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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出去。愷撒拉著拉桿箱,跟在艾洛後面,還固執地單手提著那個山一樣的軍用背包。

一行等在停機坪上的工作人員在風中淩亂了。愷撒·加圖索是什麽樣的人?見過他將一車的香檳倒入游泳池開香檳泳池party,見過他雙手舉著沙漠之鷹在“自由一日”上肆意轟殺,見過他揮舞狄克推多和楚子航一對一拼殺……可有誰見過他提著行李箱和軍用背包跟在一個女生後面走的?

楚子航站在正給他交代武器使用方法的裝備部人員身邊,註意到了走過來的艾洛和愷撒。這一刻他真切地意識到了那個平時總是受他幫助的師妹的親戚裏有個什麽樣的人。

愷撒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將艾洛的拉桿箱和軍用背包遞給機務人員,然後從容地站到了楚子航面前。

本來準備直接上機的艾洛瞬間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忙走到楚子航旁邊笑嘻嘻地說:“會長啊,我們是不是該啟程了?”

“楚子航,你知道我想對你說什麽。”愷撒沒有去看艾洛,卻是定定地看著他的宿敵。

楚子航從裝備部人員手中接過武器使用說明書,轉頭看向愷撒,“我知道。”他的黃金瞳靜若止水,線條明晰的臉面無表情,為了任務方便而換上的黑色風衣獵獵作響。而他對面的愷撒伸手捋了捋金子般燦爛的頭發,囂張地一笑,“好,我相信就算不用我說你也絕不會出任何差錯,不然就不是楚子航了。”

這、這算什麽意識流的對話?艾洛一頭霧水,看看楚子航,看看愷撒,完全不知道這兩個面癱和微笑的人在幹嘛。

愷撒拍了拍艾洛的肩,“遇見任務對象別沖動,聽隊長的指揮。保重,小妹。”

艾洛抖了抖一身的雞皮疙瘩,哼了一聲,“我像是遇事沖動的人麽。”

“好了,走吧。”楚子航轉身,再沒看愷撒一眼,徑直登上了小型客機。艾洛跟在他身後,最後望了一眼愷撒。那雙眸子並不像冰那麽冷,反而盈滿了暖意,瞬間映上了天空的顏色。

第二十三幕 開普敦棒球中心

飛機降落在開普敦國際機場,艾洛和楚子航由特別通道直接出機場,卡塞爾學院一早就和機場海關商量好了放行。畢竟他們所帶的那些裝備,不管怎麽看都是不能在海關被拿出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

現在是開普敦地方時早上七點,兩人先是入住了學院訂好的位於開普敦區的一家酒店,然後又商量了一下,準備先去開普敦棒球中心偵查一下。因為楚子航習慣自己開車,所以學院給他配備了一輛沃爾沃S40,說是方便任務用。艾洛坐上副駕駛座,展開開普敦的地圖研究起去棒球中心的路來。

楚子航一上車就打開GPS,設定好了目的地,播音主持般的女聲傳了出來,“前方100米右轉。”楚子航根據提示一路向前然後右轉,清朗的女聲又播報道:“前方三百米左轉。”

艾洛收起地圖,聽著播音聲是如何精確地預測到一個個路口的,不禁感嘆一聲:“艾瑪我果然是劉姥姥,連這種高科技都不知道。”

楚子航倒是很淡定,“你也沒有開過車,不知道很正常。出任務常常需要到完全陌生的地方,所以這個是必要的。”

艾洛點頭,扭頭觀察了一下這輛車的內部條件。這一看就是完全的新車啊,剛剛看到的光潔如新的外殼也足以說明這一點,“學校還真有錢,出個任務就整輛新車過來,還是輛好車。師兄你面子真大!”

楚子航方向盤右擺,一個轉彎之後,默默地瞥了艾洛一眼,然後看向方向盤中心的VOLVO標識,“我想這和我的面子關系不大。”

“誒,那是為什麽?”艾洛也註意到了楚子航看向車輛標識的目光。

“大概是因為……VOLVO這個牌子比較經撞……”楚子航好像想到了從前任務中發生的什麽悲慘事件,表情有點覆雜。

“……會長你真兇殘。”所以說楚師兄你到底是曾經撞壞了多少輛車……

沃爾沃停在了開普敦棒球中心側面的停車場裏,楚子航和艾洛一人背著一個網球袋從側面的工作人員通道進入了棒球場。艾洛出來的時候還在想,會不會搞個棒球袋來背著更貼切氣氛一點。不過球場的工作人員顯然沒有管那麽多,負責管理棒球場的開普敦區體育委員會主任今日親自來到了棒球場接待他們兩個人,工作人員也畢恭畢敬地將他們迎進了辦公室。

