱歌，也希望，能夠作為歌手出道。”
其實是很簡單的一句話，一開始，就是這個信念促使她來到嘉麗的。黎嫣然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一天會對盛宇淩說出這句話。她心裏無端的突然跳得有些慌。
盛宇淩卻並沒有多在意，語氣有些淡漠：“你忘了昨天我跟你說過的話？”
“沒有……我明白你說的那些，都是為我好。可是，只有這樣才能解決現在面臨的問題不是嗎？否則，嘉麗會面臨SN音樂的起訴，林雲飛明年發片也會遇到很多麻煩……”
“我不是說過了嗎，鄒亦恒不會起訴。就算他真的起訴，對嘉麗來說也不值一提。而且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他有任何機會接近你。”
黎嫣然楞了楞：“這麽說……你難道早就打定主意不同意他的提議了嗎？那為什麽又要告訴他三天之後答覆呢？”
盛宇淩往後靠到沙發靠背上，懶懶說：“拖延時間而已。這件事熱度一退，一切都成了定局，就再也掀不起什麽波瀾了。”
“成……定局？”
黎嫣然想了想，仿佛有些明白了。這些天，網上還有替林雲飛說話，譴責嘉麗的聲音，但如果這幾天，SN音樂沒有任何實際行動，這些聲音會很容易被蓋過去。到時，可能就真如林雲飛所說，大家只會記得她在嘉麗慶典上唱的這一版《潛海》了……
想到這些，她只覺得手心裏都是一層冷汗：“所以……你一直都有恃無恐嗎？就因為你料定，鄒亦恒絕對不會起訴？”
盛宇淩笑了笑：“對，他敢用起訴來威脅我，逼我同意和你簽約的事，那就威脅好了。正好也為我爭取到了時間。真正害怕的人，是鄒亦恒。不管怎樣，損失都在他那邊。我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黎嫣然只覺得像是被一盆涼水當頭澆下，心裏涼了一大截，聲音也跟著有些顫抖：“可是，這樣的話，對林雲飛就太不公平了……我好像也成了剽竊他的歌的幫兇一樣。”
“嫣然。”盛宇淩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吧臺拿出一只杯子，一邊等咖啡一邊說，“有時候，太多愁善感也沒有好處。現在出不了道不代表他永遠出不了道。你我只要按照對自己有利的方式去做就行了。”
膠囊咖啡機嘶嘶的響著，她怔怔的有些失神：“只是……對你有利吧。是我為了慶典直播不出事故，擅自唱了雲飛的歌，讓大家都陷在了麻煩裏。如果不采取什麽挽救措施，怎麽對得起他……”
黎嫣然說著擡眼看看盛宇淩，盛宇淩也回頭盯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麽。咖啡的香氣飄了出來，他轉身，端起杯子走過來放在她面前：“嘉麗慶典用了他的歌，我會賠償一筆錢，不會虧待他。別再想這些了。這些，不是你能控制的事。”
“可是錢有什麽用，林雲飛肯定也不會在乎那筆錢……”
盛宇淩像是有些不耐煩，聲音沈了下來：“你為什麽這麽在意那個林雲飛？因為鄒亦恒？”
黎嫣然被突然打斷，楞了一下說：“我不是在意他……我是在意蘇婭。”
“蘇婭？她昨天去找你，真的當說客去了？”
“蘇婭是我最好的朋友，林雲飛是她的戀人。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不能什麽都不做吧？！”她有些激動，聲音也驟然提高了幾分。
“所以你要為了他們，無視我的意見？”盛宇淩倒是不動聲色，依然沈著聲語氣平緩。
只是他的視線，隱隱有些陰沈。黎嫣然心裏不由得一陣慌亂，莫名的有一絲怯弱：“我，我……只是想讓大家都能……”
“沒有兩全其美的事。要麽選擇他們，要麽選擇我這邊。我想，你的答案應該很明確吧。”
黎嫣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確實，她沒有選擇的餘地。或者，盛宇淩並沒有給她選擇的權利。
“這件事就這樣吧。”他草草結束了談話，語氣冰冷。
黎嫣然驀地站起身，肩上披著的黑色西服刷的一下落在沙發上。她低聲說了一句：“那我回去接著拍照了。”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嫣然。”
快走到門口時，盛宇淩突然叫住了她。
黎嫣然回過頭，含著霧氣的眼裏有些茫然。盛宇淩幾步走過來，一把擁住她，在她頭發上親吻著低聲說：“嫣然。我只是害怕，會失去你。”
黎嫣然被他緊緊摟在懷裏，聽到這句話，在眼眶裏打轉的淚一下掉下來，在他白色襯衫的肩頭洇上一點淚痕。
她推開他，看著他的眼睛說：“為什麽？我都說了，我愛的人是你……”
“愛，就不會離開嗎？”盛宇淩喃喃問了一句她聽不懂的話。
從29層的社長辦公室出來，一下午的拍攝她都在恍恍惚惚的狀態中，心神不寧。
……
再過幾天，就是農歷新年，長假即將來臨。工作結束的時候，大家都有些歡欣雀躍，林沛兒一個勁的在耳邊嘰嘰喳喳著要趁長假出外旅游，還問黎嫣然新年打算怎麽過？有沒有準備出去玩。
黎嫣然還想著林雲飛的事，只隨口說：“還沒有打算……可能就在家待著吧。”
204名聲，受之有愧
“在家待著多無聊啊，告訴你，趁新年的時候出門，假期長景區人還少。”林沛兒說著，回頭望了一眼跟在後面也在往電梯間走的林姿，喊道：“哎，你說是不是啊，林姿？”
林姿小跑兩步，追上她們笑著說：“對，春節假期是出門的好時候。”
“看吧。那林姿，你打算去哪兒玩？”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下周要去紐約。”
“啊？”林沛兒一臉不敢相信，嘟了嘟嘴，“真的去美國玩啊。”
