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衷腸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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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鬥宿宮後的瑤光，明顯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這個時候千落也已經回來了。
“千落師兄，”瑤光見他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便快步走過去問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我也想知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反正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怎麽樣了？”
“自然是玉容和寧封，我進門前似乎還看到絳紅仙子跑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們三個之間……”千落難得揉起了眉心。
“對了千落師兄，寧封師兄是怎麽和那個絳紅認識的？”
“他們啊，也是在仙盟大會認識的吧。哦，不對，好像是以前寧封去太行的時候認識的。似乎那以後他們倆的關系就已經不錯了。”
“寧封師兄還去過太行啊。”
“嗯，掌門也是會交代他出去辦事的。”
“那師兄，你覺得那個絳紅……絳紅仙子她是個怎麽樣的人？”
“她嗎？我和她接觸不多，就我來看應該還是個不錯的人。為何要這樣問？”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明眼人都看得出玉容師姐和寧封師兄之間的事，但她怎麽給我感覺是要橫插上一腿的樣子呢。”
“感情這種事，本就覆雜微妙，絳紅喜歡寧封，我們也沒有不允許的道理。當然，回不回應自是看寧封的意願了。”
“我看未必，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尤其是感情的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本來這世上就少有圓滿之事，兩情相悅都未必最後能在一起。”
千落看著瑤光，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我先去看看玉容師姐，這事兒我回頭再和師兄細說。”說著，瑤光也不待千落有什麽反應，就急急地朝玉容的房間走去。
一推開玉容的房門，果然一陣鋪天蓋地的酸意迎面而來。
瑤光也懶得多問她和寧封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徑直坐下後開口就來了一句：“我看玉容師姐你還是趁早把話與寧封師兄挑明了吧，宣示了所有權之後就算那些狂蜂浪蝶來，還怕不能名正言順地把她們都打回去麽！”
玉容聞言，驚愕地看著她，嘴巴張了張，但什麽都沒說出來。
“你們倆的事大家都看著眼裏，就差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玉容的嘴巴依舊一張一合地，卻還是沒吐出一個字來。
“玉容師姐，你要是再不下手寧封師兄哪天被什麽亂七八糟的女人拐了去都說不定！到時候你可就不是在這裏生悶氣這麽簡單了！這種事向來得下手既快又狠，你就趕緊去把他搞定了免得夜長夢多！”
瑤光說話時的氣勢驚人，玉容反應了好半天才終於轉了過來。然後一把便抓住瑤光的手說道：“瑤光，那你說我應該怎麽做？”
“呃……”瑤光驚訝於她那忽然跳轉神速的思維，楞了楞才說：“這個你問我好像……不大合適吧……”
玉容看著瑤光那張年輕美麗的臉龐，她今年都還不到二十歲，而自己反倒比她大上好幾倍，怎麽能拿這男女情愛之事去問她？
“其實……寧封師兄早就知曉你心意的，而且他對你，也是一樣的意思。你哪裏需要怎麽做，只要把話說清楚說明白不就行了。”
“可是……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兩個一見面，沒說上三句話就能吵起來，怎麽心平氣和地把話跟他說了？而且……”玉容想起剛才自己的那一頓火，其間還要再加個絳紅，簡直就是一團亂麻，頓時心情又煩躁不已。
瑤光雖不清楚事情的具體經過，但大致也能猜到，心裏思索了幾番，說道：“不如……我尋個人幫你問問該如何？”
“你要……尋誰問？”
“這個嘛……”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得浮現出某張美得雌雄莫辯的臉來，“自然是找個有經驗的了。”
第二日瑤光一早便出門去找明允了。不過她也只是大致知道明允的住處在哪裏，但真正想要在這偌大的昆侖順利地找到他，對於瑤光這種第一次來的人而言也著實是費力了些。
本來千落是想帶她過來的，不過臨出門前他卻臨時有事被叫走了，於是也只能把大致方向與瑤光說一說，後面的就只能她自個兒摸著去了。
瑤光知道她這個師兄諸事繁忙，若不是他如此的話，她也沒這個清閑能到處亂晃。
其實不止是千落，就是她的師父這幾日都是忙得幾乎見不到蹤影。但瑤光能感覺到墨玄似乎不希望她參與到那些事情中去，所以他不管去哪裏都不曾帶上過她。
