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回國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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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
179萬般苦澀，只淺淺一笑
“爸。易詩靖是我要封殺的，現在您又讓我同意她來補嘉麗的空缺，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就是因為事情都是你弄出來的，我才讓你去解決。也給外界一個你跟她已經和解的印象。這樣，才能消除外界的顧忌，替她鋪平道路，明白嗎？”
盛宇淩不屑的哼了一聲：“憑什麽？”
盛炳章瞪起了眼，敲著桌子：“憑什麽？！我拜托你這點小事，都不行嗎？上次因為清洗嘉麗董事會的事，你知不知道我在那些老朋友面前有多擡不起頭！這點小事，都不能答應？”
“嘉麗現在是我的，我說不同意就不同意。”
“臭小子！別忘記了，你現在這樣的身家，都是誰提供給你的？！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盛炳章像是氣急，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岑華珊一臉憂心忡忡的站在門口：“好好的怎麽又吵起來了？”
盛炳章沒有理她，早從沙發裏站起了身，沖坐在對面的盛宇淩喊：“這件事，我也不是征求你的意見，只是通知你一聲，明不明白？！”
岑華珊跑過來，一邊撫著盛炳章的背安撫他，一邊連聲對盛宇淩勸道：“宇淩你也是，有什麽事不能和你爸好好商量嗎？”
盛宇淩一臉沈郁的站起身：“您要是非要讓她去，那後天，我就不會出席。”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淡定的走出了書房，只留盛炳章在身後氣急敗壞的吼著：“我不管你怎麽樣，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
這個周日的天氣有些陰沈，像是又要下雨。不過掛掉蘇婭的電話，黎嫣然還是收拾收拾，去赴她的約。
到了常去的那家咖啡館，等了沒多久，她就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勞斯萊斯停在了門外。
蘇婭裹著一件淺粉色的大衣，下車的時候長發柔順的沿著肩頭滑下來，被風吹得微微飄起。她走到門口，還沒推開玻璃門就一眼看到了黎嫣然，沖她淺淺笑了笑。
黎嫣然向蘇婭揮了揮手。
“我們倆好久沒有這樣單獨坐坐了吧。”蘇婭一坐下，就有些興奮的說。
“是呀，最近不光我忙，你也挺忙的吧？”
“也還好啦，只是和平常一樣，在家宅著上上網而已。”
“我不是說這個。”黎嫣然笑著看了她一眼。
“那是什麽啊？”
“我是說，你忙著戀愛了呀，都不怎麽給我打電話了。”
蘇婭這才微微紅著臉，低頭靦腆的笑了一下。
“怎麽樣，最近和他還好吧？”
“嗯。”蘇婭點點頭，“林雲飛他這些天空閑了一點，所以在一起的時間也多了。去了好多地方……”
“好多地方？”黎嫣然抿嘴笑著問，“什麽地方啊，和我說說。”
蘇婭扳著手指頭一五一十數：“看電影啊，游樂場啊，唱K啊……都是老一套，很無趣是吧？”
“沒有啊……”黎嫣然低頭攪攪杯子裏的咖啡，其實，這樣交往……她覺得也不錯，心裏像是也有點向往，那種普通情侶的狀態。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再普通的事情都會有很新鮮的感覺。”
“是的呢。”蘇婭不知在想什麽，一會兒之後才回過神來，接著說，“你不知道，林雲飛這個人，接觸時間長了，我覺得他還挺好玩的。雖然總喜歡欺負我，得理就不饒人。”
“喜歡你，才會欺負你吧。”
“喜歡……我？”蘇婭楞了一瞬。
黎嫣然有些疑惑，小聲問：“難道這麽久，他還沒向你表白嗎？”
蘇婭搖搖頭，臉紅彤彤的，湊近黎嫣然：“沒有呢，牽手都沒有，怎樣才能讓他表白啊？”
“那你跟他說你喜歡他了嗎？”
蘇婭又搖了搖頭。
“你不好意思跟他說嗎……”
蘇婭還是搖了搖頭：“也不是啊，好歹我也算是成年人了。只是害怕，一旦表白，就沒有這種感覺了……”
黎嫣然不由得有些訝異。可轉念一想，他們之間，能夠保持這種懵懂的好感，未嘗不是一種幸運。
或許，就是這樣的感覺讓兩個人都不忍去戳破吧。
她喝了一口咖啡，醇香又苦澀。
“真羨慕你們。”不知為什麽，突然說出這句話。
“嫣然，你也想戀愛了，是不是？”蘇婭笑著說。
黎嫣然沒有說話，只笑笑低頭攪著杯子裏的咖啡。
“沒有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嘛。女孩子都希望有個人來疼愛。”蘇婭說著，伸出手覆上她放在桌上的手背，神色認真的說，“我知道之前那個人……會讓你傷心一陣子，但那樣的感情，不要也罷。你這麽好，肯定會有人來好好愛你的。”
黎嫣然擡頭看了看蘇婭，雖然心裏有萬般苦澀，還是只淺淺一笑。
“好了，不說這些了。”她抽出手來拍拍蘇婭的手，像是明白了她的心意。
那天，對盛宇淩說出了結束一切的那些話，她就已經在心底做好了準備，再多傷痛，自己一個人默默承擔就好了……至於以後，還會不會愛上別的人，或者會不會接納另外的人，都不是現在能去想的問題。
蘇婭也點了點頭，轉移話題說：“聽說明天就是嘉麗的二十周年慶典了？”
“嗯，你也知道了啊？”
“怎麽不知道呢？滿天下都是關於這個的報道，話題炒得可熱了。明天的直播走秀，你也會參加吧？”
一提到這個，黎嫣然頭上立刻滲出一陣冷汗：“參加是會參加……不過我一點信心都沒有，想想就覺得害怕。”
蘇婭笑了一聲：“緊張肯定是會的，沒事，我支持你。到時候，你就當臺下的觀眾都是南瓜。”
“臺下的人倒是沒什麽。只是想到還要直播，電視前那麽多你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會看到，萬一出了差錯就糗大了……”
正說著，一旁不知從哪鉆出幾個人，滿臉驚喜的一擁而上：“你是不是黎嫣然？嘉麗雜志上的那個！”
黎嫣然側過頭一看，見走過來的是幾個年輕女孩，知道，自己又被人認出來了。
她立刻換上一副笑顏，客氣的揮揮手算是打招呼。
180慶典前的意外
那幾個女孩立刻蜂擁而上，拿著手機要合影。黎嫣然只得應付完這個應付那個，好不容易等這撥人心滿意足的離去了，才對蘇婭抱歉的笑笑。
蘇婭在一旁耐心的等著她，倒是一點都沒有不自在的意思。
“看吧，我早就說過你一定會紅，只是沒想到，憑借的是你的顏值而不是才能。”
黎嫣然假裝嗔怪的說：“你就別笑話我了，我其實從來都沒想過這些事……”
蘇婭湊近她笑道：“紅有什麽不好的？再過一陣子，你就知道好處了。”
“是啊，再過一陣子，我就連門都不能出了。或者像你一樣，出門就得跟好幾個保鏢。”
蘇婭擰著眉拍了一下她的手，兩人笑成了一團。
笑過之後，安靜的各自喝了幾口咖啡，蘇婭又問：“對了，嫣然。鄒先生那邊的事，你到底是怎麽決定的呢？”
黎嫣然沈默了一會兒：“我已經決定了，在嘉麗待下去。畢竟這麽長時間，也有些習慣了……鄒先生他，雖然對我很好，也很欣賞我，但是……我怕我會辜負他的期望。”
她並沒有解釋太多，蘇婭想了一會兒，只低著頭說：“這樣啊……”
又漫無目的的聊了好長時間。好幾次，蘇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提到了關於盛宇淩的話題，黎嫣然都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只裝作自己早已經不在乎他。
