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了。

“夠了！”

看著差不多了，林念被人強制性的拉開。兩個女刑警過來扶梓末，梓末動也不動，死死的握住溫君恒的手。

溫君恒輕輕的，松開了雙手。胸口有一股氣橫沖直撞，梓末喉頭一甜，強忍著那翻湧的沖動。推開了那兩名女刑警，站了起來。

溫君恒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直直的栽倒在地。林念伸腳又去踢，被劉法醫給攔住了。

溫君恒喘息了一會，伸手撐著地，艱難的爬了起來。他剛站起來就腿一軟，又單腿跪在了地上。

他無力的垂著頭，瞬間在地上滴落了一攤血跡。他長長的喘了口氣，再次手撐地站了起來。踉踉蹌蹌，搖搖晃晃。

“我、可以走了嗎？”

他奄奄一息的，呼吸隨時會停的樣子。劉法醫看了眼梓末，伸手去扶他：

“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了，”

溫君恒推開了他，伸手拍了拍劉法醫的肩膀。他眼神深長的看了劉法醫一眼，那眼神無聲的說：

照顧好她。

048眉目如冰

梓末看著他的隨時要倒下去的身體，強撐著向外走去。這時候突然一個很震驚的聲音大聲問道：

“君恒？這是怎麽回事？”

梓末看了過去，從來沒有一個時候，她覺得田軒如此順眼如此可愛。

田軒似乎帶著手下來吃飯，他此時正扶著已經昏迷的溫君恒。田軒身邊站著一個人，那個人梓末見過。

他是田軒派過去接手夏商那件案子的人，當時梓末和他打過招呼。他此時看到這個場面，驚訝的皺起了眉。

“你們真的是夠大膽啊！身為警察竟然公然襲擊人民群眾，全部給我抓進去！”

田軒眼睛一瞇，眼睛裏有著殺氣。溫君恒是他的人，他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林念掙脫了兩下，掙脫了控制住他的人，說道：

“人是我打的，有什麽事對著我一個人來好了！”

“好，給我扒了警服，吃幾年牢飯去。”

“田秘書長，”梓末輕輕的開口：

“你似乎誤會了，是這位溫律師猥瑣我在先。他抱著我不放，我的同事才出手幫我的。這件事純屬是溫律師和我的私人恩怨，沒有你說的那麽嚴重。

並且我是林念的老大，在我的面前發生了這種事。是我管理不嚴，過錯理應由我承擔。”

田軒早就看楊梓末不順眼了，此時被他逮到機會，他怎麽會放過。他正想發作，溫君恒一把扯住了他的西服袖子。

田軒一楞，卻看到溫君恒堅持的很。這時候他身邊那個人湊到他耳邊，看著梓末和他說了些什麽。

田軒的面色緩和了些，他沒有說話。此時劉法醫看著田軒，說道：

“這確實是私人恩怨，而且我們已經控制住了林念。正準備把他帶到局裏，按照司法程序來辦。”

他給了田軒一個臺階，田軒順勢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按你們的來吧。但如果有下次，我會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他和手下的人，架著溫君恒轉身準備走。

“溫律師，田秘書長，”梓末的聲音清冷的很：

“醫藥費用我們會出，這件事，希望能私下解決。”

田軒微微皺眉，正準備說話，卻聽到溫君恒輕輕的點了點頭：

“好。”

他身子一個踉蹌，幾乎栽倒在地上。從他身上掉出了一個小小的盒子，盒子摔在了地上，盒蓋被摔開。

裏面是一個漂亮的水晶天使，天使唇角帶笑，眉眼舒展，雙手作擁抱狀，漂亮的天使翅膀在身後柔和的舒展著。

那近乎完美的天使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粉碎。溫君恒看了眼那個天使，又回頭看了要那個笑起來像天使的女孩。

她已經恢覆了冷靜，眉目間冷的像冰，沒有一絲感情。

他們走了，血跡斑斑點點的延伸出去。大廳裏食客不多，如果不是這裏的工作人員早就面熟了這幾個刑警，估計早就報警了。

梓末擦了擦臉，她面無表情的對著幾個刑警說道：

“把這裏處理好，不要讓今天的事情傳出去。”

她穿過了眾人，身子挺的筆直。在走到那堆碎掉的天使面前，她停下了腳步。

梓末能夠感覺到身後那幾道視線一直聚集在自己身上，她手指微微顫抖，終究是邁開步子快步走了出去。

“老大她剛開始那麽激動，怎麽到最後還幫林念呢？”