盡管瑤光也希望自己能為他分擔一些，不過如今這樣卻能讓她感受到一種被呵護的意味，心中所蕩起的是暖暖的滿足。
至少在他的本意中，是不希望她去面對那些風霜雪雨和艱難險阻的。
兜兜轉轉了一會兒，瑤光還是沒能找到儀元殿的所在。倒是身後那些形形色色地目光，一直如影隨形地讓她有些煩悶。
天知道她這麽去找一回明允，回頭能有些什麽流言傳出來。
“玉容師姐啊，我這回犧牲可大了，你可一定得把寧封師兄給搞定了啊！”
瑤光在心中默念道。
“瑤光師妹？”
就在此時，瑤光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回過頭去，原來是息幃與瀾依，剛才叫她的便是息幃。
“息幃師兄，瀾依師姐。”瑤光見來人是他們，心裏很是高興。
“你怎麽在這裏？有什麽事嗎？”瀾依問道。
“啊，我有些事想找一下明允師兄，可是……找來找去還沒找到儀元殿在哪裏。”
“你要找明允？”瀾依忽而眼眸一亮，語氣頗為暧昧地說道，“你找明允有何事？”
“呃……”瑤光望天，“我找他是有事請他幫忙。”
“哦~”瀾依的這個“哦”拖得老長老長的。
“瀾依師姐，拜托你指個路吧。”瑤光也不理會她此刻的神情，還是辦正事要緊。
“好啦，那我帶你過去吧。你第一次來昆侖，就算給你指了路，也會繞來繞去繞不到的。”
“這樣不麻煩？”瑤光知道息幃和瀾依跟她可不一樣，現在是仙盟大會期間，他們應該也有很多事要做的吧。
“怎麽會麻煩呢？你可是要去找明允啊。”
瑤光再次默默地望天。
有人就是喜歡把再正常不過的事往歪路上說，那她有什麽辦法？
本來一男一女之間，男未婚女未嫁的就容易引人遐思，更何況她和明允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合適得很，再加上他們都生得那樣的容貌，天生就是要做傳言裏的男女主角的。
“你和明允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熟了，我記得好像不過幾天前，你對他還一副冷冷的樣子呢。”一路走去儀元殿，瀾依顯然不打算放過她，好像非得從她這裏得出些什麽異乎尋常來。
“瀾依師姐，我和明允師兄將將只能算是認識，而且這次來昆侖還只是我們第二次正式見面，你會不會想太多了！”瑤光忍不住擰眉說道。
“是是，是我想太多了。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去找明允是……”
瑤光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吧，但凡是人都會有八卦之心，神仙也不能例外。
“因為玉容師姐和寧封師兄的事，想請他幫忙出個主意。”
瀾依顯然沒想到原因是這樣的。
“玉容和寧封，他們倆怎麽了？”
“吵架，互相置氣加冷戰。”瑤光言簡意賅地說道。
“冷戰？！”瀾依顯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玉容和寧封盡管平日裏沒少拌嘴，但基本上都屬於床頭吵架床尾和的那一類，很快就會過了的，然後再繼續新一輪，如此循環往覆樂此不疲，旁人也懶得去勸。但他們卻從來都不曾冷戰過。
按瑤光的話來說，他們之中要是有哪個不去搭理另一個了，雙方心裏都會難受得緊。
“可是……你為什麽要去找明允？”
“瀾依師姐不覺得明允師兄在這方面看起來……呃，很有經驗的樣子嗎？”
瀾依聽她這麽一說，直接就楞住了。
要是明允聽到瑤光這話，估計得直接氣死了吧。
不過，誰叫他長了那麽一張天生就招惹桃花的臉，平日裏行事又頗有幾分貴家公子年少風流的樣兒，難怪風評會不好了。
“瑤光師妹啊，其實明允他……也沒你想象的那樣。玉容的話，有時難免言過其實了點。”
“我……”此時瑤光忽然也起了那據說人皆有之的八卦之心，隨即便問道：“瀾依師姐，明允師兄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嗎？如果是這樣，你當時怎麽……就嫁了息幃師兄呢？難道不是因為他風流成性，所以你最後不喜歡他了？”
瀾依被她突然冒出來的問題嚇了一跳，臉不由得就開始發紅。
若不是看著她此刻天真妍麗一臉虛心求教的神情，瀾依簡直會覺得她是故意要這麽問的。
“這個……嗯，那個……誰能沒那麽點少女情懷啊。當初……只是覺得明允長得好看了些，所以，所以才……”瀾依憶起往昔，吞吞吐吐之餘，眼底卻也浮現出了淺淺的笑意。
“其實明允就像是每個少女都曾有過的夢，他實在太適合作為女孩子綺思的對象了，我也不例外。但後來我慢慢明白了，不管是愛情也好，婚姻也好，最重要的應該是那種心安的踏實感，安全感，而不是去追逐一座可望而不可及的空中樓閣。明允他就像是那座樓閣，只漂浮在每一個女人年輕時的夢中，那樣的遙遠而高高在上，是你窮盡一生也無法觸及到的。”
所以最終它只成為了歲月遺留下來的一份美好，一段回憶。
瑤光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但如果說明允對一個女子而言都是那麽的遙不可及高不可攀，那她師父豈不是……
瑤光被自己心裏忽然閃過的念頭嚇了一大跳。
“不過，瑤光你不必擔心，你和我們，和一般的女孩子都不同。”瀾依見她略帶迷惘傷感的神色，以為她也是在感概那看似接近卻實則遙遠的距離。