“什麽呀。我那是出差，公幹。”
黎嫣然見林姿一臉開心，這才想起來，她應該說的是紐約時裝周的事：“你真的要去采訪時裝周了嗎，真替你高興。”
“謝謝，其實……”林姿說著，電梯到了。
三個人進了電梯，林姿才有些靦腆的笑了笑，小聲對黎嫣然和林沛兒說：“其實……那個人，他也在紐約。”
林沛兒“啊”了一聲，然後恍然大悟似的一下捂住了嘴。黎嫣然記起來，很早之前，聽林姿說過，她有個初戀男友，在國外……
想到這裏，她也訝異的問：“林姿，你的意思是……”
“嗯。”林姿點點頭，“最近又聯系上了，這次去，說不定能夠見上一面。”
“難怪，你對這次機會那麽看重！”
“哈哈，那是不是要祝你能和初戀終成眷屬了？”林沛兒說。
林姿不好意思的低頭看看自己腳尖，林沛兒挽著黎嫣然的胳膊，抿嘴笑得像朵花。
其實，和盛宇淩……也算是自己的初戀呢。黎嫣然暗暗想。只是這關系，一點也不像一段初戀那樣來得青澀又單純。反而覆雜糾結得理不清，某些時候，甚至讓她壓抑得喘不過氣……
電梯到了一樓，門一開，有個人正站在不遠處等候著，是周司機。黎嫣然往大門外望了一眼，見不少記者還蹲侯在那裏，只得跟林沛兒、林姿告別。
林沛兒嘟著嘴表示嫉妒：“公司竟然還給你派了車……”
林姿拽著她一邊走一邊笑著說：“走吧。今時不同往日啦。”
黎嫣然只笑笑沒說話，和她們揮揮手，便轉身跟周司機一起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坐到車裏，她望著窗外的車流。確實，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走到哪裏她都會馬上被認出來。網上的那些報道和新聞，慶典的視頻她昨晚也大致看了一遍。舞臺上那個被燈光包圍的人連她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還有被她唱火的林雲飛的那首歌，也被四處轉載，只是那些溢美之詞、那些讚賞讓她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回到家，黎嫣然一身疲憊的剛打開門，就看到有個人堵在門廳，雙手插在肥大的校服褲子口袋裏，襯衫依然皺皺巴巴的跟鹹菜似的。
“Hi，大明星。”
駱暉笑得一臉痞氣。黎嫣然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在門口換鞋。
“姐，出名了你怎麽還愁眉苦臉的？”
黎嫣然沒有理他，換好鞋，才想起來什麽似的問：“對了，好像有一陣子沒看到你過來了。最近都在忙什麽？”
駱暉嘆了一口氣，晃蕩著身子說：“考試啊。被關在學校大半個月，本少已然累成狗，人也快發黴了。”
“考試？對……期末了。這麽說你們放假了？”黎嫣然說著，笑了笑一邊往客廳走一邊問，“成績怎麽樣？”
“黎嫣然。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誒我好像聽你說過，你不是挺喜歡老師，學得也還行嗎？”
“我的事情你就別管了。我一個插班生，能這樣已經算不錯的了。”
“不錯？你在你們班難道還不算是最差的嗎？其實只要你成績不是倒數第一，我就覺得——是個驚喜了。”
黎嫣然揶揄了他兩句，坐到沙發上，駱暉也一屁股坐在她身旁，伸出胳膊搭在她肩上說：“姐，還是說你的事吧。我今天回來才看到網上鋪天蓋地的消息，你是真紅了啊。看到你這麽努力，我也沒有理由不努力是不是？”
“少來……”黎嫣然撥開他的胳膊，有些無力的說，“我只想做好本職工作而已。有句話叫人紅是非多，不知道嗎？”
葉碧華似乎聽見了他們的談話，從廚房裏蹣跚著走出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坐到椅子上問：“嫣然，我今天也聽鄰居們說起，你真的出名了，成了明星了啊？”
“幹媽……”黎嫣然皺皺眉，不知該怎麽說才好，“別聽他們亂說。只是一陣風而已，風頭過了我還是普通人。”
葉碧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什麽火不火，紅不紅的我不會上網，也不太懂。不過你既然有這樣的心態，我覺得就行了。咱們是普通人家，心態要放低一點，不是有句話嗎，飛得高，摔得也重……”
葉碧華還想說下去，駱暉抖著二郎腿腿打斷了她：“媽——你哪來這麽多大道理？怎麽什麽事你都明白？”
“我跟你姐說話，少插嘴！”葉碧華白了他一眼。
“幹媽，我知道。”黎嫣然忙說，“我其實也沒有太在意。不是憑自己的真本事得來的名聲，我受之有愧。”
駱暉一臉不明所以：“哎我就不明白了？什麽叫不是憑真本事啊？難道人長得漂亮，歌唱得好不算真本事嗎？”
“你不懂。算了不說了。”黎嫣然只覺得全身乏力，站起身往臥室走去。
葉碧華聽見爐子上咕嘟咕嘟水開的聲音，也起身急急忙忙又進了廚房。
駱暉跟著黎嫣然，站在臥室門口見她疲憊的靠在床頭，便走進屋，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問：“姐，出名難道不是好事嗎？怎麽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啊？”
黎嫣然擡眼看了看他，嘆了一聲幽幽說：“現在這樣，完全不是我想要的……”
駱暉轉了轉眼珠，似乎明白了什麽，坐直身一板一眼分析，“也對。模特這一行嘛，終歸是靠臉吃飯。不出幾年，等你年老色衰，可就什麽都沒有了。依我看……從職業規劃上來講，你應該抓住機會往多個方面發展，比如說，進演藝圈，接代言什麽的，能多賺就多賺點錢，要不然以後人老珠黃，可就沒人樂意看你了。”