體育委員會主任是一個典型的非洲人,笑的時候露出一口白牙。不過今天他笑得非常勉強,因為聽見有什麽恐怖分子要來破壞明天的演唱會,無論是誰都高興不起來的。楚子航直接拿出了學校的應急方案,擺出了那種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表情,“我們這邊考慮到現在取消演唱會太過匆忙,並且說不定會引起犯罪分子的沖動行為,將生化武器投放到開普敦城區的某個繁華地帶,所以幹脆就繼續演唱會的進行,只是我和我的隊友到時候要在棒球場最高處的工作人員監控臺上待命,爭取在犯罪分子有所行動之前將他們一網打盡。”

體育委員會主任旁邊的翻譯嘰裏呱啦地傳達一番之後,主任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兩位提的要求我們這邊可以滿足,但不知可否告知到底是什麽樣的犯罪團夥,我們這邊也好做更多的準備。”

艾洛這下算是明白了,敢情學院的辦事方式就是讓配合方稀裏糊塗的,在對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抓住犯罪的混血種。龍族的事情的確是諱莫如深的,沒必要讓普通人知道,可這樣遮遮掩掩讓他們這種來出任務的執行者很難辦啊,對方要是一直追問不配合的話,工作不也很難展開麽?

楚子航低下頭,伸手覆住了臉。然後他突然站起身來,雙手啪一下撐在了辦公桌上,黑色短款風衣裏白襯衫上系著的紅藍色螺旋紋領帶低低垂下,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活像不良少年。艾洛略有些驚訝地擡頭看楚子航,只見他睜大了雙眼,眼中的金光閃現。

“關於這個,請恕我無可奉告,你們那邊只需要配合我們的行動就好。”

對方的額上流下了顯而易見的汗水,翻譯早已呆在一邊。但委員會主任卻像是聽懂了楚子航的話似的不住點頭,艾洛猜想這大概真的和說什麽沒關系,僅僅是靠威懾力而已。她剛剛到底是哪根筋抽風了,竟然還去擔心對方會不會不配合,好用的黃金瞳不是擺在這兒嗎?

楚子航面色不變地將雙手放回風衣兜裏,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艾洛,走,去看看監控臺的位置。”

艾洛只好跟個小跟班似的跟在楚子航身後,臨走前遞給了主任和翻譯一個同情的眼神。承受楚師兄那亮閃閃的小眼神真是辛苦你們了!

從後臺辦公區走到棒球場之後,艾洛才發現這還真是一個開演唱會的好地方。環繞整個球場的上中下三區域座位顯然都具有不同風味的良好視角,這樣的設計也能克服一般演唱會後排粉絲們只能看到一丁點的缺陷,後排反而也有居高一覽無餘的好處。

楚子航沿著鋼鐵結構的工作梯走上了監控臺,雙手握在扶桿上俯身下望。艾洛在觀眾席上仰頭看他,只覺得藍天流雲追逐變幻,在楚子航的身後構成了最合適的背景。

“啊……這可不行。”

楚子航聽見她的聲音,將目光轉向了她那邊,“哪裏不行?”

艾洛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躲避著楚子航的直視,“啊,那個……我的意思是會長你的形象有些太顯眼了,這樣子太容易被發現了。”這可當真是廢話,凡是有點少女心的人站在她那個位置仰望巨型棒球場最高處的美型少年,都會覺得耀眼如明星的吧。演唱會當天楚師兄如果拉風地站在至高點,絕對會被當成是嘉賓明星的吧!

楚子航卻仍覺得艾洛沒有表達清楚,不太聽得懂她的話,“可是我今天穿的是黑色。”看見艾洛一臉“你沒救了”的樣子捂臉,楚子航覺得自己終於意識到是哪裏不對了,堅定地安慰艾洛:“你放心,演唱會是在明天晚上,到時候追光燈和彩燈都不會照到我,我穿黑色沒問題的。”

所以這家夥根本沒有搞清楚重點在哪啊好不好!“你怎麽不幹脆找個面具來把那張臉遮起來……”艾洛輕聲抱怨。

“你說什麽?”