“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是個不凡之人，雖然那個時候我很快就猜到你是掌門的弟子，但那種感覺卻並非來源於你是他弟子的緣故。當然，能成為掌門的弟子，本身就已經是你不凡的證明了。可是我同樣感受到了你身上的氣度，那種光明宏大的感覺，說起來倒和明允有幾分相似呢。”
“瀾依師姐……”瑤光被她說的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自她拜師以來，各式各樣的讚美甚至是溢美之辭她聽得多了去了。但似乎從來沒有一個人像瀾依說的這般誠摯與令人信服。
不過她轉念一想瀾依這話中的意思，還不是變著法要為她和明允制造合理的暧昧關系？
什麽叫她不必擔心，什麽叫她與別人不同，她根本就從來沒擔心過這些啊！
為什麽世人總要把他們兩個捆綁在一起，這是什麽道理啊！
瑤光著實郁悶了。
走了不多一會兒，瑤光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儀元殿，風格是昆侖一貫的雄偉華麗，只是沒有至善殿那般的莊嚴肅穆。
不過，她想她大概是沒有進去的必要了。
“本來瀾依師姐的話我倒還有幾分信的，不過現在看來……”瑤光用目光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男一女，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還挺親密的。
男的自然是明允了，但那女子瑤光卻是不認得的。
瀾依頗為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瀾依師姐就送我到這兒吧。”
“也好，息幃手邊還有很多事，我得去幫他一道處理。”瀾依說著，臉上是淡淡的暖意。
瑤光見此，心中略有一些驚訝，但隨即便明白了過來。
其實剛才當她看著瀾依與息幃並肩朝她走來的時候，她就明了了。
瀾依已經找到了那個能讓她心安與踏實的男子了。
瑤光覺得自己就這麽偷看似乎不怎麽厚道，正尋思著要不要去附近溜一圈然後再回來時，明允卻已經發現了她。
“瑤光師妹？”他似乎也有些驚訝，“找我？”
“哦，是啊。不過……不知道明允師兄方便嗎？”瑤光說著，瞅了瞅他身邊的那個女子。
明允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卻也沒說什麽，只是介紹道：“這位是括蒼的憶慈師妹，憶慈，瑤光師妹你總該知道的吧。”
“是，自然知道的。”名喚憶慈的女子看著瑤光，臉上似乎有些怯意。
看起來倒是個害羞的女孩兒。
“原來是括蒼的師姐，初次見面。”瑤光朝她微微一笑。
“瑤光仙子客氣了。”憶慈似乎有些受寵若驚。雖然她比瑤光入仙界要早上好些年，按道理確實可以被稱一聲師姐，但瑤光畢竟是墨玄的弟子，身份與眾不同，她實在不敢以師姐自居。
“你們如果還有事要說，我可以先去那邊走走。”瑤光似並沒有在意憶慈對她的稱呼，而是指著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面說道。
“不必不必，我們沒什麽事要說了。你們慢慢聊，我先告辭了。”說著，憶慈便轉身離去了。
“我……沒有壞了什麽好事吧？”瑤光見她這麽急匆匆地就離開了，挑了挑眉問道。
“瑤光師妹來找我難道就是為了來擠兌我的？”
“我怎麽敢。明允師兄在仙界愛慕者眾多，若是被她們知道我擠兌你，我今後可怎麽在仙界立足啊。”
話是這麽說，可她的樣子擺明了就是在擠兌他。
明允也只好無奈且無辜地受了。
“對了，你找我有什麽事？”
“嗯……”瑤光稍稍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口說道，“是為了玉容師姐和寧封師兄的事。”
瑤光大致把現在的情況說了一下。
明允聽了，似是沈思了許久，然後才緩緩地開口說：
“瑤光師妹為什麽要來找我商量這件事？”
“啊……”瑤光的反應慢了半拍，然後才一臉理所當然地說：“因為覺得明允師兄你在方面比較有經驗啊。”
她把剛才對瀾依說的原因照實又說了一遍，這也確實是她心裏的真實想法。
明允聽後果然氣結，腳下還差點滑了一下。
此時他們兩個並沒有去儀元殿內，而是沿著不遠處的那個湖正邊走邊說著。
“你，你到底哪裏覺得我在這方面很有經驗的？！”
“嗯……方才我看到的。”
明允：“……”
“那個……明允師兄，你覺得這件事？”瑤光小心翼翼地問道，但卻藏不住眼底此刻那一抹促狹的笑意。
明允很用力地咳了咳，沒有回答。
“好了好了，我跟明允師兄開玩笑的，就當我錯了，行嗎？”瑤光隨即低頭道歉。
明允本來也沒真生氣，亦知道她這不過是情勢之下的權宜之計，但是沒再與她計較下去。
“其實這件事有這麽覆雜嗎？只要他們兩個開誠布公一下，不就自然水到渠成了嗎？”
“我也這麽想。可是……我那玉容師姐啊，偏偏就在這件事情上臉皮薄得很，不過想想要她一個女孩子先開口似乎是有些難。加上其中還有個絳紅夾在裏面，玉容師姐心裏本來就不舒服，而寧封師兄他又偏偏……哎，對了，明允師兄，你是怎麽看出那個絳紅不簡單的？我看我的兩個師兄對她的印象似乎都不差呢，不像你昨天說的那樣啊……”
“她是聰明人，自然不會輕易被人看穿。我最初也是聽別人說的，因為……有人吃過她不少的暗虧。”
“有人，誰啊？難不成……”瑤光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了什麽，“該不會就是剛才括蒼的那位憶慈師姐吧？”
“瑤光師妹還真是敏銳異常。”
“還好，只是女人的直覺而已……”瑤光倒不覺得自己聰敏什麽的，只是得益於女人在這方面天生的敏感而已。
