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回國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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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在意，繼續說：“爸，這就不用您操心了，我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你到底想怎麽做？！”
“我打算動用我自己名下的信托基金，親自掌握嘉麗的控股權。您沒有意見吧。”
“你要增資擴股？”盛炳章有些氣急敗壞，“嘉麗集團好幾個億的資產，你想清楚沒有？”
“具體怎麽做，那是我的事。您既然已經將嘉麗交給了我，就不要指手劃腳了。”
“臭小子！”盛炳章一邊說，一邊使勁敲著桌子，“還真想死磕在這上面？！把他們全都趕走，有那麽重要嗎？”
“有。對自己付出了精力的東西，我不想讓任何人，隨意破壞。”
盛宇淩說完，站起身大步邁了出去。
盛炳章被氣得咳了好幾聲，吹胡子瞪眼的看著他的背影，知道阻攔不住，只憤憤的罵了一句：“這個臭小子，我是管不了了！”
岑華珊坐過來，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安慰道：“好了好了，別生氣。我看哪，宇淩這倔脾氣，倒是跟你年輕的時候有得一拼……”
季婉瑩蹙著眉，眼底不無擔憂的望著盛宇淩的背影。盛宇軒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眼風像是在看盛宇淩，又像是在觀察著季婉瑩。
……
假期終於過去了。新年第一個工作日和往常一樣，大家似乎並沒有因為休假而懈怠了工作，帝豪大廈的三樓，一切依然繁忙又緊張有序。
黎嫣然到了公司，換好衣服一進練習室，就被眼淚汪汪的林沛兒撲了個滿懷。
“嫣然！你沒事吧！你不知道，這幾天我都要擔心死了！又不敢打電話問你……”
黎嫣然拍拍她的背，搖著頭說：“我沒事。你還好吧？”
“嗯，”林沛兒抹了把眼淚，“那天到家之後，我就睡了整整一天，醒來的時候頭簡直疼得要炸了。也不知道後來你怎麽樣了，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黎嫣然低聲說了一句，又擡頭往練習室裏看了一眼，見秦佑怡一個人站在角落裏，正對著鏡子在做準備活動。
她拉著林沛兒走過去，喊了秦佑怡一聲。
秦佑怡沒什麽表情的回過頭問：“什麽事？”
“那天，謝謝你能來接林沛兒回家。”黎嫣然說。
“什麽？”林沛兒有些不可思議的問，“是她送我回家的啊？我只知道是個女的，沒認出來是誰……”
秦佑怡冷漠著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譏誚的笑：“沒認出來？你還好意思說！我剛把你送到你租的房子，你就吐了一地，我還幫你收拾幹凈了，這些你也都忘了吧？”
“還有這種事？我怎麽完全不記得，你肯定是信口胡謅，我才不信你有這麽好心呢！”
“什麽信口胡謅？我真是好心沒好報，下回啊，要是再遇到這種事，別指望我還能去救你！”
“愛救不救，也沒有下回了！從今往後，誰叫我去陪酒局我都不會再去了。”
她們倆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引得站在周圍的人一陣側目。不過也沒有人圍過來，更沒有插話，只是在豎著耳朵聽。大家像是多少已經耳聞了前幾天發生的事，如今，都有點人人自危的意思。
林沛兒從鼻子裏嗤了一聲，還想說什麽，黎嫣然攔住了她，壓低聲音說：“好了，別吵了。要不是秦佑怡，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局面呢。你該謝謝人家。”
說完，她又看向秦佑怡：“還有，那天，是你通知盛總來找我的吧……”
秦佑怡抱著胳膊笑了笑：“舉手之勞而已。要謝就謝你自己好運，正好趕上了盛總下飛機的時候。”
黎嫣然紅了紅臉。林沛兒驚訝的問：“什麽？那天是盛總親自去才帶你回來的嗎？那些人，真沒有把你怎麽樣吧……”
“沒有，幸好他到得及時……”
“那，真是太好了。”林沛兒撫著胸口，松了一口氣。
秦佑怡又低聲說：“不過，真沒想到在嘉麗社也會有這種事，我以為……”
她的話還沒說完，黎嫣然突然從鏡子裏看到練習室大門那兒，方妍一臉冰冷的走了進來。她拽了拽秦佑怡的胳膊，秦佑怡便沒有說下去。
這些天，接連發生了好些事，大家都有些警覺了，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樣隨便說話。練習室裏的氣氛有些沈悶。
方妍進來，沒什麽表情的將大家召集在一起，簡單講了幾句話，又布置完今天的工作和安排之後，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大家都往門口看去，見站在門外的是前臺的海倫，她一臉緊張兮兮的樣子，沖方妍招了招手，尖著嗓子說：“方妍，快來，盛總在樓下會議室，找你呢！”
“盛總？”方妍有些不解的問，“找我什麽事？”
“我也不清楚，盛總早上一來，就在會議室大發雷霆。你快去吧！”
練習室裏鴉雀無聲。黎嫣然和林沛兒面面相覷，心裏也有些不安。
方妍沒有多說什麽，跟在海倫身後就匆匆的下了樓。
她們的身影一消失在門外，大家一下沸騰起來，猜測著詢問著，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
確實，好幾個月來，這還是頭一次聽說盛宇淩“大發雷霆”……上回流言的時候，他雖然也生氣，但好像也沒有表現得有多明顯。
不知道是什麽觸到了他的逆鱗。
144收拾東西立刻滾！
大家下了樓，準備開工的時候，林沛兒找到黎嫣然，抓耳撓腮的說：“不知道盛總找方妍去有什麽事，好想去那邊探聽探聽啊……”
“探聽什麽啊。而且這邊不是就要開始拍攝了嗎？”
“你沒聽說嗎，攝影師被堵在半路上了，一個小時之內都到不了。走吧，我們去那邊看看，到底是什麽事惹盛總‘大發雷霆’？”
黎嫣然還在猶豫，林沛兒一把拽過她：“走吧，難道你不想知道嗎？說不定有重大的事件哦。走走，看一眼就回來。”
黎嫣然拗不過她，只得跟在她身後，穿過走廊，往另一邊的大會議室走去。
遠遠的快到會議室時，就隱約聽到一陣怒氣沖沖的斥責聲，空氣似乎也變得有些凝重起來。門虛掩著，四周沒有一個人。她和林沛兒貓著腰，扒在窗臺邊，偷偷往裏看去。
從這個角度，黎嫣然一眼就看到了盛宇淩。雖然只是一晚沒見，她還是不由得一陣心跳。
盛宇淩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西服套裝，暗紋馬甲，連襯衫和領帶也都是深色，坐在辦公桌後面巋然不動，臉上的神色陰沈得就像暴風雨前黑雲翻滾的天空，讓周圍的人從心底裏生出一種壓迫感。
在他對面站成一排的，是沈主管，金助理，俞可嵐還有方妍。
看到這幾個人，黎嫣然似乎已經猜到了，他是因為什麽事而生氣……
很長時間，盛宇淩都一言未發。沈主管一直在擦汗，支支吾吾解釋著什麽迫不得已、上面有吩咐，不敢不聽之類的話。
他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篇，一邊說還一邊點頭哈腰，終於結束了這一長篇發言之後，盛宇淩才慢慢說了一句：“都是廢話。”
身旁的林沛兒突然低低笑了一聲，黎嫣然看了她一眼，她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是想為自己開脫？我只問你，霍哲勳跟嘉麗半點關系都沒有，你為什麽要替他安排人陪酒？”
“盛總，霍哲勳……他是跟公司沒有關系，可是，他爸是霍董啊，我，我也不敢得罪。霍董是大股東，又是元老……”