205喜歡獨處的人，也希望有人陪
黎嫣然瞪了他一眼，一個字也沒說。
身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瞟了一眼屏幕，“盛宇淩”幾個字讓她心裏一驚，急忙拿起手機站起了身。
駱暉神情有些奇怪，在旁邊楞楞看著她，幾秒鐘之後自覺地起身出去了。
黎嫣然心裏一陣惴惴，不知道駱暉是不是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猶疑了一會兒，鈴聲斷了，她正在想要不要回過去，外面葉碧華在叫她吃飯。
“哎！”她答應了一聲，給盛宇淩發了一條消息“不方便接電話，一會回給你。”便放下了手機。
飯廳裏，葉碧華已經準備了滿滿一桌飯菜，和駱暉坐在桌邊正等著她。
幹媽一看到她過來，就喊：“嫣然，快來吃飯，一會都要涼了。”
“好。”黎嫣然答應著，坐到桌邊。駱暉盯著她，意味不明的笑得她心裏直發毛。
葉碧華替她盛了一碗飯遞過來，三個人默默吃了一會兒。黎嫣然才聽幹媽欲言又止的說：“嫣然哪，有件事……”
“嗯？”
“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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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展成這樣，完全脫離控制了。現在大家都知道《潛海》是嘉麗的黎嫣然唱的了，和黑色琴鍵的粉絲都要吵翻天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跟林雲飛交待……”
“其實，我剛去見了鄒先生和林雲飛，也討論了這件事，現在正在想辦法……”
200對不起，我不想同意
“想辦法？”蘇婭疑惑的問了一句，又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小聲說，“能有什麽辦法啊？”
黎嫣然不知該怎麽回答她。蘇婭說：“嫣然，你有沒有空，要不晚上見一面吧？”
“嗯……其實我白天也沒什麽事。”
“那你在家嗎？下午我去找你？”
“好……”
掛掉電話，黎嫣然握著手機發了一會兒楞。盛宇淩抽完一支煙，扔掉煙頭，有些不悅的問：“誰？”
“哦，是蘇婭。”
“蘇婭？”
“就是上回……”
“我知道。她和這件事又有什麽關系？”
“因為她和黑色琴鍵現在正在交往……所以，我覺得也很對不起蘇婭。”黎嫣然糾結著，昨天慶典上的登臺一唱，沒想到會引來這麽多事，似乎所有人都被牽連進來了。
“她和那個歌手？”盛宇淩有些訝異，“所以她也要充當說客嗎？”
“不是。”黎嫣然皺了一下眉，想了想說：“其實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合作發片，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嗎？黑色琴鍵，SN音樂，嘉麗，還有你，我都會從中受益的。”
“受益？為了這點利益，然後讓鄒亦恒可以接近你？對不起，我不想同意。”
黎嫣然不出聲了。
盛宇淩緊鎖著眉頭，猛踩了一下油門重新發動了車：“我先送你回家吧。你也累了。”
很快，車就到了黎嫣然家的樓下。和盛宇淩告別之後，她上了樓。屋子裏沒有人，幹媽也不知幹什麽去了。最近黎嫣然不在家的時間多，葉碧華似乎因為一個人無聊，出門的時候也多了起來。
走進自己的房間，黎嫣然站在窗前，看到樓下那臺熟悉的車緩緩開了出去，才有些失神的走到床邊坐下。
雖然和他重歸於好，這讓她心裏又滿溢著甜蜜，可是那些被限制和不自由的感覺也隨之而來，讓她從心底生出一陣無力感。
吃過飯，她躺在床上思索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不知不覺睡著了。下午三點，門鈴準時響了起來。
黎嫣然揉揉惺忪的睡眼，剛想去開門，聽見外面響了一聲，像是有人把門打開了，說話聲也傳了過來。
“是蘇婭啊，快請進快請進。”是幹媽的聲音，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哎呀，你臉色怎麽這麽蒼白，是不是生病了？”
蘇婭聲音很輕：“嗯……最近有點感冒。多謝阿姨關心。”
“真是可憐的孩子。別看現在天氣暖和了，還是會有倒春寒的。我正好在熬姜湯，一會你和嫣然也都喝點。”
“嗯，謝謝阿姨。嫣然呢？在幹什麽？”
“她呀，昨天又忙得一夜沒有回家，正補覺呢……”
聽到葉碧華這麽說，黎嫣然急忙穿好衣服打開房門：“蘇婭，你來了！”
葉碧華回頭看到她：“原來你已經醒了啊。”
“嗯。”
“那你們聊吧，我去看看姜湯。”
“謝謝幹媽。”
等葉碧華進了廚房，黎嫣然將蘇婭迎進臥室，這才發現，她臉色真的不好，看上去像是很疲倦。
“蘇婭，怎麽了？真的生病了嗎？”
“小問題啦。”蘇婭柔柔笑笑，沒有多說，只疑惑著問：“你昨天忙了一夜啊？慶典不是下午就結束了嗎？”
黎嫣然的臉不由自主的泛上一抹紅，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麽回答。
蘇婭盯著她，見她不說話，也沒有追問。
黎嫣然拉著她在床邊坐下。蘇婭清了清嗓子，才輕聲說：“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我知道。”她有些愧疚，“因為我昨天在臺上太欠考慮，把大家都連累了。我也很自責……”