眼看著外面天色陰沈沈的，像是真的有一場雨要來，黎嫣然才和蘇婭依依不舍的分別。匆匆見上一面，交換了一下各自最近的生活狀態，明天，便又要投入新的旅程了。
黎嫣然剛到家，外面的雨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來。
今年的冬天真奇怪，隔幾天就會陰雨綿綿，讓人心情也不由得塗上一層憂郁。
站在窗前，她看著外面的細雨，只希望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讓慶典能夠順利舉行。
他也是這麽希望的吧。現在維系著她和他之間最後那一點關系的，似乎也只有嘉麗了。
……
周一一大早，帝豪大廈的三樓就已經人滿為患，忙成了一團。
中午之前，很多宣傳冊要帶到會場那邊；視頻資料和演講稿要整理清楚；嘉賓名單，入場順序和座次要最後確認一遍。慶典演出的部分，化妝師要到位，造型要分派清楚，服裝要準備好……所有人都在緊張的忙碌著。
新升任服裝編輯的林姿更是忙得足不點地。臨近慶典，人事變動又太多，她這個在嘉麗待了這麽多年的老人也不得不承擔更多的責任。
雖然上面給派了兩個助手，可惜新招進來的人經驗不足，早被瑣碎又繁重的工作壓得暈頭轉向。黎嫣然和林沛兒到得早，也趁著空閑主動幫她點忙。
一片嘈雜聲中，林沛兒整理好手裏的一批東西，擡起頭往四周看了看，突然問：“咦？都快九點了，怎麽還沒看到李嘉彤來啊？”
蹲在地上清點著一批高跟鞋的林姿直起腰，捶了捶後背：“李嘉彤？她可能直接去會場吧？還有盛總他們，今天肯定也不會過來了，應該都是直接去落日皇冠酒店。”
黎嫣然看著林沛兒笑了笑：“無緣無故的你找李嘉彤幹什麽？她不在你沒有安全感嗎？”
“就是嘛。她不在我感覺心裏沒著沒落的。”
“我看你是太緊張了。”林姿戳了她一下，林沛兒咯咯笑著躲到一旁。
黎嫣然頓了頓說：“這麽一說，我好像也有這種感覺。好像李嘉彤在身邊的話，就像有了塊定心石一樣。”
林姿瞥了她倆一眼，笑道：“真受不了你們。”
“你不用上臺，你是不明白這種心情。”林沛兒一臉不以為然，拉著黎嫣然，“我們走吧，反正跟她也沒有共同語言，在這幫她，還要被她奚落。”
林姿連忙攔住林沛兒：“哎，別走啊！我開句玩笑不行嗎？”
林沛兒卻沒有理她，也沒有看她，只直直盯著大門的方向突然呆住了。
黎嫣然沖她看的方向望過去，林姿也站起了身，看向那邊。
整個三樓大堂像是突然遭遇了什麽突如其來的變故，剛才還一陣喧嘩嘈雜，現在全部安靜了下來。
正從大門外走進來的，是個身材高挑，曲線窈窕的妖嬈女人。卷曲的發絲打理得一絲不茍，戴著一副墨鏡，遮住了大半個臉龐，只看得到小巧的鼻梁下，殷紅的唇和尖尖瘦瘦的下巴。
她穿著一身緊緊裹在身上的黑色長裙，披一條紅色披肩，身後跟著的兩個人應該是助理。
林姿張大了嘴，低聲意外的說：“易詩靖？！”
黎嫣然也早認出了她，心裏直打鼓，不知為什麽易詩靖今天會突然到訪。那邊林沛兒一臉茫然：“易詩靖……她來做什麽？”
整個大堂的人似乎都有同樣的疑惑，只有秦佑怡突然從一旁跑出來，迎了過去，滿臉驚喜的說：“詩婧！你怎麽來了？”
易詩靖這才摘下墨鏡，走到秦佑怡身邊：“怎麽，我來不歡迎嗎？”
“哪有，你沒看到我這麽高興！真沒想到，你今天來，是有什麽事嗎？”
大家還在面面相覷，似乎都在等著易詩靖的回答。那邊走廊裏，突然傳過來一陣腳步聲，鐘主編踩著高跟鞋大步走過來，對易詩靖說：“易小姐，你來了啊。盛總剛通知我了，請這邊來，我簡單跟你說一下吧……”
見鐘主編帶著易詩靖往走廊走去，又進了辦公室。這邊才又重新喧嘩起來。
黎嫣然有點想不明白……聽鐘主編剛才的話，似乎易詩靖今天過來，是盛宇淩的意思。為什麽……他不是應該很討厭她的嗎？
之前盛宇淩封殺易詩靖，大家也多多少少聽到過一些風聲，現在這種情況，周圍的人也都在竊竊私語的猜測。
林姿和林沛兒也議論了兩句，只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林沛兒一臉迫不及待想知道事情原委的樣子，見秦佑怡往這邊走來，便沖她揮揮手，把她招過來問：“哎秦佑怡，為什麽易詩靖今天會到嘉麗來啊？你知道嗎？”
181我失去的，今天要全找回來！
秦佑怡淡然說：“我怎麽知道，你沒看我和你們一樣很吃驚嗎？不過，看來啊，盛總是打算和詩靖和解了吧。”
“和解？”林沛兒疑惑了一會，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秦佑怡：“也不知道，當初易詩靖是因為什麽事惹到盛總……”
秦佑怡欲言又止，只往黎嫣然這邊看了一眼。黎嫣然臉上一陣緋紅，轉身躲開了。
好在林沛兒並沒有追問，秦佑怡也沒多說什麽，只隨意的應付了過去。
黎嫣然望著面前架子上的一排衣服，心裏跳得有些慌。好不容易方妍終於走了，為什麽他又要讓易詩靖來呢……真想不明白。
這些事情……似乎永遠也不會有終點。她在心裏暗自嘆了一聲。
一邊整理著架子上的衣服，黎嫣然一邊有點失落的想著這些事。身旁秦佑怡突然喊了一聲：“詩婧”！黎嫣然才回過神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易詩靖從鐘主編的辦公室出來，正往她們這邊走過來。一雙鳳眼，定定盯在她身上。
黎嫣然只得擡頭，迎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易詩靖走到跟前，慢條斯理的叫了一聲：“黎嫣然。”
“是你啊。”她敷衍著答了一句。
“呵呵，好久不見，如今你也是今非昔比了嘛。”
“不敢當。”
“我之前也是沒想到，有一天能夠和你同臺。”
“同臺？”黎嫣然有些疑惑。
秦佑怡突然笑道：“是嗎！詩婧，這麽說，你今天……”
“嗯。”易詩靖一臉高傲，語氣卻很是淡然，“盛總讓我臨時來補個空缺。一會兒要和你們一同參加慶典的走秀表演。”
“原來你是來代替方妍的啊……”林姿說。
大家這才恍然大悟。
也是……黎嫣然想，既然自己和盛宇淩已經沒有關系了，那麽，他也不必再對易詩靖有多遷怒了吧。不知為什麽，雖然一直在對自己說，一切都已經結束，沒有必要再去在意這些事。可是想到這些，心裏還是會有種難過得無法呼吸的感覺。
她忍了好久，才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
所有人都還在忙亂著，似乎沒有人註意到她，黎嫣然調整好情緒，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會兒到了會場，必定還會見到他，到時，也一定要穩住，不能松懈……她暗暗告訴自己。
一切都收拾妥當，中午草草吃過一點東西，那邊通知過來，大巴車已經到了。
鐘主編帶著編輯們和工作人員乘一臺車先走了。林姿也拍了拍手，招呼所有模特和化妝師、造型師帶好東西，出發去會場。
林沛兒叫上黎嫣然，跟在林姿身後往外走。秦佑怡往四周看了看，見易詩靖坐在休息區的沙發裏，一個助理坐在一旁還在給她修指甲，便急急走過去問：“詩婧，走嗎？”
易詩靖擡眼笑了笑：“你先下樓吧，我一會就到。”
秦佑怡只得點點頭，轉身要走的時候，易詩靖又叫了她一聲：“跟她們說，等我一會兒啊。”
“哦……好。”秦佑怡答應著，遲疑了一下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往門外走去，跟上了林姿她們。
易詩靖望著她們的背影，臉上的笑意凝固了，然後又瞬間消逝，什麽表情也沒有的盯著身旁的助理拿著小矬子一點一點替她打磨指甲。
站在一旁的另一個助理俯身下來，笑著和她低聲耳語：“詩婧姐，這次，你想讓她們等多久？”
易詩靖咬了咬牙，沈聲說：“哼，不急。我失去的一切，今天要全部找回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正午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有些灼人。