“你是看霍仲坤的面子？那我親自招進來的模特，安排她們去陪酒，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沈總管聲音都有點顫抖了：“盛總，真不是我安排的。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去動她們，這事，我讓金助理全權負責的，誰知道……”
“這個沈主管，真敢給自己戴高帽。”林沛兒忍不住又小聲嘀咕，“那天在會所見到我們倆，也沒見他怎樣啊。”
黎嫣然伸出一個手指放在嘴上，沖林沛兒輕聲說：“噓……”
辦公室裏，盛宇淩又看向了金助理，沈聲問：“你說說看。”
金助理也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盛總，這件事也不能怪我。其實陪酒這種事吧，也算不上太特殊，以前就一直都有的，董事們或者重要客戶請個客、吃個飯，喜歡找人去陪，也只是喝喝酒，烘托烘托氣氛而已。以前公司的模特都明白。依娜都去過很多次。只不過現在依娜走了，我才安排了俞可嵐……”
“我問你為什麽去的是黎嫣然和林沛兒？”
“是……是那天，我事多心急，俞可嵐說她會辦妥這件事，替我找人去。我一時疏忽沒有想太多，就答應了。真的沒有想到會找到黎嫣然的頭上啊。”
“好。”盛宇淩彎彎嘴角，似乎笑了一聲。黎嫣然卻覺得，這聲笑，比火冒三丈更讓人心生寒意……
“俞可嵐，到你了。”他說。
俞可嵐像是早已有所準備，咳了一聲，清清嗓子：“那天，金助理是來找過我，可是我31號晚上已經有安排了，沒辦法去。考慮到上面安排下來的事情，不解決也不行，我就去找了方妍，把這件事告訴了她。其他的，我一概不清楚了。”
俞可嵐一番話說完，辦公室裏安靜下來。看起來，這個燙手山芋又被踢到了方妍那兒。
黎嫣然安靜的看向方妍，她一動不動，臉上依然沒有什麽表情的站在那兒，俞可嵐說完那番話，也絲毫沒有感覺到她有什麽情緒波動。
盛宇淩的視線移到了方妍臉上，等了一會兒，才說：“方妍，你解釋解釋。”
方妍有一陣子沒有說話，沈主管、金助理和俞可嵐也都一聲不吭。整間辦公室裏的空氣都像是停止了流動，林沛兒似乎也被那種緊張的情緒感染了，下意識的抓緊了黎嫣然的手。
黎嫣然看了看盛宇淩，又看看方妍，不知事情到底會發展到什麽地步……
“盛總，”好一會兒，方妍才擡起頭，迎著盛宇淩的視線，淡然說，“這件事情，與我無關，我沒有責任。”
盛宇淩挑了挑眉。其他三人都像是有些驚訝。
“那天，告訴我要給黎嫣然和林沛兒安排一個活動的，是俞可嵐。她說這是上面的決定，讓我不必多問什麽，只安排下去就行了，我也只是照做。而且，我並不知道她們去那兒是陪酒。如果我知道，我是絕不會同意的。哦，對了……”
她說著，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一張字條：“這是當時俞可嵐給我的地址，是她親手寫的，盛總你可以去核對筆跡。這上面只有地址，我也不知道那兒是個會所。”
俞可嵐滿臉驚愕的看著方妍，不敢相信，聲音顫抖著反駁：“方妍，你怎麽可以……你簡直，血口噴人！”
“我怎麽血口噴人了？”方妍冷著聲淡淡問了俞可嵐一句，然後又看向盛宇淩：“盛總，事情就是這樣。不信你可以去問黎嫣然和林沛兒，和她們核對當天的情形，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盛宇淩從方妍手中接過那張紙條，漫不經心看了一眼，冷冷笑道：“看來，誰該負什麽責任，應該已經清楚了吧。”
沈主管像是松了一口氣，擦了擦汗，弱弱說：“盛總，你看，事情清楚了，這都是俞可嵐她……”
他的話沒有說完，盛宇淩臉上的笑意立刻風卷殘雲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陰沈沈的怒意：“少廢話。沈主管，金助理，你們倆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立刻滾！俞可嵐，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合同這個月已經到期了吧，明天，你也不用來了！”
145清洗董事會
他氣勢洶洶的這番話，令除了方妍外的三個人都大驚失色，“盛總”，“別這樣”的聲音不絕於耳。
盛宇淩只沈著聲：“都給我出去。”
所有人都閉了嘴，怔怔待在了原地，不敢反駁一句。
黎嫣然拽了拽還在發呆的林沛兒，見她回過神來，馬上拉著她飛快的穿過走廊，逃也似的跑回另一側的攝影棚。
在後臺的更衣室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她倆緩了好一會兒才稍微平靜下來。林沛兒喘息甫定的說：“盛總發起火來真的好嚇人……我在外面看都這麽緊張，要是換我站在屋子裏，肯定魂都要飛走了……”
“你害怕什麽？他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大家吧……”
林沛兒望著天想了想，嗯了一聲：“也是。上回方妍溺水，他拼盡全力的去救她，這回我們倆遇到這樣的事，他又……”
“啊！”林沛兒話說了一半，突然感嘆了一聲。
黎嫣然有些奇怪的側過頭，只見林沛兒手撫在胸口，臉上泛著一層緋紅，像是在自言自語：“突然覺得，在盛總的保護下，好有安全感。”
黎嫣然噗呲笑了一聲。
林沛兒轉過頭看著她，癡癡的說：“心突然跳得好快，我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黎嫣然楞了楞，然後又笑逐顏開。她拍拍林沛兒的肩，半開玩笑的說：“我好像記得，是你說他是嘉麗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的吧？怎麽你到現在才有這種感覺嗎？”
“我就是後知後覺怎麽了！那嫣然，這麽說，難道你也早就對盛總動心了？”
“我才沒有！你別瞎猜了！”
“肯定有！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情敵！”
“全嘉麗社都是你的情敵，滿意了吧！”
她們倆躲在更衣室裏，笑著打鬧了很久，一直到察覺有人進來，才閉上嘴安靜下來。
進來的人是方妍，依然冷著一張臉，仿佛之前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你們倆躲在這兒啊，快點吧，攝影師剛才已經到了。”她淡淡的拋下這句話，又轉身出去了。
黎嫣然和林沛兒便往外走去。看來，那件事確實是和方妍沒有什麽關系，只是，黎嫣然隱隱覺得，什麽地方像是有點不對勁……
上午的拍攝過半，午間休息，黎嫣然和林沛兒正要下樓去吃飯，大家三五成群、輕松閑適的在電梯間等電梯的時候，只見另一側，很少有人用的高管專用電梯突然打開了，從裏面走出來三五個西裝筆挺，滿臉肅然的人。
他們走路帶風，來勢洶洶，電梯間裏的人立即安靜了下來，自覺地退到兩旁，讓出中間一條路。
見那幾個人目不斜視的走遠了，林沛兒才小聲嘀咕：“這些都是什麽人啊，好像黑手黨大佬……”
“什麽大佬！”一旁突然有人笑了一聲。
黎嫣然轉過頭一看，原來是林姿，便笑著揮手打了聲招呼：“林姿，一起吃飯去啊！”
林姿兩步走過來，沖黎嫣然點點頭嗯了一聲，又對林沛兒說：“這些人你都不認識嗎？他們都是集團那邊的董事。”
“原來都是大老板啊。我才來沒幾個月，不認識不是很正常。哎林姿，他們為什麽今天都來了啊？”
林姿湊到黎嫣然和林沛兒跟前小聲說：“我聽說，是盛總召開臨時董事會，不知道要商討什麽事呢。”
“是不是年度的例行會議啊？”黎嫣然問。
“不是說了嗎，臨時召開的。可能是有什麽事吧？”
黎嫣然還想問什麽，那邊叮的一聲，電梯已經到了，他們隨著人流擠進電梯，這個話題，也暫時中止了。
只是接下來的兩三天之後，周二的臨時董事會上到底商議了什麽事，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在整個嘉麗社傳得沸沸揚揚。
