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佳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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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會一支：西傾劍舞。”
她的話音剛落，只聽周遭紛紛傳來吸氣聲。
“這倒巧了，絳紅師妹最擅長的，不也是西傾劍舞嗎？”明允的那張俊顏上依舊掛著笑容。
“是啊。方才還聽瑤光師妹說自己什麽都不會，果然是謙辭吧。”絳紅看著他的笑，心跳還是止不住地往上竄，只是面上倒還有幾分鎮靜。
“也不是。這劍舞雖然是舞，但和劍術相通，我以前閑來無事無意中翻到一本關於劍舞的書，試著玩過幾下，倒也算不得會還是不會。”
瑤光說的是實話，她對於舞藝不是很感興趣，再加上劍舞雖然也含有招式，但終究太過花哨，她有這個精力，還不如好好地去學一套劍法呢。
不過西傾劍舞天下聞名，劍與舞糅合地恰到好處，剛柔並濟，華美絢麗，是以瑤光才多留意了一下。加上她本來天資就好，無論學什麽都一點就透，且劍舞與劍式多有關聯之處，幾遍翻下來，倒也把那些舞姿都一一記住了。
“你果然還是自謙了，不如……瑤光師妹也讓我們開開眼界？”明允大致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為何，樂得幫她這個忙。
“那怎麽行，聽你們剛才所說絳紅師姐可是個中好手，我哪裏敢班門弄斧。而且我還想看絳紅師姐一展舞姿，也好叫我見識見識，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瑤光說著，還真是一臉的虛懷若谷，謙卑有禮。
千落望著她，以他對自己這個師妹的了解，自然知道她心裏是在打主意，而且還不是什麽好主意。
但是，千落不明白她這麽做的用意何在。
“我的西傾劍舞在座的可都見過了，但對於瑤光師妹的，大家卻是翹首以盼呢。”絳紅雖然摸不透瑤光想幹什麽，但直覺告訴她還是盡可能地置身事外的好。
“我記得西傾劍舞似乎既可單舞，亦可雙舞，若是兩位能一起，那倒真叫人賞心悅目呢。只是不知……”明允瞧瞧絳紅又瞧瞧瑤光，那語氣撓得周圍一眾人皆心癢難安。
如果能同時見到兩位美人舞劍，那可真是大大的飽眼福啊。尤其這其中的一位還是傳聞中清高冷傲，又美得不可方物的瑤光仙子！
看美人跳舞，可並不在於舞技啊。
“瑤光師妹不如就賞我們個臉吧？”
“對啊對啊，瑤光師妹。”
“看在大家這麽熱切的份上，瑤光師妹就不要推托了。”
“……”
眾人七嘴八舌地一下子全部圍了過來。
“雙舞並不難，只要在最後一節稍稍改變就可。若是能和瑤光師妹一起跳上一支西傾劍舞，那我就太榮幸了。就是不知瑤光師妹……”
絳紅不知瑤光倒底打的是什麽主意，但總覺得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中帶有幾分冷意，可是現在的情況下，她似乎又拒絕不得。
瑤光並不知曉雙舞要做如何改變，但她不會讓她們有機會舞到那個時候的。
“既然絳紅師姐都這麽說了，”瑤光說著已經站起了身，臉上隱隱有著幾分傲然，明眸之中盡是光芒，“瑤光便恭敬不如從命。”
坐在上首的眾位掌門前輩自然把下面的動靜看的一清二楚。
看來這回的仙盟大會倒還真是精彩紛呈啊。
墨玄只是看著自己的徒兒，表情有些高深莫測。
他知道瑤光不好舞藝，出於好奇雖也嘗試耍弄過一陣子的劍舞，但終嫌它花俏有餘，實用不足而棄之不顧。當然，墨玄亦清楚他的這個徒兒不是沒這個才情，但那些女孩子家的東西她一直都似乎不甚上心，每每不過一試，淺嘗輒止而已。倘若肯用個幾分心力，未必就沒有她在仙法道術上的那些造詣。
不過，她同時也不是一個會做沒把握之事的人，既然願意跳一支，想必不會太差的。
“瑤光，你……你要去，話說你什麽時候會的劍舞啊？”玉容從來沒聽說過瑤光會劍舞。
“不算會，”瑤光只是朝她笑了笑，“玉容師姐，我的清泠劍就拜托給你了。”
“啊……”玉容楞了住，“你不用清泠劍嗎？”
“玉容師姐啊，我怕用了清泠劍，到時一不小心控制不好劍氣，把這至善殿弄壞了怎麽辦？我可賠不起的。”
“也是……”玉容環顧了一下這富麗堂皇的大殿，他們三清簡樸慣了，也沒那麽多銀子。萬一真把這金碧輝煌的殿堂給弄壞了，可得花上好些銀子。要是有這個錢，還不如把她師父的坤和殿及她掌門師叔的重雲殿給修葺一下呢。