林姿站在車門外，頭上早滲出一層細汗。她看了看表，已經快半個小時了。
又往大樓門口看了一眼後，她緊鎖著眉，上車環視了一下，走到坐在後面的秦佑怡跟前問：“你出來的時候，易詩靖在樓上幹什麽呢？都這麽久了，還不下來？”
秦佑怡其實已經隱約猜到了易詩靖想要幹什麽，只是這種時候也不好明說，只有些為難的說：“我怎麽知道，我也管不了她……”
林姿又看了一眼表，一跺腳說：“唉，我上去找她吧。”
秦佑怡想了想，站起身攔住了她：“算了算了，還是我去找她說說吧。”
黎嫣然坐在過道另一側的位子上，聽到她們的談話，瞥了一眼車前面的時鐘。中午兩點，她們必須要趕到落日皇冠酒店，開始準備工作。現在只剩不到半個小時。
三樓的雜志社裏，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易詩靖還穩穩坐在沙發上，一點也沒有站起身的意思。身旁的兩個助理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像是有點沈不住氣的樣子。
“詩婧姐，是不是該下樓了啊？”
“是啊，要不一會真的趕不上了……”
“著什麽急。”易詩靖慢條斯理說著，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書報架，“幫我找本雜志來看看吧。”
“啊？”助理嘴巴張成了O型，不過還是走過去隨便取出一本雜志雙手遞過去。
易詩靖翻了兩下，正好看到了“現在時”欄目裏關於李嘉彤的報道。
報道裏介紹了李嘉彤的家世，她出身書香門第，父親是華大美院院長，從小就生長在在優渥的環境下，接受著藝術的熏陶。長大後，因為自身條件出眾，便漸漸走上了模特這條路。師從陳熙雯，一路從國內走到米蘭和巴黎，成為了國際知名的頂級超模之一……
文章後面，還配著大量她的街拍、生活照和雜志硬照。舉手投足間那種時尚又灑脫，高端又大氣的感覺，撲面而來。
易詩靖一頁頁看下去，卻越看越氣。跨頁的那幾張照片，造型那樣眼熟。這一期訪談，本來應該是由她來做的。
她合上雜志，隨手扔在了一旁。不僅有黎嫣然，還有李嘉彤。看來嘉麗，還真是充滿了讓人不快的回憶。
182握得越緊，流失得越快
她坐在沙發上，正暗自生著悶氣，從一旁的過道裏突然跑過來一個氣喘籲籲的小助理，手裏高高拎著一件套著防塵袋的長裙。
易詩靖的眼風瞟了過去，看到小助理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便問：“你有什麽事嗎？”
“易……易小姐，”小助理喘了一口氣，說，“幸好你還沒有走，我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行不行……”
“什麽忙？你說吧？”易詩靖嘴角扯出一個微笑。
“是這樣的，這件衣服之前拿去改了一下尺寸，放在樣衣室忘記拿出來了。你一會去會場那邊能不能順便幫忙帶過去一下啊？不然就慘了。”
“哦，小事一樁。”易詩靖說著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助理。
助理接過衣服，小助理眉開眼笑的說：“那真是太謝謝了。就交給李嘉彤就可以了。麻煩了。”
李嘉彤……易詩靖楞了一下。
小助理轉身離開之後，她看了看助理手裏的那條裙子，若有所思。
門外電梯間裏隱約傳來了“叮”的一聲。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後，秦佑怡出現在門口，一臉焦急的說：“詩婧！你還在這裏呢？大家等得都快不耐煩了，快走吧。”
易詩靖面帶笑意的站起身，沖秦佑怡和顏悅色的說：“好啊，這就走。”
秦佑怡舒了一口氣，還沒進屋又轉身立刻往外走去。易詩靖看了看身旁的助理，接過她手裏的裙子，笑了一聲：“我來拿吧。你先去。”
見助理跟在秦佑怡身後出了門，趁四周無人，她將那條裙子團成一團，塞進了沙發底下。
……
經過昨晚那一場透雨的洗禮，天空一片澄澈如碧。盛氏大宅的那棟石質別墅在陽光下，顯得更加沈穩又高大。
盛宇淩坐在沙發裏，一言不發的抽完一支煙，剛把煙頭扔進煙灰缸，岑華珊穿著一身真絲睡袍，裹著一條披肩，揉著肩膀從樓上下來了。
他站起身問：“媽，睡了一覺好點了沒？”
岑華珊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走下樓梯坐到客廳裏的臥榻上，嘆了一聲：“睡什麽啊，總醒。唉，每次一看到你跟你爸冷戰，我這心啊，就像被揪起來了一樣。”
盛宇淩坐下來，沒有說什麽。
岑華珊又自顧自的絮絮叨叨：“你跟他啊，都是一樣的脾氣，倔得跟什麽似的，誰也不願後退一步，一見面就吵架。你看宇軒就圓滑得多，從來也不跟你爸置氣，他說什麽都聽。不管是不是表面功夫，起碼老爺子對他，就跟對你不一樣……”
盛宇淩打斷了她，淡漠地說：“大哥有他的立場，我也有我的處事方式。媽，有些事你也別管太多了。該怎麽做我清楚，用不著你操心。”
岑華珊捂了捂胸口，轉過頭去：“你自己知道就好。我的意思是，有些事可以退讓就退讓一步，他是你親生父親，做什麽決定也都是為你好……”
“我不是已經退讓了嗎？他要插手嘉麗的事，我也沒有阻攔。”
“可是你……”岑華珊頓了一下，才嘆著聲說，“今天，你真的不打算出席慶典了？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現在是嘉麗的執行總裁，說不去就不去，也太任性了吧？”
盛宇淩往後靠到沙發靠背上：“我不去，慶典還不至於不能如期舉行。我只是突然很厭倦……”
“厭倦？”
他目光沒有焦點，聲音有些虛無：“厭倦了這一切，所有。”
岑華珊有些愕然的看著他。盛宇淩半天沒有說話。其實，他心裏很明白，這種無力感，到底從何而來。
黎嫣然……又或者季婉瑩。再努力又有什麽用，真正想抓住的東西，就像一捧沙，握得越是用力，流失得就越快。
見岑華珊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盛宇淩才淡然笑了笑：“反正我爸還有其他高層都會去參加。有他在，我也只是個次要角色。沒事的，不用擔心。”
“我擔心有什麽用，還不都是你說了算。”岑華珊半靠到臥榻上，有些賭氣的樣子。
盛宇淩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語氣緩和了一些：“那我在這看著直播行了吧？再說了，媽你不舒服，我也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裏不是？”
岑華珊這才笑了一聲：“油腔滑調。家裏有梅姨還有方管家呢，而且，一會婉瑩也該回來了。”
“他們也比不了兒子親自陪著您啊。”
“這倒是。”岑華珊滿眼寵愛的看了盛宇淩一眼，斜靠在沙發上盯著電視裏關於嘉麗的專題節目。
一會兒之後，聽到一陣沈沈的呼吸聲，盛宇淩才註意到，岑華珊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他沒有叫醒她，只輕手輕腳的拿了一條毛毯蓋在她身上，然後又將電視聲音關小，順便把手機也調成了靜音。
剛做完這一切，門鈴輕輕響了一聲，方管家走過去打開門，一個纖細的身影閃進來，站在門廳。
季婉瑩看到他，似乎遲疑了一下。
盛宇淩站起身，走過去打了個招呼：“你回來了。”
季婉瑩將外套交給方管家，等他掛好衣服，又離開之後，才略微紅著臉，點了點頭。
“那邊，你父母都好吧？”
“都挺好的。”她輕聲說。
“那就好。”
“嗯……那，我上樓去了。”
盛宇淩點了點頭。季婉瑩從他身旁經過，往樓上走去。
她看上去比從前顯得更瘦弱了，上樓的時候，修身的半裙在腰腿間隱隱透出一點玲瓏的曲線，背影看上去，卻似乎有點寂寥的感覺。
見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拐角，盛宇淩沒有多想，跟了上去。