“呵呵,沒什麽沒什麽,我的意思是……會長,那我們接下來還需要幹什麽?”

“試驗裝備部的新型導彈。”楚子航鎮定自若地從監控臺上走下來,就好像他剛才只是在說“我們去吃個飯吧”這種輕松的話題,“不過你不必去,這次的設備標級為高危,只需要我來操作就好。”

【防止楚子航做出什麽會讓人抓到把柄的危險舉動,他現在的檔案上已經有不少問題了。我並不只是想把他當成好用的任務工具而已,他更是我重要的學生。】

艾洛想起施耐德囑咐過她的話,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湊到楚子航身邊擺出了很感興趣的表情,“導彈?什麽樣的導彈啊?我從來沒有接觸過裝備部的東西,好想看看呀。會長,你要去哪裏試驗?”

說完之後,艾洛也被自己的語氣和表情給惡心到了。但為了楚師兄不再個人英雄主義,也只好表現得小白腦殘一點了,楚師兄這種人肯定拿固執的腦殘沒辦法。

“你不是有愷撒的加圖索家新型裝備了麽?”楚子航瞥了艾洛一眼,這一刻她真想給愷撒的瑪莎拉蒂畫個豬頭。

“我得去好望角的自然保護區試驗裝備,那裏的近海地帶才沒有人跡,你留在酒店裏休息就好。”

這種淡然的“冒險什麽的我來就好,我是超人”的語氣真讓人不爽……雖然艾洛已經攢緊了雙拳,但她還是露出笑臉對楚子航仰頭道:“好望角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呢!任務完成之後我們就得馬上回去報告吧,都沒時間去的,這次正好和會長去看看。你放心,我不會妨礙你的。而且你想啊,我看看導彈怎麽使的不也有好處麽?萬一明天發生什麽意外情況你根本就沒時間管導彈呢?”艾洛覺得自己就差沒跪下來抱著楚子航的腿求他了,怎麽這家夥不管別人說什麽話都跟聽耳旁風似的表情淡定呢?!

楚子航凝神想了想,終於還是承認艾洛說的是有點道理,“好吧,回去準備一下。”

艾洛攢緊的拳頭終於放松。其實,好望角還真是她一直想去的地方!

第二十四幕 好望角自然保護區

從開普敦區開車到南半島的好望角自然保護區需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楚子航建議艾洛睡一會兒,因為等會兒要徒步穿越自然保護區到達近海地帶,所以得保存一下|體力。

艾洛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卻無論如何都沒有睡意。大好風光啊,非洲風土人情啊,這種時候怎麽能窩在車上睡覺呢?她猛地睜開眼,直起身來,“不行,我果然還是睡不著。”

楚子航一邊看著路標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瞥向艾洛,“睡不著就算了吧,又不是非要讓你睡覺。”

呃……艾洛突然覺得自己從以前到現在都太把會長的話當回事了,不知不覺就當成命令來看待了,每次想要違反一下都覺得心驚膽戰的。這樣不好,不好。

艾洛苦惱地撐著下巴看窗外,不知道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擺脫這種受制於楚子航的狀態。車窗外高大的椰子樹一棵棵掠過,街頭被刷得五顏六色的店鋪前擺著特色的人體雕塑,看著看著艾洛就覺得心情好了些。濃郁的異國風情氣息朝他們席卷而來,楚子航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托著下巴,也顯得十分地悠閑愜意。

“會長,如果將來要選擇一個地方度過晚年,你會想在哪?”艾洛有些感慨,隨口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楚子航感到很躊躇。別人不知道,但他自己明白,也許他根本就等不到安享晚年的那一天……但在艾洛的面前,他當然不能這麽說。

“我覺得,還是故鄉比較好。”

楚子航的回答很正常,可以說完全符合他的性格。艾洛趴在車窗上,任風吹過她的劉海,淩亂無比,“嗯……我的話,大概會想去西歐的某個小村莊裏放牛。”

“快縮頭,這個樣子很危險。”

“嗯?”艾洛的耳邊風聲虎虎,她懶懶地應了楚子航一聲,想象自己正騎在牛背上放牛,那生活比屠龍愜意多了。

楚子航見艾洛神游物外,只好伸手拉過她的肩,反手將她按在了座椅上。

“啊勒?”

