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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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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戚什麽的,當時正巧趕上姐夫腿病又犯了,就只送了五個雞蛋過來,她家裏也沒有什麽銀錢,養孩子抓藥都來不及,那裏能再要她的東西,我知道後添了只野雞又送了回去,原想著等著春天,再帶著你去看看他們,這一忙就忘了和你說了,可如今,如今,才二十三歲啊!就這麽沒了!“

安大郎真的想哭,只是他是男人,邊上媳婦,孩子,他生生的忍住了,伸手附在眼睛上,閉上眼睛,狠狠地吸了口氣,這才繼續說道:

“媳婦,你說,人活著,怎麽就這麽苦呢!我娘,小姨,都是苦命人呢!我娘從小就沒吃飽過,身子一直不好,等著生了我,更是身子虛的厲害,我十歲的時候,就病死了,小姨一輩子除了幹活就是幹活,沒有一日能歇著,沒有一日吃飽,好容易小丈夫大了,有了孩子了,眼見著就有了指望,卻又突然成了寡婦,連個兒子都沒有,家產都保不住。還有表姐,表姐更是苦的讓人心酸呢!一輩子的硬氣人啊!沒向人伸過手,成了孤兒也沒有祈求過什麽,連我娘想接她過來都不肯,深怕給我們家添麻煩,到了後來,嫁了人,離著我這裏也近了,也從不占什麽便宜,只說我也不容易,不讓我幫襯,我前些日子本來還想著是不是去幫著給他們也做個火炕的,後來又想著他們家那情況,打土胚什麽的都沒人,生怕表姐犯了倔死硬著自己做,累壞了身子,又怕幫著幹活,她要給錢,只好拖著。可不想,這,這就再沒有了機會了。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該多去幾趟,好歹幫著把屋子規整一下,也不至於塌了,送了兩條人命呢!”

話說到最後,安大郎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實在是有些壓制不住了,只覺得有什麽東西從眼角流了出來,趙依依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咬著牙遲疑了一下,最終只是輕輕地伸手抱住了安大郎的腰,這大概是他們成親以來最親近的一次了,不過沒有任何的暧昧,也沒有其他的情愫,只是安慰。

“沒事的,沒事的,咱們不是把兩個孩子接過來了嘛。咱們家就是再不濟,比他們族人那裏總好些,大表姐要是知道有你幫著她照顧這兩個孩子,就是在地下也是安心的不是!你可是舅舅呢!你也不用心裏不好受,這天災人禍的,誰也不願意不是,他們一個村子都遭了災,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一個人能救得了幾個?咱們是住山洞的,從來都沒有什麽壓塌房子的顧忌,你哪裏能想到這個,對不對?別凡是都往自己身上扯,誰能有前後眼啊!要是我也像是你這樣,那我爹怎麽說?能在我爹生病前就知道這病能要人命?我家裏不是一樣苦?大虎不是一樣十歲就成了一家之主?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以後把這兩個孩子照顧好,這才是正緊呢!”

趙依依這話真是有點不像是安慰人的話,可是柔聲慢語,卻依然有著一種安撫的力量。安大郎聽著心裏就舒服多了,覺著自家媳婦說的都是道理,確實,自家在別人看來那是真的不成樣子,住的還是山洞,和野人一樣,可是也正是因為是山洞,所以從來都沒有什麽壓塌房子的事兒,免了不少的麻煩,自家看著不好,可是有吃,有喝,也確實比鐵山村的人過的好些,這樣兩個半大孩子,養起來也比那些族人更容易些,家裏也不缺他們兩口飯吃。以後自己帶著他們在山裏打獵,采藥,也算是教導了他們生存的本事了,以後長大了比當年的舅舅只怕還日子好過些呢!

這樣子一想,安大郎心裏安穩了許多,轉身就想著看看自家媳婦,好生抱上一抱,只是這個時候,邊上又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哭聲,又像是抽泣聲,趙依依也好,安大郎也好,聽了都是一驚,他們家可是沒有什麽老鼠的,更不會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這聲音。。。

兩人慢慢的起身,向著出聲的地方望去,那是兩個孩子睡覺的炕頭,那兩個孩子,蓋著一床被子,相互摟著,像是兩個小獸一般,卷曲著身子,被子下的身體,正在微微的燭火中顫抖著,不用說了,只怕剛才安大郎和趙依依說的話,這兩個孩子都聽到了,也是,頭一次來到陌生的地方,見到往常不怎麽熟悉的表舅,他們又是在父母雙亡,被族人遺棄的情況下,養到這裏,兩個孩子只怕心裏正不安的很,那裏能真的立馬就安心睡覺呢!想想他們來時的那一臉的不安,不敢說話的怯懦,只怕心裏還在害怕這不熟悉的表舅,表舅媽也會不要他們吧!