所謂劍舞，持劍而舞。融舞蹈與劍術為一體，瀟灑英武，變化多端。最是講究一個力道的拿捏分寸，過一分則太硬，失了舞蹈的柔美，少一分則太軟，沒了劍術的剛健。
瑤光手持一把普通的長劍，劍柄上還有一根一米多長的紅色絲帶，與她的衣服很是相配。這是明允臨時幫她弄來的一把劍，不過瑤光已經甚為滿意。
看來明允確實懂得女人心，更懂得什麽樣的女人適合什麽樣的東西，難怪有那麽多女子會癡迷於他了。
只見瑤光與絳紅分立於大殿的左右兩側。按照剛才絳紅的說法，雙舞只需在最後一節做改變，那麽也就是說前面的幾節她們只需各舞各的就行。
話是這麽說，但既然是雙舞自然講究一個協調配合，瑤光與絳紅從不曾一起跳過舞，此前甚至連面都沒見過，這支雙舞的觀賞性自然會大大降低。不過好在眾人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倒也不計較這些。
忽而一陣鼓聲破空響起，氣勢驚人。連串的鼓聲中，瑤光手中的劍也以驚雷之勢劃出，長長的紅絲帶隨著她的轉身劃過一道優美的圓弧，她腳下的步子隨著急切的鼓聲越來越快，紅衣飛揚，羅襪生塵。劍風帶起了她的衣袂裙裾，飛揚之間宛若一朵開得盛大肆意的紅蓮。
繼而只見劍花翻飛，劍光閃爍，白光紅衣交疊成影，時行時止，淋漓頓挫，說不出的英姿與嫵媚，激昂與酣暢。連綿處如行雲流水，氣貫長虹，平靜時翩若驚鴻，輕盈矯捷。更兼有一股熱烈的張揚，竟全然不似她本人平日裏給人的感覺。
爧（líng）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註：1）
瑤光的舞技比不得絳紅精巧熟練，但勝在氣勢與氣韻，且她本身就長於劍法，又穎悟非凡，想要融會貫通也非難事。
而且，她還很懂得揚長避短。
“難怪她不用清泠劍了……”
否則這至善殿可不是修葺一番這麽簡單了。
明允見瑤光的劍勢，盡管她已經刻意壓著，但還是有劍氣自她的長劍中溢出，帶出一道道道白光，與紅色的身影相互交織，說不出的美，更是說不出的壓迫與氣勢。此刻的瑤光就如同她自己的那柄清泠劍一樣，美得驚心動魄，叫人膽寒。
美人如玉劍如虹，一舞劍器動四方。
坐於上首的各派掌門皆驚於瑤光非凡的劍勢。盡管此刻的她嚴格意義上還算不得是在舞劍，但一招一式中自然流露出來的器量與氣勢卻很是不俗，可見她的劍法應該早已是爐火純青。
亦有不少的目光不住地往墨玄這邊飄來。早能猜到他教出來徒弟必定是尋常人無法比擬的，然而親眼見到還是叫人震驚。果真上天也是屬意於三清嗎，居然如此厚愛賜下此等天賦卓著的弟子，著實是叫人欣羨又不甘吶！
然而墨玄似乎全然都不曾意識到眾人的目光與心思一般，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殿中那個舞姿翩然傾世的女子。
她的美好他最清楚不過。瑤光的容貌過人，氣度與才智亦過人。然而她卻很少在世人面前展露一二，她不過是冷漠高傲的瑤光仙子，只有他知道她所有的一切，反之亦然。
但此時此刻，墨玄卻意識到了一點，她始終都是要長大的，終會有一天她會離開他去到另一個人的身邊，他所擁有的全部亦會隨之而不覆存在。
她是他的徒兒，也永遠只能是他的徒兒，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任何的可能。
思及此，墨玄心中竟也生出了幾許不易覺察的惘然來。
絳紅根本沒想到瑤光的劍舞能有這樣的萬鈞之勢，豪蕩起伏，讓人眼花繚亂，目眩神迷。而她自己雖然有著出色的技巧，卻抵不過她迫人的氣韻，生生被她壓下了一頭。
細細想來，絳紅不難發現她或許就是有意為之。她之所以選擇劍舞，是因為她對自己的劍法何其自信，認為光憑此就足以技驚四座，叫眾人驚艷不已。而她確實也做到了。
不過絳紅不明白的是，瑤光如此大費周章大動幹戈的，難道就是為了壓住她的風頭？
就在絳紅暗自思拊這些的時候，腳上忽然傳來一陣刺痛，始料未及之下，她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情急之下，絳紅本想用劍撐地來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卻又立刻想起西傾劍舞的下一個招式！急忙擡頭之間，果然見瑤光的劍已經脫離了她的手朝著自己飛快而來。