“都說了危險了,是你自己太容易走神了。”

楚子航根本沒有看她而說的一句話讓艾洛很是心虛,她承認她有的時候是脫線了一點,可這種奇異的父女狀態是什麽情況?“楚爸爸……”不自覺地脫口而出,艾洛慌忙捂住嘴。

這個稱呼讓楚子航想到了那個人,氣氛頓時冷凝。

“對、對不起。”艾洛在心裏罵了自己千萬遍。明明就知道楚子航的爸爸在四年前就死了,還說這種沒腦子的話來刺激他。

“沒事。”楚子航在從回憶裏抽回神的同時從瞥見了艾洛慌張中帶點愧疚的神色,頓時感到有些疑惑。他記得他應該沒有告訴過艾洛關於他家庭的任何事才對,為什麽她現在的表情像是死了人一樣?

在楚子航的疑惑和艾洛的愧疚中,沃爾沃終於在自然保護區入口前停下。這裏禁止私人汽車駛入,只能坐觀光旅游車游覽。楚子航背上背著一個半人高的大背包,從外形上看十分怪異,大概也是知道這一點,他壓根兒就沒有戴黑色美瞳,在買票上車的一路上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根本沒一個人敢問他背的是什麽。艾洛跟在楚子航身後霸氣地如入無人之境,頓覺抱大腿相當地重要。

觀光車上有幾個非洲人和歐美人,好像還有幾個日本人還是韓國人。楚子航一上車,所有人都戰戰兢兢起來,連艾洛都不例外。因為楚子航的坐姿是典型的腰桿挺直,雙手還放在腿上的好學生坐姿,但那懾人的眼神和冰封的表情又讓人望而生畏。

觀光車向自然保護區深處駛進,淺草稀樹的自然景觀一一呈現在眾人眼前。天空是一望無際的藍,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有流線型的雲朵連綴著,令人心曠神怡。但在如此美景中,車上的游客竟然一句話都沒說,就連用英語講解的可愛非洲小姑娘導游都解說得結結巴巴,不時還羞澀而敬畏地瞄瞄楚子航。

艾洛默默地看了一眼楚子航,心想這妖孽般的人物竟然面癱得如此嚴重,該不是面部肌肉被什麽重物撞擊過吧。楚子航自己也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便稍稍側身對艾洛小聲道:“車上的人好像都很緊張的樣子。”

艾洛驚訝地瞪著楚子航,心說這智商和情商的區別有這麽大麽?楚師兄你真是沒救到了一種境界啊!她只好扯了扯楚子航的衣袖,附耳道:“笑一笑咯,都是因為你表情太嚴肅了,所以別人才會那麽害怕嘛。”

楚子航眉尖微蹙,顯然這對他來說是個相當艱難的任務。如果不是遇到什麽真心想笑的事情,他是很難得露出笑容了。而偏偏他的笑點又很高,且很少有能夠觸動他的事情。

“吶,想想我唯一看到你笑的那次,就是你對明明笑的那次吶,那時候你心裏是怎麽個想法?”艾洛循循善誘。

楚子航凝神想了會兒,終於想起艾洛說的是什麽時候。那個時候他想要邀請路明非加入獅心會,並許諾他將成為下一任的會長。因為路明非在“自由一日”中的出色表現和同校師弟的身份讓他自然而然地生出親近感,而且他覺得路明非很有潛力啊。至於現在這個時候……

“現在並沒有什麽讓我覺得想笑的地方。”楚子航話音剛落,就愕然地發現艾洛一躍身跳下了觀光車。

她“嘿嘿嘿”笑得跟抽風了似的,邊笑嘴裏邊激動地喊道:“鴕鳥啊!鴕鳥!”

楚子航向艾洛奔跑的方向一望,果然看見不遠處的低矮山坡上有幾只鴕鳥正在嬉戲。因為艾洛突如其來的舉動,觀光車也停了下來,游客們紛紛下車在近處的草地和山坡上流連拍照。楚子航則因為背上的大背包而行動不便,只是站在山坡下看住艾洛。

她蹬蹬蹬地上了山坡,就在幾米遠的地方被鴕鳥給發現了,幾只鴕鳥將褐色或白色的鳥屁股轉過去對著她,細長的四條腿開始快速地向更高處奔跑著。

“誒誒,你們別跑啊,來合個影留念嘛!”艾洛鍥而不舍地追著鴕鳥跑,在山坡上饒了一圈又一圈,很快就吸引了所有游客的目光。一對日本情侶見她這個樣子,笑著對她喊道:“ガッツだ!!ガッツだ!! ”(加油)

終於,艾洛縮小了和鴕鳥的距離,縱身一躍直接撲了上去。她一手抱住一只鴕鳥,歪斜著身體坐起來,不顧紛飛的鳥毛落到了她頭發上,大聲對楚子航喊道:“會長會長,快給我拍一張!”