據說盛宇淩找董事們來，是想要罷免幾人的職務。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在嘉麗已經待了十多年的董事們肯定都不情願，也很氣憤。聽說那天一直僵持了很久，雙方不停的在爭執，場面火藥味十足。
黎嫣然聽說的就是這麽多。至於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作為嘉麗社長兼執行總裁的盛宇淩又為什麽突然要大肆清洗董事會，沒有人說得清楚。
這些天，黎嫣然也沒有怎麽見到過盛宇淩，僅有的幾次只是遠遠的剛瞥見他的身影，他就又被人簇擁著走遠了。
周五的下午不怎麽忙的時候，她閑下來，去找林姿聊天，才從林姿那裏得知了一些更為詳細的信息。
那天林姿一見到她，就把她拉到一邊問：“嫣然，這兩天大家都在討論的事情，你都聽說了嗎？”像是比她還要迫不及待的想找人談論談論。
黎嫣然點點頭：“嗯。不過我只聽說召開了臨時董事會，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你聽到什麽消息了嗎？”
林姿神秘兮兮的沖她招了招手，拉著她走到很少有人會光顧的樣衣室，又關上門，才打開了話匣子。
“那天，我給鐘主編送資料，聽她和另一個編輯在辦公室裏談論什麽，興致很高的樣子，就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原來她們就在說那天董事會的事，簡直像演電視劇一樣又緊張又刺激。”
“怎麽？”黎嫣然有點詫異。
林姿清了清嗓子：“聽說，那天大會議室裏，董事們一到齊，盛總就拋出了好幾份罷免提議書，當時就把嚴總霍總那幾名元老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後開始歷數他們的罪狀，什麽無能啊，不作為啊……反正聽鐘主編說，講得那幾個老人都擡不起頭來，還一點都不讓他們辯解。最後，毫不留情的走程序，進行表決……”
她描述得繪聲繪色，黎嫣然幾乎可以想象得出來，盛宇淩那種嚴肅又沈郁的神情給人帶來的壓抑感。
她撥了一把耳邊的頭發，問：“那，結果怎樣？”
“當然是過半數都通過了啊。我覺得吧，盛總肯定事先都跟其他董事會成員都通好氣了，要不然怎麽會這麽胸有成竹？”
“可是為什麽要把那幾名元老趕走呢……”
“我也說不清。”林姿撓了撓頭，又說，“對了，我還聽說，盛總可不止是想罷免他們的職務這麽簡單，還想讓他們轉讓出在嘉麗的所有股份。直白的說，就是要將那幾人直接掃地出門。”
“啊？那……很難吧？”
146停車場等你
“是啊。你想啊，嘉麗現在正如日中天，未來的利好局面是顯而易見的。那幾個人怎麽會甘心！當時就激了，指著盛總鼻子罵‘狼子野心’什麽的。然後呢，最精彩的一段來了。”林姿手舞足蹈的說著，自己都有點激動，“聽說，盛總從容淡定的讓人拿來了幾份報告，摔在他們面前。那幾個人翻開一看，臉色立馬從紅變成了刷白。”
“怎麽了？”
“是調查報告。原來盛總早就掌握了那幾位元老這麽多年來侵吞公司資產，挪用公款的證據，一條條一項項列得清清楚楚。然後他就指著那幾人說，必須出讓股份，否則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法庭見！”
林姿學著盛宇淩的語氣，黎嫣然忍不住笑了一聲。
“我聽鐘主編說，當時場面可嚇人了，簡直就是火藥味十足！本來姜總還打算當個和事佬，從中間斡旋一下的，也被盛總訓斥了一頓。快六十的人了，真是慘……總之最後呢，盛總將幾個人的股份全部收購過來了，而且壓低了價格。雖然價格是低了，但那也是整個嘉裏集團30%多的股份啊！”
“那得花很多錢吧？”黎嫣然下意識的問。
林姿點點頭，低聲：“聽說，得上億吧。”
黎嫣然倒抽了一口冷氣。
“不過我聽鐘主編他們的意思，好像還挺滿意這種結果的。畢竟公司裏，擁護盛總的人是多數。這些年，嘉麗半死不活，也全怪上面那些人太不上心了。今年能形勢好轉，也都是仰仗盛總……”
聽到林姿這樣誇盛宇淩，黎嫣然心裏有些小小的自豪，她點頭附和道：“只要他在這裏，嘉麗應該會越來越好吧！”
“是啊。”林姿說著，發了一會兒呆，又自言自語的加了一句：“這也算是一場政變吧。其實風險是很大的。時機一旦抓得不好，或者走漏半點風聲，讓那些人暗地裏聯合起來，投票把盛總罷免也說不定……那可慘咯……”
“所以要搞個突然襲擊，好先發制人嗎？”
林姿笑了笑：“應該是這樣吧！”
“真的覺得有點刺激呢。”
“是啊！哦，後面事情還沒有完。好像說霍總一直都在僵持，怎麽都不同意轉讓股權……”
“霍總？就是……”
黎嫣然剛想問他是不是和霍哲勳有什麽關系，林姿就接了一句：“就是那天讓你們去陪酒的那個霍哲勳他爸。”
“哦……”
“霍總平時也是很厲害的一個人，總不茍言笑的樣子。每次見到他我都有點怕他！不知道盛總是用什麽方法降服他的。”
“我也想象不出來。”黎嫣然咂了咂舌。
沈默了一會兒，她有些擔憂的說：“一過完元旦，就出現這麽多事，又是人事變動又是股權爭奪的，不會對雜志社有什麽不好的影響吧？”
“影響倒不至於，畢竟都是內部的事情……”林姿說著，擡頭環視了一眼樣衣室，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對了，嫣然，那天你和林沛兒借的衣服，什麽時候方便的話還回來吧，不是我小氣，我怕……”
“借的衣服？”黎嫣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麽事。
“就是方妍那天來替你和林沛兒借的啊，她說你們要去一個什麽會所，得借兩套像樣點的衣服，在這裏挑了好半天呢。”
林姿走到前面，隨意擺弄著一排衣架，漫不經心的說著。黎嫣然卻突然楞住了，覺得像是有一道光從腦海裏掠過。
方妍……她是知道紅山會所的事的！
想到之前，在會議室外偷聽到那些談話，她像是突然間明白了什麽事。
難道……讓她和林沛兒去陪酒，真的是方妍和俞可嵐兩個人一起暗中謀劃的？
難怪俞可嵐會說她“血口噴人”。想到那時，方妍一臉高潔的樣子，說得那麽泰然自若，裝得那麽無辜，在盛宇淩面前將責任推卸得一幹二凈。黎嫣然胃裏一陣抽搐，背後，也似乎升起一陣寒意。
“嫣然，你在想什麽？”
聽到林姿問，她才回過神來，敷衍的回了一句：“沒有……沒想什麽。”
“時間也不早了，下班一起走？”
“哦，好……”黎嫣然說著，正準備上樓拿東西，順便看看林沛兒走了沒有。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是一條消息。
“停車場等你。”
盛宇淩發過來的。
簡單的一行字，黎嫣然臉上卻驀地泛上一抹紅霞，心裏也緊張的跳起來。她定定神，回頭對林姿借口有點事得先走，便快步離開了。
帝豪大廈的地下停車場裏光線有些昏暗，離下班的高峰還有一段時間，所以也沒有多少人。黎嫣然找了一圈，沒看到那臺熟悉的白色的車，只好往停車場更深的地方走去。光線越來越暗，安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她正左顧右盼，疑惑著盛宇淩到底把車停在了哪裏。悄無聲息的，有個人突然沖出來，從身後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黎嫣然嚇了一大跳，回過頭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正是他……一臉壞笑。
“能不能不要這樣，很嚇人的！”她蹙著眉怪嗔。
“嚇到你了？開個玩笑而已。”
“逗我很好玩嗎？”
“這麽膽小，當然好玩。”
“我生氣了。”黎嫣然甩開他的手，像是真的生氣了。
“好吧，下次不這樣了。”盛宇淩嘴上這樣說，眼裏卻帶著一抹計謀得逞的狡黠。