“其實不止是憶慈，我還陸陸續續聽別的人說起過一些，後來又仔細地留心過那位絳紅師妹，所以才看到了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能把人耍的團團轉呢。不過這本來嘛，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就不是一回事。所以事情麻煩也就麻煩在這裏。可是我怕玉容師姐要是再這麽拖下去，遲早會出問題的，那個絳紅可不是盞省油的燈，誰知道她下次還會整出什麽來。”
“因此你就急急地想幫他們把關系給確定了？”
“是啊。玉容師姐也有這個心，就是……面子上那道坎過不去。所以我才想來問問明允師兄你，看看有沒有沒既比較含蓄委婉又能把意思給表達清楚，而且還不至於讓玉容師姐覺得掛不住面子的法子？”瑤光眨巴她那亮晶晶的雙眸。
“瑤光師妹覺得會有嗎？”明允反問道。
呃……是啊，怎麽可能會有呢？
瑤光默默嘆氣。
“感情的事哪有什麽面子不面子，若真的喜歡不是應該不顧一切的嗎？讓玉容師妹把心一橫，還有什麽過不去的？再不濟就讓她好好想想萬一因為她這般的拖延糾結，最後失了機會叫別人捷足先登的後果，我想她自然顧不了那麽許多了。”
瑤光聞言不住地點頭。
“果然這種事情來找明允師兄就是可靠呢。”
說著，瑤光還朝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明允：“……”
這丫頭是成心的吧？一定是的！
可是一看到她那純美無暇的笑顏，就不由得叫人立刻繳械投降，心甘情願地認栽。
“瑤光師妹，”明允忽然一步上前擋在她面前，“有沒有人和瑤光師妹說過，你笑起來的樣子著實美得……那話怎麽說來著？傾倒眾生。”
他俊美無雙的臉上掛著一個略帶深意的笑容，有著說不出的魅惑與風流倜儻，而那漆黑的雙眸則是牢牢地抓著她。瑤光覺得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跌進去再也出不來。可她仍然還是不緊不慢地後退了一步，平靜地與他拉出了一個安全的距離，隨後才笑靨如花地對他說道：
“若是別人這麽說我會很高興的，但明允師兄你這麽說……”瑤光看著他那張絕美的臉，神色間亦帶著幾分嫵媚，“那有沒有人告訴過明允師兄，你的這張臉皮也著實致命得很，只怕笑起來的時候比我還能顛倒眾生吧。”
明允有些驚愕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的雙眸中沒有絲毫的迷亂，反而帶著幾分調皮和說笑的意味，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她知道他剛才的舉動不過是一時興起與她開個玩笑罷了。
只是他沒想到她竟是如此聰慧而又沈靜的女子，輕易地就可以洞悉人心，還理智到讓人有些無措的地步。
看來她果然是個極難心動的女子，不知這個世間能叫她動心的人該是怎麽樣的。
兩個人沿著湖岸又走了好一會兒。瑤光倒似乎並沒有因為剛才的事覺得尷尬，而明允卻明白那樣的事可一而不可再，他們畢竟相識才不久。
“這裏的景致倒是不錯啊。對了，這湖可有名字？”
“有，叫沐晨湖，據說每當清晨時分沐浴在晨光中的湖面是最美的，因此才有了這個名。”
“原來如此，不過現在也不錯啊。”
沐晨湖畔秋意正濃，火紅的楓葉沿著湖岸恣意燃燒，熱烈而奔放。湖光山色，藍天白雲，紅葉似火，遠山如黛，交織成一幅色彩絢麗的秋日圖景。
“對了，瑤光師妹這幾日可曾有把昆侖好好逛上一逛？”
“嗯，跟著玉容師姐他們倒是去過不少地方了，不過……對了，明允師兄你可去過那昆侖之巔？”
要說整個昆侖最吸引瑤光的地方，還是昆侖之巔。但她師父說過那裏輕易是去不了了，只怕是她目前修為不夠的原因吧。
“昆侖之巔啊，去是去過……怎麽，瑤光師妹想去那裏？”
“只是以前聽人說過昆侖之巔上有扶桑樹，樹上棲著鳳凰鳥，所以想要見一見那上古的神鳥。不過……是不是哪裏很難上去？”
明允點點頭：“瑤光師妹應該聽說過昆侖在遠古之時曾一度是連接天上人間的通道吧。現在盡管那個通道已不覆存在，但昆侖之巔仍然是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就連是神仙，也不是誰都能去的。”
“為什麽，那上面有什麽嗎？”
“是。瑤光師妹可知道陸吾？”
“嗯，是你們昆侖的山神。難道說陸吾現在還在那上面嗎？”
傳說中的陸吾人面虎身，長著九條尾巴，兇悍異常。
“陸吾自然是不在了，不過卻還有很多其他危險的生物，我聽說似乎那裏盤踞著一條巨大的赤蛇，還有類似於熊羆，欽原，鉤蛇等等。當然，這些我都沒有見到，但誰都不能確定它們是不是真的不存在了。總之，去那裏還是很危險的。”
“那看來我真的無緣得見鳳凰神鳥了。”
“其實就算去了也是見不到的，雖然鳳凰鳥的確還存在著，但要見上一面卻……幾乎是不可能的。”
“明允師兄也沒見過嗎？”
“沒有。我只去過那裏兩次，但兩次都沒有見到。你好像，很想見那鳳凰神鳥？”
“也沒有。只是有些好奇，據說鳳凰很美麗。”瑤光對美麗的事物總有一股抵擋不了的好奇。
“傳說中的事物，大抵都是美的。不過，鳳凰確實是能帶來幸福與祥瑞的鳥，世人皆向往一見也是正常的，”明允說著，眼神似有些遙遠飄渺，“對了，你雖然見不到鳳凰，但可以去看看鳳凰花，我們昆侖種了許多鳳凰木，現在也依然還開著花，鮮艷如火，比這紅楓還要熱烈上好幾分，就恰似鳳凰的羽毛那般美麗。”
“是嗎，那我們……”瑤光正想讓明允帶她去見見那鳳凰花時，卻驀然感覺到遠處有一道熟悉的目光正向她看來。