瞬間被目光所聚焦的楚子航楞了一聲,在艾洛“掏手機、掏手機”的提醒中,才反應過來從兜裏掏出了手機。當他將手機橫屏對準艾洛的時候,看見她滿足地將兩只鴕鳥頭挨近自己,並且棕發上落滿了鳥毛的滑稽樣子,楚子航的唇邊不禁勾起了淺淺淡淡的弧度,如此美好,如此清爽。

游客們都楞住了,眼前的頎長少年站在公路邊緣,面對著綠褐色的山坡雙手舉起手機,任風將及頸的黑發吹得自然淩亂,敞開的黑色風衣和白襯衫也被吹出了寫意的褶皺,在風中簌簌作響。少年那線條明晰的臉上此刻竟然露出了難得的淺笑,映襯著流雲的淡藍天空,純凈地仿如和自然融為了一體。

艾洛顯然也楞住了,在手機的“哢擦”一聲後才猛地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楚子航笑了!而且從角度上來看,是對她這個方向!她禁受不住心臟的劇烈挑戰,一頭栽在了草叢裏,抱著鴕鳥滾來滾去,滾來滾去……嘴裏還不停“啊啊啊”地大叫著。

楚子航疑惑了,森森地疑惑了。他不懂游客們突然看向他的友好眼神,也不懂為什麽那個非洲導游姑娘突然采了黃瓣白蕊的帝王花臉紅著遞給了他,他更不懂為什麽艾洛一直在山坡上滾來滾去……

叫了艾洛兩聲也不見反應,楚子航只好走上山坡,彎腰朝正抱著鴕鳥滾動的艾洛伸出了手,“該走了。”

“哦。”艾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將鴕鳥放下,鴕鳥在一聲尖叫之後奔跑著躥得遠了,想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艾洛拉著楚子航的手臂從草叢裏爬起來,搖了搖腦袋甩掉草葉和鳥毛,隨著楚子航往山坡背後繞去。

“誒,去哪兒?”

“從這裏開始不跟觀光車走了,我們去側面的近海地帶。”實際上楚子航在坐觀光車一路過來的時候並沒有心思欣賞美景,而是一直默記路線並觀察周圍地形,分析出了一處較為偏僻的海岸。

艾洛乖巧地點頭,深覺自己剛才有些太瘋瘋癲癲了,便安靜地跟在後面不再找麻煩。跟著跟著突然撞上了一個硬硬的東西,艾洛齜牙咧嘴地揉了揉額頭,擡頭發現原來是楚子航的胸膛。

他的表情有些無奈,在艾洛疑惑的眼神中擡手撫上她的棕發,摘掉了一片黏在她頭發上的鳥毛。楚子航一句話不說,又轉身繼續往前走了。

艾洛在原地呆呆地立了幾秒,一跺腳捂著臉追了上去。

第二十五幕 晨夜

繞過曲曲折折的山坡小徑,在一段下坡路之後,眼前的景色豁然開朗。艾洛激動地越過楚子航,跑到前方紅褐色的亂石灘上張開手臂閉上眼,感受海風吹過的腥濕。

楚子航卻是一走到海岸邊就打開了背包,將單人便攜式導彈扛了出來,對準了海天交接的遠處,“你站遠一點,到我身後的地方去。”

艾洛踩著鵝卵石深一腳淺一腳地躲到楚子航身後的不遠處,她張開手捂住臉,指間露出一點縫隙看著雙手一前一後端著導彈的楚子航。這種便攜式導彈據說是裝備部研發的新品,以最小的體積和重量制造盡量大的爆炸和摧毀效果。楚子航將導彈頭向上傾斜,雙腿一前一後地穩住,左手托著發射器,右手則在微操按鈕。

艾洛看了半天,終於發現就算她跟著來了也是學不會這種高危武器的操作方法的……

楚子航在扳下最後一道閘的時候突然大喊了一聲“趴下”,艾洛尚未反應過來就突然被什麽東西重重地撞擊,睜開眼的時候只見火光沖天,遠處的海天被染成了血一般的紅色,翻滾的雲海頓時變成了火燒狀態,深藍的海水猶如和火焰融合一般,顯出一種奇妙但卻不違和的景觀。艾洛在看呆了的同時並沒有忽視倒在她腿上的不明黑色物體。

艾洛推了推趴在她腿上的楚子航,試探性地叫喚道:“會長,你沒事吧?”