“我才不信。”黎嫣然嘟噥著裝作餘怒未消的樣子。心裏卻在想，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錯。
“跟我來吧。”盛宇淩沒再說什麽，帶她往停在另一邊的車那邊走去。黎嫣然跟在他身後，想著剛才那一幕，不知怎麽的覺得有點好笑，彎著嘴角偷笑了一聲。
平日裏不是一臉嚴肅就是一臉沈悶，沒想到他也會有開朗的時候。
坐進車裏，系好安全帶，黎嫣然才想起問：“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盛宇淩將車緩緩開出地下停車場的出口，剛說一句：“你想去哪兒？”臉上的神色，卻瞬間變得凝重，低沈著聲突然說：“趴下。”
147星空竟然這樣美
黎嫣然沒聽明白，不解的問：“什麽？”
盛宇淩已經伸手過來，攬在她脖子後面一把把她按了下去。
黎嫣然只覺得自己的臉，一下撞在了他腿間，鼻尖底下就是他的……褲子。她耳畔驀地一陣滾燙，只好用手撐著車座，努力擡起上半身。好長時間，黎嫣然都只能以這個難受的姿勢趴在車裏，其實如果能就枕在他腿上，也不至於這麽難受。但……
心裏正小鹿亂撞，車突然猛的一加速，她一下沒支撐住，往後撞在了他身上。一個硬硬的東西抵在臉頰上，應該是皮帶扣吧……這樣想著，她側過頭看了一眼，血一下沖上了大腦。
一會兒之後，聽到盛宇淩淡淡說：“好了。”黎嫣然才坐起身，只是從面頰到耳根，早紅得幾乎要透出血色來。她擰著眉羞澀的說：“你又故意捉弄我是吧？！”
盛宇淩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笑道：“沒有。”
“我才不信！”
“真的。剛才有狗仔守在停車場門口。我也是不得已才這樣。”
“狗仔……？”
“你如今也有點名氣了。而且，現在是非常時期。被拍到不好。”盛宇淩神色有些認真。
黎嫣然的眉頭舒展了一些，只是臉上的紅一直都退不下去，她側著頭盯著窗外，車開得很快，道路兩旁的樹和路燈都在飛速後撤。
一會兒之後，她才問：“什麽是非常時期啊？”
盛宇淩一邊開車，一邊解釋：“公司最近有些變動……這時候要是傳出什麽緋聞，影響不好。”
緋聞。黎嫣然在心裏默念著這兩個字，突然意識到，這兩個字是和自己聯系在一起的，不知為什麽，她有點恍惚，有種虛幻和不真實的感覺。
籍籍無名的黎嫣然，在和嘉麗總裁，盛世集團的繼承人——盛宇淩傳緋聞。
心裏的感覺有點難以描述。
抿了抿些微幹涸的唇，她又輕聲問：“那，我們現在去哪裏呢？”
“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盛宇淩瞥了一眼後視鏡：“他們還跟在後面，先想辦法把他們甩開再說吧。”
黎嫣然也往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後面遠遠的，真的有一臺黑色的車一直若即若離。她下意識的往座椅裏縮了縮，心裏也有些慌亂的跳起來。
前面出現了兩個岔道。
“坐穩了。”盛宇淩突然低聲說了一句，握了握方向盤猛踩一下油門。
車像一支箭一樣的沖了出去，黎嫣然感覺自己被死死釘在了座椅裏，耳邊，汽車引擎的轟鳴聲一陣大過一陣，震耳欲聾，身旁經過的一輛輛車瞬間被拋在了後面，隨著速度的加快，前方的路面幾乎像是飄了起來，讓人有些害怕。
盛宇淩握著方向盤盯著前面，倒是一直都沒什麽表情，也沒有說話。
天色漸黑的時候，他才慢慢把車速降了下來。黎嫣然往後看了看，已經沒有什麽車在跟著了。
“真可怕——”她嘆著聲說了一句。
“有什麽可怕的，已經甩掉了。”
黎嫣然嘟嘟嘴：“我是說，你開得太快了。”
盛宇淩轉過頭看著她笑了一聲：“你是想說，真刺激吧？”
“開這麽快，多危險啊……”
“放心，我不會讓你身處危險之中的。”
簡單的一句話，讓黎嫣然心裏覺得暖意融融。她突然想起林沛兒說的“安全感”，或許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那個“輕浮的人”，竟然會讓人有安全感，真是沒有想到。
車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道路兩邊也越來越荒僻，不知離市區已經有多遠了。
黎嫣然趴在窗戶上，努力分辨著外面的景色問：“我們這是去哪？”
“已經出了市郊了，幹脆去遠一點的地方吧。”
“不能回去嗎？”
“怎麽？害怕我把你帶到荒郊野外，再對你圖謀不軌？”
“反正我現在都在你手上了，還不是只能聽你的。”黎嫣然嘀咕著。
盛宇淩笑了笑：“聽我的，不會有錯的。”
半個小時之後，她才明白，他這句話是指什麽。
車停在路邊，面前是一片開闊得看不到邊的曠野，沒有一間屋子，也沒有一點燈光。
暗藍色的天空像個大蓋子一樣籠罩在漆黑一片的廣闊大地上，只在天地之交的邊際，有一點點不知從哪兒來的亮光。
除了風拂過地面的呼呼聲，沒有一點聲音。
黎嫣然下了車，往前走出幾步，望著面前的景象，驚嘆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高高的天幕上，漫天的繁星就像璀璨的鉆石，嵌在被凍結的深藍色的海水中，靜謐又遙遠。她從來不知道，星空可以美成這樣。
黎嫣然仰著頭，有些看呆了。就這樣靜靜的站在星空下，她心裏竟然有些莫名的感動。
盛宇淩也下了車，靠在車身上，點著一支煙，煙頭的火光在夜裏的微風中一明一滅。
煙霧飄過來，熟悉的氣息鉆進鼻尖，黎嫣然回頭看看盛宇淩說：“我從來不知道，郊外能有這樣的景色。”
盛宇淩走過來，淡淡說：“我原先也不知道。”
“嗯？”
“以前，一個朋友帶我到過類似的地方。”
一陣涼風吹過來，黎嫣然攏了攏外衣，看著漫天繁星，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冷不冷，要不要回車上？”
“不，一點也不冷，就這樣和你聊聊天，也挺好的。”
“那好，”盛宇淩笑笑，“你想聊什麽？”
“我，還沒想好……”
“想到什麽說什麽。”
“嗯……”黎嫣然沈吟片刻，問，“這幾天發生的事，就是關於你趕走那幾名股東的事，我也聽說了一點。你為什麽突然要把他們都排擠出嘉麗呢？”
盛宇淩有些意外：“你想說的，是這些？”
“不是你讓我想到什麽說什麽的嗎？剛剛想到而已。”
“好吧。”盛宇淩淡然道：“因為，嘉麗需要凈化一下。”
“你是指什麽……”
“這家公司有很多陳規陋習。我既然把你帶到這裏，就希望能給你一個優良的環境。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有機會侵犯你，明白嗎？”
148這種氛圍，更適合有情人
黎嫣然擡眼看著他，眼睛裏像是倒映著漫天繁星，很久才說：“你是說……是因為那天霍哲勳的事情，你才要把那些大股東，包括霍仲坤，都趕走的嗎？”
“可以這麽說。”
“……我，覺得不可能。”
盛宇淩往一個隨身的小盒子裏彈了彈煙灰，笑了一聲：“你啊。”
她低頭抿抿唇：“聽說，收購股權要花費很大一筆資金吧。為了我，你會做這麽虧本的事？”
“要是能贏得你的心，那也不算虧本。”
黎嫣然臉上一陣滾燙，心裏像是小鹿在亂撞，嘴上仍不服輸的說：“油腔滑調。”
盛宇淩沒有辯解，把煙頭塞在了盒子裏，才說：“不過確實，這件事只是個契機。其實，那幾個人劣跡斑斑，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可是清理他們，你不是要冒很大的風險，需要投入很多資金吧？”
“你在為我擔心？”盛宇淩挑挑眉，然後伸手攬住她肩頭，把她摟到自己懷裏，笑著說，“放心，收購他們的股權，雖然確實需要付出很多，但將來我的獲益會更多。”
“怎麽說？”
“嘉麗集團現在正謀求上市。以現在的勢頭，到時候市值肯定會大漲，翻幾番都有可能。到時候，該哭的是他們。”
黎嫣然瞪大了眼：“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將他們的股權收回來，也是為了實現利益最大化？”
“對。”
“不管有沒有霍哲勳的事，你都是會走這一步棋的是嗎？”