“其實我想不通，你為什麽會在嘉麗慶典上唱雲飛的歌啊？”
“一言難盡……”黎嫣然沈默了一會兒，才將昨天發生的事情，來龍去脈全跟蘇婭講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蘇婭嘆了一聲，“也不能全怪你吧。輿論有時候是沒法控制的。這次也是湊巧，好幾件事都撞在了一起，不然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而且說起來我也有責任，沒想到會害得雲飛面臨這麽麻煩的事……”
蘇婭低著頭，說著眼圈有點紅。黎嫣然握了握她的手，只覺得她手心都是冰涼的，連忙安慰道：“你別急。其實事情不是不能解決。我不是說了嗎，今天上午，我已經見過鄒先生和雲飛了。大家正在想辦法。”
“事已至此，還能有什麽辦法嗎？”
“當然有啊，鄒先生說，如果我和他們合作，共同推出這首單曲的話……”
“共同推出？”蘇婭楞了楞，然後突然反應了過來：“對啊！我怎麽沒想到，讓你們合作推出這首歌，不是就可以避免版權糾紛了？而且，也可以借著這陣熱度迅速打出知名度！”
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激動，聲音也高了許多。
“嫣然，你會答應的是嗎？其實細想想，實施起來也不算麻煩，你和嘉麗簽的不是經紀約嗎，和SN音樂簽唱片約不就好了？”
黎嫣然只低著頭，心底在糾結。
見她不說話，蘇婭拉著她的手，柔聲問：“怎麽了？為了你自己，也為了雲飛，這不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嗎？”
黎嫣然只得如實告訴她：“其實，我也覺得只能這樣。可是，我不知道盛總他……”
“盛總？”
“之前，鄒亦恒和他談過了。他好像不想答應他的提議。”
蘇婭定定看著她，半晌才問：“嫣然……你真的這麽在意他嗎？”
黎嫣然楞住了。
“其實我一直想知道……為什麽，你不願意和嘉麗解約呢？”
聽到蘇婭問這句話，她知道，自己是再也藏不住什麽了。
“如果之前，你是害怕丟掉工作，可是現在，鄒先生都向你拋出橄欖枝了啊……”蘇婭像是已經猜到了什麽，語氣聽上去不無擔憂，“那個盛宇淩是不是還在糾纏你啊？難道你忘了，前些天，他那個炒得沸沸揚揚的緋聞女友了嗎？！”
201名副其實的嘉麗一姐
黎嫣然咬咬牙，只好否認：“蘇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麽？”
“他和李嘉彤只是炒作而已……是假的。”
蘇婭瞪大了眼：“什麽？是他這麽跟你說的嗎？你……真的相信？”
黎嫣然點點頭：“不只是他，李嘉彤也親口向我承認的。”
“這麽說，你們真的……”
“嗯……蘇婭，不怕告訴你。我也是真的，真的喜歡上他了，他對我，也表白了……”
不知為什麽，親口對蘇婭說出這句話，承認了自己和盛宇淩之間的事，她心裏像是舒暢了一大截，一直堵在某處的巨石也像是突然落了地。
蘇婭微蹙著眉，眼裏的神情很覆雜，像是擔心，又像是有一絲欣慰。她伸手扶在黎嫣然肩上，真誠的看著她說：“嫣然，如果你是真的遇到了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我祝福你。”
黎嫣然怔怔看著蘇婭，雖然很想忍住，還是止不住的紅了眼圈。她張開雙臂緊緊的擁抱住她，靠在她肩頭含淚笑著：“真幸運能夠有你，我唯一能夠分享這些事的人，也只有你了。”
蘇婭手撫在她後背上，輕輕拍了拍：“我們是好朋友嘛。”
良久，黎嫣然才擦掉眼角的淚痕：“我會再試試，看能不能說服他同意和鄒亦恒合作的事。”
“嗯。其實我覺得，他如果對你也是真心的，應該會尊重你的想法吧……”
蘇婭意猶未盡，門外傳過來葉碧華的聲音：“姜湯熬好了，你們要不要來喝點？”
“哎，好。”黎嫣然高聲答應著，拉著蘇婭的手站起了身。
也許，她說的是對的吧。如果盛宇淩對她是真心的，應該會考慮她的想法……
……
周三依然天氣晴好。一早，黎嫣然很早就起床，收拾打扮好，戴上一副大大的墨鏡。臨出門時，她想了想又找出一頂帽子拿在手裏。
葉碧華在客廳拖地，看到她全副武裝的裝扮，一臉茫然的問：“嫣然哪，你這是怎麽了？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啦？”
黎嫣然皺皺眉頭：“幹媽，別取笑我了。我是怕一會兒在車上被人認出來，又要簽名又要拍照很麻煩的。”
“你現在名氣這麽大了？”葉碧華有些不信的瞥了她一眼。
“嗨，我說了你也不明白。”黎嫣然敷衍著，打開門把帽子按在頭上走了出去。
只是剛一下樓，她就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黑色奔馳，很眼熟，是嘉麗社的專用車。
司機一看到她，便打開車門跑了過來：“黎小姐，你好。盛總昨天通知我，今後，我就是你的專車司機了，今後凡是有需要，都由我來接送。”
黎嫣然有些驚訝：“這……用不著吧？”
“用的用的。我姓周，以後你就叫我周司機就可以了。”他遞過來一張名片，然後走到車旁，恭敬的打開了後座車門。
黎嫣然取下帽子接過名片拿在手裏，有些猶疑的鉆進了車裏。
車快開到帝豪大廈的時候，遠遠的她就看到大樓門外，聚集著一群記者，像是在守候著誰。
“今天有人要來嗎？”她隨口問了一句。前面周司機笑道：“那些人是沖著黎小姐來的啊。昨天就守在那兒了。一直到晚上才離開。”
看著那些人擠擠攘攘的架勢，黎嫣然心底惴惴不安。看來，盛宇淩是得知了這些情況才給她派車的。不知道這陣熱度什麽時候才能冷卻下去。
