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靜下來，沈羨註意著雲軒和祁琛，小心翼翼縮短與顧煥清的距離，確保不會打草驚蛇，才向顧煥清傳音入密道：“顧煥清，是我……別看過來。”

果然，聽到沈羨聲音的顧煥清身形一僵，就想扭轉身子，聽到他的話又停下動作，身體逐漸放松，回道：“果然是你，這一路你都在跟著我。”

“……咳咳，這不是重點，”原來顧煥清早已察覺到，沈羨有些不好意思，趕忙岔開話題，“我是要提醒你，你們現在走的方向是妖獸巢的方向。”

顧煥清低低笑了兩聲：“難怪一路上妖獸數量越來越多。”

“還是換條路吧，再往前走很危險。”

顧煥清好整以暇問道：“你在擔心我？”

“……”沈羨滿頭黑線，“我在說正事。”

“嗯，”顧煥清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沈羨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不好奇我是怎麽進來的？”

“當然好奇，”顧煥清輕笑，“如果你願意說，我很樂意聽。”

“……以後再告訴你，你現在趕緊把你那一身傷治治。”

顧煥清不難從沈羨的語氣中聽出潛藏的關心，他斂眉輕笑，換來祁琛的註視。

“師兄，”祁琛道，“想什麽呢，笑成那樣子。”

顧煥清垂眸笑答：“在想沈羨。”

“哎喲，”祁琛誇張地捂住腮幫子，結果抹了一手妖獸血上去，嫌棄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才道，“真酸。”

抱著水袋正在往回走的齊柯，聽到顧煥清和祁琛的談話，眸間盡是陰沈。

齊柯有多喜歡顧煥清，大抵只有他自己知道。

初見顧煥清，是少年一身狼狽的爬上天梯時。

一只腳才踏上平地，少年就癱軟在地，艱難地翻了個身仰躺著，大口地喘氣，眼睛卻亮得出奇。

那是在強大的毅力下達成心願，代表今後的生活將會有翻天覆地的改變，所迸發出的希望的光芒。

彼時他看著這個一身泥濘，眼睛卻燃燒著火焰的少年，心臟忽然感到一陣悸動。

他從未看過這麽明亮的眼睛，那裏面滿是少年的朝氣蓬勃，是他沒有的色彩。鬼使神差的，他朝那個少年走去，蹲下身遞給他一塊巾帕。

察覺到有人來到他身邊，少年的神色立刻收斂在內，淡淡看了眼遞在眼前的巾帕，並沒有伸手接過，撐起搖搖晃晃的身體，彎下腰喘了一會兒，才邁著虛軟卻異常堅定的步伐，繼續向前走。

少年挺直的脊背在齊柯眼中深深地烙印下，他情不自禁地遠遠跟在後面，想看這個少年會有怎樣的結果。

那天，他看到少年被驗出是單一冰靈根，被清河長老收為親傳弟子。

聽到結果，他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他就知道，這個耀眼的少年，肯定資質不凡。

在青陽門生活了一段時間，那個狼狽不堪爬上天梯的少年開始逐漸綻放自己的光芒。修為進展迅速，勤奮努力，凡是青陽門弟子都對他讚許有加。

這樣耀眼奪目的少年深深吸引著齊柯，他知道他的這副容貌在女修稀少的青陽門中，很受男修歡迎。尋常人一看到他眼中含淚的柔弱樣子，立刻繳械投降，然而在顧煥清面前，無論齊柯做出什麽神情，少年總是疏離有禮的態度。在他眼裏，齊柯與其他人無異。

這個認知讓齊柯既開心又難過，為顧煥清沒有以對待異性的目光看他而開心，為自己在他眼中與旁人無異而難過。但他從未放棄，他相信只要他一直努力下去，總有一天顧煥清的眼中會映出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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