他父母的臥室和書房都在三樓。二樓的兩個套間，原先是他和盛宇軒一人占一間。盛宇軒結婚之後，就將他住的那間屋子重新裝修當做婚房，和盛宇淩的房間隔著走廊遙遙相對。
盛宇淩走上樓的時候，季婉瑩剛站到走廊盡頭的門口準備打開門。
他快步走過去，一把拉住了季婉瑩的手臂。
季婉瑩像是嚇了一跳，驚慌的回過頭來。
183只是把你當朋友
“我有話，想和你說。”盛宇淩壓低聲音。
沒有等季婉瑩回答，他便蠻橫的帶著她，穿過走廊，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這個房間，季婉瑩也不是沒有進來過。上次……也是在家裏沒人的時候，還不小心撞見了他準備沖澡。
盛宇淩伸手將她身後的門輕輕帶上了。她有些拘束的站在屋子裏，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有些手足無措。
他今天像是不打算出門，只穿著一件簡單的淺灰色長袖T恤，但很有質感，面料光澤又柔軟的感覺。季婉瑩一臉疑惑的看著他，盛宇淩沒有什麽過渡，直言不諱的問：“你跟他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季婉瑩有些驚愕，呆呆站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麽意思。
“沒……沒有什麽問題啊？”她支支吾吾著。
盛宇淩皺了皺眉：“真的？”
季婉瑩輕輕點點頭，卻畏懼他的目光似的，將視線投在地上。
“你騙不了我的，我有這種感覺。有什麽事，你大可以告訴我。”盛宇淩似乎有些急躁，末了又說，“盛宇軒那個人，並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麽……”
他的話還沒說完，季婉瑩一臉愕然的擡起頭：“宇淩哥，你想說什麽？宇軒……他是你大哥啊。”
一陣沈默，盛宇淩才訕笑了一聲：“對，他是我大哥。不過，我和你也是這麽多年的朋友了。如果他對你不好，告訴我。”
季婉瑩又低下了頭：“沒有什麽……不好的。我和他現在是夫妻，很多事情都不是外人能夠插手的。倒是你……”
她說著，擡起頭看著盛宇淩，聲音也大了一些：“你是真的和嘉彤走到一起了嗎？如果真的答應她做你的女朋友，就好好待她吧，別再……”
“別再什麽？”盛宇淩笑了一聲。
“拈花惹草了。”季婉瑩輕聲說。
“大嫂——你這就管得太寬了吧？”盛宇淩那種不屑的神情又從眼底浮上來。
“那，你管我和宇軒的事，不是也管得有點寬了？”
“這麽說，你們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昨天，我就覺得你不對勁，他對你怎麽了？告訴我。”他說著，下意識的拽住了她的肩頭。
季婉瑩一使勁甩開他：“我……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只是把你當成一個朋友，在關心你。”
“那我也只是把你當成朋友，在勸你。”季婉瑩飛快的說著，像是決意要將話題拉到他自己身上，“那些報道我全都看過了。既然，你和嘉彤最後能走到一起，就好好珍惜這份情誼吧。你們認識這麽多年，終於能夠安定下來，我也很高興。”
盛宇淩看著她，好半天才突然說：“我和李嘉彤，只是做戲而已。”
不知為什麽，聽到這句話，季婉瑩像是不敢相信，瞪大了眼楞住了，然後轉瞬之間，她眼裏就一片晶瑩，淚水從眼底泛上來。
“你……你說什麽？這是真的？”
“是。”
季婉瑩捂住了嘴，低頭壓抑的哽咽著。
盛宇淩定定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柔弱的季婉瑩。她雖然很想壓抑住，但還是忍不住的在哭泣，瘦弱的肩膀輕微抖動著，像是心痛至極。
有一瞬間，他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季婉瑩會這麽激動。
沈默了一會兒之後，他才有些疑惑的問她：“你真的……一直，只把我當成是‘宇淩哥’？”
聽到他這句話，季婉瑩仿佛猛地醒悟過來。她圓睜著眼，像是看到什麽魔怪一樣驚恐的往後退去，直到身後靠到了門，她才突然轉身，雙手顫抖著擰開門，沖了出去。
盛宇淩站在原地，深黑的雙眼有些茫然的看著她穿過走廊，逃也似的跑回房間關上門，才轉過身，慢慢走到窗前。
樓下花園裏光禿禿的枝條上已經冒出了一點新綠，陽光鋪在地面上，很是晃眼。
……
為了能在兩點鐘之前趕到落日皇冠酒店，林姿指揮司機簡直要將車開得飛起來。
她現在是滿肚子的怨氣。
等了那麽長時間，終於等到易詩靖下了樓，結果她一招手，竟然從另一邊開過來一輛保姆車。然後易詩靖就在秦佑怡、林姿，還有全車人驚愕和憤怒的眼神中，慢條斯理的笑著擺擺手，鉆進了那臺車裏。
當時，幾乎全車人肺都要氣炸了。
林沛兒沒好氣的問候了一遍易詩靖的祖宗十八代。黎嫣然沒有去攔她，只是在正午的陽光下，車廂的沈悶中，等待的焦慮裏，感覺自己心裏也一點一點升起了一股戾氣。
她知道，易詩靖這種態度，一多半都是沖她來的。否則她和嘉麗，和盛宇淩並沒有多大仇怨。
也許這回，真的不得不和她正面交鋒了。
落日皇冠酒店位於離海邊不遠的地方。之所以名叫“落日皇冠”，是因為它那棟高聳入雲的大樓頂層獨特的皇冠造型。天氣晴好時，每到傍晚，夕陽的餘暉映照在皇冠上，就像鑲嵌在上面的一顆璀璨明珠。
黎嫣然她們的豪華大巴車到這裏的時候，會場已經都布置好了。寬寬的紅毯從酒店大堂一直延伸到了馬路邊，兩旁拉著警戒線。前方，是設計精致的展板和巨大的“嘉麗”標識牌。
今天會來參加慶典的，除了業界大佬和集團高層，還有諸多巨星大腕。嘉麗是盛世集團名下的企業，圈中明星一個個都擠破頭的想來露個臉，可惜名額是有限的，很多不夠格的小明星連參與的機會都沒有。
林姿指揮司機將車停在了隱蔽一點的位置，然後帶著全車人從側門進入酒店。
雖然天氣很好，海風還是有點大。在側門前的空地上，林姿簡短的對大家說：“一會兒我先帶大家上樓去化妝和做造型。小吳，你們把服裝和鞋子帶到後臺整理好，3點左右，大家在後臺集合。”
“好。”齊聲回答之後，隊伍便分成兩撥，一撥進酒店，一撥往會場那邊走去。
184對你，我就是這個態度
此時，酒店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人正在通過紅毯，有人在展板前合影。各路媒體和舉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們聚集在警戒線外，搜尋采訪目標。
黎嫣然跟著林姿，和模特、化妝師們魚貫而入，去預定好的房間裏做準備。
走到門廊下時，她往會場那邊瞥了一眼。酒店門口偌大的廣場空地都被圈了起來，主持人手持麥克風正在介紹入場嘉賓。
走在前邊的幾個都是非常熟悉的面孔，平時只在大屏幕上才見到過的大明星。
林沛兒也停下了腳步，饒有興趣的註意著那邊。
“哇，都是大牌啊！徐曼文，樂瑤……李嘉彤也在那邊！”
“哪兒呢？哪兒呢！”一旁的姑娘們也都推搡著圍了上來，往那邊看去。
“在展板那邊簽名呢。”
“快看，後面是周雨柔！
“真人也沒有那麽好看嘛。”
“哇，夏鋒來了，我男神！還有大作家邵梁偉……”
“莊森廉！莊森廉！”林沛兒突然激動的低聲驚呼起來。
大家立刻一陣騷動：“哪兒呢？！”
林沛兒指著那邊，簡直要跳起來。黎嫣然早被眾人擠到了一旁。那邊走上紅毯的，是新近紅得發紫的一個男星，一身黑色正裝，正對前邊的媒體記者微笑著揮手。
“好帥啊！簡直比電視上看著還要瀟灑！”
“是啊是啊，我可喜歡他了！沒想到能夠這麽近距離的看到。”
“不知道一會能不能去找他合個影呢？”