“師父？”
驚訝間，墨玄已經款步朝他們走來，不過此刻的他不是一個人，在他身邊的正是桑瞳仙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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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千落也已經回來了。
“千落師兄，”瑤光見他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便快步走過去問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我也想知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反正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怎麽樣了？”
“自然是玉容和寧封，我進門前似乎還看到絳紅仙子跑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們三個之間……”千落難得揉起了眉心。
“對了千落師兄，寧封師兄是怎麽和那個絳紅認識的？”
“他們啊，也是在仙盟大會認識的吧。哦，不對，好像是以前寧封去太行的時候認識的。似乎那以後他們倆的關系就已經不錯了。”
“寧封師兄還去過太行啊。”
“嗯，掌門也是會交代他出去辦事的。”
“那師兄，你覺得那個絳紅……絳紅仙子她是個怎麽樣的人？”
“她嗎？我和她接觸不多，就我來看應該還是個不錯的人。為何要這樣問？”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明眼人都看得出玉容師姐和寧封師兄之間的事，但她怎麽給我感覺是要橫插上一腿的樣子呢。”
“感情這種事，本就覆雜微妙，絳紅喜歡寧封，我們也沒有不允許的道理。當然，回不回應自是看寧封的意願了。”
“我看未必，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尤其是感情的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本來這世上就少有圓滿之事，兩情相悅都未必最後能在一起。”
千落看著瑤光，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我先去看看玉容師姐，這事兒我回頭再和師兄細說。”說著，瑤光也不待千落有什麽反應，就急急地朝玉容的房間走去。
一推開玉容的房門，果然一陣鋪天蓋地的酸意迎面而來。
瑤光也懶得多問她和寧封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徑直坐下後開口就來了一句：“我看玉容師姐你還是趁早把話與寧封師兄挑明了吧，宣示了所有權之後就算那些狂蜂浪蝶來，還怕不能名正言順地把她們都打回去麽！”
玉容聞言，驚愕地看著她，嘴巴張了張，但什麽都沒說出來。
“你們倆的事大家都看著眼裏，就差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玉容的嘴巴依舊一張一合地，卻還是沒吐出一個字來。
“玉容師姐，你要是再不下手寧封師兄哪天被什麽亂七八糟的女人拐了去都說不定！到時候你可就不是在這裏生悶氣這麽簡單了！這種事向來得下手既快又狠，你就趕緊去把他搞定了免得夜長夢多！”
瑤光說話時的氣勢驚人，玉容反應了好半天才終於轉了過來。然後一把便抓住瑤光的手說道：“瑤光，那你說我應該怎麽做？”
“呃……”瑤光驚訝於她那忽然跳轉神速的思維，楞了楞才說：“這個你問我好像……不大合適吧……”
玉容看著瑤光那張年輕美麗的臉龐，她今年都還不到二十歲，而自己反倒比她大上好幾倍，怎麽能拿這男女情愛之事去問她？
“其實……寧封師兄早就知曉你心意的，而且他對你，也是一樣的意思。你哪裏需要怎麽做，只要把話說清楚說明白不就行了。”
“可是……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兩個一見面，沒說上三句話就能吵起來，怎麽心平氣和地把話跟他說了？而且……”玉容想起剛才自己的那一頓火，其間還要再加個絳紅，簡直就是一團亂麻，頓時心情又煩躁不已。
瑤光雖不清楚事情的具體經過，但大致也能猜到，心裏思索了幾番，說道：“不如……我尋個人幫你問問該如何？”
“你要……尋誰問？”
“這個嘛……”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得浮現出某張美得雌雄莫辯的臉來，“自然是找個有經驗的了。”
第二日瑤光一早便出門去找明允了。不過她也只是大致知道明允的住處在哪裏，但真正想要在這偌大的昆侖順利地找到他，對於瑤光這種第一次來的人而言也著實是費力了些。
本來千落是想帶她過來的，不過臨出門前他卻臨時有事被叫走了，於是也只能把大致方向與瑤光說一說，後面的就只能她自個兒摸著去了。
瑤光知道她這個師兄諸事繁忙，若不是他如此的話，她也沒這個清閑能到處亂晃。
其實不止是千落，就是她的師父這幾日都是忙得幾乎見不到蹤影。但瑤光能感覺到墨玄似乎不希望她參與到那些事情中去，所以他不管去哪裏都不曾帶上過她。
盡管瑤光也希望自己能為他分擔一些，不過如今這樣卻能讓她感受到一種被呵護的意味，心中所蕩起的是暖暖的滿足。