楚子航撐住地跳了起來,狀似輕松地雙手放回兜裏背對著艾洛,“導彈的後坐沖力太大了……”

艾洛也拍拍屁股站了起來,總覺得楚師兄好像很尷尬的樣子。好想看他現在啥表情,好想看好想看……艾洛心裏不住默念著,終於忍不住繞到楚子航旁邊去伸長了脖子。

“有什麽事麽?”楚子航側頭看艾洛的時候已是一臉淡然,仿佛剛才那個在爆炸聲中跌到她大腿上的人根本不是他。

艾洛只好在心裏對楚子航的面癱功力豎了個大拇指,然後囧囧有神地仰望著楚子航道:“會長,在那種爆炸中你竟然發型、衣服造型一樣不亂,真是太厲害了。”

楚子航轉回頭去默默看著火紅的雲天,知道這種時候和艾洛討論這種問題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在確認了新型導彈的效果之後,艾洛和楚子航沿原路返回。此時已經日落,觀光車早已不見蹤影,楚子航說他們的失蹤肯定引起了一定程度的騷亂,並且旅游局管理方很有可能正在搜索他們。艾洛觀察了一下楚子航的表情,發現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安心的意味,“會長的意思是,我們不應該被他們找到?”

“是的。剛才的爆炸也一定被勘察到了,如果我們被發現的話就很有可能會被帶去盤問,影響明天的任務,所以……”艾洛看見楚子航的眼裏寒光一閃,頓時有了種很不好的預感。

“所以?”

“所以我們先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深夜再離開。”

“……會長你可以去當忍者了。”

於是艾洛和楚子航就躺在了一片濃密的灌木叢中,看半輪明月升上了天空,漸漸繁星滿天。周圍寂靜一片,耳邊不知名生物傳來的鳴叫聲反而更增添了靜謐的氣氛。艾洛側頭看楚子航,只見他雙手墊在頭下,村雨已被拿出來靜靜地躺在身側,黃金瞳中映著點點星光,黑發黑衣,仿佛要迷醉在這誘人的夜色中。

他們這種悠閑的狀態是在躲避搜查麽?艾洛不知道,她只知道即使被抓到了,楚子航也可以用黃金瞳逃跑,想來他之所以不直接橫沖直撞,是因為不想引起太大的騷亂吧。他是不是也對自己從前在任務中的過失有所反省?

後來想著想著,艾洛的腦袋就完全轉不過來了,過於安逸的景致讓她的腦中似有一團漿糊般,只想在自然的懷抱中沈沈睡去,什麽都不想想了……迷迷糊糊中好像聽見有人在叫她,而且還推了推她的身體。可是睡夢中的人是最討厭被人吵醒的,所以艾洛只是翻了個身,腳蹬了蹬,想要讓那個膽敢吵醒她睡覺的人知難而退。

對方嘆息了一聲,然後她的手臂和腿都被輕輕擡起,整個人趴在了一片溫暖之中。艾洛調整了一下姿勢,又趴著甜甜地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入目已是白色的天花板和商務型的陳設,艾洛反應過來她這是回到酒店了,可竟然完全沒有印象。她揉揉眼睛,掀開被子下床,發現自己仍舊穿著昨日的衣服。洗好臉刷完牙之後,她打著呵欠走到陽臺上,伸展雙臂抻了個大大的懶腰。

“醒了?”

“嗯……”艾洛滿足地答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睡得很飽。但她隨即又意識到有什麽違和的地方,慢慢地轉過頭朝左邊看去。

“啊啊啊!”艾洛驚叫三聲,瞬間退卻到陽臺後的玻璃落地窗前,伸出頭來對楚子航道:“會長,你怎麽會出現在那兒,而且還……”眼前的楚子航上半身全|裸,正以右手大拇指為支撐在陽臺上做著俯臥撐。

“哦,我在晨練。”楚子航依舊一臉“我現在這個形象再正常不過”的表情,對於艾洛的大驚小怪感到不太理解。大概是因為和蘇茜接觸得多了,習慣了她那種能夠接受他一切行為的淡定範。

想起上次龍族入侵的時候楚子航在教堂懺悔室裏敞開衣服坐著的樣子,艾洛發現也許他經常裸著,所以壓根兒不把這個當回事啊。啊勒?那她在這兒羞澀個什麽勁啊?