“別做夢了，人家在臺下，你在臺上怎麽合影……”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圍在那邊墊著腳看明星。黎嫣然百無聊賴的擡眼往另一邊望去，突然發現遠遠的樹影下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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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萬般苦澀，只淺淺一笑
“爸。易詩靖是我要封殺的，現在您又讓我同意她來補嘉麗的空缺，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就是因為事情都是你弄出來的，我才讓你去解決。也給外界一個你跟她已經和解的印象。這樣，才能消除外界的顧忌，替她鋪平道路，明白嗎？”
盛宇淩不屑的哼了一聲：“憑什麽？”
盛炳章瞪起了眼，敲著桌子：“憑什麽？！我拜托你這點小事，都不行嗎？上次因為清洗嘉麗董事會的事，你知不知道我在那些老朋友面前有多擡不起頭！這點小事，都不能答應？”
“嘉麗現在是我的，我說不同意就不同意。”
“臭小子！別忘記了，你現在這樣的身家，都是誰提供給你的？！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盛炳章像是氣急，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岑華珊一臉憂心忡忡的站在門口：“好好的怎麽又吵起來了？”
盛炳章沒有理她，早從沙發裏站起了身，沖坐在對面的盛宇淩喊：“這件事，我也不是征求你的意見，只是通知你一聲，明不明白？！”
岑華珊跑過來，一邊撫著盛炳章的背安撫他，一邊連聲對盛宇淩勸道：“宇淩你也是，有什麽事不能和你爸好好商量嗎？”
盛宇淩一臉沈郁的站起身：“您要是非要讓她去，那後天，我就不會出席。”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淡定的走出了書房，只留盛炳章在身後氣急敗壞的吼著：“我不管你怎麽樣，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
這個周日的天氣有些陰沈，像是又要下雨。不過掛掉蘇婭的電話，黎嫣然還是收拾收拾，去赴她的約。
到了常去的那家咖啡館，等了沒多久，她就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勞斯萊斯停在了門外。
蘇婭裹著一件淺粉色的大衣，下車的時候長發柔順的沿著肩頭滑下來，被風吹得微微飄起。她走到門口，還沒推開玻璃門就一眼看到了黎嫣然，沖她淺淺笑了笑。
黎嫣然向蘇婭揮了揮手。
“我們倆好久沒有這樣單獨坐坐了吧。”蘇婭一坐下，就有些興奮的說。
“是呀，最近不光我忙，你也挺忙的吧？”
“也還好啦，只是和平常一樣，在家宅著上上網而已。”
“我不是說這個。”黎嫣然笑著看了她一眼。
“那是什麽啊？”
“我是說，你忙著戀愛了呀，都不怎麽給我打電話了。”
蘇婭這才微微紅著臉，低頭靦腆的笑了一下。
“怎麽樣，最近和他還好吧？”
“嗯。”蘇婭點點頭，“林雲飛他這些天空閑了一點，所以在一起的時間也多了。去了好多地方……”
“好多地方？”黎嫣然抿嘴笑著問，“什麽地方啊，和我說說。”
蘇婭扳著手指頭一五一十數：“看電影啊，游樂場啊，唱K啊……都是老一套，很無趣是吧？”
“沒有啊……”黎嫣然低頭攪攪杯子裏的咖啡，其實，這樣交往……她覺得也不錯，心裏像是也有點向往，那種普通情侶的狀態。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再普通的事情都會有很新鮮的感覺。”
“是的呢。”蘇婭不知在想什麽，一會兒之後才回過神來，接著說，“你不知道，林雲飛這個人，接觸時間長了，我覺得他還挺好玩的。雖然總喜歡欺負我，得理就不饒人。”
“喜歡你，才會欺負你吧。”
“喜歡……我？”蘇婭楞了一瞬。
黎嫣然有些疑惑，小聲問：“難道這麽久，他還沒向你表白嗎？”
蘇婭搖搖頭，臉紅彤彤的，湊近黎嫣然：“沒有呢，牽手都沒有，怎樣才能讓他表白啊？”
“那你跟他說你喜歡他了嗎？”
蘇婭又搖了搖頭。
“你不好意思跟他說嗎……”
蘇婭還是搖了搖頭：“也不是啊，好歹我也算是成年人了。只是害怕，一旦表白，就沒有這種感覺了……”
黎嫣然不由得有些訝異。可轉念一想，他們之間，能夠保持這種懵懂的好感，未嘗不是一種幸運。
或許，就是這樣的感覺讓兩個人都不忍去戳破吧。
她喝了一口咖啡，醇香又苦澀。
“真羨慕你們。”不知為什麽，突然說出這句話。
“嫣然，你也想戀愛了，是不是？”蘇婭笑著說。
黎嫣然沒有說話，只笑笑低頭攪著杯子裏的咖啡。
“沒有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嘛。女孩子都希望有個人來疼愛。”蘇婭說著，伸出手覆上她放在桌上的手背，神色認真的說，“我知道之前那個人……會讓你傷心一陣子，但那樣的感情，不要也罷。你這麽好，肯定會有人來好好愛你的。”
黎嫣然擡頭看了看蘇婭，雖然心裏有萬般苦澀，還是只淺淺一笑。
“好了，不說這些了。”她抽出手來拍拍蘇婭的手，像是明白了她的心意。
那天，對盛宇淩說出了結束一切的那些話，她就已經在心底做好了準備，再多傷痛，自己一個人默默承擔就好了……至於以後，還會不會愛上別的人，或者會不會接納另外的人，都不是現在能去想的問題。
蘇婭也點了點頭，轉移話題說：“聽說明天就是嘉麗的二十周年慶典了？”
“嗯，你也知道了啊？”
“怎麽不知道呢？滿天下都是關於這個的報道，話題炒得可熱了。明天的直播走秀，你也會參加吧？”
一提到這個，黎嫣然頭上立刻滲出一陣冷汗：“參加是會參加……不過我一點信心都沒有，想想就覺得害怕。”
蘇婭笑了一聲：“緊張肯定是會的，沒事，我支持你。到時候，你就當臺下的觀眾都是南瓜。”
“臺下的人倒是沒什麽。只是想到還要直播，電視前那麽多你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會看到，萬一出了差錯就糗大了……”
正說著，一旁不知從哪鉆出幾個人，滿臉驚喜的一擁而上：“你是不是黎嫣然？嘉麗雜志上的那個！”
黎嫣然側過頭一看，見走過來的是幾個年輕女孩，知道，自己又被人認出來了。
她立刻換上一副笑顏，客氣的揮揮手算是打招呼。
180慶典前的意外
那幾個女孩立刻蜂擁而上，拿著手機要合影。黎嫣然只得應付完這個應付那個，好不容易等這撥人心滿意足的離去了，才對蘇婭抱歉的笑笑。
蘇婭在一旁耐心的等著她，倒是一點都沒有不自在的意思。
“看吧，我早就說過你一定會紅，只是沒想到，憑借的是你的顏值而不是才能。”
黎嫣然假裝嗔怪的說：“你就別笑話我了，我其實從來都沒想過這些事……”
蘇婭湊近她笑道：“紅有什麽不好的？再過一陣子，你就知道好處了。”
“是啊，再過一陣子，我就連門都不能出了。或者像你一樣，出門就得跟好幾個保鏢。”
蘇婭擰著眉拍了一下她的手，兩人笑成了一團。
笑過之後，安靜的各自喝了幾口咖啡，蘇婭又問：“對了，嫣然。鄒先生那邊的事，你到底是怎麽決定的呢？”
黎嫣然沈默了一會兒：“我已經決定了，在嘉麗待下去。畢竟這麽長時間，也有些習慣了……鄒先生他，雖然對我很好，也很欣賞我，但是……我怕我會辜負他的期望。”
她並沒有解釋太多，蘇婭想了一會兒，只低著頭說：“這樣啊……”
又漫無目的的聊了好長時間。好幾次，蘇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提到了關於盛宇淩的話題，黎嫣然都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只裝作自己早已經不在乎他。
眼看著外面天色陰沈沈的，像是真的有一場雨要來，黎嫣然才和蘇婭依依不舍的分別。匆匆見上一面，交換了一下各自最近的生活狀態，明天，便又要投入新的旅程了。