盛宇淩微微有些愕然，沒想到面前的女孩看事情，會這樣冷靜和克制。
頓了一會兒他笑道：“你看得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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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怎麽做？！”
“我打算動用我自己名下的信托基金，親自掌握嘉麗的控股權。您沒有意見吧。”
“你要增資擴股？”盛炳章有些氣急敗壞，“嘉麗集團好幾個億的資產，你想清楚沒有？”
“具體怎麽做，那是我的事。您既然已經將嘉麗交給了我，就不要指手劃腳了。”
“臭小子！”盛炳章一邊說，一邊使勁敲著桌子，“還真想死磕在這上面？！把他們全都趕走，有那麽重要嗎？”
“有。對自己付出了精力的東西，我不想讓任何人，隨意破壞。”
盛宇淩說完，站起身大步邁了出去。
盛炳章被氣得咳了好幾聲，吹胡子瞪眼的看著他的背影，知道阻攔不住，只憤憤的罵了一句：“這個臭小子，我是管不了了！”
岑華珊坐過來，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安慰道：“好了好了，別生氣。我看哪，宇淩這倔脾氣，倒是跟你年輕的時候有得一拼……”
季婉瑩蹙著眉，眼底不無擔憂的望著盛宇淩的背影。盛宇軒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眼風像是在看盛宇淩，又像是在觀察著季婉瑩。
……
假期終於過去了。新年第一個工作日和往常一樣，大家似乎並沒有因為休假而懈怠了工作，帝豪大廈的三樓，一切依然繁忙又緊張有序。
黎嫣然到了公司，換好衣服一進練習室，就被眼淚汪汪的林沛兒撲了個滿懷。
“嫣然！你沒事吧！你不知道，這幾天我都要擔心死了！又不敢打電話問你……”
黎嫣然拍拍她的背，搖著頭說：“我沒事。你還好吧？”
“嗯，”林沛兒抹了把眼淚，“那天到家之後，我就睡了整整一天，醒來的時候頭簡直疼得要炸了。也不知道後來你怎麽樣了，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黎嫣然低聲說了一句，又擡頭往練習室裏看了一眼，見秦佑怡一個人站在角落裏，正對著鏡子在做準備活動。
她拉著林沛兒走過去，喊了秦佑怡一聲。
秦佑怡沒什麽表情的回過頭問：“什麽事？”
“那天，謝謝你能來接林沛兒回家。”黎嫣然說。
“什麽？”林沛兒有些不可思議的問，“是她送我回家的啊？我只知道是個女的，沒認出來是誰……”
秦佑怡冷漠著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譏誚的笑：“沒認出來？你還好意思說！我剛把你送到你租的房子，你就吐了一地，我還幫你收拾幹凈了，這些你也都忘了吧？”
“還有這種事？我怎麽完全不記得，你肯定是信口胡謅，我才不信你有這麽好心呢！”
“什麽信口胡謅？我真是好心沒好報，下回啊，要是再遇到這種事，別指望我還能去救你！”
“愛救不救，也沒有下回了！從今往後，誰叫我去陪酒局我都不會再去了。”
她們倆爭吵的聲音越來越大，引得站在周圍的人一陣側目。不過也沒有人圍過來，更沒有插話，只是在豎著耳朵聽。大家像是多少已經耳聞了前幾天發生的事，如今，都有點人人自危的意思。
林沛兒從鼻子裏嗤了一聲，還想說什麽，黎嫣然攔住了她，壓低聲音說：“好了，別吵了。要不是秦佑怡，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局面呢。你該謝謝人家。”
說完，她又看向秦佑怡：“還有，那天，是你通知盛總來找我的吧……”
秦佑怡抱著胳膊笑了笑：“舉手之勞而已。要謝就謝你自己好運，正好趕上了盛總下飛機的時候。”
黎嫣然紅了紅臉。林沛兒驚訝的問：“什麽？那天是盛總親自去才帶你回來的嗎？那些人，真沒有把你怎麽樣吧……”
“沒有，幸好他到得及時……”
“那，真是太好了。”林沛兒撫著胸口，松了一口氣。
秦佑怡又低聲說：“不過，真沒想到在嘉麗社也會有這種事，我以為……”
她的話還沒說完，黎嫣然突然從鏡子裏看到練習室大門那兒，方妍一臉冰冷的走了進來。她拽了拽秦佑怡的胳膊，秦佑怡便沒有說下去。
這些天，接連發生了好些事，大家都有些警覺了，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樣隨便說話。練習室裏的氣氛有些沈悶。
方妍進來，沒什麽表情的將大家召集在一起，簡單講了幾句話，又布置完今天的工作和安排之後，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大家都往門口看去，見站在門外的是前臺的海倫，她一臉緊張兮兮的樣子，沖方妍招了招手，尖著嗓子說：“方妍，快來，盛總在樓下會議室，找你呢！”
“盛總？”方妍有些不解的問，“找我什麽事？”
“我也不清楚，盛總早上一來，就在會議室大發雷霆。你快去吧！”
練習室裏鴉雀無聲。黎嫣然和林沛兒面面相覷，心裏也有些不安。
方妍沒有多說什麽，跟在海倫身後就匆匆的下了樓。
她們的身影一消失在門外，大家一下沸騰起來，猜測著詢問著，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
確實，好幾個月來，這還是頭一次聽說盛宇淩“大發雷霆”……上回流言的時候，他雖然也生氣，但好像也沒有表現得有多明顯。
不知道是什麽觸到了他的逆鱗。
144收拾東西立刻滾！
大家下了樓，準備開工的時候，林沛兒找到黎嫣然，抓耳撓腮的說：“不知道盛總找方妍去有什麽事，好想去那邊探聽探聽啊……”
“探聽什麽啊。而且這邊不是就要開始拍攝了嗎？”
“你沒聽說嗎，攝影師被堵在半路上了，一個小時之內都到不了。走吧，我們去那邊看看，到底是什麽事惹盛總‘大發雷霆’？”
黎嫣然還在猶豫，林沛兒一把拽過她：“走吧，難道你不想知道嗎？說不定有重大的事件哦。走走，看一眼就回來。”
黎嫣然拗不過她，只得跟在她身後，穿過走廊，往另一邊的大會議室走去。
遠遠的快到會議室時，就隱約聽到一陣怒氣沖沖的斥責聲，空氣似乎也變得有些凝重起來。門虛掩著，四周沒有一個人。她和林沛兒貓著腰，扒在窗臺邊，偷偷往裏看去。
從這個角度，黎嫣然一眼就看到了盛宇淩。雖然只是一晚沒見，她還是不由得一陣心跳。
盛宇淩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西服套裝，暗紋馬甲，連襯衫和領帶也都是深色，坐在辦公桌後面巋然不動，臉上的神色陰沈得就像暴風雨前黑雲翻滾的天空，讓周圍的人從心底裏生出一種壓迫感。
在他對面站成一排的，是沈主管，金助理，俞可嵐還有方妍。
看到這幾個人，黎嫣然似乎已經猜到了，他是因為什麽事而生氣……
很長時間，盛宇淩都一言未發。沈主管一直在擦汗，支支吾吾解釋著什麽迫不得已、上面有吩咐，不敢不聽之類的話。
他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篇，一邊說還一邊點頭哈腰，終於結束了這一長篇發言之後，盛宇淩才慢慢說了一句：“都是廢話。”
身旁的林沛兒突然低低笑了一聲，黎嫣然看了她一眼，她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是想為自己開脫？我只問你，霍哲勳跟嘉麗半點關系都沒有，你為什麽要替他安排人陪酒？”
“盛總，霍哲勳……他是跟公司沒有關系，可是，他爸是霍董啊，我，我也不敢得罪。霍董是大股東，又是元老……”
“你是看霍仲坤的面子？那我親自招進來的模特，安排她們去陪酒，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沈總管聲音都有點顫抖了：“盛總，真不是我安排的。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去動她們，這事，我讓金助理全權負責的，誰知道……”