至少在他的本意中，是不希望她去面對那些風霜雪雨和艱難險阻的。
兜兜轉轉了一會兒，瑤光還是沒能找到儀元殿的所在。倒是身後那些形形色色地目光，一直如影隨形地讓她有些煩悶。
天知道她這麽去找一回明允，回頭能有些什麽流言傳出來。
“玉容師姐啊，我這回犧牲可大了，你可一定得把寧封師兄給搞定了啊！”
瑤光在心中默念道。
“瑤光師妹？”
就在此時，瑤光聽到身後有人在叫她，回過頭去，原來是息幃與瀾依，剛才叫她的便是息幃。
“息幃師兄，瀾依師姐。”瑤光見來人是他們，心裏很是高興。
“你怎麽在這裏？有什麽事嗎？”瀾依問道。
“啊，我有些事想找一下明允師兄，可是……找來找去還沒找到儀元殿在哪裏。”
“你要找明允？”瀾依忽而眼眸一亮，語氣頗為暧昧地說道，“你找明允有何事？”
“呃……”瑤光望天，“我找他是有事請他幫忙。”
“哦~”瀾依的這個“哦”拖得老長老長的。
“瀾依師姐，拜托你指個路吧。”瑤光也不理會她此刻的神情，還是辦正事要緊。
“好啦，那我帶你過去吧。你第一次來昆侖，就算給你指了路，也會繞來繞去繞不到的。”
“這樣不麻煩？”瑤光知道息幃和瀾依跟她可不一樣，現在是仙盟大會期間，他們應該也有很多事要做的吧。
“怎麽會麻煩呢？你可是要去找明允啊。”
瑤光再次默默地望天。
有人就是喜歡把再正常不過的事往歪路上說，那她有什麽辦法？
本來一男一女之間，男未婚女未嫁的就容易引人遐思，更何況她和明允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合適得很，再加上他們都生得那樣的容貌，天生就是要做傳言裏的男女主角的。
“你和明允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熟了，我記得好像不過幾天前，你對他還一副冷冷的樣子呢。”一路走去儀元殿，瀾依顯然不打算放過她，好像非得從她這裏得出些什麽異乎尋常來。
“瀾依師姐，我和明允師兄將將只能算是認識，而且這次來昆侖還只是我們第二次正式見面，你會不會想太多了！”瑤光忍不住擰眉說道。
“是是，是我想太多了。那你可以告訴我你去找明允是……”
瑤光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吧，但凡是人都會有八卦之心，神仙也不能例外。
“因為玉容師姐和寧封師兄的事，想請他幫忙出個主意。”
瀾依顯然沒想到原因是這樣的。
“玉容和寧封，他們倆怎麽了？”
“吵架，互相置氣加冷戰。”瑤光言簡意賅地說道。
“冷戰？！”瀾依顯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玉容和寧封盡管平日裏沒少拌嘴，但基本上都屬於床頭吵架床尾和的那一類，很快就會過了的，然後再繼續新一輪，如此循環往覆樂此不疲，旁人也懶得去勸。但他們卻從來都不曾冷戰過。
按瑤光的話來說，他們之中要是有哪個不去搭理另一個了，雙方心裏都會難受得緊。
“可是……你為什麽要去找明允？”
“瀾依師姐不覺得明允師兄在這方面看起來……呃，很有經驗的樣子嗎？”
瀾依聽她這麽一說，直接就楞住了。
要是明允聽到瑤光這話，估計得直接氣死了吧。
不過，誰叫他長了那麽一張天生就招惹桃花的臉，平日裏行事又頗有幾分貴家公子年少風流的樣兒，難怪風評會不好了。
“瑤光師妹啊，其實明允他……也沒你想象的那樣。玉容的話，有時難免言過其實了點。”
“我……”此時瑤光忽然也起了那據說人皆有之的八卦之心，隨即便問道：“瀾依師姐，明允師兄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嗎？如果是這樣，你當時怎麽……就嫁了息幃師兄呢？難道不是因為他風流成性，所以你最後不喜歡他了？”
瀾依被她突然冒出來的問題嚇了一跳，臉不由得就開始發紅。
若不是看著她此刻天真妍麗一臉虛心求教的神情，瀾依簡直會覺得她是故意要這麽問的。
“這個……嗯，那個……誰能沒那麽點少女情懷啊。當初……只是覺得明允長得好看了些，所以，所以才……”瀾依憶起往昔，吞吞吐吐之餘，眼底卻也浮現出了淺淺的笑意。
“其實明允就像是每個少女都曾有過的夢，他實在太適合作為女孩子綺思的對象了，我也不例外。但後來我慢慢明白了，不管是愛情也好，婚姻也好，最重要的應該是那種心安的踏實感，安全感，而不是去追逐一座可望而不可及的空中樓閣。明允他就像是那座樓閣，只漂浮在每一個女人年輕時的夢中，那樣的遙遠而高高在上，是你窮盡一生也無法觸及到的。”
所以最終它只成為了歲月遺留下來的一份美好，一段回憶。
瑤光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但如果說明允對一個女子而言都是那麽的遙不可及高不可攀，那她師父豈不是……
瑤光被自己心裏忽然閃過的念頭嚇了一大跳。
“不過，瑤光你不必擔心，你和我們，和一般的女孩子都不同。”瀾依見她略帶迷惘傷感的神色，以為她也是在感概那看似接近卻實則遙遠的距離。
“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是個不凡之人，雖然那個時候我很快就猜到你是掌門的弟子，但那種感覺卻並非來源於你是他弟子的緣故。當然，能成為掌門的弟子，本身就已經是你不凡的證明了。可是我同樣感受到了你身上的氣度，那種光明宏大的感覺，說起來倒和明允有幾分相似呢。”