本來只要絳紅按著步法移動，她們倆最後是可以擦肩而過，互相避開各自的劍。然而此時她已經遲了一步，眼看著瑤光的劍似是直取她的面門而來，絳紅大驚失色之下整個人直往後倒去。眾人見此還來不及驚呼，就見瑤光腳尖一點地，整個人飛身而出，一手去握劍柄，另一只手猛地一拉飄於空中的那根紅色絲帶，順勢就把劍收到了自己的手中。
但是，她向前的趨勢並沒有停下，眾人眼看著收勢不及的瑤光連人帶劍就要直指絳紅的面門而去。
絳紅見迎面而來的白光腦內瞬間空白一片，驚恐之下身體做不出任何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柄劍一下子到了自己的眼前，淩厲的劍風掃到她臉上，下一秒卻穩穩地收在離她鼻尖兩厘米處。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驚詫之餘，皆目光定定地看著瑤光。
在座的都是各門各派的高手，明白收招往往比出招更難，而瑤光居然可以把如此迅猛的劍勢輕易收住，且身手幹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簡直是叫人嘆為觀止！
“絳紅師姐，你沒事吧？”瑤光把劍收於身後，然後把手伸向絳紅，神色間似乎也頗有幾分驚魂未定，“你的腳是不是扭了，我來扶你吧。”
“啊，好……多，多謝……”絳紅剛把手伸過去，就見瑤光俯下了身子，一邊扶她一邊聽到她在自己耳邊飛快地說道：
“你最好別再打我寧封師兄的主意，否則下次就不是扭傷腳這麽簡單了！”
冷若冰霜的語氣瞬間滲入絳紅的四肢百骸，竟然叫絳紅不自覺地一顫。但擡眼看去，卻只見她臉上的關切與擔心，哪有絲毫的寒意與狠絕。
這時眾人也都圍了上來，七手八腳地把絳紅攙了過去。
一曲劍舞，就此戛然而止。雖叫人意猶未盡，卻也大開眼界。
瑤光頂著各色目光，神色平靜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真是可惜呀可惜，”明允別有深意地朝瑤光一笑，手裏遞了杯酒過去，“沒能看瑤光師妹把西傾劍舞跳完，實在遺憾。”
瑤光接過酒盞，一飲而盡。
“瑤光師妹實在是叫人驚奇，隨時都能帶來驚喜呢。”
“多謝誇獎。”瑤光說著，目光往上挑了挑。就是這麽簡短的動作，她做起來卻也有股別樣的嫵媚與生動。
“小丫頭，你是什麽時候學得這些啊，我們怎麽從來都不知道呢。”玉容一把摟過瑤光，她的這個小師妹實在是太神奇太讓人驚嘆了。
“她啊，估計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多著呢。”寧封也是笑意盎然地看著她，“瑤光啊瑤光，你可知道你剛才雖只跳了半支舞，卻足夠把這裏所有人的目光和心思都勾走。難怪師父一直說等你長大了，可有得讓人頭疼呢。”
“那寧封師兄可有啊？”瑤光倚著玉容，笑盈盈地反問道。
“這個自然有。”
“寧封師兄是不是太誠實了一點？還是說你心裏早清楚有人是不會誤會的？”
“你少來啊！沒事就拿我們兩打趣，你眼裏還有沒有我們這些師兄師姐了？”玉容佯裝生氣地推開她，“你啊，也不知道是被誰給寵壞了，這麽有恃無恐。”
“我哪有。”瑤光揚了揚下巴，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上面，可她卻不敢與墨玄對視。
至善殿內，一切又都漸漸如常。
只是即使在很多年以後，當瑤光仙子的蹤跡都已經消失在了仙界之時，還會有人偶爾提起今晚這不曾跳完的半支西傾劍舞。
紅顏如夢，轉瞬即逝。唯有佳人一舞，傾國傾城，永世難忘。
夜色漸晚，所有的繁華喧囂也終有散去之時。
回到鬥宿宮已經很晚了，瑤光正想推門回房，墨玄卻叫住了她。
玉容和寧封不明所以，探頭想看看，卻都被千落打發回房。
“師父……”
“瑤光，你剛才為什麽那樣做？”
“師父果然發現了……”她明眸半斂，沒有去看墨玄。
瑤光知道瞞不過他。
剛才跳舞之時，她是故意用劍氣暗中傷了絳紅的腳，令她腳下的步子不穩。反正那個時候周圍都是劍氣，大家也都以為是她氣勢太盛的緣故。
至於後來的那一連串動作，也都是瑤光刻意為之。她算好了時機，拿捏得分毫不差，特地挑在那一個動作的時候下手。當然，她是絕對不會傷到絳紅一分一毫，只是為了給絳紅一個警告。
“你的聰明都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嗎？她跟你到底有什麽過節？”