於是艾洛假裝淡定地重新走回了陽臺上,撫著欄桿欣賞開普敦的晨景,狀似毫不在意地問道:“話說,我怎麽不記得我昨天怎麽回來的了?”

楚子航保持著快速而有節奏的動作,淡定地說:“我背你回來的。”

艾洛覺得自己正中一箭,緊緊握著欄桿自我安慰:沒關系沒關系,是我吃了楚師兄的豆腐,他都這麽不在意,我激動個什麽勁。

可楚子航已經註意到了艾洛不正常的身體抽搐,很負責任地安慰她:“沒關系,我之前也不是沒有背過你,你還不算太重。”

楚師兄你每次不搞錯重點會死啊!艾洛郁悶了,為嘛楚子航每次都自以為很精準地了解到了她在想什麽,然後那麽敬業地說出完全不在點子上的話呢?他難道沒有意識到被吃豆腐的是他自己麽?

艾洛雙手抓住欄桿,在晨風的吹拂下平靜了一下心情,告訴自己不就是吃了一下獅心會會長的豆腐麽,沒什麽,反正他應該被很多人看過上半身裸了……

艾洛的臉上掛起了微笑,慢慢轉身準備和楚子航一樣淡定地走回自己的房間。回身的剎那,正好瞥見楚子航換了只手,一起一伏地做著俯臥撐,裸露出來的背脊是健康的小麥色,手感好像很光滑,而她昨天就是趴在那上面回來的……

“啊啊啊!”艾洛捂住臉,飛速奔回了房間。真是夠了,楚子航你真是夠了!

楚子航覺得自己自從和艾洛搭檔之後就長期處於了一種迷茫的狀態,他剛剛有做錯什麽嗎?

在楚子航穿好衣服,艾洛調整好瀕臨吐槽崩潰邊緣的狀態之後,兩人上午便從酒店出發,帶上各自的裝備去到開普敦棒球中心。據楚子航分析,對方很有可能會提前到場做些準備,所以能夠從上午就開始監控是最好的。

昨日楚子航給體育委員會主任留下的深刻印象讓對方不敢怠慢,所以他們一到棒球中心就受到了工作人員們的熱情接待,午餐也享用得十分豐盛,讓艾洛深刻地覺得傍大款也不如傍楚師兄。

楚子航一直抱著村雨坐在監控臺上,那居高臨下睥睨眾生樣讓呆在棒球場入口處的艾洛不住吐槽:學什麽不好,學中二的愷撒·加圖索?

夜幕漸漸降下,在楚子航的建議下,艾洛拿著個三明治啃得不亦樂乎。這種時候就別管什麽晚飯了,早有好多熱情瘋狂的歌迷們擠在了入口處,揮舞著入場券想要沖進場內。艾洛穿著工作人員制服,混跡在檢票口前的檢票人員中,掃視著排隊入場的人。光是靠看肯定不能確認究竟誰有龍族血統,可是如果不在觀眾入場前確認目標的話,接下來的清除工作會很難做。

艾洛遠望了一眼被湮沒在黑暗中的監控臺,閉眼靠在檢票口旁的墻上,“言靈·聖十。”一串串低沈的龍文從她口中逸出,周圍的氣場波動明顯不正常起來。施耐德教授告訴她,上次她用言靈消弭了楚子航和三無少女的君焰只是表現,言靈·聖十的實質是在一定時間內減弱目標的龍族血統純度,對方也就自然不能用出強有力的言靈了。

艾洛現在正控制著聖十的使用程度,通過覆蓋這個棒球場來減弱所有龍族混血種的血統純度,那些犯罪分子很快就會察覺到,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艾洛,你在用聖十?”耳旁的無線電在一聲“嗞”聲後響起了楚子航的問話,很顯然他也感受到了自己體內力量的流失。

“嗯,會長,註意一下這個時候變得慌張的人,我等會兒可能沒有辦法立即采取什麽行動。”雖然經過了一系列的特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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