周司機將車停在帝豪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又護送著她走上電梯才轉身離開。
到了三樓的嘉麗雜志社，她剛一進門，在大堂待著的幾個人就一齊面帶微笑的看著她，熱情的打招呼，殷勤得過分。
前臺海倫端著杯水，也顛顛的遞過來。
黎嫣然摘下墨鏡，接過水杯問：“怎麽了啊，今天這麽客氣……”
“黎嫣然小姐，你火了啊，不知道嗎？”海倫抿嘴笑著，湊到她面前小聲說，“如今方妍也走了，你就是名副其實的嘉麗一姐了。”
黎嫣然皺著眉：“別這麽說，多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我覺得看到你紅，大家還是心服口服的。說起方妍呢，雖然她本來是作為臺柱在培養，可她個性實在太怪了，相比之下，你要好相處得多。而且那天走秀，你和李嘉彤一起走開場，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和國際名模同臺同框……”
海倫撐著下巴，滔滔不絕，黎嫣然只得笑著聽她講。
另一邊突然有人喊了她一聲，黎嫣然轉過頭去，見喊她的人是林姿。林姿眼裏的神色有些沈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應了一聲，又跟海倫打了聲招呼，便往林姿那邊走去。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林姿拽著她，帶她來到她們的秘密基地——樣衣室，才打開話匣子說：“嫣然，有些事，本來想昨天就跟你說的，誰知道昨天你沒過來。”
“嗯……昨天，出了一些狀況。是什麽事啊？”
“就是那天慶典後我本來想跟你說的……”
黎嫣然這才想起來，那天慶典結束之後，林姿確實拉著她像是有什麽事想要告訴她，只不過那時被打斷了，這些天事多，也完全沒有想起還有這回事。
“到底什麽事？”她問。
“那天不是說了嗎，就是關於李嘉彤的服裝的事。”
“嗯，你說。”
“你不知道。那天我回嘉麗的時候，大家都已經人去樓空了。我在樣衣室怎麽找都沒找到李嘉彤的衣服，我就想起來打電話問那個新來的小助理。結果你猜她說什麽。”
“說什麽啊……”
林姿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她當時還很茫然的樣子，問怎麽可能。說她早就發現衣服落在樣衣室沒帶走，臨時托人帶過去了。”
黎嫣然警覺起來：“托誰？”
“易詩靖。”林姿說出這三個字，頓時變得萬分氣憤，“我當時就急得冷汗都下來了。在落日皇冠酒店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她半個字都沒有提衣服的事，擺明的就是故意想陷害李嘉彤。她們之間有什麽恩怨我不管，可是這種行徑，不怕影響到別人，影響到嘉麗的慶典嗎？！
202藤校秘書，不簡單
“你想想，如果真的找不到衣服，李嘉彤上不了臺，那得亂成什麽樣！一個人怎麽能壞心眼到這種程度啊！”
林姿聲色俱厲的控訴著易詩靖。黎嫣然聽完她的話，心裏也一陣憤慨，這樣為了自己一己之私，將他人，將全局完全拋之不顧的做法簡直太……讓人不齒了！
“幸好當時我冷靜下來之後在公司找了一圈，才發現衣服被扔在了大堂的沙發下面。要不是出這點岔子，那天我也不會遲到。”
林姿說著，還在氣憤不已，瞪著眼長長吐了口氣。
黎嫣然也攥緊拳，想到慶典那天，易詩靖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提議要代替李嘉彤走開場，心裏對她更加鄙夷了。
過了一會兒，她安慰林姿：“好在你找到了衣服，也及時送到了會場。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林姿鎖起眉頭，拉著黎嫣然的手：“這些事，我只能跟你說說，也不敢告訴上面。這兩天不管是盛總，還是鐘主編都還沒有追究那天慶典上出意外的責任。我怕，哪天他們想起來，問起是誰捅出的簍子……”
“放心吧，這件事說到底責任也不在你。只要說明實情，不會有什麽事的。”
“真的嗎？”林姿喃喃問。
“盛總和鐘主編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他們知道真相怎麽會責怪你？”
“嗯。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林姿像是豁然開朗了似的，臉上那片烏雲也終於消散。
從樣衣室出來，她和林姿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上樓的時候，黎嫣然還在想這件事。易詩靖似乎和姜華關系有點不一般，晚上吃飯時，他們也都坐在主桌，而那個姜總和盛宇淩的父親看上去又是老相識的感覺。莫非是因為這些關系，所以易詩靖才敢這麽肆無忌憚？
不知以後還有沒有和她一起參加活動的機會，如果有的話，那對易詩靖，就不得不多留個心眼，提防著點了。
但眼下，她更在意的事，是如何說服盛宇淩同意和鄒亦恒合作。
……
29層的社長辦公室。
江淑真站在辦公桌前面，正逐字逐句念一份報告。盛宇淩坐在椅子裏，靜靜看著她。
江淑真聲音很甜美，婉轉清揚。她雖然長相稍顯平淡——當然是對見慣了天姿國色的盛宇淩而言，但骨子裏的那股靈氣還是顯而易見的，畢竟是常青藤名校畢業的高材生。而且，她的身材確實很棒，修長苗條，凹凸有致。
盛宇淩之所以這樣審視她，是因為這些天來，江淑真有些變化——職業裝的套裙比剛來時短了不少，外套也越來越修身。