黎嫣然剛到家，外面的雨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來。
今年的冬天真奇怪，隔幾天就會陰雨綿綿，讓人心情也不由得塗上一層憂郁。
站在窗前，她看著外面的細雨，只希望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讓慶典能夠順利舉行。
他也是這麽希望的吧。現在維系著她和他之間最後那一點關系的，似乎也只有嘉麗了。
……
周一一大早，帝豪大廈的三樓就已經人滿為患，忙成了一團。
中午之前，很多宣傳冊要帶到會場那邊；視頻資料和演講稿要整理清楚；嘉賓名單，入場順序和座次要最後確認一遍。慶典演出的部分，化妝師要到位，造型要分派清楚，服裝要準備好……所有人都在緊張的忙碌著。
新升任服裝編輯的林姿更是忙得足不點地。臨近慶典，人事變動又太多，她這個在嘉麗待了這麽多年的老人也不得不承擔更多的責任。
雖然上面給派了兩個助手，可惜新招進來的人經驗不足，早被瑣碎又繁重的工作壓得暈頭轉向。黎嫣然和林沛兒到得早，也趁著空閑主動幫她點忙。
一片嘈雜聲中，林沛兒整理好手裏的一批東西，擡起頭往四周看了看，突然問：“咦？都快九點了，怎麽還沒看到李嘉彤來啊？”
蹲在地上清點著一批高跟鞋的林姿直起腰，捶了捶後背：“李嘉彤？她可能直接去會場吧？還有盛總他們，今天肯定也不會過來了，應該都是直接去落日皇冠酒店。”
黎嫣然看著林沛兒笑了笑：“無緣無故的你找李嘉彤幹什麽？她不在你沒有安全感嗎？”
“就是嘛。她不在我感覺心裏沒著沒落的。”
“我看你是太緊張了。”林姿戳了她一下，林沛兒咯咯笑著躲到一旁。
黎嫣然頓了頓說：“這麽一說，我好像也有這種感覺。好像李嘉彤在身邊的話，就像有了塊定心石一樣。”
林姿瞥了她倆一眼，笑道：“真受不了你們。”
“你不用上臺，你是不明白這種心情。”林沛兒一臉不以為然，拉著黎嫣然，“我們走吧，反正跟她也沒有共同語言，在這幫她，還要被她奚落。”
林姿連忙攔住林沛兒：“哎，別走啊！我開句玩笑不行嗎？”
林沛兒卻沒有理她，也沒有看她，只直直盯著大門的方向突然呆住了。
黎嫣然沖她看的方向望過去，林姿也站起了身，看向那邊。
整個三樓大堂像是突然遭遇了什麽突如其來的變故，剛才還一陣喧嘩嘈雜，現在全部安靜了下來。
正從大門外走進來的，是個身材高挑，曲線窈窕的妖嬈女人。卷曲的發絲打理得一絲不茍，戴著一副墨鏡，遮住了大半個臉龐，只看得到小巧的鼻梁下，殷紅的唇和尖尖瘦瘦的下巴。
她穿著一身緊緊裹在身上的黑色長裙，披一條紅色披肩，身後跟著的兩個人應該是助理。
林姿張大了嘴，低聲意外的說：“易詩靖？！”
黎嫣然也早認出了她，心裏直打鼓，不知為什麽易詩靖今天會突然到訪。那邊林沛兒一臉茫然：“易詩靖……她來做什麽？”
整個大堂的人似乎都有同樣的疑惑，只有秦佑怡突然從一旁跑出來，迎了過去，滿臉驚喜的說：“詩婧！你怎麽來了？”
易詩靖這才摘下墨鏡，走到秦佑怡身邊：“怎麽，我來不歡迎嗎？”
“哪有，你沒看到我這麽高興！真沒想到，你今天來，是有什麽事嗎？”
大家還在面面相覷，似乎都在等著易詩靖的回答。那邊走廊裏，突然傳過來一陣腳步聲，鐘主編踩著高跟鞋大步走過來，對易詩靖說：“易小姐，你來了啊。盛總剛通知我了，請這邊來，我簡單跟你說一下吧……”
見鐘主編帶著易詩靖往走廊走去，又進了辦公室。這邊才又重新喧嘩起來。
黎嫣然有點想不明白……聽鐘主編剛才的話，似乎易詩靖今天過來，是盛宇淩的意思。為什麽……他不是應該很討厭她的嗎？
之前盛宇淩封殺易詩靖，大家也多多少少聽到過一些風聲，現在這種情況，周圍的人也都在竊竊私語的猜測。
林姿和林沛兒也議論了兩句，只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林沛兒一臉迫不及待想知道事情原委的樣子，見秦佑怡往這邊走來，便沖她揮揮手，把她招過來問：“哎秦佑怡，為什麽易詩靖今天會到嘉麗來啊？你知道嗎？”
181我失去的，今天要全找回來！
秦佑怡淡然說：“我怎麽知道，你沒看我和你們一樣很吃驚嗎？不過，看來啊，盛總是打算和詩靖和解了吧。”
“和解？”林沛兒疑惑了一會，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秦佑怡：“也不知道，當初易詩靖是因為什麽事惹到盛總……”
秦佑怡欲言又止，只往黎嫣然這邊看了一眼。黎嫣然臉上一陣緋紅，轉身躲開了。
好在林沛兒並沒有追問，秦佑怡也沒多說什麽，只隨意的應付了過去。
黎嫣然望著面前架子上的一排衣服，心裏跳得有些慌。好不容易方妍終於走了，為什麽他又要讓易詩靖來呢……真想不明白。
這些事情……似乎永遠也不會有終點。她在心裏暗自嘆了一聲。
一邊整理著架子上的衣服，黎嫣然一邊有點失落的想著這些事。身旁秦佑怡突然喊了一聲：“詩婧”！黎嫣然才回過神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易詩靖從鐘主編的辦公室出來，正往她們這邊走過來。一雙鳳眼，定定盯在她身上。
黎嫣然只得擡頭，迎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易詩靖走到跟前，慢條斯理的叫了一聲：“黎嫣然。”
“是你啊。”她敷衍著答了一句。
“呵呵，好久不見，如今你也是今非昔比了嘛。”
“不敢當。”
“我之前也是沒想到，有一天能夠和你同臺。”
“同臺？”黎嫣然有些疑惑。
秦佑怡突然笑道：“是嗎！詩婧，這麽說，你今天……”
“嗯。”易詩靖一臉高傲，語氣卻很是淡然，“盛總讓我臨時來補個空缺。一會兒要和你們一同參加慶典的走秀表演。”
“原來你是來代替方妍的啊……”林姿說。
大家這才恍然大悟。
也是……黎嫣然想，既然自己和盛宇淩已經沒有關系了，那麽，他也不必再對易詩靖有多遷怒了吧。不知為什麽，雖然一直在對自己說，一切都已經結束，沒有必要再去在意這些事。可是想到這些，心裏還是會有種難過得無法呼吸的感覺。
她忍了好久，才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
所有人都還在忙亂著，似乎沒有人註意到她，黎嫣然調整好情緒，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會兒到了會場，必定還會見到他，到時，也一定要穩住，不能松懈……她暗暗告訴自己。
一切都收拾妥當，中午草草吃過一點東西，那邊通知過來，大巴車已經到了。
鐘主編帶著編輯們和工作人員乘一臺車先走了。林姿也拍了拍手，招呼所有模特和化妝師、造型師帶好東西，出發去會場。
林沛兒叫上黎嫣然，跟在林姿身後往外走。秦佑怡往四周看了看，見易詩靖坐在休息區的沙發裏，一個助理坐在一旁還在給她修指甲，便急急走過去問：“詩婧，走嗎？”
易詩靖擡眼笑了笑：“你先下樓吧，我一會就到。”
秦佑怡只得點點頭，轉身要走的時候，易詩靖又叫了她一聲：“跟她們說，等我一會兒啊。”
“哦……好。”秦佑怡答應著，遲疑了一下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往門外走去，跟上了林姿她們。
易詩靖望著她們的背影，臉上的笑意凝固了，然後又瞬間消逝，什麽表情也沒有的盯著身旁的助理拿著小矬子一點一點替她打磨指甲。
站在一旁的另一個助理俯身下來，笑著和她低聲耳語：“詩婧姐，這次，你想讓她們等多久？”
易詩靖咬了咬牙，沈聲說：“哼，不急。我失去的一切，今天要全部找回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正午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有些灼人。
林姿站在車門外，頭上早滲出一層細汗。她看了看表，已經快半個小時了。