安大郎看著這樣的兩個孩子,心下很是不好受,伸手就想去摸摸他們,只是才伸手,就被趙依依拉住了,孩子們這樣的表現,明顯是想著偷偷的發洩自己的情緒,若是安大郎伸手了,只怕這兩個孩子才會覺得不安和尷尬呢!

“睡吧,明兒早些起來,家裏還有些碎布,棉絮什麽的,總要給孩子做上幾件衣裳不是,棉褲也缺,都要新做呢!怎麽就沒有帶衣裳來呢!”

“恩,啊,只怕都在廢墟裏了,那裏還能帶什麽東西出來,族人能幫著把喪事辦了,就不錯了,聽送來的人說,他們村子原本三十多個人,如今只剩下二十多個了,一個村子都是服喪的,哎!”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明兒去我娘家,找村子裏買些土胚來,四個人擠一個床可不成,總要在起一個火炕的。”

“哎,知道了。”

第 23 章

自從開始燒炕之後頭一次睡在炕尾的趙依依在清晨睜眼的時候,難得的感受到了冷,只是她有些疑惑,自己晚上怎麽沒有凍醒,倒是早上才覺得冷了?睜眼四處看看,這才發現,身邊的安大郎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在床上了,而她睡得卻是安大郎睡覺的位置,摸摸身下,這炕早就冷的不成樣子了,那麽自己身上的溫暖?趙依依不用多想也知道,只怕一個晚上,自己吸取的溫暖裏有不少是來自那個男人身上的。

起身,穿衣,趙依依剛下床,最前頭的那兩個孩子也驚醒了,一個扭動著身子,明顯想賴床,而另一個則是茫然的睜著眼睛看著四周,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這裏是哪裏,小手捂上了臉,揉著自己的眼睛,一副還沒有回神的樣子,看著就很是可愛,不過還揉著眼睛的孩子,一瞄到起身的趙依依,好像什麽都想起來了,忙不疊的推著邊上的兄弟,手忙腳亂的想要起身穿衣服。

趙依依一看這孩子惶恐的樣子,心裏就覺得心疼,忙安撫的拍拍他們的身子,讓他們繼續躺著。

“別急,再睡會兒吧,一會兒做好了造反,舅媽在叫你們就是了。”

雖然不過是比這兩個孩子大了七歲,可畢竟是長輩,趙依依這長輩的姿態還是做得很不錯的。只是明明是真心讓他們不用起來的話,這兩個孩子卻一點都不領情,等著趙依依去外面洗漱完畢,進門看到的就是兩個已經穿戴整齊的孩子。身上大人穿的舊棉衣長的到了膝蓋,下面沒有棉褲,穿的還是單的褲子,看著就單薄的很,腳上也是赤腳穿的草鞋,腳丫子凍得都紅腫了,趙依依真是想嘆氣啊!不過心裏一想,也就明白了這兩個孩子的心思,只怕是心裏擔心自己不夠勤快,不討舅舅,舅媽的喜,以後不要他們吧!真是敏感的孩子呢!

從竈臺舀出熱水,放到了木盆裏,趙依依索性也不客氣的說什麽了,只是給了兄弟兩個一塊布,讓他們洗臉,轉身開始做飯了。他們家可是一天三頓的,這會兒安大郎估計是看陷阱去了,回來就該吃飯了呢!

“今兒你們別出門,舅媽給你們做棉褲,改棉襖,就你們身上的,這穿出去,只怕能凍出病來。這棉襖太大了些,穿著也漏風,你們在家沒事兒,就幫著做些草鞋什麽的,就坐炕上做就成,那裏暖和。等你舅舅回來,讓他給你們做個毛翁鞋,先當個棉鞋穿,等著衣服弄好了,舅媽再給你們做棉鞋穿。山裏寒氣大,你們自己也當心些。等著衣裳鞋襪都齊備了再出門就是。”

趙依依一邊熬著粥,一邊在做著窩窩頭,燒水準備蒸,兩個孩子激靈的很,看著趙依依的樣子,立馬蹲在一邊幫著燒火,眼睛不住的往鐵鍋裏看,聽到趙依依說話,雖然依然不敢做聲,可是卻乖巧的點頭。