“她……她本來就不是什麽安分的人，雖然不算跟我有過節，但所做所言，已經夠讓我看不下她了。”
“瑤光，你……”
“師父想說什麽我知道，這次是我任性了。可我做不到如師父那般，喜怒哀樂不入於胸次，對萬事萬物皆無欲無求，無動於衷。”
等瑤光一口氣把話說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麽。
小心翼翼地擡起眼，可是還沒到看到墨玄的下巴處，她又觸電般地迅速收回了目光。
她不敢看他。
“怎麽了，你剛才的氣勢和你伶俐的口齒呢？”墨玄見她如此的惴惴不安，不免有些好笑。這樣的神情，已經好些年不曾在她臉上出現過了。
他是不是太縱容她了點，使得她現在都會跟自己耍起小性子來了？
墨玄自是了解瑤光的，她到底是瓊華和臨淵的女兒，骨子裏的張揚與高傲是斂不去的。但也正因為此，只要旁人不觸犯到她的底線，她還懶得與他們計較，更不會費那個心力去算計。今天如此反常，想必也是事出有因。
“師父……我……我不是故意頂撞你的……我大概，剛才酒喝多了點……”
“我自然知道你是懂分寸的，只是想問問你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瑤光把那天聽到的話原原本本地與墨玄說了一遍。
“你倒還會偷聽人墻角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正好和明允師兄一起路過嘛。”瑤光辯解道，她的行為不光彩確是事實。
“和明允一道？難怪呢……”
“啊，什麽？”
“沒什麽。只是這些天聽著你們兩個的名字一道在我面前出現的次數多了。”
“是……是嗎，別人要這麽做，我也沒辦法啊……”她還煩惱為什麽人人都喜歡把她和明允放一道呢。
“你要真這麽煩惱，以後離明允遠一些就是了。”墨玄淡淡地說道。
“這樣……嗎？這樣就可以嗎？我離他，已經夠遠了吧……”瑤光想起他們倆相熟也才不過這幾天的事。
“明允他的身份太過特殊，一般他的事天帝天後都會過問，所以……”墨玄的話說到這裏，竟有些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
“師父啊！他的事關我什麽事，天帝天後過不問過，更是與我有何相幹？真奇怪為什麽人人都覺得我們倆該在一起，而且恨不得我立刻就嫁了他似的，這是什麽道理啊！”瑤光一臉郁悶，臉上還氣鼓鼓的。
“男才女貌，天生一對。你們太過合適，若不在一起會讓人覺得是件千古憾事。”
墨玄只是習慣性地為瑤光解惑，結果瑤光一聽，心裏莫名就堵了起來。
“那師父你最好趁早就把我嫁過去吧，省得一不小心還成了千古憾事了！”
說完，她頭都不回地徑直走進了房間，還當著墨玄的面重重地把門給碰上了。
墨玄幾乎是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那扇門。
他的小徒兒居然敢擺臉色給他看？！
看來他果然是把她寵壞了。
第二天，墨玄帶著門下的弟子回了三清。
重雲殿上。
“師兄你說什麽？！”瑤光差點打落了桌子上的茶盞，“泓崢死了，而且還是自裁？”
“是，據去雲夢的人說，他們到了那裏就發現泓崢已死，看屍體的情況，應該都死了有兩三個月了。”
“怎麽會這樣？那時仙界根本就沒有下達要處死他的命令啊！”
“所以才認為他是自裁的。”
“可師兄你不是封印住他了嗎，他應該連行動都很困難。而且還設了結界布了陣法，一般人哪裏闖得進去？”
“但他確實死了，身上也沒有什麽傷痕，周圍亦無打鬥的痕跡。或許，是他自己想解脫也說不定。”
“可我總覺得……”她總覺得哪裏似乎不對，“師父，這件事……”
瑤光看向墨玄。
“這件事就只能到此為止了。”墨玄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泓崢……自盡……”瑤光仍在喃喃自語。
她心裏的這股不安，到底是從何而來？
然而就在此時，止水匆忙地走進了殿內，神色凝重。
“師兄，剛得到消息，魔族有動靜了。”
聞言，墨玄瑤光及千落都擡頭看向了他。
“魔族已越過滄水，此刻大概已到了滄海島了吧。”
六界各有界限，滄水為人界與魔界之間的界限。
“這麽說他們很快就要進犯人間了？”瑤光急切地問道。
“不會。他們目前所做的只是想要打開通道而已。”墨玄平靜地說。
魔界與人界交界，卻不直接與仙界相接，但去往仙界的通道卻在人間。
不過魔族這麽做，無異於是在向仙界宣戰。