“這個沈主管，真敢給自己戴高帽。”林沛兒忍不住又小聲嘀咕，“那天在會所見到我們倆，也沒見他怎樣啊。”
黎嫣然伸出一個手指放在嘴上，沖林沛兒輕聲說：“噓……”
辦公室裏，盛宇淩又看向了金助理，沈聲問：“你說說看。”
金助理也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盛總，這件事也不能怪我。其實陪酒這種事吧，也算不上太特殊，以前就一直都有的，董事們或者重要客戶請個客、吃個飯，喜歡找人去陪，也只是喝喝酒，烘托烘托氣氛而已。以前公司的模特都明白。依娜都去過很多次。只不過現在依娜走了，我才安排了俞可嵐……”
“我問你為什麽去的是黎嫣然和林沛兒？”
“是……是那天，我事多心急，俞可嵐說她會辦妥這件事，替我找人去。我一時疏忽沒有想太多，就答應了。真的沒有想到會找到黎嫣然的頭上啊。”
“好。”盛宇淩彎彎嘴角，似乎笑了一聲。黎嫣然卻覺得，這聲笑，比火冒三丈更讓人心生寒意……
“俞可嵐，到你了。”他說。
俞可嵐像是早已有所準備，咳了一聲，清清嗓子：“那天，金助理是來找過我，可是我31號晚上已經有安排了，沒辦法去。考慮到上面安排下來的事情，不解決也不行，我就去找了方妍，把這件事告訴了她。其他的，我一概不清楚了。”
俞可嵐一番話說完，辦公室裏安靜下來。看起來，這個燙手山芋又被踢到了方妍那兒。
黎嫣然安靜的看向方妍，她一動不動，臉上依然沒有什麽表情的站在那兒，俞可嵐說完那番話，也絲毫沒有感覺到她有什麽情緒波動。
盛宇淩的視線移到了方妍臉上，等了一會兒，才說：“方妍，你解釋解釋。”
方妍有一陣子沒有說話，沈主管、金助理和俞可嵐也都一聲不吭。整間辦公室裏的空氣都像是停止了流動，林沛兒似乎也被那種緊張的情緒感染了，下意識的抓緊了黎嫣然的手。
黎嫣然看了看盛宇淩，又看看方妍，不知事情到底會發展到什麽地步……
“盛總，”好一會兒，方妍才擡起頭，迎著盛宇淩的視線，淡然說，“這件事情，與我無關，我沒有責任。”
盛宇淩挑了挑眉。其他三人都像是有些驚訝。
“那天，告訴我要給黎嫣然和林沛兒安排一個活動的，是俞可嵐。她說這是上面的決定，讓我不必多問什麽，只安排下去就行了，我也只是照做。而且，我並不知道她們去那兒是陪酒。如果我知道，我是絕不會同意的。哦，對了……”
她說著，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一張字條：“這是當時俞可嵐給我的地址，是她親手寫的，盛總你可以去核對筆跡。這上面只有地址，我也不知道那兒是個會所。”
俞可嵐滿臉驚愕的看著方妍，不敢相信，聲音顫抖著反駁：“方妍，你怎麽可以……你簡直，血口噴人！”
“我怎麽血口噴人了？”方妍冷著聲淡淡問了俞可嵐一句，然後又看向盛宇淩：“盛總，事情就是這樣。不信你可以去問黎嫣然和林沛兒，和她們核對當天的情形，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盛宇淩從方妍手中接過那張紙條，漫不經心看了一眼，冷冷笑道：“看來，誰該負什麽責任，應該已經清楚了吧。”
沈主管像是松了一口氣，擦了擦汗，弱弱說：“盛總，你看，事情清楚了，這都是俞可嵐她……”
他的話沒有說完，盛宇淩臉上的笑意立刻風卷殘雲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陰沈沈的怒意：“少廢話。沈主管，金助理，你們倆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立刻滾！俞可嵐，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合同這個月已經到期了吧，明天，你也不用來了！”
145清洗董事會
他氣勢洶洶的這番話，令除了方妍外的三個人都大驚失色，“盛總”，“別這樣”的聲音不絕於耳。
盛宇淩只沈著聲：“都給我出去。”
所有人都閉了嘴，怔怔待在了原地，不敢反駁一句。
黎嫣然拽了拽還在發呆的林沛兒，見她回過神來，馬上拉著她飛快的穿過走廊，逃也似的跑回另一側的攝影棚。
在後臺的更衣室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她倆緩了好一會兒才稍微平靜下來。林沛兒喘息甫定的說：“盛總發起火來真的好嚇人……我在外面看都這麽緊張，要是換我站在屋子裏，肯定魂都要飛走了……”
“你害怕什麽？他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大家吧……”
林沛兒望著天想了想，嗯了一聲：“也是。上回方妍溺水，他拼盡全力的去救她，這回我們倆遇到這樣的事，他又……”
“啊！”林沛兒話說了一半，突然感嘆了一聲。
黎嫣然有些奇怪的側過頭，只見林沛兒手撫在胸口，臉上泛著一層緋紅，像是在自言自語：“突然覺得，在盛總的保護下，好有安全感。”
黎嫣然噗呲笑了一聲。
林沛兒轉過頭看著她，癡癡的說：“心突然跳得好快，我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黎嫣然楞了楞，然後又笑逐顏開。她拍拍林沛兒的肩，半開玩笑的說：“我好像記得，是你說他是嘉麗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的吧？怎麽你到現在才有這種感覺嗎？”
“我就是後知後覺怎麽了！那嫣然，這麽說，難道你也早就對盛總動心了？”
“我才沒有！你別瞎猜了！”
“肯定有！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情敵！”
“全嘉麗社都是你的情敵，滿意了吧！”
她們倆躲在更衣室裏，笑著打鬧了很久，一直到察覺有人進來，才閉上嘴安靜下來。
進來的人是方妍，依然冷著一張臉，仿佛之前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你們倆躲在這兒啊，快點吧，攝影師剛才已經到了。”她淡淡的拋下這句話，又轉身出去了。
黎嫣然和林沛兒便往外走去。看來，那件事確實是和方妍沒有什麽關系，只是，黎嫣然隱隱覺得，什麽地方像是有點不對勁……
上午的拍攝過半，午間休息，黎嫣然和林沛兒正要下樓去吃飯，大家三五成群、輕松閑適的在電梯間等電梯的時候，只見另一側，很少有人用的高管專用電梯突然打開了，從裏面走出來三五個西裝筆挺，滿臉肅然的人。
他們走路帶風，來勢洶洶，電梯間裏的人立即安靜了下來，自覺地退到兩旁，讓出中間一條路。
見那幾個人目不斜視的走遠了，林沛兒才小聲嘀咕：“這些都是什麽人啊，好像黑手黨大佬……”
“什麽大佬！”一旁突然有人笑了一聲。
黎嫣然轉過頭一看，原來是林姿，便笑著揮手打了聲招呼：“林姿，一起吃飯去啊！”
林姿兩步走過來，沖黎嫣然點點頭嗯了一聲，又對林沛兒說：“這些人你都不認識嗎？他們都是集團那邊的董事。”
“原來都是大老板啊。我才來沒幾個月，不認識不是很正常。哎林姿，他們為什麽今天都來了啊？”
林姿湊到黎嫣然和林沛兒跟前小聲說：“我聽說，是盛總召開臨時董事會，不知道要商討什麽事呢。”
“是不是年度的例行會議啊？”黎嫣然問。
“不是說了嗎，臨時召開的。可能是有什麽事吧？”
黎嫣然還想問什麽，那邊叮的一聲，電梯已經到了，他們隨著人流擠進電梯，這個話題，也暫時中止了。
只是接下來的兩三天之後，周二的臨時董事會上到底商議了什麽事，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在整個嘉麗社傳得沸沸揚揚。
據說盛宇淩找董事們來，是想要罷免幾人的職務。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在嘉麗已經待了十多年的董事們肯定都不情願，也很氣憤。聽說那天一直僵持了很久，雙方不停的在爭執，場面火藥味十足。