“瀾依師姐……”瑤光被她說的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自她拜師以來，各式各樣的讚美甚至是溢美之辭她聽得多了去了。但似乎從來沒有一個人像瀾依說的這般誠摯與令人信服。
不過她轉念一想瀾依這話中的意思，還不是變著法要為她和明允制造合理的暧昧關系？
什麽叫她不必擔心，什麽叫她與別人不同，她根本就從來沒擔心過這些啊！
為什麽世人總要把他們兩個捆綁在一起，這是什麽道理啊！
瑤光著實郁悶了。
走了不多一會兒，瑤光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儀元殿，風格是昆侖一貫的雄偉華麗，只是沒有至善殿那般的莊嚴肅穆。
不過，她想她大概是沒有進去的必要了。
“本來瀾依師姐的話我倒還有幾分信的，不過現在看來……”瑤光用目光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男一女，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還挺親密的。
男的自然是明允了，但那女子瑤光卻是不認得的。
瀾依頗為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瀾依師姐就送我到這兒吧。”
“也好，息幃手邊還有很多事，我得去幫他一道處理。”瀾依說著，臉上是淡淡的暖意。
瑤光見此，心中略有一些驚訝，但隨即便明白了過來。
其實剛才當她看著瀾依與息幃並肩朝她走來的時候，她就明了了。
瀾依已經找到了那個能讓她心安與踏實的男子了。
瑤光覺得自己就這麽偷看似乎不怎麽厚道，正尋思著要不要去附近溜一圈然後再回來時，明允卻已經發現了她。
“瑤光師妹？”他似乎也有些驚訝，“找我？”
“哦，是啊。不過……不知道明允師兄方便嗎？”瑤光說著，瞅了瞅他身邊的那個女子。
明允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卻也沒說什麽，只是介紹道：“這位是括蒼的憶慈師妹，憶慈，瑤光師妹你總該知道的吧。”
“是，自然知道的。”名喚憶慈的女子看著瑤光，臉上似乎有些怯意。
看起來倒是個害羞的女孩兒。
“原來是括蒼的師姐，初次見面。”瑤光朝她微微一笑。
“瑤光仙子客氣了。”憶慈似乎有些受寵若驚。雖然她比瑤光入仙界要早上好些年，按道理確實可以被稱一聲師姐，但瑤光畢竟是墨玄的弟子，身份與眾不同，她實在不敢以師姐自居。
“你們如果還有事要說，我可以先去那邊走走。”瑤光似並沒有在意憶慈對她的稱呼，而是指著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湖面說道。
“不必不必，我們沒什麽事要說了。你們慢慢聊，我先告辭了。”說著，憶慈便轉身離去了。
“我……沒有壞了什麽好事吧？”瑤光見她這麽急匆匆地就離開了，挑了挑眉問道。
“瑤光師妹來找我難道就是為了來擠兌我的？”
“我怎麽敢。明允師兄在仙界愛慕者眾多，若是被她們知道我擠兌你，我今後可怎麽在仙界立足啊。”
話是這麽說，可她的樣子擺明了就是在擠兌他。
明允也只好無奈且無辜地受了。
“對了，你找我有什麽事？”
“嗯……”瑤光稍稍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開口說道，“是為了玉容師姐和寧封師兄的事。”
瑤光大致把現在的情況說了一下。
明允聽了，似是沈思了許久，然後才緩緩地開口說：
“瑤光師妹為什麽要來找我商量這件事？”
“啊……”瑤光的反應慢了半拍，然後才一臉理所當然地說：“因為覺得明允師兄你在方面比較有經驗啊。”
她把剛才對瀾依說的原因照實又說了一遍，這也確實是她心裏的真實想法。
明允聽後果然氣結，腳下還差點滑了一下。
此時他們兩個並沒有去儀元殿內，而是沿著不遠處的那個湖正邊走邊說著。
“你，你到底哪裏覺得我在這方面很有經驗的？！”
“嗯……方才我看到的。”
明允：“……”
“那個……明允師兄，你覺得這件事？”瑤光小心翼翼地問道，但卻藏不住眼底此刻那一抹促狹的笑意。
明允很用力地咳了咳，沒有回答。
“好了好了，我跟明允師兄開玩笑的，就當我錯了，行嗎？”瑤光隨即低頭道歉。
明允本來也沒真生氣，亦知道她這不過是情勢之下的權宜之計，但是沒再與她計較下去。
“其實這件事有這麽覆雜嗎？只要他們兩個開誠布公一下，不就自然水到渠成了嗎？”
“我也這麽想。可是……我那玉容師姐啊，偏偏就在這件事情上臉皮薄得很，不過想想要她一個女孩子先開口似乎是有些難。加上其中還有個絳紅夾在裏面，玉容師姐心裏本來就不舒服，而寧封師兄他又偏偏……哎，對了，明允師兄，你是怎麽看出那個絳紅不簡單的？我看我的兩個師兄對她的印象似乎都不差呢，不像你昨天說的那樣啊……”
“她是聰明人，自然不會輕易被人看穿。我最初也是聽別人說的，因為……有人吃過她不少的暗虧。”
“有人，誰啊？難不成……”瑤光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了什麽，“該不會就是剛才括蒼的那位憶慈師姐吧？”
“瑤光師妹還真是敏銳異常。”
“還好，只是女人的直覺而已……”瑤光倒不覺得自己聰敏什麽的，只是得益於女人在這方面天生的敏感而已。
“其實不止是憶慈，我還陸陸續續聽別的人說起過一些，後來又仔細地留心過那位絳紅師妹，所以才看到了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能把人耍的團團轉呢。不過這本來嘛，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就不是一回事。所以事情麻煩也就麻煩在這裏。可是我怕玉容師姐要是再這麽拖下去，遲早會出問題的，那個絳紅可不是盞省油的燈，誰知道她下次還會整出什麽來。”
