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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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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姜銳達在一邊看著,蘇越梨哪裏說得出拒絕, 磨磨蹭蹭的站了起來, 低頭走到了霍之昀身邊。

你不要太過分。

她偏過頭, 無聲說道。

霍之昀眉峰輕挑, 好整以暇的握住了蘇越梨的手腕, 一本正經道:“小蘇,一會我會這樣反擰住你的胳膊, 把你壓在身前,來,我們來排一下走位。”

他表現的公事公辦,蘇越梨也只能強行壓下心底的羞赧,打起精神配合了起來。

她手腕上的串珠是道具組提前串好的,很容易扯斷, 霍之昀捏著看了看,滾燙的鼻息打在蘇越梨的手腕上,瞬間激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怎麽這麽敏感。

霍之昀喉結滾了滾,忍不住用指腹刮了刮小姑娘柔嫩的腕部,惹得她應激般瞬間縮回了手。

劇組這麽多雙眼睛看著, 他還這麽不老實, 蘇越梨心頭有些拱火, 怒向膽邊生的踩了霍之昀一腳。

男人擦得鋥亮的手工皮鞋上瞬間就印上了一個鞋印。

“姜導, 搭好了,可以開拍了!”

披著雨衣的攝影組組長老張舉著喇叭,一邊喊還一邊揮手, 執行導演應聲帶著幾個配角從另一個遮雨棚裏走了出來。

“誒,等一下,之昀,你這鞋被誰踩了一腳啊,不行不行。”

姜銳達拍電影講究盡善盡美,對每一個場景都吹毛求疵,明明雨中根本看不清霍之昀的鞋上的腳印,但他還是掏出包紙巾要給霍之昀擦。

霍之昀當然不能讓他來,自己半蹲著擦了擦,“姜導,您也太精細了。”

姜銳達整了整頭上的鴨舌帽,自嘲道:“這拍電影可不就是個精細活嗎?我啊,就是這個習慣。”

始作俑者蘇越梨訕訕的立在一旁沒有吭聲,場記板一打,她甚至是有些如釋重負的走進了雨中,總算是開拍了。

路曼曼義務教育剛讀完,就跟著以昆哥為首的小混混們浪跡天涯,這些人要說有什麽大惡,倒不至於,偏偏小惡不斷:卻整天坑蒙拐騙,靠小偷小摸碰瓷為生。

只是路曼曼到底是良心未泯,眼看著為首的昆哥越發墮落,不僅沒有了一開始說好的“義薄雲天”,更開始頻頻和一些社會青年混到了一起,對手下也越發不耐煩,動輒打罵,看得路曼曼心驚肉跳,竟漸漸有了脫離的想法。

只是她流浪多年,無家可歸,離開了昆哥,又能去哪呢?

路曼曼絕沒有想到,一次駕輕就熟的碰瓷,居然就成了她人生的轉折點。

劇烈的剎車聲響起,顧從瞇眼看著躺在自己車前的少女,下顎緊繃,不耐而鄙夷。

作為一個律師,他對這些不良少年粗劣的碰瓷手段了如指掌,根本沒有放在眼裏。

拿起黑傘下了車,男人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少女腳邊,居高臨下的說道:“滾開。”

“好疼啊!這麽大雨你開車開這麽快,我腿肯定斷了!不行!你得賠錢,要是不賠,別怪我們不客氣。”

路曼曼瞇眼,逆光下,他的輪廓有些模糊,只有一雙冰雪般冷酷的眼睛格外引人註目,那雙深眸望來時,仿佛能直接盯進你心底最深處,只是被他看著,路曼曼的第六感就拉起來警鐘,瑟縮著想要逃。

一個硬茬子!

然而昆哥還在一旁盯著,上次放走農民工已經讓他很生氣,她不敢再惹怒昆哥。

怕什麽,他們那麽多人呢!

雨下得這麽大,工業區這塊又荒僻,監控器壞了大半個月都不見人來修,是昆哥精心挑選的“風水寶地”,不會有事的。

這麽一想,路曼曼對眼前的男人又升起了幾分同情,撲閃著眼睛色厲內荏道:“我勸你還是花錢消災,要知道,功夫再深也怕菜刀!”

