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久別重逢

夏日的午後總是悶熱，讓人一刻也不想離開冷氣充盈的辦公室。

楊梓末正在整理資料，寫案件總結，這些是要移交法院用來為兇手量刑的重要物證。

身後的門有人進進出出，門外的噪雜聲也越來越刺耳。楊梓末皺了皺眉，一手將資料攬在一起，起身走了出去。

走廊不遠處站著幾個人，是梓末熟悉的幾個同事。另外有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站在這幾個同事的對立面，隱隱形成對峙之勢。

那男人身形挺拔，身上有一股深沈的氣勢。眼睛深邃的像是陽光照射不到的大海深處，黑暗而神秘。

這人的工作應該是同行，要麽就是差不多屬性的工作。他氣勢深沈不容小覷，梓末暗暗的觀察著，不過他倒是很帥。

梓末喊了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實習的文員小柳，問他：

“這什麽情況劍拔弩張的？”

劍拔弩張的是這邊的同事，反而那個男人一直都很淡定。

小柳一看是梓末，急忙要敬禮，梓末擡手攔住了他，小柳就快速的說清楚了重點。

原來是溫市下邊一個附屬縣瓦縣，發生了一宗未成年少女被強堿殺害的案子。案件發生後當地警方迅速鎖定了嫌疑人為另一名十七歲的未成年少年。

因為案發現場淩亂不堪，遺落了很多少年的物品，比如內褲襪子等等。

後來當地警方提取了少女引導內殘留體液，送到溫市市局檢驗，結果顯示與嫌疑人少年的DNA一致。

於是當地警方就破了案子，移交了法院公訴。法院以強奸罪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緩期一年執行。

少年一直不承認殺人，他的父母找到了這個男人溫君恒作為辯護律師，提出上訴。

溫君恒曾向溫市公安局提出了質疑要求屍檢並且重新調查案件，被駁回了請求。

於是，這男人又找到了省廳來了。

楊梓末聽完後輕輕皺起了眉頭，對瓦縣當地警方的做法很不滿意：

“當地發生了這麽惡劣的案件應該第一時間通知市局省廳，請求上方派專員前去協助破案。當地警方人力資源都不夠，一條人命怎麽能含糊了事？”

小柳急忙幫瓦縣說話：

“這個案件也是他們看著證據確鑿，所以才沒有請求上級支援。而且在二十四小時內破案，還受到了嘉獎。”

“證據確鑿？”梓末冷哼了聲，斜睨了他一眼，“證據確鑿搞成現在這樣上訪到省廳？”

楊梓末沒等小柳說話就走上前，聽到那男人低沈的嗓音：

“廖警官，這個案件確實有很多疑點，當地警方根本沒有認真勘察現場。

如果嫌疑人被冤枉而執行死刑，而你們如今明明有機會去重新調查卻不受理，只怕到時候也說不過去！

更何況，局長即將退休，在這樣即將有很大人事變動的情況下，如果你們管轄的省市出了問題，只怕是很大的一個汙點。”

姓廖的小夥子還沒說什麽，另一個刑警卻怒了，他冷聲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你父親就是個強堿犯，你還有什麽資格來管這檔子事！”

本來氣定神閑的溫君恒聽到這句話，雙手緊緊握拳，臉色陰沈的像是能滴下水來。

楊梓末本來還暗嘆溫君恒說話滴水不漏不愧是做律師的，看到這一幕立馬皺起眉頭喝到：

“閉嘴，刑警不是像潑婦一樣在這裏對別人進行人身攻擊的。”

那幾個刑警看到楊梓末立馬敬了個禮，楊梓末皺眉走上前，平視著溫君恒的眼睛。

兩個人四目相對，楊梓末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她和眼前這個男人本就認識一樣。

那種感覺就像明明是很熟悉的人，你卻如何也想不起來他是誰。

但梓末可以確定的是，今天以前，她從未見過這個人。

溫君恒看著楊梓末，時間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時候，小小的楊梓末會飛奔過來叫著君恒哥哥，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身穿警服，一步步走來，帶著審視的目光。兩人視線相接，溫君恒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悄然改變。

楊梓末站在溫君恒面前，聲調平緩的開口：

“我為剛才那個刑警的話向你道歉，不好意思，請你原諒。”

溫君恒深邃的目光鎖定著她，語氣淡漠至極，他不在意的搖頭，同時把手中的檔案袋遞了過來：

“沒關系，你看看這個，這個是那個案件的所有資料。”