仙魔之間，沈寂了百年的戰鬥又即將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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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音剛落，只聽周遭紛紛傳來吸氣聲。
“這倒巧了，絳紅師妹最擅長的，不也是西傾劍舞嗎？”明允的那張俊顏上依舊掛著笑容。
“是啊。方才還聽瑤光師妹說自己什麽都不會，果然是謙辭吧。”絳紅看著他的笑，心跳還是止不住地往上竄，只是面上倒還有幾分鎮靜。
“也不是。這劍舞雖然是舞，但和劍術相通，我以前閑來無事無意中翻到一本關於劍舞的書，試著玩過幾下，倒也算不得會還是不會。”
瑤光說的是實話，她對於舞藝不是很感興趣，再加上劍舞雖然也含有招式，但終究太過花哨，她有這個精力，還不如好好地去學一套劍法呢。
不過西傾劍舞天下聞名，劍與舞糅合地恰到好處，剛柔並濟，華美絢麗，是以瑤光才多留意了一下。加上她本來天資就好，無論學什麽都一點就透，且劍舞與劍式多有關聯之處，幾遍翻下來，倒也把那些舞姿都一一記住了。
“你果然還是自謙了，不如……瑤光師妹也讓我們開開眼界？”明允大致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為何，樂得幫她這個忙。
“那怎麽行，聽你們剛才所說絳紅師姐可是個中好手，我哪裏敢班門弄斧。而且我還想看絳紅師姐一展舞姿，也好叫我見識見識，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瑤光說著，還真是一臉的虛懷若谷，謙卑有禮。
千落望著她，以他對自己這個師妹的了解，自然知道她心裏是在打主意，而且還不是什麽好主意。
但是，千落不明白她這麽做的用意何在。
“我的西傾劍舞在座的可都見過了，但對於瑤光師妹的，大家卻是翹首以盼呢。”絳紅雖然摸不透瑤光想幹什麽，但直覺告訴她還是盡可能地置身事外的好。
“我記得西傾劍舞似乎既可單舞，亦可雙舞，若是兩位能一起，那倒真叫人賞心悅目呢。只是不知……”明允瞧瞧絳紅又瞧瞧瑤光，那語氣撓得周圍一眾人皆心癢難安。
如果能同時見到兩位美人舞劍，那可真是大大的飽眼福啊。尤其這其中的一位還是傳聞中清高冷傲，又美得不可方物的瑤光仙子！
看美人跳舞，可並不在於舞技啊。
“瑤光師妹不如就賞我們個臉吧？”
“對啊對啊，瑤光師妹。”
“看在大家這麽熱切的份上，瑤光師妹就不要推托了。”
“……”
眾人七嘴八舌地一下子全部圍了過來。
“雙舞並不難，只要在最後一節稍稍改變就可。若是能和瑤光師妹一起跳上一支西傾劍舞，那我就太榮幸了。就是不知瑤光師妹……”
絳紅不知瑤光倒底打的是什麽主意，但總覺得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中帶有幾分冷意，可是現在的情況下，她似乎又拒絕不得。
瑤光並不知曉雙舞要做如何改變，但她不會讓她們有機會舞到那個時候的。
“既然絳紅師姐都這麽說了，”瑤光說著已經站起了身，臉上隱隱有著幾分傲然，明眸之中盡是光芒，“瑤光便恭敬不如從命。”
坐在上首的眾位掌門前輩自然把下面的動靜看的一清二楚。
看來這回的仙盟大會倒還真是精彩紛呈啊。
墨玄只是看著自己的徒兒，表情有些高深莫測。
他知道瑤光不好舞藝，出於好奇雖也嘗試耍弄過一陣子的劍舞，但終嫌它花俏有餘，實用不足而棄之不顧。當然，墨玄亦清楚他的這個徒兒不是沒這個才情，但那些女孩子家的東西她一直都似乎不甚上心，每每不過一試，淺嘗輒止而已。倘若肯用個幾分心力，未必就沒有她在仙法道術上的那些造詣。
不過，她同時也不是一個會做沒把握之事的人，既然願意跳一支，想必不會太差的。
“瑤光，你……你要去，話說你什麽時候會的劍舞啊？”玉容從來沒聽說過瑤光會劍舞。
“不算會，”瑤光只是朝她笑了笑，“玉容師姐，我的清泠劍就拜托給你了。”
“啊……”玉容楞了住，“你不用清泠劍嗎？”
“玉容師姐啊，我怕用了清泠劍，到時一不小心控制不好劍氣，把這至善殿弄壞了怎麽辦？我可賠不起的。”
“也是……”玉容環顧了一下這富麗堂皇的大殿，他們三清簡樸慣了，也沒那麽多銀子。萬一真把這金碧輝煌的殿堂給弄壞了，可得花上好些銀子。要是有這個錢，還不如把她師父的坤和殿及她掌門師叔的重雲殿給修葺一下呢。