她沒頭沒腦的提醒讓顧從眼底多了幾分趣味,他半蹲下身子,捏起少女纖細的下巴:“起來。”

男人氣勢強大,蘇越梨不自覺的就被他的視線定住了,然而下一秒,她就知道,這樣不行,她完全被霍之昀壓戲了。

身處同一塊銀幕時,一定有主有次,觀眾的視線往往會凝聚在更吸睛的那個人身上,蘇越梨掐了掐手心,不行,她不能被霍之昀帶跑了。

借助肢體動作,她向後一仰,掬起手邊的汙水就往霍之昀臉上揚。

霍之昀條件反射的側過了臉,蘇越梨借機向後退了一步,連滾打爬的尖聲喊道:“昆哥!快來啊,是個硬茬子!”

監視器前的姜銳達點了點頭,對蘇越梨多了幾分讚許。

劇本裏,是沒有她潑水這一幕的,然而蘇越梨加得卻並不違和,甚至很符合路曼曼野性難祛的性格,更重要的是,她利用幅度較大的肢體動作奪回了主動權。

摩挲著下巴,姜銳達心裏更添了幾分期待:蘇越梨著實是一個遇強則強的女演員,這對電影來說,實在是一件大好事。

四五個小混混嚎叫著跑了過來,顧從虛瞇著眼,一下子將路曼曼拖到了身前當人質。

他身手靈敏,明明手裏還卡著一個人,應對起四五個小混混卻頗為自如,一把長柄傘舞得赫赫生風。

路曼曼眼見著自己這方漸入頹勢,低頭對著男人手腕的咬了一口,顧從一時吃痛,掙紮間,路曼曼手腕上的塑料珠串灑落一地,露出了她腕部的傷疤。

那是一個燙傷,硬幣大小,雖然年月已久,凸起的一塊卻依舊很顯眼。

顧從一直幫許玉婉搭理財產,這麽多年早對許玉婉孫女的幾處特點了然於心,一瞥之下,看到了傷疤的顧從頓時陷入了怔忡。

被他一腳踹到了地上的昆哥抓住了機會,摸起褲兜裏的彈簧刀捅向顧從。

霍之昀的衣服裏提前裝好了血包,一刺之下,血包破裂,鮮血在黑色西裝外滲出了一團深色的痕跡,顧從捂著腹部倒退了幾步,靠在車前蓋前粗喘著氣。

捅傷了人,事態徹底失控了。

和路曼曼相熟的另一個小混混豆子歇斯底裏的嚎道:“曼曼,跑!”

聽到了路曼曼的名字,顧從眼中精光乍現,大手緊緊鉗住了少女細瘦的手腕,“你叫曼曼?”

大雨中,唇色慘白的男人臉上流淌著雨水,他卻顧不得擦,只是執著的問道:“你說你叫曼曼?”

路曼曼難得的迷茫了,她不明白這個硬茬子為什麽執意要知道她的名字,拼命向後縮著想要擺脫他。

豆子擔心的跑了過來,一見顧從,他就想起自己剛才被他踢中的膝蓋,針紮般的疼。

他雖然害怕,卻一貫把路曼曼當成是小妹妹,少年咽了咽口水,壯著膽子捏拳想要打過去,猶豫不決的昆哥似乎也被壯起了聲勢,提著刀又要沖來。

眼看顧從就要腹背受敵,一陣警笛聲卻突然劃破天際,兩輛警車由遠至近的開來,昆哥手一松,沾滿血珠的刀一下子落到了水窪裏,濺起朵朵水花。

豆子更害怕,膝蓋一軟就栽到了地上。

他們雖然不學好,手下卻是第一次見血,警察一到,幾個人連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垂頭喪氣的被壓進了警車。

“卡!”

蘇越梨的戲份結束了,解開手銬,她低頭從警車上跳了下來。

助理小冰連忙將手裏厚厚的珊瑚絨毛毯給她披上,右手還挎著個保溫桶,裏面裝了滾燙的紅棗姜茶,只等著蘇越梨拍完戲喝。

披著毛毯,蘇越梨卻沒有急著回休息室吹頭發,而是轉身坐到了姜銳達身邊,捧著保溫杯和他一起看起了監視器。

霍之昀的戲份還沒有結束,監視器裏錄的正是他的戲。

救護車裏,護士柔聲安慰著病床上眉目清俊的男人:“顧先生,再堅持一下,醫院馬上就到了。”

顧從心思縝密,早在下車前就提前報了警,受傷後更是很快被警方叫來了救護車。

即使腹部還在慢慢滲血,他卻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右手高舉著,隨意的嗯了一聲,視線定定凝著指尖的長發,陷入了沈思。

“推鏡頭來個鏡頭特寫!”