這些變化似乎要傳達某種信號，他也並非一點都沒有察覺。他只是不明白，他父親盛炳章為什麽要安插這麽一個人在他身邊。
工作能力無疑是一流的，效率很高，洞察力驚人，也很敬業，很多時候總是不等他問，她就準備好了第一手的資料。
盛宇淩想著這些的時候，江淑真已經念完那份報告，將文件放在了桌上，擡眼微笑著說：“盛總，目前情況就是這樣，還有問題嗎？”
盛宇淩調整了一下坐姿：“有。關於這次盛典引起的反響，報告裏已經講得很明確了，各方面的報道也都很積極和正面。不過我想知道的是，你有沒有關註過網上的輿論？”
江淑真清了一下嗓子：“盛總是指……網上那些指責我們侵權的聲音？嗯，我確實關註了一下。”
“對。都是怎麽說的？”
“其實大多數人都是讚譽這次嘉麗慶典的，尤其是走秀和秀前作為暖場的那首歌。指責侵權的人只是一小部分。聽說這首歌是網上一個很紅的獨立音樂人準備發表的新作，但既然還沒有發表，知道的人也只是少數，形成不了什麽大氣候。”
“如果他真的要告我們侵權，你能不能提出什麽解決辦法？”
江淑真像是沒有想過盛宇淩會問她這個問題，遲疑了一會兒才說，“其實，國內這類事件層出不窮。對方真要追究起來，雖然從具體操作上來講，賠一筆錢也不算大事，但對嘉麗來說也不得不算是一個汙點。我覺得，如果能和對方談談，爭取私下解決，是更好的辦法。”
盛宇淩手裏夾著一只鋼筆在桌上輕輕敲著，若有所思。江淑真見他沒有說話，便問：“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了，你先出去吧。”
江淑真轉身剛要走，盛宇淩又叫住了她：“你之前，在總部待過？”
“盛總是指，盛世集團嗎？待過一段……”
“那是你自己要求到嘉麗來的？”
“也不是，是……您父親要安排我到這裏來。”
盛宇淩點點頭，沒有再問什麽，只說：“行。你去吧。對了，幫我叫黎嫣然上來。”
江淑真卻面露難色，站著沒動。
“怎麽了？”
“上午……那位黎小姐本來想見你來的，我看你在開會，就幫你回絕了。”
盛宇淩皺了皺眉頭：“那再去叫她。以後她來找我，不用預約。”
“這不太好吧？畢竟是公司的專屬模特，會有……影響的。”
“有什麽影響？叫她立刻上來，現在就去。”
盛宇淩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慍怒，江淑真沒有出聲，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兒，門外響起一陣高跟鞋細碎的聲音，聲音停下的時候，盛宇淩快步走到門口，沒有等敲門聲響就打開了門。
黎嫣然臉上帶著精致的妝容，微微卷曲的發絲蓬松的披散在肩頭。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黑色緊身短裙，簡單得沒有一點裝飾，卻更顯得身材勻稱精致，曲線窈窕。
盛宇淩盯著看了她一會兒，才問：“怎麽穿成這樣，不冷嗎？”
黎嫣然雙手撫著胳膊，像是真的有點冷：“我不是正在拍新的模特卡嘛。外面那位說你要我立刻上來，我忘記穿外套了。”
盛宇淩臉上露出一抹笑意：“穿件外套能花多少時間。不過，沒想到你穿黑色也這麽漂亮。”
203要麽選擇他們，要麽選擇我
“我可不是來聽你恭維的。”黎嫣然微蹙著眉，怪嗔道：“之前我要見你你不同意，現在又這麽急的找我。”
“怎麽，生氣了？”
她低了低頭，沒有說話。
“剛才，我在開會。”盛宇淩簡單解釋完，帶著她走到沙發前坐下，又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才問，“你找我，有什麽事？”
沈吟了一會，黎嫣然才擡起頭說：“還是……關於和鄒亦恒合作的事情。那天在車上急急忙忙的，話只說了一半。我想問，你能不能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麽？”
“考慮跟他合作啊。你不是說三天後給他答覆嗎？而且，你說過想知道我的想法……”
盛宇淩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裏，問：“那你的想法是什麽？”
“我的想法是……我喜歡唱歌，也希望，能夠作為歌手出道。”
其實是很簡單的一句話，一開始，就是這個信念促使她來到嘉麗的。黎嫣然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一天會對盛宇淩說出這句話。她心裏無端的突然跳得有些慌。
盛宇淩卻並沒有多在意，語氣有些淡漠：“你忘了昨天我跟你說過的話？”
“沒有……我明白你說的那些，都是為我好。可是，只有這樣才能解決現在面臨的問題不是嗎？否則，嘉麗會面臨SN音樂的起訴，林雲飛明年發片也會遇到很多麻煩……”
“我不是說過了嗎，鄒亦恒不會起訴。就算他真的起訴，對嘉麗來說也不值一提。而且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他有任何機會接近你。”
黎嫣然楞了楞：“這麽說……你難道早就打定主意不同意他的提議了嗎？那為什麽又要告訴他三天之後答覆呢？”
盛宇淩往後靠到沙發靠背上，懶懶說：“拖延時間而已。這件事熱度一退，一切都成了定局，就再也掀不起什麽波瀾了。”
“成……定局？”
黎嫣然想了想，仿佛有些明白了。這些天，網上還有替林雲飛說話，譴責嘉麗的聲音，但如果這幾天，SN音樂沒有任何實際行動，這些聲音會很容易被蓋過去。到時，可能就真如林雲飛所說，大家只會記得她在嘉麗慶典上唱的這一版《潛海》了……