所謂劍舞，持劍而舞。融舞蹈與劍術為一體，瀟灑英武，變化多端。最是講究一個力道的拿捏分寸，過一分則太硬，失了舞蹈的柔美，少一分則太軟，沒了劍術的剛健。
瑤光手持一把普通的長劍，劍柄上還有一根一米多長的紅色絲帶，與她的衣服很是相配。這是明允臨時幫她弄來的一把劍，不過瑤光已經甚為滿意。
看來明允確實懂得女人心，更懂得什麽樣的女人適合什麽樣的東西，難怪有那麽多女子會癡迷於他了。
只見瑤光與絳紅分立於大殿的左右兩側。按照剛才絳紅的說法，雙舞只需在最後一節做改變，那麽也就是說前面的幾節她們只需各舞各的就行。
話是這麽說，但既然是雙舞自然講究一個協調配合，瑤光與絳紅從不曾一起跳過舞，此前甚至連面都沒見過，這支雙舞的觀賞性自然會大大降低。不過好在眾人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倒也不計較這些。
忽而一陣鼓聲破空響起，氣勢驚人。連串的鼓聲中，瑤光手中的劍也以驚雷之勢劃出，長長的紅絲帶隨著她的轉身劃過一道優美的圓弧，她腳下的步子隨著急切的鼓聲越來越快，紅衣飛揚，羅襪生塵。劍風帶起了她的衣袂裙裾，飛揚之間宛若一朵開得盛大肆意的紅蓮。
繼而只見劍花翻飛，劍光閃爍，白光紅衣交疊成影，時行時止，淋漓頓挫，說不出的英姿與嫵媚，激昂與酣暢。連綿處如行雲流水，氣貫長虹，平靜時翩若驚鴻，輕盈矯捷。更兼有一股熱烈的張揚，竟全然不似她本人平日裏給人的感覺。
爧（líng）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註：1）
瑤光的舞技比不得絳紅精巧熟練，但勝在氣勢與氣韻，且她本身就長於劍法，又穎悟非凡，想要融會貫通也非難事。
而且，她還很懂得揚長避短。
“難怪她不用清泠劍了……”
否則這至善殿可不是修葺一番這麽簡單了。
明允見瑤光的劍勢，盡管她已經刻意壓著，但還是有劍氣自她的長劍中溢出，帶出一道道道白光，與紅色的身影相互交織，說不出的美，更是說不出的壓迫與氣勢。此刻的瑤光就如同她自己的那柄清泠劍一樣，美得驚心動魄，叫人膽寒。
美人如玉劍如虹，一舞劍器動四方。
坐於上首的各派掌門皆驚於瑤光非凡的劍勢。盡管此刻的她嚴格意義上還算不得是在舞劍，但一招一式中自然流露出來的器量與氣勢卻很是不俗，可見她的劍法應該早已是爐火純青。
亦有不少的目光不住地往墨玄這邊飄來。早能猜到他教出來徒弟必定是尋常人無法比擬的，然而親眼見到還是叫人震驚。果真上天也是屬意於三清嗎，居然如此厚愛賜下此等天賦卓著的弟子，著實是叫人欣羨又不甘吶！
然而墨玄似乎全然都不曾意識到眾人的目光與心思一般，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殿中那個舞姿翩然傾世的女子。
她的美好他最清楚不過。瑤光的容貌過人，氣度與才智亦過人。然而她卻很少在世人面前展露一二，她不過是冷漠高傲的瑤光仙子，只有他知道她所有的一切，反之亦然。
但此時此刻，墨玄卻意識到了一點，她始終都是要長大的，終會有一天她會離開他去到另一個人的身邊，他所擁有的全部亦會隨之而不覆存在。
她是他的徒兒，也永遠只能是他的徒兒，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任何的可能。
思及此，墨玄心中竟也生出了幾許不易覺察的惘然來。
絳紅根本沒想到瑤光的劍舞能有這樣的萬鈞之勢，豪蕩起伏，讓人眼花繚亂，目眩神迷。而她自己雖然有著出色的技巧，卻抵不過她迫人的氣韻，生生被她壓下了一頭。
細細想來，絳紅不難發現她或許就是有意為之。她之所以選擇劍舞，是因為她對自己的劍法何其自信，認為光憑此就足以技驚四座，叫眾人驚艷不已。而她確實也做到了。
不過絳紅不明白的是，瑤光如此大費周章大動幹戈的，難道就是為了壓住她的風頭？
就在絳紅暗自思拊這些的時候，腳上忽然傳來一陣刺痛，始料未及之下，她整個人瞬間失去了平衡。情急之下，絳紅本想用劍撐地來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卻又立刻想起西傾劍舞的下一個招式！急忙擡頭之間，果然見瑤光的劍已經脫離了她的手朝著自己飛快而來。
本來只要絳紅按著步法移動，她們倆最後是可以擦肩而過，互相避開各自的劍。然而此時她已經遲了一步，眼看著瑤光的劍似是直取她的面門而來，絳紅大驚失色之下整個人直往後倒去。眾人見此還來不及驚呼，就見瑤光腳尖一點地，整個人飛身而出，一手去握劍柄，另一只手猛地一拉飄於空中的那根紅色絲帶，順勢就把劍收到了自己的手中。