“因此你就急急地想幫他們把關系給確定了？”
“是啊。玉容師姐也有這個心，就是……面子上那道坎過不去。所以我才想來問問明允師兄你，看看有沒有沒既比較含蓄委婉又能把意思給表達清楚，而且還不至於讓玉容師姐覺得掛不住面子的法子？”瑤光眨巴她那亮晶晶的雙眸。
“瑤光師妹覺得會有嗎？”明允反問道。
呃……是啊，怎麽可能會有呢？
瑤光默默嘆氣。
“感情的事哪有什麽面子不面子，若真的喜歡不是應該不顧一切的嗎？讓玉容師妹把心一橫，還有什麽過不去的？再不濟就讓她好好想想萬一因為她這般的拖延糾結，最後失了機會叫別人捷足先登的後果，我想她自然顧不了那麽許多了。”
瑤光聞言不住地點頭。
“果然這種事情來找明允師兄就是可靠呢。”
說著，瑤光還朝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明允：“……”
這丫頭是成心的吧？一定是的！
可是一看到她那純美無暇的笑顏，就不由得叫人立刻繳械投降，心甘情願地認栽。
“瑤光師妹，”明允忽然一步上前擋在她面前，“有沒有人和瑤光師妹說過，你笑起來的樣子著實美得……那話怎麽說來著？傾倒眾生。”
他俊美無雙的臉上掛著一個略帶深意的笑容，有著說不出的魅惑與風流倜儻，而那漆黑的雙眸則是牢牢地抓著她。瑤光覺得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跌進去再也出不來。可她仍然還是不緊不慢地後退了一步，平靜地與他拉出了一個安全的距離，隨後才笑靨如花地對他說道：
“若是別人這麽說我會很高興的，但明允師兄你這麽說……”瑤光看著他那張絕美的臉，神色間亦帶著幾分嫵媚，“那有沒有人告訴過明允師兄，你的這張臉皮也著實致命得很，只怕笑起來的時候比我還能顛倒眾生吧。”
明允有些驚愕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的雙眸中沒有絲毫的迷亂，反而帶著幾分調皮和說笑的意味，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她知道他剛才的舉動不過是一時興起與她開個玩笑罷了。
只是他沒想到她竟是如此聰慧而又沈靜的女子，輕易地就可以洞悉人心，還理智到讓人有些無措的地步。
看來她果然是個極難心動的女子，不知這個世間能叫她動心的人該是怎麽樣的。
兩個人沿著湖岸又走了好一會兒。瑤光倒似乎並沒有因為剛才的事覺得尷尬，而明允卻明白那樣的事可一而不可再，他們畢竟相識才不久。
“這裏的景致倒是不錯啊。對了，這湖可有名字？”
“有，叫沐晨湖，據說每當清晨時分沐浴在晨光中的湖面是最美的，因此才有了這個名。”
“原來如此，不過現在也不錯啊。”
沐晨湖畔秋意正濃，火紅的楓葉沿著湖岸恣意燃燒，熱烈而奔放。湖光山色，藍天白雲，紅葉似火，遠山如黛，交織成一幅色彩絢麗的秋日圖景。
“對了，瑤光師妹這幾日可曾有把昆侖好好逛上一逛？”
“嗯，跟著玉容師姐他們倒是去過不少地方了，不過……對了，明允師兄你可去過那昆侖之巔？”
要說整個昆侖最吸引瑤光的地方，還是昆侖之巔。但她師父說過那裏輕易是去不了了，只怕是她目前修為不夠的原因吧。
“昆侖之巔啊，去是去過……怎麽，瑤光師妹想去那裏？”
“只是以前聽人說過昆侖之巔上有扶桑樹，樹上棲著鳳凰鳥，所以想要見一見那上古的神鳥。不過……是不是哪裏很難上去？”
明允點點頭：“瑤光師妹應該聽說過昆侖在遠古之時曾一度是連接天上人間的通道吧。現在盡管那個通道已不覆存在，但昆侖之巔仍然是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就連是神仙，也不是誰都能去的。”
“為什麽，那上面有什麽嗎？”
“是。瑤光師妹可知道陸吾？”
“嗯，是你們昆侖的山神。難道說陸吾現在還在那上面嗎？”
傳說中的陸吾人面虎身，長著九條尾巴，兇悍異常。
“陸吾自然是不在了，不過卻還有很多其他危險的生物，我聽說似乎那裏盤踞著一條巨大的赤蛇，還有類似於熊羆，欽原，鉤蛇等等。當然，這些我都沒有見到，但誰都不能確定它們是不是真的不存在了。總之，去那裏還是很危險的。”
“那看來我真的無緣得見鳳凰神鳥了。”
“其實就算去了也是見不到的，雖然鳳凰鳥的確還存在著，但要見上一面卻……幾乎是不可能的。”
“明允師兄也沒見過嗎？”
“沒有。我只去過那裏兩次，但兩次都沒有見到。你好像，很想見那鳳凰神鳥？”
“也沒有。只是有些好奇，據說鳳凰很美麗。”瑤光對美麗的事物總有一股抵擋不了的好奇。
“傳說中的事物，大抵都是美的。不過，鳳凰確實是能帶來幸福與祥瑞的鳥，世人皆向往一見也是正常的，”明允說著，眼神似有些遙遠飄渺，“對了，你雖然見不到鳳凰，但可以去看看鳳凰花，我們昆侖種了許多鳳凰木，現在也依然還開著花，鮮艷如火，比這紅楓還要熱烈上好幾分，就恰似鳳凰的羽毛那般美麗。”
“是嗎，那我們……”瑤光正想讓明允帶她去見見那鳳凰花時，卻驀然感覺到遠處有一道熟悉的目光正向她看來。
“師父？”
驚訝間，墨玄已經款步朝他們走來，不過此刻的他不是一個人，在他身邊的正是桑瞳仙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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