趙依依放好了蒸籠,看著兩個孩子在幫著看火,索性也放開,去了一邊石臺上切著鹹菜,家裏多了兩個孩子,這飯食必然是要多些的,好在昨晚上就和好了面,一大鍋粥,除了安大郎一人兩個窩窩頭,給安大郎四個,加上鹹菜,想來足夠吃的了,對了,前幾日做的鹹肉也不知道好了沒有,中午安大郎只怕是要在趙家窩子吃飯了,家裏就自己和兩個孩子,要不就做個海帶鹹肉湯就著米飯就成了,晚上在多做些。

說來這時候的海帶還叫昆布呢!只有藥材店才有的賣,真是麻煩,價格好在不貴,不然連著這個都吃不起才要命呢!大脖子病啊!這可是古代孩子死亡率很高的病癥呢!

趙依依正胡思亂想呢!院子裏傳來了響動,趙依依忙放下了東西,打開門往外看,只見著安大郎背著一只羊走進了院子。

“今兒不錯,一大早就有了收獲,後山的陷阱裏居然有只山羊呢!”

安大郎經歷了一晚上的脆弱,這個時候又開始展現出憨厚的笑容,趙依依看著心下也放心了些。跟著說道:

“這倒是好,趕緊的,先準備吃飯,吃完了,你把羊雜碎留下,晚上我弄羊雜泡饃吃,撥了羊皮晾著,一會兒把羊肉帶到村子裏賣了去,村子裏要是不要,你問梁叔借了牛車,送到鎮子上,也能賣些錢,如今這冬天羊肉可是大補,鎮子上可能賣好價錢呢!”

安大郎小心的把羊提進山洞,然後拿著大掃把在院子裏掃雪,把那些沾了血跡的雪花都裝起來,往邊上山崖的方向倒。冬天清理血腥味是很要緊的,不然若是有什麽餓的不顧潛規則竄進來的猛獸聞到了,只怕會給家裏帶來危險,一路走過來的時候,安大郎都是倒退著走的,就為了把血跡清理幹凈,可不能在家門口就大意了。

大門裏,兩個還看著火的孩子看著安大郎拿進來的羊,眼睛亮的都要發綠了,只是看了一會兒之後,其中一個拉了拉另一個,兩個孩子咽著口水,生生的把眼睛從羊身上移了過去,專註的看向土竈裏頭的火。再也不去看那羊一眼。那可是舅舅要去賣錢的,他們可不能多看,他們是舅舅家白吃飯的,能有的吃就不錯了,能養著他們就是心好呢!族裏的叔伯們都說了,要是舅舅養不起他們,可就要把他們賣去當下人的,如今不用當奴才,不用把命賣了,就是欠了舅舅大恩了,他們可不能不識好歹呢!

趙依依轉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麽一幕,嘴角忍不住笑了起來,也不多說什麽,只是把切好的鹹菜放好,再看了看粥,看了看窩窩頭,轉身拉過了兩個孩子,準備熄火,

“趕緊的,洗手準備吃早飯,家裏和你們以前有些不一樣,咱們家是獵戶,吃飽飯最是要緊,吃不飽可就沒有力氣打獵了,所以咱們是一日三餐,早中午各一餐,你們還長身子呢!也要多吃些才是。”

趙依依打開了蒸籠,將窩窩頭拿起來放到了小簸箕上,端到了飯桌上,又到碗櫃那裏拿了四個碗,開始盛粥,那兩個孩子乖乖的洗了手,倒了水,站在竈臺邊上,看著什麽都幫不上,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楞楞的在一邊站著,安大郎走進來一看,也不多話,只是從趙依依手裏接過了一碗粥,放到了桌子上,指著其中一個孩子說到:

“大寶,你去櫃子上拿筷子,二寶,給你舅媽端粥去。趕緊的,這天冷,粥涼的快。”

一點不客氣的態度,讓孩子們有了事兒做,兩個孩子也一下子又活了起來一樣,剛才的忐忑,不安,不知所措也立馬消融了。

等到四個人都坐下,開始吃飯,那兩個孩子小心的喝著粥,眼睛瞄都不瞄一下那些個窩窩頭,雖然他們的眼角一直不自覺的往那個方向掃,卻極力的控制著自己,手也不敢動一下,只覺得這是給舅舅吃的,趙依依看著越發的心疼了,直接拿了兩個往他們手裏一人塞了一個,