想到這些，她只覺得手心裏都是一層冷汗：“所以……你一直都有恃無恐嗎？就因為你料定，鄒亦恒絕對不會起訴？”
盛宇淩笑了笑：“對，他敢用起訴來威脅我，逼我同意和你簽約的事，那就威脅好了。正好也為我爭取到了時間。真正害怕的人，是鄒亦恒。不管怎樣，損失都在他那邊。我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黎嫣然只覺得像是被一盆涼水當頭澆下，心裏涼了一大截，聲音也跟著有些顫抖：“可是，這樣的話，對林雲飛就太不公平了……我好像也成了剽竊他的歌的幫兇一樣。”
“嫣然。”盛宇淩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吧臺拿出一只杯子，一邊等咖啡一邊說，“有時候，太多愁善感也沒有好處。現在出不了道不代表他永遠出不了道。你我只要按照對自己有利的方式去做就行了。”
膠囊咖啡機嘶嘶的響著，她怔怔的有些失神：“只是……對你有利吧。是我為了慶典直播不出事故，擅自唱了雲飛的歌，讓大家都陷在了麻煩裏。如果不采取什麽挽救措施，怎麽對得起他……”
黎嫣然說著擡眼看看盛宇淩，盛宇淩也回頭盯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麽。咖啡的香氣飄了出來，他轉身，端起杯子走過來放在她面前：“嘉麗慶典用了他的歌，我會賠償一筆錢，不會虧待他。別再想這些了。這些，不是你能控制的事。”
“可是錢有什麽用，林雲飛肯定也不會在乎那筆錢……”
盛宇淩像是有些不耐煩，聲音沈了下來：“你為什麽這麽在意那個林雲飛？因為鄒亦恒？”
黎嫣然被突然打斷，楞了一下說：“我不是在意他……我是在意蘇婭。”
“蘇婭？她昨天去找你，真的當說客去了？”
“蘇婭是我最好的朋友，林雲飛是她的戀人。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不能什麽都不做吧？！”她有些激動，聲音也驟然提高了幾分。
“所以你要為了他們，無視我的意見？”盛宇淩倒是不動聲色，依然沈著聲語氣平緩。
只是他的視線，隱隱有些陰沈。黎嫣然心裏不由得一陣慌亂，莫名的有一絲怯弱：“我，我……只是想讓大家都能……”
“沒有兩全其美的事。要麽選擇他們，要麽選擇我這邊。我想，你的答案應該很明確吧。”
黎嫣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確實，她沒有選擇的餘地。或者，盛宇淩並沒有給她選擇的權利。
“這件事就這樣吧。”他草草結束了談話，語氣冰冷。
黎嫣然驀地站起身，肩上披著的黑色西服刷的一下落在沙發上。她低聲說了一句：“那我回去接著拍照了。”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嫣然。”
快走到門口時，盛宇淩突然叫住了她。
黎嫣然回過頭，含著霧氣的眼裏有些茫然。盛宇淩幾步走過來，一把擁住她，在她頭發上親吻著低聲說：“嫣然。我只是害怕，會失去你。”
黎嫣然被他緊緊摟在懷裏，聽到這句話，在眼眶裏打轉的淚一下掉下來，在他白色襯衫的肩頭洇上一點淚痕。
她推開他，看著他的眼睛說：“為什麽？我都說了，我愛的人是你……”
“愛，就不會離開嗎？”盛宇淩喃喃問了一句她聽不懂的話。
從29層的社長辦公室出來，一下午的拍攝她都在恍恍惚惚的狀態中，心神不寧。
……
再過幾天，就是農歷新年，長假即將來臨。工作結束的時候，大家都有些歡欣雀躍，林沛兒一個勁的在耳邊嘰嘰喳喳著要趁長假出外旅游，還問黎嫣然新年打算怎麽過？有沒有準備出去玩。
黎嫣然還想著林雲飛的事，只隨口說：“還沒有打算……可能就在家待著吧。”
204名聲，受之有愧
“在家待著多無聊啊，告訴你，趁新年的時候出門，假期長景區人還少。”林沛兒說著，回頭望了一眼跟在後面也在往電梯間走的林姿，喊道：“哎，你說是不是啊，林姿？”
林姿小跑兩步，追上她們笑著說：“對，春節假期是出門的好時候。”
“看吧。那林姿，你打算去哪兒玩？”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下周要去紐約。”
“啊？”林沛兒一臉不敢相信，嘟了嘟嘴，“真的去美國玩啊。”
“什麽呀。我那是出差，公幹。”
黎嫣然見林姿一臉開心，這才想起來，她應該說的是紐約時裝周的事：“你真的要去采訪時裝周了嗎，真替你高興。”
“謝謝，其實……”林姿說著，電梯到了。
三個人進了電梯，林姿才有些靦腆的笑了笑，小聲對黎嫣然和林沛兒說：“其實……那個人，他也在紐約。”
林沛兒“啊”了一聲，然後恍然大悟似的一下捂住了嘴。黎嫣然記起來，很早之前，聽林姿說過，她有個初戀男友，在國外……
想到這裏，她也訝異的問：“林姿，你的意思是……”
“嗯。”林姿點點頭，“最近又聯系上了，這次去，說不定能夠見上一面。”
“難怪，你對這次機會那麽看重！”
“哈哈，那是不是要祝你能和初戀終成眷屬了？”林沛兒說。
林姿不好意思的低頭看看自己腳尖，林沛兒挽著黎嫣然的胳膊，抿嘴笑得像朵花。
其實，和盛宇淩……也算是自己的初戀呢。黎嫣然暗暗想。只是這關系，一點也不像一段初戀那樣來得青澀又單純。反而覆雜糾結得理不清，某些時候，甚至讓她壓抑得喘不過氣……
電梯到了一樓，門一開，有個人正站在不遠處等候著，是周司機。黎嫣然往大門外望了一眼，見不少記者還蹲侯在那裏，只得跟林沛兒、林姿告別。
林沛兒嘟著嘴表示嫉妒：“公司竟然還給你派了車……”
林姿拽著她一邊走一邊笑著說：“走吧。今時不同往日啦。”