一個女刑警很八卦，張迦城撇了她一眼，冷聲說道：

“當然是因為她責心任心強，她既然是我們的老大，就不會不管不顧。林念，你不要因為這事對老大有隔閡。”

“我不會的。”

林念搖了搖頭，走了出去。看到林念走了出去，張迦城看了他們幾個人一眼，也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

張迦城也不理解，看到眾人都走了，他疑惑的看著劉法醫問道：

“你知道為什麽嗎？”

“你以為她在幫林念？”劉法醫沒有看張迦城，他淡淡的看著那堆天使碎片。

“她是在幫溫君恒，她不希望溫君恒繼續欠林念什麽，能還一點是一點。”

張迦城想起楊梓末剛剛那崩潰的模樣，他從來沒有見過梓末這個樣子，不由難過的皺眉。

梓末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眉目輕淡，臉上蒼白的嚇人。

劉法醫在路上找了一會，看到了梓末，他立馬把車靠了過去停在了路邊。

“老大，上車。”

他下車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梓末這才擡頭看他。

“是你啊，”

梓末身子向後一頓，靠在了劉法醫的車上。

“老大，你也不要太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沒有以後了。”

梓末低低的笑了一下，一滴眼淚緩緩的流下。

劉法醫不在說話，他明白此時最好的安慰就是無聲的陪伴。時間緩緩流逝，身邊車水馬龍。可唯獨他們這裏像是時間定格了般，一動也不動。

長日漸落，夜幕降臨，星月漫天。梓末終於動了，她擡起了頭，慘淡的目光望著天上的繁星。

“我想起來了，怪不得他那麽熟悉，原來是君恒哥哥。我怎麽忘了他呢？如果我沒忘記他，那就不會發生這些後來的事。”

她喃喃自語，劉法醫垂下了眼瞼。他們兩個人確實從小就認識，甚至是青梅竹馬。可卻因為一件案子，兩個人分道揚鑣。

在瓦縣時溫君恒說出那句‘我們兩個人之間，隔了無數條生命’後，他就開始調查溫君恒的身世。

雖然廢了一番周折，但終究是查到了。雖然不多，但足夠令人吃驚。

梓末坐進了副駕駛位，劉法醫關上了車門。車子平穩的駛在路上，梓末看著前方，目光又有了焦距。

先開去了省公安廳，梓末洗漱了一下。換了衣服後，才向家的方向行使。

在向晨光路拐彎的那個路口，梓末喊了停。

“就停在這裏，謝謝你了。”

溫君恒道謝後，準備下車。

“等一下，”

劉法醫拿出了用藍白條紋手帕包裹著的東西，梓末一楞。伸手接過打開一看，是那些摔成碎片的天使。

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手帕上立馬殷濕了一片。她擦了擦眼淚，把那堆碎片捧在懷裏。

“真的謝謝你，真的。”

“不用這麽客氣，明天用不用給你請假？”

“不必了，”梓末包好了那堆碎片。

思索了一下，劉法醫還是問道：

“你現在打算怎麽做？”

“我想先回家，看一些重要的東西。”

梓末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她背影消瘦孤寂的讓人心痛，劉法醫雙手握緊了方向盤，卻又無可奈何。

049案件卷宗

梓末回到了家裏，媽媽正坐在客廳裏看著不知名的地方發呆。她聽到動靜，看到梓末回來後一楞。

“怎麽回來了？不是在外面吃飯嗎？有沒有吃飯，我去做飯。”

“不用了媽，”梓末關上了門，手中緊緊的握著那包天使碎片。

“我吃過了，先回房了。”

她盡力的露出一個微笑，若如眉頭輕輕的皺起。她想問什麽，梓末已經走進了她的房間。

梓末反鎖了房門，坐在了書桌旁。她拿出那根長長的簪子似的鑰匙，沒有猶豫的打開了最下角抽屜的鎖。

取出那兩卷已經泛黃的卷宗後，梓末端坐在椅子上，輕輕的打開了一卷。

上面寫著1977年至1990年雲麓系列強堿兇殺案，梓末掏出了裏面的資料，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翻湧了出來。

1977年至1990年十三年內，江安省雲州市市內及其附屬縣周邊發生惡性強堿分屍案件數十起。

死者均為24歲至32歲之間的女性，容貌姣好身材靚麗，死者職業不等。

死者均系為機械性窒息死亡，口鼻腔有皮下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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