但是，她向前的趨勢並沒有停下，眾人眼看著收勢不及的瑤光連人帶劍就要直指絳紅的面門而去。
絳紅見迎面而來的白光腦內瞬間空白一片，驚恐之下身體做不出任何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柄劍一下子到了自己的眼前，淩厲的劍風掃到她臉上，下一秒卻穩穩地收在離她鼻尖兩厘米處。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驚詫之餘，皆目光定定地看著瑤光。
在座的都是各門各派的高手，明白收招往往比出招更難，而瑤光居然可以把如此迅猛的劍勢輕易收住，且身手幹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簡直是叫人嘆為觀止！
“絳紅師姐，你沒事吧？”瑤光把劍收於身後，然後把手伸向絳紅，神色間似乎也頗有幾分驚魂未定，“你的腳是不是扭了，我來扶你吧。”
“啊，好……多，多謝……”絳紅剛把手伸過去，就見瑤光俯下了身子，一邊扶她一邊聽到她在自己耳邊飛快地說道：
“你最好別再打我寧封師兄的主意，否則下次就不是扭傷腳這麽簡單了！”
冷若冰霜的語氣瞬間滲入絳紅的四肢百骸，竟然叫絳紅不自覺地一顫。但擡眼看去，卻只見她臉上的關切與擔心，哪有絲毫的寒意與狠絕。
這時眾人也都圍了上來，七手八腳地把絳紅攙了過去。
一曲劍舞，就此戛然而止。雖叫人意猶未盡，卻也大開眼界。
瑤光頂著各色目光，神色平靜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真是可惜呀可惜，”明允別有深意地朝瑤光一笑，手裏遞了杯酒過去，“沒能看瑤光師妹把西傾劍舞跳完，實在遺憾。”
瑤光接過酒盞，一飲而盡。
“瑤光師妹實在是叫人驚奇，隨時都能帶來驚喜呢。”
“多謝誇獎。”瑤光說著，目光往上挑了挑。就是這麽簡短的動作，她做起來卻也有股別樣的嫵媚與生動。
“小丫頭，你是什麽時候學得這些啊，我們怎麽從來都不知道呢。”玉容一把摟過瑤光，她的這個小師妹實在是太神奇太讓人驚嘆了。
“她啊，估計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多著呢。”寧封也是笑意盎然地看著她，“瑤光啊瑤光，你可知道你剛才雖只跳了半支舞，卻足夠把這裏所有人的目光和心思都勾走。難怪師父一直說等你長大了，可有得讓人頭疼呢。”
“那寧封師兄可有啊？”瑤光倚著玉容，笑盈盈地反問道。
“這個自然有。”
“寧封師兄是不是太誠實了一點？還是說你心裏早清楚有人是不會誤會的？”
“你少來啊！沒事就拿我們兩打趣，你眼裏還有沒有我們這些師兄師姐了？”玉容佯裝生氣地推開她，“你啊，也不知道是被誰給寵壞了，這麽有恃無恐。”
“我哪有。”瑤光揚了揚下巴，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上面，可她卻不敢與墨玄對視。
至善殿內，一切又都漸漸如常。
只是即使在很多年以後，當瑤光仙子的蹤跡都已經消失在了仙界之時，還會有人偶爾提起今晚這不曾跳完的半支西傾劍舞。
紅顏如夢，轉瞬即逝。唯有佳人一舞，傾國傾城，永世難忘。
夜色漸晚，所有的繁華喧囂也終有散去之時。
回到鬥宿宮已經很晚了，瑤光正想推門回房，墨玄卻叫住了她。
玉容和寧封不明所以，探頭想看看，卻都被千落打發回房。
“師父……”
“瑤光，你剛才為什麽那樣做？”
“師父果然發現了……”她明眸半斂，沒有去看墨玄。
瑤光知道瞞不過他。
剛才跳舞之時，她是故意用劍氣暗中傷了絳紅的腳，令她腳下的步子不穩。反正那個時候周圍都是劍氣，大家也都以為是她氣勢太盛的緣故。
至於後來的那一連串動作，也都是瑤光刻意為之。她算好了時機，拿捏得分毫不差，特地挑在那一個動作的時候下手。當然，她是絕對不會傷到絳紅一分一毫，只是為了給絳紅一個警告。
“你的聰明都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嗎？她跟你到底有什麽過節？”
“她……她本來就不是什麽安分的人，雖然不算跟我有過節，但所做所言，已經夠讓我看不下她了。”
“瑤光，你……”
“師父想說什麽我知道，這次是我任性了。可我做不到如師父那般，喜怒哀樂不入於胸次，對萬事萬物皆無欲無求，無動於衷。”