黎嫣然聽說的就是這麽多。至於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作為嘉麗社長兼執行總裁的盛宇淩又為什麽突然要大肆清洗董事會，沒有人說得清楚。
這些天，黎嫣然也沒有怎麽見到過盛宇淩，僅有的幾次只是遠遠的剛瞥見他的身影，他就又被人簇擁著走遠了。
周五的下午不怎麽忙的時候，她閑下來，去找林姿聊天，才從林姿那裏得知了一些更為詳細的信息。
那天林姿一見到她，就把她拉到一邊問：“嫣然，這兩天大家都在討論的事情，你都聽說了嗎？”像是比她還要迫不及待的想找人談論談論。
黎嫣然點點頭：“嗯。不過我只聽說召開了臨時董事會，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你聽到什麽消息了嗎？”
林姿神秘兮兮的沖她招了招手，拉著她走到很少有人會光顧的樣衣室，又關上門，才打開了話匣子。
“那天，我給鐘主編送資料，聽她和另一個編輯在辦公室裏談論什麽，興致很高的樣子，就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原來她們就在說那天董事會的事，簡直像演電視劇一樣又緊張又刺激。”
“怎麽？”黎嫣然有點詫異。
林姿清了清嗓子：“聽說，那天大會議室裏，董事們一到齊，盛總就拋出了好幾份罷免提議書，當時就把嚴總霍總那幾名元老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後開始歷數他們的罪狀，什麽無能啊，不作為啊……反正聽鐘主編說，講得那幾個老人都擡不起頭來，還一點都不讓他們辯解。最後，毫不留情的走程序，進行表決……”
她描述得繪聲繪色，黎嫣然幾乎可以想象得出來，盛宇淩那種嚴肅又沈郁的神情給人帶來的壓抑感。
她撥了一把耳邊的頭發，問：“那，結果怎樣？”
“當然是過半數都通過了啊。我覺得吧，盛總肯定事先都跟其他董事會成員都通好氣了，要不然怎麽會這麽胸有成竹？”
“可是為什麽要把那幾名元老趕走呢……”
“我也說不清。”林姿撓了撓頭，又說，“對了，我還聽說，盛總可不止是想罷免他們的職務這麽簡單，還想讓他們轉讓出在嘉麗的所有股份。直白的說，就是要將那幾人直接掃地出門。”
“啊？那……很難吧？”
146停車場等你
“是啊。你想啊，嘉麗現在正如日中天，未來的利好局面是顯而易見的。那幾個人怎麽會甘心！當時就激了，指著盛總鼻子罵‘狼子野心’什麽的。然後呢，最精彩的一段來了。”林姿手舞足蹈的說著，自己都有點激動，“聽說，盛總從容淡定的讓人拿來了幾份報告，摔在他們面前。那幾個人翻開一看，臉色立馬從紅變成了刷白。”
“怎麽了？”
“是調查報告。原來盛總早就掌握了那幾位元老這麽多年來侵吞公司資產，挪用公款的證據，一條條一項項列得清清楚楚。然後他就指著那幾人說，必須出讓股份，否則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法庭見！”
林姿學著盛宇淩的語氣，黎嫣然忍不住笑了一聲。
“我聽鐘主編說，當時場面可嚇人了，簡直就是火藥味十足！本來姜總還打算當個和事佬，從中間斡旋一下的，也被盛總訓斥了一頓。快六十的人了，真是慘……總之最後呢，盛總將幾個人的股份全部收購過來了，而且壓低了價格。雖然價格是低了，但那也是整個嘉裏集團30%多的股份啊！”
“那得花很多錢吧？”黎嫣然下意識的問。
林姿點點頭，低聲：“聽說，得上億吧。”
黎嫣然倒抽了一口冷氣。
“不過我聽鐘主編他們的意思，好像還挺滿意這種結果的。畢竟公司裏，擁護盛總的人是多數。這些年，嘉麗半死不活，也全怪上面那些人太不上心了。今年能形勢好轉，也都是仰仗盛總……”
聽到林姿這樣誇盛宇淩，黎嫣然心裏有些小小的自豪，她點頭附和道：“只要他在這裏，嘉麗應該會越來越好吧！”
“是啊。”林姿說著，發了一會兒呆，又自言自語的加了一句：“這也算是一場政變吧。其實風險是很大的。時機一旦抓得不好，或者走漏半點風聲，讓那些人暗地裏聯合起來，投票把盛總罷免也說不定……那可慘咯……”
“所以要搞個突然襲擊，好先發制人嗎？”
林姿笑了笑：“應該是這樣吧！”
“真的覺得有點刺激呢。”
“是啊！哦，後面事情還沒有完。好像說霍總一直都在僵持，怎麽都不同意轉讓股權……”
“霍總？就是……”
黎嫣然剛想問他是不是和霍哲勳有什麽關系，林姿就接了一句：“就是那天讓你們去陪酒的那個霍哲勳他爸。”
“哦……”
“霍總平時也是很厲害的一個人，總不茍言笑的樣子。每次見到他我都有點怕他！不知道盛總是用什麽方法降服他的。”
“我也想象不出來。”黎嫣然咂了咂舌。
沈默了一會兒，她有些擔憂的說：“一過完元旦，就出現這麽多事，又是人事變動又是股權爭奪的，不會對雜志社有什麽不好的影響吧？”
“影響倒不至於，畢竟都是內部的事情……”林姿說著，擡頭環視了一眼樣衣室，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對了，嫣然，那天你和林沛兒借的衣服，什麽時候方便的話還回來吧，不是我小氣，我怕……”
“借的衣服？”黎嫣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麽事。
“就是方妍那天來替你和林沛兒借的啊，她說你們要去一個什麽會所，得借兩套像樣點的衣服，在這裏挑了好半天呢。”
林姿走到前面，隨意擺弄著一排衣架，漫不經心的說著。黎嫣然卻突然楞住了，覺得像是有一道光從腦海裏掠過。
方妍……她是知道紅山會所的事的！
想到之前，在會議室外偷聽到那些談話，她像是突然間明白了什麽事。
難道……讓她和林沛兒去陪酒，真的是方妍和俞可嵐兩個人一起暗中謀劃的？
難怪俞可嵐會說她“血口噴人”。想到那時，方妍一臉高潔的樣子，說得那麽泰然自若，裝得那麽無辜，在盛宇淩面前將責任推卸得一幹二凈。黎嫣然胃裏一陣抽搐，背後，也似乎升起一陣寒意。
“嫣然，你在想什麽？”
聽到林姿問，她才回過神來，敷衍的回了一句：“沒有……沒想什麽。”
“時間也不早了，下班一起走？”
“哦，好……”黎嫣然說著，正準備上樓拿東西，順便看看林沛兒走了沒有。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是一條消息。
“停車場等你。”
盛宇淩發過來的。
簡單的一行字，黎嫣然臉上卻驀地泛上一抹紅霞，心裏也緊張的跳起來。她定定神，回頭對林姿借口有點事得先走，便快步離開了。
帝豪大廈的地下停車場裏光線有些昏暗，離下班的高峰還有一段時間，所以也沒有多少人。黎嫣然找了一圈，沒看到那臺熟悉的白色的車，只好往停車場更深的地方走去。光線越來越暗，安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她正左顧右盼，疑惑著盛宇淩到底把車停在了哪裏。悄無聲息的，有個人突然沖出來，從身後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黎嫣然嚇了一大跳，回過頭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正是他……一臉壞笑。
“能不能不要這樣，很嚇人的！”她蹙著眉怪嗔。
“嚇到你了？開個玩笑而已。”
“逗我很好玩嗎？”
“這麽膽小，當然好玩。”
“我生氣了。”黎嫣然甩開他的手，像是真的生氣了。
“好吧，下次不這樣了。”盛宇淩嘴上這樣說，眼裏卻帶著一抹計謀得逞的狡黠。
“我才不信。”黎嫣然嘟噥著裝作餘怒未消的樣子。心裏卻在想，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錯。
“跟我來吧。”盛宇淩沒再說什麽，帶她往停在另一邊的車那邊走去。黎嫣然跟在他身後，想著剛才那一幕，不知怎麽的覺得有點好笑，彎著嘴角偷笑了一聲。