“吃吧,多吃點,光喝粥有什麽用。都七歲了,看著還這麽小,以後哪能長個!豈不是要變成小矮子?放心,你們舅舅下雪前剛獵了大東西,掙了些錢,如今糧食夠用,多你們兩個不會吃不上飯的。若是覺得心裏不安,一會兒陪著舅媽多做些活就是了,以後跟著你舅舅多采藥,多打獵,一定能吃飽的。”

兩個孩子手裏拿著窩窩頭,死死地拿著,嘴角也抿著,眼睛裏有水光閃啊閃的,醞釀了好一會兒,然後小心的咬了一口,再喝上一口粥,嘴角終於揚起了一絲的笑意,雖然兩個孩子還是不說話,可是這表情卻已經比昨天好了很多,那種不安似乎也淡了下去。也許,他們已經確認了,這舅舅家確實能養的活他們,他們不用擔心被送走了。

即使心下安穩了好些,可是兩個孩子還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樣子,窩窩頭只是吃了一個便再也不動了,趙依依想著他們以前吃不飽,若是一下子讓他們吃多了,只怕胃承受不住,想想也不再勉強,只是把剩下的兩個窩窩頭讓安大郎帶著,萬一要去鎮子上,身上帶著吃的,也能充個午飯,免得像是上次似得,一路餓回來。這個死腦筋,在鎮子上連一個銅板都不舍得花,真是死要錢啊!

等著安大郎收拾好了羊,背著背簍再次出門,趙依依小心的關好了院門,就開始收拾那些羊雜碎了,而兩個孩子,被她支到了邊上燒水,大冬天的,不用熱水,這洗東西可就要人命了。

鹹肉海帶湯加幹飯的午飯讓兩個孩子又一次亮起了眼睛,他們長到這麽大,真的是沒有吃過幾次幹飯呢!可到了舅舅家呢!他們總能吃飽,真是太幸福了,聽著舅媽說,這是舅舅打獵掙的,他們以後也要學打獵,這當獵戶比爹采藥掙錢呢!

吃完了飯,趙依依開始給他們做棉褲,家裏給安大郎,給趙錢氏,趙大虎做棉衣棉褲還剩下好些的棉絮,這次正好用上了,兩個孩子的褲子做起來快的很,就趙依依如今的手藝,不過是一個時辰的功夫,飛針走線的,就做好了,不過是兩條舊褲子改了改,真的是很迅速的,接下來又開始給他們改衣裳,等著安大郎回家,這兩個孩子已經穿上了貼身的衣裳了。

“你可真夠快的,這下子可好,明兒再做了鞋,這兩個小子就能跟我出門了,正好讓他們在附近撿些柴火,多做個炕,柴火用起來也多了一倍呢!”

安大郎挑著兩大筐的土胚回家,頭上全是汗,一回家立馬讓趙依依趕著去溫泉擦了擦身子,這天氣太冷,一等著冷風吹到了汗濕的身子上,只怕就是一場子病了。

“不急這麽一天半天的,不過這兩筐土胚不多啊!就是加上家裏上次做炕剩下的,只怕也不夠呢!”

“明兒還有六筐,放在你娘家,大虎看著呢!挑上兩天就是了,對了,今兒羊賣到鎮子上了,30多斤,賣了1300文,我換了一兩銀子,剩下的三百文,買了一百文的桃木簪子,二百文買土胚了,咱們多存些土胚,明年想法子在院子裏蓋房子吧。”

安大郎喝著趙依依熬得姜湯,眼睛看著正在努力的搬運著土胚到山洞西面,和安大郎的火炕對面的石壁邊上,這是安大郎準備給兩個孩子做火炕的地方,小聲的在趙依依耳邊說道:

“多了兩個孩子,咱們這山洞就小了些,將來還有咱們自己的孩子,這怎麽住的下,總要先籌劃起來,再一個這山洞裏沒遮沒攔的,你弄鋪子裏的事兒也不方便不是!院子裏北面弄個坐北朝南的屋子,能弄出三間來,到時候中間做客屋,兼著竈臺,既能給兩個屋子火炕送熱,又能做飯,兩邊各一間臥室,咱們一間,這兩個小子一間,不是正好?這山洞,以後當個放東西的地方更好些。再不濟,家裏來個人什麽的,也有個住的地方,這炕什麽都留著就是,我尋思著,南面地方更大,院子門東邊上,還能弄兩間,一間當牲口棚,咱們也養上一頭驢什麽的,以後好當個腳力,一間當茅房。你最愛幹凈了,省的你說家裏有臭味。”