黎嫣然只笑笑沒說話，和她們揮揮手，便轉身跟周司機一起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坐到車裏，她望著窗外的車流。確實，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走到哪裏她都會馬上被認出來。網上的那些報道和新聞，慶典的視頻她昨晚也大致看了一遍。舞臺上那個被燈光包圍的人連她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還有被她唱火的林雲飛的那首歌，也被四處轉載，只是那些溢美之詞、那些讚賞讓她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回到家，黎嫣然一身疲憊的剛打開門，就看到有個人堵在門廳，雙手插在肥大的校服褲子口袋裏，襯衫依然皺皺巴巴的跟鹹菜似的。
“Hi，大明星。”
駱暉笑得一臉痞氣。黎嫣然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在門口換鞋。
“姐，出名了你怎麽還愁眉苦臉的？”
黎嫣然沒有理他，換好鞋，才想起來什麽似的問：“對了，好像有一陣子沒看到你過來了。最近都在忙什麽？”
駱暉嘆了一口氣，晃蕩著身子說：“考試啊。被關在學校大半個月，本少已然累成狗，人也快發黴了。”
“考試？對……期末了。這麽說你們放假了？”黎嫣然說著，笑了笑一邊往客廳走一邊問，“成績怎麽樣？”
“黎嫣然。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誒我好像聽你說過，你不是挺喜歡老師，學得也還行嗎？”
“我的事情你就別管了。我一個插班生，能這樣已經算不錯的了。”
“不錯？你在你們班難道還不算是最差的嗎？其實只要你成績不是倒數第一，我就覺得——是個驚喜了。”
黎嫣然揶揄了他兩句，坐到沙發上，駱暉也一屁股坐在她身旁，伸出胳膊搭在她肩上說：“姐，還是說你的事吧。我今天回來才看到網上鋪天蓋地的消息，你是真紅了啊。看到你這麽努力，我也沒有理由不努力是不是？”
“少來……”黎嫣然撥開他的胳膊，有些無力的說，“我只想做好本職工作而已。有句話叫人紅是非多，不知道嗎？”
葉碧華似乎聽見了他們的談話，從廚房裏蹣跚著走出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坐到椅子上問：“嫣然，我今天也聽鄰居們說起，你真的出名了，成了明星了啊？”
“幹媽……”黎嫣然皺皺眉，不知該怎麽說才好，“別聽他們亂說。只是一陣風而已，風頭過了我還是普通人。”
葉碧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什麽火不火，紅不紅的我不會上網，也不太懂。不過你既然有這樣的心態，我覺得就行了。咱們是普通人家，心態要放低一點，不是有句話嗎，飛得高，摔得也重……”
葉碧華還想說下去，駱暉抖著二郎腿腿打斷了她：“媽——你哪來這麽多大道理？怎麽什麽事你都明白？”
“我跟你姐說話，少插嘴！”葉碧華白了他一眼。
“幹媽，我知道。”黎嫣然忙說，“我其實也沒有太在意。不是憑自己的真本事得來的名聲，我受之有愧。”
駱暉一臉不明所以：“哎我就不明白了？什麽叫不是憑真本事啊？難道人長得漂亮，歌唱得好不算真本事嗎？”
“你不懂。算了不說了。”黎嫣然只覺得全身乏力，站起身往臥室走去。
葉碧華聽見爐子上咕嘟咕嘟水開的聲音，也起身急急忙忙又進了廚房。
駱暉跟著黎嫣然，站在臥室門口見她疲憊的靠在床頭，便走進屋，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問：“姐，出名難道不是好事嗎？怎麽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啊？”
黎嫣然擡眼看了看他，嘆了一聲幽幽說：“現在這樣，完全不是我想要的……”
駱暉轉了轉眼珠，似乎明白了什麽，坐直身一板一眼分析，“也對。模特這一行嘛，終歸是靠臉吃飯。不出幾年，等你年老色衰，可就什麽都沒有了。依我看……從職業規劃上來講，你應該抓住機會往多個方面發展，比如說，進演藝圈，接代言什麽的，能多賺就多賺點錢，要不然以後人老珠黃，可就沒人樂意看你了。”
205喜歡獨處的人，也希望有人陪
黎嫣然瞪了他一眼，一個字也沒說。
身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瞟了一眼屏幕，“盛宇淩”幾個字讓她心裏一驚，急忙拿起手機站起了身。
駱暉神情有些奇怪，在旁邊楞楞看著她，幾秒鐘之後自覺地起身出去了。
黎嫣然心裏一陣惴惴，不知道駱暉是不是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猶疑了一會兒，鈴聲斷了，她正在想要不要回過去，外面葉碧華在叫她吃飯。
“哎！”她答應了一聲，給盛宇淩發了一條消息“不方便接電話，一會回給你。”便放下了手機。
飯廳裏，葉碧華已經準備了滿滿一桌飯菜，和駱暉坐在桌邊正等著她。
幹媽一看到她過來，就喊：“嫣然，快來吃飯，一會都要涼了。”
“好。”黎嫣然答應著，坐到桌邊。駱暉盯著她，意味不明的笑得她心裏直發毛。
葉碧華替她盛了一碗飯遞過來，三個人默默吃了一會兒。黎嫣然才聽幹媽欲言又止的說：“嫣然哪，有件事……”
“嗯？”
“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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