平日裏不是一臉嚴肅就是一臉沈悶，沒想到他也會有開朗的時候。
坐進車裏，系好安全帶，黎嫣然才想起問：“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盛宇淩將車緩緩開出地下停車場的出口，剛說一句：“你想去哪兒？”臉上的神色，卻瞬間變得凝重，低沈著聲突然說：“趴下。”
147星空竟然這樣美
黎嫣然沒聽明白，不解的問：“什麽？”
盛宇淩已經伸手過來，攬在她脖子後面一把把她按了下去。
黎嫣然只覺得自己的臉，一下撞在了他腿間，鼻尖底下就是他的……褲子。她耳畔驀地一陣滾燙，只好用手撐著車座，努力擡起上半身。好長時間，黎嫣然都只能以這個難受的姿勢趴在車裏，其實如果能就枕在他腿上，也不至於這麽難受。但……
心裏正小鹿亂撞，車突然猛的一加速，她一下沒支撐住，往後撞在了他身上。一個硬硬的東西抵在臉頰上，應該是皮帶扣吧……這樣想著，她側過頭看了一眼，血一下沖上了大腦。
一會兒之後，聽到盛宇淩淡淡說：“好了。”黎嫣然才坐起身，只是從面頰到耳根，早紅得幾乎要透出血色來。她擰著眉羞澀的說：“你又故意捉弄我是吧？！”
盛宇淩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笑道：“沒有。”
“我才不信！”
“真的。剛才有狗仔守在停車場門口。我也是不得已才這樣。”
“狗仔……？”
“你如今也有點名氣了。而且，現在是非常時期。被拍到不好。”盛宇淩神色有些認真。
黎嫣然的眉頭舒展了一些，只是臉上的紅一直都退不下去，她側著頭盯著窗外，車開得很快，道路兩旁的樹和路燈都在飛速後撤。
一會兒之後，她才問：“什麽是非常時期啊？”
盛宇淩一邊開車，一邊解釋：“公司最近有些變動……這時候要是傳出什麽緋聞，影響不好。”
緋聞。黎嫣然在心裏默念著這兩個字，突然意識到，這兩個字是和自己聯系在一起的，不知為什麽，她有點恍惚，有種虛幻和不真實的感覺。
籍籍無名的黎嫣然，在和嘉麗總裁，盛世集團的繼承人——盛宇淩傳緋聞。
心裏的感覺有點難以描述。
抿了抿些微幹涸的唇，她又輕聲問：“那，我們現在去哪裏呢？”
“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盛宇淩瞥了一眼後視鏡：“他們還跟在後面，先想辦法把他們甩開再說吧。”
黎嫣然也往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後面遠遠的，真的有一臺黑色的車一直若即若離。她下意識的往座椅裏縮了縮，心裏也有些慌亂的跳起來。
前面出現了兩個岔道。
“坐穩了。”盛宇淩突然低聲說了一句，握了握方向盤猛踩一下油門。
車像一支箭一樣的沖了出去，黎嫣然感覺自己被死死釘在了座椅裏，耳邊，汽車引擎的轟鳴聲一陣大過一陣，震耳欲聾，身旁經過的一輛輛車瞬間被拋在了後面，隨著速度的加快，前方的路面幾乎像是飄了起來，讓人有些害怕。
盛宇淩握著方向盤盯著前面，倒是一直都沒什麽表情，也沒有說話。
天色漸黑的時候，他才慢慢把車速降了下來。黎嫣然往後看了看，已經沒有什麽車在跟著了。
“真可怕——”她嘆著聲說了一句。
“有什麽可怕的，已經甩掉了。”
黎嫣然嘟嘟嘴：“我是說，你開得太快了。”
盛宇淩轉過頭看著她笑了一聲：“你是想說，真刺激吧？”
“開這麽快，多危險啊……”
“放心，我不會讓你身處危險之中的。”
簡單的一句話，讓黎嫣然心裏覺得暖意融融。她突然想起林沛兒說的“安全感”，或許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那個“輕浮的人”，竟然會讓人有安全感，真是沒有想到。
車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道路兩邊也越來越荒僻，不知離市區已經有多遠了。
黎嫣然趴在窗戶上，努力分辨著外面的景色問：“我們這是去哪？”
“已經出了市郊了，幹脆去遠一點的地方吧。”
“不能回去嗎？”
“怎麽？害怕我把你帶到荒郊野外，再對你圖謀不軌？”
“反正我現在都在你手上了，還不是只能聽你的。”黎嫣然嘀咕著。
盛宇淩笑了笑：“聽我的，不會有錯的。”
半個小時之後，她才明白，他這句話是指什麽。
車停在路邊，面前是一片開闊得看不到邊的曠野，沒有一間屋子，也沒有一點燈光。
暗藍色的天空像個大蓋子一樣籠罩在漆黑一片的廣闊大地上，只在天地之交的邊際，有一點點不知從哪兒來的亮光。
除了風拂過地面的呼呼聲，沒有一點聲音。
黎嫣然下了車，往前走出幾步，望著面前的景象，驚嘆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高高的天幕上，漫天的繁星就像璀璨的鉆石，嵌在被凍結的深藍色的海水中，靜謐又遙遠。她從來不知道，星空可以美成這樣。
黎嫣然仰著頭，有些看呆了。就這樣靜靜的站在星空下，她心裏竟然有些莫名的感動。
盛宇淩也下了車，靠在車身上，點著一支煙，煙頭的火光在夜裏的微風中一明一滅。
煙霧飄過來，熟悉的氣息鉆進鼻尖，黎嫣然回頭看看盛宇淩說：“我從來不知道，郊外能有這樣的景色。”
盛宇淩走過來，淡淡說：“我原先也不知道。”
“嗯？”
“以前，一個朋友帶我到過類似的地方。”
一陣涼風吹過來，黎嫣然攏了攏外衣，看著漫天繁星，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冷不冷，要不要回車上？”
“不，一點也不冷，就這樣和你聊聊天，也挺好的。”
“那好，”盛宇淩笑笑，“你想聊什麽？”
“我，還沒想好……”
“想到什麽說什麽。”
“嗯……”黎嫣然沈吟片刻，問，“這幾天發生的事，就是關於你趕走那幾名股東的事，我也聽說了一點。你為什麽突然要把他們都排擠出嘉麗呢？”
盛宇淩有些意外：“你想說的，是這些？”
“不是你讓我想到什麽說什麽的嗎？剛剛想到而已。”
“好吧。”盛宇淩淡然道：“因為，嘉麗需要凈化一下。”
“你是指什麽……”
“這家公司有很多陳規陋習。我既然把你帶到這裏，就希望能給你一個優良的環境。我不希望任何人再有機會侵犯你，明白嗎？”
148這種氛圍，更適合有情人
黎嫣然擡眼看著他，眼睛裏像是倒映著漫天繁星，很久才說：“你是說……是因為那天霍哲勳的事情，你才要把那些大股東，包括霍仲坤，都趕走的嗎？”
“可以這麽說。”
“……我，覺得不可能。”
盛宇淩往一個隨身的小盒子裏彈了彈煙灰，笑了一聲：“你啊。”
她低頭抿抿唇：“聽說，收購股權要花費很大一筆資金吧。為了我，你會做這麽虧本的事？”
“要是能贏得你的心，那也不算虧本。”
黎嫣然臉上一陣滾燙，心裏像是小鹿在亂撞，嘴上仍不服輸的說：“油腔滑調。”
盛宇淩沒有辯解，把煙頭塞在了盒子裏，才說：“不過確實，這件事只是個契機。其實，那幾個人劣跡斑斑，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可是清理他們，你不是要冒很大的風險，需要投入很多資金吧？”
“你在為我擔心？”盛宇淩挑挑眉，然後伸手攬住她肩頭，把她摟到自己懷裏，笑著說，“放心，收購他們的股權，雖然確實需要付出很多，但將來我的獲益會更多。”
“怎麽說？”
“嘉麗集團現在正謀求上市。以現在的勢頭，到時候市值肯定會大漲，翻幾番都有可能。到時候，該哭的是他們。”
黎嫣然瞪大了眼：“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將他們的股權收回來，也是為了實現利益最大化？”
“對。”
“不管有沒有霍哲勳的事，你都是會走這一步棋的是嗎？”
盛宇淩微微有些愕然，沒想到面前的女孩看事情，會這樣冷靜和克制。
頓了一會兒他笑道：“你看得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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