安大郎越想越美,甚至想著,自家這山洞邊上還有好些能平整的地方呢!等著自家有了孩子,孩子大了娶媳婦,他就再蓋屋子,圍院子,把孩子們都分出去過,一個個的大院子,大房子,多少年後,或許,這裏就又是一個村子,一個安家的村子。那些個什麽王家溝,什麽秦家村,就是自己媳婦的娘家趙家窩子,不也就是這麽起來的嗎!

趙依依看著正在做美夢的男人一樣,好笑的戳了他一下,好讓他回神,伸手拿過了十幾個桃木簪子,一個轉身,那些簪子立馬沒有了蹤影,只有那雜貨鋪上的數字,猛地上跳了了一千能看出動靜來。又是3000了呢!

安大郎憨笑著撓撓頭,看著自家媳婦又開始做飯了,那滿滿的,看著就讓他流口水的羊雜,心裏滿意的不行,今兒又有好吃的,轉頭快步走到了兩個孩子那裏,開始幹起活兒來,雖然土胚還不夠,不過這活計本身就是需要時間的,先幹多少是多少,也好早點幹完不是!雖然他心裏覺得,有了這兩個小子,自己能抱著媳婦水,而不是和媳婦離著老遠,他很是歡喜,可是讓媳婦睡著炕尾,他還是有些舍不得的,媳婦怕冷呢!

對了,這兩個孩子還小,這炕不用做老大呢!還能省些功夫了,恩,就做小些好了,安大郎幹勁十足啊!兩個孩子看著自家舅舅這熟練的活計,也跟著起勁了,又是遞土胚,又是幫著扶正的,七歲的孩子,天性裏本身就多了幾分好動,即使經歷了生死大事,在親人的陪伴,前所未有的安穩之下,多少也恢覆二來幾分的天性。當然,他們寄人籬下的心思依然很重,這不是,趙依依這裏才點著了火,開始做羊雜湯,那邊立馬分出一個孩子來幫著燒火,有顏色的不行。

“我說,你們兩個雙生的,長得和一個模子裏出來的一樣,我怎麽看了一天都分不清哪個是老大,哪個是老二啊!有什麽區分的標記沒有?”

趙依依剛入賬1000元,心情好的很,一邊做著飯,一邊引著孩子說話,幫著燒火的那個臉紅紅的,往後看了一眼,半響,看著安大郎沒有幫著說話的樣子,這才軟蠕蠕的小聲說道:

“有,我是老大,眉毛上有顆小痣,二寶的痣在耳朵上。”

說話間還擡起頭,明顯是讓趙依依看清楚的樣子,趙依依也不負他的期待,真的細細的看了看,然後笑瞇瞇的說道:

“真是清秀的孩子呢,兩個都長得好,眉毛有痣,這是能做官的面相呢,耳朵上有痣,那就是有福氣會富貴的意思了,看樣子你們兄弟是個有出息的,記得多學些本事,以後也能不辜負了這麽好的面相。”

趙依依隨口打趣了幾句,這在現代那就是個寒暄的詞,連是不是這麽說的都不知道,基本可以自己編麻衣神相的地步了,胡謅的上天入地啊!可是這樣的說道,對於兩個一心認為自己是不幸的代名詞的孩子來說卻很是新奇,甚至是滿含期待和激動的看著趙依依,希望她說清楚些,就他們這樣父母雙亡,沒人要,沒人養,眼見著就要餓死,只能放到表舅這樣就要快屬於遠親的人家來養的孩子,居然還有這樣有福氣的說法,真是太新奇了。

孩子單純,渴望的眼神,看的趙依依渾身的不自在,眼睛眨了半天,這才接著胡謅道:

“這面相是好的,不過不努力也是白搭,以後你們若是真的想要出息,那就要好生的學本事,等著學好了本事,老天爺給你們機會的時候,你們才能抓住了,才能成為有福氣的人是不是?”