又往大樓門口看了一眼後，她緊鎖著眉，上車環視了一下，走到坐在後面的秦佑怡跟前問：“你出來的時候，易詩靖在樓上幹什麽呢？都這麽久了，還不下來？”
秦佑怡其實已經隱約猜到了易詩靖想要幹什麽，只是這種時候也不好明說，只有些為難的說：“我怎麽知道，我也管不了她……”
林姿又看了一眼表，一跺腳說：“唉，我上去找她吧。”
秦佑怡想了想，站起身攔住了她：“算了算了，還是我去找她說說吧。”
黎嫣然坐在過道另一側的位子上，聽到她們的談話，瞥了一眼車前面的時鐘。中午兩點，她們必須要趕到落日皇冠酒店，開始準備工作。現在只剩不到半個小時。
三樓的雜志社裏，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易詩靖還穩穩坐在沙發上，一點也沒有站起身的意思。身旁的兩個助理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像是有點沈不住氣的樣子。
“詩婧姐，是不是該下樓了啊？”
“是啊，要不一會真的趕不上了……”
“著什麽急。”易詩靖慢條斯理說著，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書報架，“幫我找本雜志來看看吧。”
“啊？”助理嘴巴張成了O型，不過還是走過去隨便取出一本雜志雙手遞過去。
易詩靖翻了兩下，正好看到了“現在時”欄目裏關於李嘉彤的報道。
報道裏介紹了李嘉彤的家世，她出身書香門第，父親是華大美院院長，從小就生長在在優渥的環境下，接受著藝術的熏陶。長大後，因為自身條件出眾，便漸漸走上了模特這條路。師從陳熙雯，一路從國內走到米蘭和巴黎，成為了國際知名的頂級超模之一……
文章後面，還配著大量她的街拍、生活照和雜志硬照。舉手投足間那種時尚又灑脫，高端又大氣的感覺，撲面而來。
易詩靖一頁頁看下去，卻越看越氣。跨頁的那幾張照片，造型那樣眼熟。這一期訪談，本來應該是由她來做的。
她合上雜志，隨手扔在了一旁。不僅有黎嫣然，還有李嘉彤。看來嘉麗，還真是充滿了讓人不快的回憶。
182握得越緊，流失得越快
她坐在沙發上，正暗自生著悶氣，從一旁的過道裏突然跑過來一個氣喘籲籲的小助理，手裏高高拎著一件套著防塵袋的長裙。
易詩靖的眼風瞟了過去，看到小助理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便問：“你有什麽事嗎？”
“易……易小姐，”小助理喘了一口氣，說，“幸好你還沒有走，我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行不行……”
“什麽忙？你說吧？”易詩靖嘴角扯出一個微笑。
“是這樣的，這件衣服之前拿去改了一下尺寸，放在樣衣室忘記拿出來了。你一會去會場那邊能不能順便幫忙帶過去一下啊？不然就慘了。”
“哦，小事一樁。”易詩靖說著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助理。
助理接過衣服，小助理眉開眼笑的說：“那真是太謝謝了。就交給李嘉彤就可以了。麻煩了。”
李嘉彤……易詩靖楞了一下。
小助理轉身離開之後，她看了看助理手裏的那條裙子，若有所思。
門外電梯間裏隱約傳來了“叮”的一聲。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後，秦佑怡出現在門口，一臉焦急的說：“詩婧！你還在這裏呢？大家等得都快不耐煩了，快走吧。”
易詩靖面帶笑意的站起身，沖秦佑怡和顏悅色的說：“好啊，這就走。”
秦佑怡舒了一口氣，還沒進屋又轉身立刻往外走去。易詩靖看了看身旁的助理，接過她手裏的裙子，笑了一聲：“我來拿吧。你先去。”
見助理跟在秦佑怡身後出了門，趁四周無人，她將那條裙子團成一團，塞進了沙發底下。
……
經過昨晚那一場透雨的洗禮，天空一片澄澈如碧。盛氏大宅的那棟石質別墅在陽光下，顯得更加沈穩又高大。
盛宇淩坐在沙發裏，一言不發的抽完一支煙，剛把煙頭扔進煙灰缸，岑華珊穿著一身真絲睡袍，裹著一條披肩，揉著肩膀從樓上下來了。
他站起身問：“媽，睡了一覺好點了沒？”
岑華珊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走下樓梯坐到客廳裏的臥榻上，嘆了一聲：“睡什麽啊，總醒。唉，每次一看到你跟你爸冷戰，我這心啊，就像被揪起來了一樣。”
盛宇淩坐下來，沒有說什麽。
岑華珊又自顧自的絮絮叨叨：“你跟他啊，都是一樣的脾氣，倔得跟什麽似的，誰也不願後退一步，一見面就吵架。你看宇軒就圓滑得多，從來也不跟你爸置氣，他說什麽都聽。不管是不是表面功夫，起碼老爺子對他，就跟對你不一樣……”
盛宇淩打斷了她，淡漠地說：“大哥有他的立場，我也有我的處事方式。媽，有些事你也別管太多了。該怎麽做我清楚，用不著你操心。”
岑華珊捂了捂胸口，轉過頭去：“你自己知道就好。我的意思是，有些事可以退讓就退讓一步，他是你親生父親，做什麽決定也都是為你好……”
“我不是已經退讓了嗎？他要插手嘉麗的事，我也沒有阻攔。”
“可是你……”岑華珊頓了一下，才嘆著聲說，“今天，你真的不打算出席慶典了？這麽重要的事情，你現在是嘉麗的執行總裁，說不去就不去，也太任性了吧？”
盛宇淩往後靠到沙發靠背上：“我不去，慶典還不至於不能如期舉行。我只是突然很厭倦……”
“厭倦？”
他目光沒有焦點，聲音有些虛無：“厭倦了這一切，所有。”
岑華珊有些愕然的看著他。盛宇淩半天沒有說話。其實，他心裏很明白，這種無力感，到底從何而來。
黎嫣然……又或者季婉瑩。再努力又有什麽用，真正想抓住的東西，就像一捧沙，握得越是用力，流失得就越快。
見岑華珊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盛宇淩才淡然笑了笑：“反正我爸還有其他高層都會去參加。有他在，我也只是個次要角色。沒事的，不用擔心。”
“我擔心有什麽用，還不都是你說了算。”岑華珊半靠到臥榻上，有些賭氣的樣子。
盛宇淩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語氣緩和了一些：“那我在這看著直播行了吧？再說了，媽你不舒服，我也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裏不是？”
岑華珊這才笑了一聲：“油腔滑調。家裏有梅姨還有方管家呢，而且，一會婉瑩也該回來了。”
“他們也比不了兒子親自陪著您啊。”
“這倒是。”岑華珊滿眼寵愛的看了盛宇淩一眼，斜靠在沙發上盯著電視裏關於嘉麗的專題節目。
一會兒之後，聽到一陣沈沈的呼吸聲，盛宇淩才註意到，岑華珊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他沒有叫醒她，只輕手輕腳的拿了一條毛毯蓋在她身上，然後又將電視聲音關小，順便把手機也調成了靜音。
剛做完這一切，門鈴輕輕響了一聲，方管家走過去打開門，一個纖細的身影閃進來，站在門廳。
季婉瑩看到他，似乎遲疑了一下。
盛宇淩站起身，走過去打了個招呼：“你回來了。”
季婉瑩將外套交給方管家，等他掛好衣服，又離開之後，才略微紅著臉，點了點頭。
“那邊，你父母都好吧？”
“都挺好的。”她輕聲說。
“那就好。”
“嗯……那，我上樓去了。”
盛宇淩點了點頭。季婉瑩從他身旁經過，往樓上走去。
她看上去比從前顯得更瘦弱了，上樓的時候，修身的半裙在腰腿間隱隱透出一點玲瓏的曲線，背影看上去，卻似乎有點寂寥的感覺。
見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拐角，盛宇淩沒有多想，跟了上去。
他父母的臥室和書房都在三樓。二樓的兩個套間，原先是他和盛宇軒一人占一間。盛宇軒結婚之後，就將他住的那間屋子重新裝修當做婚房，和盛宇淩的房間隔著走廊遙遙相對。
盛宇淩走上樓的時候，季婉瑩剛站到走廊盡頭的門口準備打開門。