楊梓末接過檔案袋，打開來翻看著。這一看她就發現了問題，眉頭也不自覺地擰起來。

當地警方通過現場遺留的物證，以及少女引導內的提取物，鎖定了目標嫌疑人。

除此之外，當地警方可能覺得案件板上釘釘，竟沒有進行認真的現場勘察和屍體解剖。

通過案發現場照片上來看，根本就不能解釋案發現場的很多痕跡為什麽存在。

楊梓末擡頭，發現溫君恒正認真的看著自己，眼睛中帶著詢問。梓末明白他是在問自己有沒有發現問題，梓末不好明說。

在這樣沒有確鑿證據證明的前提下，自己任何的想法都只是想法。

於是她把所有資料重新塞進了檔案袋內，信手把檔案袋遞給了溫君恒。梓末清楚的發現，溫君恒伸手接過檔案的一剎那，眼中清晰湧現的――失望？

不，更強烈，是絕望。

梓末莫名的想到了剛才另一個刑警所說的溫君恒的父親，是個強堿犯？

這會兒，姓廖的小刑警走過來湊著楊梓末輕聲說道：

“老大，我覺得，這個案件好像真的有點問題。”

梓末扭頭看他，年輕的刑警看著她的眼神，像是被刺了一下般解釋：

“總覺得太草率了些――最起碼如果他們認真勘察現場將所有疑點都找到原因，那就不用來應付律師了。”

楊梓末笑了下，說道：

“既然你覺得有問題，那這次你就跟我一起下鄉，去調查這個信訪案件吧。”

“什麽！”

廖姓刑警很激動，而本來準備離開的溫君恒聽到這話，猛地擡起了頭看著楊梓末。兩人目光相接，分庭抗禮。

忽地，溫君恒笑了下，說道：

“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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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出發瓦縣

楊梓末把手頭上案件總結交給了別人，向她師傅打了報告後。又叫了一個法醫，一行四人就出發前往瓦縣。

那個法醫人們都叫他眼鏡劉，二十七八歲。雖然剛調到省廳沒多久，但是他無論專業知識還是為人處事都很不錯。

廖警官當司機，劉法醫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梓末和溫君恒並排坐在後排座位上，警車平穩的開動。

溫市雖也屬於江安省，卻離省會雲州市很遠，開車需要大概半天的路程。

楊梓末在車上始終保持沈默，腦海中靜靜的思考著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

車廂內靜悄悄的，大家都默契的沒有開口。直到車子駛出了市區，上了高速，楊梓末才有了動作。

她把車窗搖下了一條縫，讓風能夠吹進來又不會太猛。夏日清爽的風一吹，楊梓末覺得整個人舒爽了很多。

他們坐的如此之近，溫君恒能夠感覺到楊梓末身上的氣味、氣息。

她似乎已經不記得自己了，時隔二十年再度重逢，溫君恒決定當作從未認識她。

他側過臉看了一眼楊梓末，薄唇抿成一條線，聲音低沈冷凝：

“楊警官年紀不大卻已經有了不小的名氣，真令人佩服。”

楊梓末此時慵懶的窩在座椅上，她轉過身微微一笑，視線與他相接，語氣也柔和了起來：

“我只是對每一個案件負責，對每一個生命負責。身為警察不伸張正義，那做警察還有什麽意義。”

溫君恒勾了勾嘴角，真的只是嘴角向上勾了勾，單純的動作，沒有一點笑意。

本來姿勢慵懶的楊梓末身子微微向前傾，喉頭幾乎滾動出來三個字――你不信？！

小廖此時見車廂內氣氛緩和了，就笑著說：

“溫律師你才有名氣呢！大家都在傳溫律師是正義的化身，百姓的福星。”

梓末喉嚨中的話被小廖給堵了回去，她身體重新放松又縮了回去。擡眼向溫君恒看過去，卻發現他嘴角依舊冷淡的勾起。

那樣的弧度，是嘲諷？不屑？

他在嘲諷我？還是嘲諷他自己？

梓末自覺剛剛自己和小廖說的話並沒有什麽不對，這個溫君恒的反應真奇怪。

小廖和劉法醫聊著天，溫君恒偶爾搭個腔，梓末一直沒有說話，漸漸的睡著了。

梓末醒過來後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華燈初上。窗外明顯是市內，卻不是很繁華。

轉過頭後鼻息間盡是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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