忽悠孩子也會有罪惡感啊!趙依依說了這麽幾句,就說不下去了,好在這兩個孩子能有這樣的肯定的安慰也已經是很滿足了,忙不疊的點著頭。安大郎雖然是笑著看著他們三個說話,可是心裏也暗暗的嘀咕:

這真的有這樣的說法?自己怎麽不知道呢!說起來,自己好像耳朵後面也有小痣呢!那是不是說自己也有後福?恩,娶了這麽一個好媳婦,有那麽一個神仙用的鋪子,好像還真的是有福呢!果然,媳婦說的是真的呢!

好吧,趙依依,你忽悠的從來不是一個人,是一片啊!

第 24 章

羊雜泡饃很好吃,大寶二寶都有點吃撐了,摸著自己滾圓的肚子,看著自家舅舅又是一大碗下去,心下暗暗的歡喜,倒不是為了自家舅舅的大胃口歡喜,而是想著,看舅舅吃飯的樣子,那就不是自家原本那種盤算著糧食吃飯的樣子,更不是什麽清湯寡水一樣的菜粥,吃著飯都能聽到自己肚子裏晃蕩的聲音。

看來舅舅說的,多了他們兩個也不會沒飯吃那是真的了。不是安慰他們的謊話。既然舅舅家真的能養的活自己兄弟,那麽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在這個家裏做活,盡量不讓自己兄弟成為累贅,討舅舅,舅媽的喜歡,免得這樣能痛快吃飯的好日子沒有了。

今天晚上吃的那可是葷腥呢!往常可是一年都不一定能有的好吃的呢!雖然看著舅媽收拾的時候好像不是什麽正緊的肉,可是那也是有油水的。

大寶轉頭看了看自家弟弟,嘴唇上海沾著油花,手裏還拿著碗準備添上一添,生怕浪費的樣子,嘴角忍不住第一次笑的裂了開來。

大寶雖然和二寶是雙生子,不過可能是哥哥的緣故,比弟弟更懂事些,也更會看眼色,看著舅舅舅媽吃完了,忙站起來幫著收拾桌子,甚至學著趙依依中午洗碗的樣子,把碗筷都放到竈臺的鍋裏,舀上熱水,勤快的洗了起來,還使眼色讓二寶去擦桌子什麽的。

趙依依看著兩個孩子這個樣子,也知道不讓他們做活只怕會讓他們不安,索性也就放手了,權當是自家孩子一樣,轉身去做自己的事兒,往炕上一坐,繼續做兩個孩子的鞋子。

安大郎一看這樣,也摸了摸腦袋,繼續砌炕,不用做土胚,這炕其實做起來還是挺快的,一會兒的功夫,這家裏的土胚就用完了,而這火炕也做了一半了。看著已經有了大致雛形的火炕,安大郎轉頭對著趙依依說道:

“明兒我去村子,把那些土胚都運來吧,你這裏尺頭還有沒有,或者弄兩個竹筒,裝上一些碎米,我請村子裏的人幫著一起運來,一次性都運完得了,這樣明兒一天收拾了,抓緊些,到了晚上,這大寶他們就能睡自己的炕了。“

趙依依聽了這話,立馬就點了點頭,手上不停,接口說道:

“這樣不錯,你也是個傻的,今兒就能這麽幹了,這麽重的東西,死沈死沈的,一個人死命的挑回來,這路上若是有個不好,都沒人知道,對了,你明兒去,把大虎也帶來吧,他還沒有來過咱們家呢!正好來了也好和大寶他們說說話,一起睡,家裏還有些羊雜,明兒給大虎也補補。這孩子也缺肉呢!我娘那個人我知道,上次送去的那些肉只怕都讓她收起來,做成了臘肉,鹹肉的,準備過年吃呢!大虎正長身子呢!對了,你正好再買點雞蛋回來,好給孩子燉蛋羹吃,雞蛋這東西最是補身子了,看著這兩個孩子身子就虛的很,看看這小臉,瘦的下巴都能當錐子用了。還有跟我娘要點蘿蔔,蘿蔔燉羊骨頭湯,這冬天暖身子。還有,我這剛做的酸筍,你給我娘送一壇子去,告訴她,放屋裏最涼快的地方,過上二十天就能打開來吃了,洗幹凈燉肉也好,涼拌著也好,最是下飯的。”