等瑤光一口氣把話說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麽。
小心翼翼地擡起眼，可是還沒到看到墨玄的下巴處，她又觸電般地迅速收回了目光。
她不敢看他。
“怎麽了，你剛才的氣勢和你伶俐的口齒呢？”墨玄見她如此的惴惴不安，不免有些好笑。這樣的神情，已經好些年不曾在她臉上出現過了。
他是不是太縱容她了點，使得她現在都會跟自己耍起小性子來了？
墨玄自是了解瑤光的，她到底是瓊華和臨淵的女兒，骨子裏的張揚與高傲是斂不去的。但也正因為此，只要旁人不觸犯到她的底線，她還懶得與他們計較，更不會費那個心力去算計。今天如此反常，想必也是事出有因。
“師父……我……我不是故意頂撞你的……我大概，剛才酒喝多了點……”
“我自然知道你是懂分寸的，只是想問問你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瑤光把那天聽到的話原原本本地與墨玄說了一遍。
“你倒還會偷聽人墻角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正好和明允師兄一起路過嘛。”瑤光辯解道，她的行為不光彩確是事實。
“和明允一道？難怪呢……”
“啊，什麽？”
“沒什麽。只是這些天聽著你們兩個的名字一道在我面前出現的次數多了。”
“是……是嗎，別人要這麽做，我也沒辦法啊……”她還煩惱為什麽人人都喜歡把她和明允放一道呢。
“你要真這麽煩惱，以後離明允遠一些就是了。”墨玄淡淡地說道。
“這樣……嗎？這樣就可以嗎？我離他，已經夠遠了吧……”瑤光想起他們倆相熟也才不過這幾天的事。
“明允他的身份太過特殊，一般他的事天帝天後都會過問，所以……”墨玄的話說到這裏，竟有些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
“師父啊！他的事關我什麽事，天帝天後過不問過，更是與我有何相幹？真奇怪為什麽人人都覺得我們倆該在一起，而且恨不得我立刻就嫁了他似的，這是什麽道理啊！”瑤光一臉郁悶，臉上還氣鼓鼓的。
“男才女貌，天生一對。你們太過合適，若不在一起會讓人覺得是件千古憾事。”
墨玄只是習慣性地為瑤光解惑，結果瑤光一聽，心裏莫名就堵了起來。
“那師父你最好趁早就把我嫁過去吧，省得一不小心還成了千古憾事了！”
說完，她頭都不回地徑直走進了房間，還當著墨玄的面重重地把門給碰上了。
墨玄幾乎是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那扇門。
他的小徒兒居然敢擺臉色給他看？！
看來他果然是把她寵壞了。
第二天，墨玄帶著門下的弟子回了三清。
重雲殿上。
“師兄你說什麽？！”瑤光差點打落了桌子上的茶盞，“泓崢死了，而且還是自裁？”
“是，據去雲夢的人說，他們到了那裏就發現泓崢已死，看屍體的情況，應該都死了有兩三個月了。”
“怎麽會這樣？那時仙界根本就沒有下達要處死他的命令啊！”
“所以才認為他是自裁的。”
“可師兄你不是封印住他了嗎，他應該連行動都很困難。而且還設了結界布了陣法，一般人哪裏闖得進去？”
“但他確實死了，身上也沒有什麽傷痕，周圍亦無打鬥的痕跡。或許，是他自己想解脫也說不定。”
“可我總覺得……”她總覺得哪裏似乎不對，“師父，這件事……”
瑤光看向墨玄。
“這件事就只能到此為止了。”墨玄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泓崢……自盡……”瑤光仍在喃喃自語。
她心裏的這股不安，到底是從何而來？
然而就在此時，止水匆忙地走進了殿內，神色凝重。
“師兄，剛得到消息，魔族有動靜了。”
聞言，墨玄瑤光及千落都擡頭看向了他。
“魔族已越過滄水，此刻大概已到了滄海島了吧。”
六界各有界限，滄水為人界與魔界之間的界限。
“這麽說他們很快就要進犯人間了？”瑤光急切地問道。
“不會。他們目前所做的只是想要打開通道而已。”墨玄平靜地說。
魔界與人界交界，卻不直接與仙界相接，但去往仙界的通道卻在人間。
不過魔族這麽做，無異於是在向仙界宣戰。
仙魔之間，沈寂了百年的戰鬥又即將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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