他快步走過去，一把拉住了季婉瑩的手臂。
季婉瑩像是嚇了一跳，驚慌的回過頭來。
183只是把你當朋友
“我有話，想和你說。”盛宇淩壓低聲音。
沒有等季婉瑩回答，他便蠻橫的帶著她，穿過走廊，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這個房間，季婉瑩也不是沒有進來過。上次……也是在家裏沒人的時候，還不小心撞見了他準備沖澡。
盛宇淩伸手將她身後的門輕輕帶上了。她有些拘束的站在屋子裏，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有些手足無措。
他今天像是不打算出門，只穿著一件簡單的淺灰色長袖T恤，但很有質感，面料光澤又柔軟的感覺。季婉瑩一臉疑惑的看著他，盛宇淩沒有什麽過渡，直言不諱的問：“你跟他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季婉瑩有些驚愕，呆呆站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麽意思。
“沒……沒有什麽問題啊？”她支支吾吾著。
盛宇淩皺了皺眉：“真的？”
季婉瑩輕輕點點頭，卻畏懼他的目光似的，將視線投在地上。
“你騙不了我的，我有這種感覺。有什麽事，你大可以告訴我。”盛宇淩似乎有些急躁，末了又說，“盛宇軒那個人，並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麽……”
他的話還沒說完，季婉瑩一臉愕然的擡起頭：“宇淩哥，你想說什麽？宇軒……他是你大哥啊。”
一陣沈默，盛宇淩才訕笑了一聲：“對，他是我大哥。不過，我和你也是這麽多年的朋友了。如果他對你不好，告訴我。”
季婉瑩又低下了頭：“沒有什麽……不好的。我和他現在是夫妻，很多事情都不是外人能夠插手的。倒是你……”
她說著，擡起頭看著盛宇淩，聲音也大了一些：“你是真的和嘉彤走到一起了嗎？如果真的答應她做你的女朋友，就好好待她吧，別再……”
“別再什麽？”盛宇淩笑了一聲。
“拈花惹草了。”季婉瑩輕聲說。
“大嫂——你這就管得太寬了吧？”盛宇淩那種不屑的神情又從眼底浮上來。
“那，你管我和宇軒的事，不是也管得有點寬了？”
“這麽說，你們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昨天，我就覺得你不對勁，他對你怎麽了？告訴我。”他說著，下意識的拽住了她的肩頭。
季婉瑩一使勁甩開他：“我……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只是把你當成一個朋友，在關心你。”
“那我也只是把你當成朋友，在勸你。”季婉瑩飛快的說著，像是決意要將話題拉到他自己身上，“那些報道我全都看過了。既然，你和嘉彤最後能走到一起，就好好珍惜這份情誼吧。你們認識這麽多年，終於能夠安定下來，我也很高興。”
盛宇淩看著她，好半天才突然說：“我和李嘉彤，只是做戲而已。”
不知為什麽，聽到這句話，季婉瑩像是不敢相信，瞪大了眼楞住了，然後轉瞬之間，她眼裏就一片晶瑩，淚水從眼底泛上來。
“你……你說什麽？這是真的？”
“是。”
季婉瑩捂住了嘴，低頭壓抑的哽咽著。
盛宇淩定定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柔弱的季婉瑩。她雖然很想壓抑住，但還是忍不住的在哭泣，瘦弱的肩膀輕微抖動著，像是心痛至極。
有一瞬間，他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季婉瑩會這麽激動。
沈默了一會兒之後，他才有些疑惑的問她：“你真的……一直，只把我當成是‘宇淩哥’？”
聽到他這句話，季婉瑩仿佛猛地醒悟過來。她圓睜著眼，像是看到什麽魔怪一樣驚恐的往後退去，直到身後靠到了門，她才突然轉身，雙手顫抖著擰開門，沖了出去。
盛宇淩站在原地，深黑的雙眼有些茫然的看著她穿過走廊，逃也似的跑回房間關上門，才轉過身，慢慢走到窗前。
樓下花園裏光禿禿的枝條上已經冒出了一點新綠，陽光鋪在地面上，很是晃眼。
……
為了能在兩點鐘之前趕到落日皇冠酒店，林姿指揮司機簡直要將車開得飛起來。
她現在是滿肚子的怨氣。
等了那麽長時間，終於等到易詩靖下了樓，結果她一招手，竟然從另一邊開過來一輛保姆車。然後易詩靖就在秦佑怡、林姿，還有全車人驚愕和憤怒的眼神中，慢條斯理的笑著擺擺手，鉆進了那臺車裏。
當時，幾乎全車人肺都要氣炸了。
林沛兒沒好氣的問候了一遍易詩靖的祖宗十八代。黎嫣然沒有去攔她，只是在正午的陽光下，車廂的沈悶中，等待的焦慮裏，感覺自己心裏也一點一點升起了一股戾氣。
她知道，易詩靖這種態度，一多半都是沖她來的。否則她和嘉麗，和盛宇淩並沒有多大仇怨。
也許這回，真的不得不和她正面交鋒了。
落日皇冠酒店位於離海邊不遠的地方。之所以名叫“落日皇冠”，是因為它那棟高聳入雲的大樓頂層獨特的皇冠造型。天氣晴好時，每到傍晚，夕陽的餘暉映照在皇冠上，就像鑲嵌在上面的一顆璀璨明珠。
黎嫣然她們的豪華大巴車到這裏的時候，會場已經都布置好了。寬寬的紅毯從酒店大堂一直延伸到了馬路邊，兩旁拉著警戒線。前方，是設計精致的展板和巨大的“嘉麗”標識牌。
今天會來參加慶典的，除了業界大佬和集團高層，還有諸多巨星大腕。嘉麗是盛世集團名下的企業，圈中明星一個個都擠破頭的想來露個臉，可惜名額是有限的，很多不夠格的小明星連參與的機會都沒有。
林姿指揮司機將車停在了隱蔽一點的位置，然後帶著全車人從側門進入酒店。
雖然天氣很好，海風還是有點大。在側門前的空地上，林姿簡短的對大家說：“一會兒我先帶大家上樓去化妝和做造型。小吳，你們把服裝和鞋子帶到後臺整理好，3點左右，大家在後臺集合。”
“好。”齊聲回答之後，隊伍便分成兩撥，一撥進酒店，一撥往會場那邊走去。
184對你，我就是這個態度
此時，酒店外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人正在通過紅毯，有人在展板前合影。各路媒體和舉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們聚集在警戒線外，搜尋采訪目標。
黎嫣然跟著林姿，和模特、化妝師們魚貫而入，去預定好的房間裏做準備。
走到門廊下時，她往會場那邊瞥了一眼。酒店門口偌大的廣場空地都被圈了起來，主持人手持麥克風正在介紹入場嘉賓。
走在前邊的幾個都是非常熟悉的面孔，平時只在大屏幕上才見到過的大明星。
林沛兒也停下了腳步，饒有興趣的註意著那邊。
“哇，都是大牌啊！徐曼文，樂瑤……李嘉彤也在那邊！”
“哪兒呢？哪兒呢！”一旁的姑娘們也都推搡著圍了上來，往那邊看去。
“在展板那邊簽名呢。”
“快看，後面是周雨柔！
“真人也沒有那麽好看嘛。”
“哇，夏鋒來了，我男神！還有大作家邵梁偉……”
“莊森廉！莊森廉！”林沛兒突然激動的低聲驚呼起來。
大家立刻一陣騷動：“哪兒呢？！”
林沛兒指著那邊，簡直要跳起來。黎嫣然早被眾人擠到了一旁。那邊走上紅毯的，是新近紅得發紫的一個男星，一身黑色正裝，正對前邊的媒體記者微笑著揮手。
“好帥啊！簡直比電視上看著還要瀟灑！”
“是啊是啊，我可喜歡他了！沒想到能夠這麽近距離的看到。”
“不知道一會能不能去找他合個影呢？”
“別做夢了，人家在臺下，你在臺上怎麽合影……”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圍在那邊墊著腳看明星。黎嫣然百無聊賴的擡眼往另一邊望去，突然發現遠遠的樹影下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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