畢竟是原身的親兄弟,往日裏也是親近的,今兒看著大寶兩個吃到羊雜時候拿閃著光的眼神,趙依依不禁又想到了大虎,想著自家弟弟這時候只怕還沒有這兩個孩子吃的好,心下有些心疼了,就想著把弟弟接來住上兩天,給他也補補,不過再想想,自己畢竟是嫁了人的,不好把一心想著娘家這事兒做的太明顯,不然只怕安大郎會多想,就是這兩個孩子,心裏只怕也有些敏感,忙又說了些別的,做些從娘家拿東西的樣子,讓安大郎聽著也平衡些,不說不打緊,這一說,倒是一下子主意又冒出來不少,更是想到自己好像放在儲藏糧食的地方的筍子除了那些做酸筍的,居然都沒有賣給系統,真是失策,如今這兩個孩子和自己就住在這麽一個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山洞裏,自己就是想要做些什麽好像也不方便,腦子一轉,又說道:

“這次你土胚要是多的話,正好,把這木架子隔起來的放糧食的地方重新弄一下,也好結實些,空出個架子把馬桶這裏隔一下,這放糧食的和這放馬桶的,只隔了八九尺,你也不嫌看著膈應。”

趙依依原本是想著讓這儲藏間更隱秘些,不過這話一出口突然又想到,這家裏多了兩個孩子,雖然是晚輩,可到底也是男孩子,這馬桶就在屋子裏,自己這一天上個廁所什麽的,很是有些不怎麽方便,若不是邊上還有個掛衣服的架子做個遮掩,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如廁了,還真是需要好好收拾一下呢!

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山洞,索性拉著安大郎就著燭火,在山洞裏劃拉了一下,把山洞北面的那一塊地方直接從中間分成了東西兩間,西面的大些,就做貯藏間,東面的就是廁所了,好放上馬桶,這兩間中間自然是要砌上土墻的,而面對著南面的部分就簡單些,西面的那間,靠著石壁的地方砌上兩米寬,一米高的土墻,墻上頭按上木架子,好讓儲物間通氣些,家裏原本做隔斷的架子直接放到裏頭,好放置東西,門自然就直接掛塊布,做個門簾子就成,而東面的廁所,南面的隔斷,直接就是架子了,只是面對火炕的一面釘上木板,這是直接把廁所當更衣的地方了,以後換衣服也方便。裏頭有個放衣服的地方。一樣是布簾子當門,孩子們和安大郎一般都在外頭隨手解決個人五谷輪回的問題,山裏人家這都是習慣了的,這所謂的廁所其實就是趙依依一個人的空間,沒人和她搶,她就是做些什麽別的事兒也有個地方了不是!

“你順便去問問大虎,村子裏有沒有人做了藤箱的,沒有新的,買個舊的也成啊!這兩個孩子你總要給他們弄個放衣裳的箱子不是!那儲藏間外墻到他們新火炕的地方不小,很是放到下呢!男孩子也總該有些他們用的上的東西。”

多了兩個人,趙依依細細的規劃了山洞,劃拉出這兩個必要的房間,直接近二十個平米就沒有了,在看看其他的地方,趙依依覺得,果然,這山洞還是小了,過慣了這個世界不用為空間發愁的日子,她也變得喜歡郎闊的環境了呢!或許安大郎說的,明年在外頭蓋房子什麽的還真是要提上日程了。

不說趙依依心裏怎麽想,在安大郎眼裏,那就是自家媳婦是為了自家的好日子想法子,而兩個孩子則覺得這是舅媽很用心在接納他們,把他們的生活什麽的考慮的很是周詳,大家都很是滿意。

“恩,還真是,正好,這中間砌了墻,還能嵌進去個板子,好放燭臺什麽的,你上回就說這沒處放照明的東西呢!不過這樣我明兒還要再買上兩筐土胚才是。”

“買吧,一次性都弄好了才好呢!反正你上次賣野豬肉得了些錢,大家也不是不知道,也不會有人說什麽。家裏多了兩口人,可不是就該規整房子嘛。”

趙依依說道這,轉身去了自己箱子那裏拿出放錢的罐子,數了一百個銅錢給了安大郎。然後又從架子上拿了四個竹筒,從米缸裏舀出碎米,裝滿,放到了一邊,又拿了兩塊綠色的布,看著每塊不過是一二尺的樣子,也一並和竹筒放到了一起,這才轉身和安大郎說道:

“我這裏還有些布頭,拼起來也有三尺多,能作件衣裳了,便是當成碎布賣,這麽大的布,加起來也能值個三四十文了,你拿著這個和他們換土胚,族人必然是願意的,估計比給銅錢還喜歡些,畢竟是便宜了好些呢!反正你多備著就是了,這碎米你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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