姜思達一聲令下,攝影師連忙由遠至近的縮近:鏡頭下,霍之昀琥珀色的眼睛瞇在眉骨下的陰影裏,仿若深潭,暗藏著莫測的思緒。

蘇越梨看的心間一顫:怪不得影評家常說,霍之昀最難得的,是他眼裏有戲。

只憑這一雙眼睛,他就把顧從此時的夾雜著激蕩與懷疑的覆雜心情徹底演活了。

“卡!”

霍之昀爬了起來,他的助理小石早就候在了一旁,遞上毛巾後跟在後頭撐傘將他送了過來。

進了雨棚,場務連忙迎了上去,作勢要幫他解血袋,霍之昀擺了擺手,扯著領帶脫了西裝外套,他裏面的白襯衣也被血打濕了,緊緊貼在身上,清晰的勾勒出了男人排列整齊的腹肌線條。

“怎麽樣?”

姜銳達對他點了點頭,拿起了掛在折疊椅背上的喇叭,“今天的戲過了,算是個開門紅,時候不早了,我們明天再戰!”

片場響起一陣鼓掌聲,一開始就拍的順利,著實是個好兆頭。

蘇越梨剛回休息室,鄒曼就笑瞇瞇的迎了上來,她今天難得化了妝,烈焰紅唇,周身裹在米白色的職業套裝裏,顯得格外幹練。

“鄒姐今天好漂亮啊,這是遇上什麽好事了嗎?這麽高興?”

鄒曼嗔了她一眼,抱臂倚在化妝桌前看Mike給她卸妝,“確實是好事,而且是雙喜臨門。”

蘇越梨側頭看了她一眼,“什麽好事?”

“一個呢,是《初戀》入圍了今年的新華國劇盛典,你入選了最受歡迎女主角,得獎概率很高。”

那確實是個好消息!

蘇越梨笑彎了眼,“還有一個呢?”

“還有就是Winston珠寶開辟了一條新的系列,主打年輕化,他們有意找你做這個新系列的品牌摯友。”

作為一個享譽全球的珠寶品牌,Winston珠寶不僅是不少國際巨星的紅毯首選,更頗受海外皇室的喜愛,曾一度被譽為“鉆石之王”。

這樣的超級大牌,給代言人稱號時往往十分吝嗇,即使是老牌影後謝綺,也不過是華夏形象大使而已,能給蘇越梨一個品牌摯友,已經很大的肯定了。

“可是Winston怎麽會突然想到我呢?”

“因為馮憶白之前給你拍的那套時尚封面,就是那期紅與黑的主題,Winston的亞太區負責人覺得你和他們的新品風格很契合,所以向我們遞來了橄欖枝。”

小冰面露向往,“那我們越梨以後是不是能收到不少珠寶了?”

鄒曼白了她一眼,毫不客氣的打破了她的幻想:“怎麽可能,最多送一套新品抵代言費罷了,人家一套好幾百萬,怎麽可能隨便就送給明星啊。”

“不過以後參加典禮,你能借珠寶的餘地就大多了。”

正在撕面膜的Mike插道:“可是Winston和謝綺合作了這麽多年,我從前在《二郎神傳奇之怒海滔天》那部電影的劇組當過跟組化妝師,聽說謝綺她這個人性格很霸道,她要是知道Winston找越梨當品牌摯友,會不會不高興啊。”

謝綺是港城人,90年代是港城電影的黃金時代,受益於那段蓬勃的旺盛期,謝綺有過不少膾炙人口的作品,是娛樂圈有名的老牌影後,地位崇高。

進入千禧年後,內地電影市場日益昌盛,不少港城電影人北上拍戲,謝綺也不例外。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她演的幾部戲票房都不高,只是到底底子厚,江湖地位並沒有受影響。

這幾年,她似乎也熄了沖獎的心,拍了不少諸如《二郎神傳奇之怒海滔天》這樣的電影,估計也是因為這一點,讓Winston萌發了尋找新的代言人的想法。

“Winston並沒有說要直接更換代言人,只是新產品線的品牌摯友而已,謝綺度量應該還沒小到這種程度。”

說著鄒曼又嚴肅了些,“不管怎麽說,這兩個月還是品牌的考察期,我們一定不能出什麽岔子。我們這邊做好了,謝綺就算是不滿,也找不到由頭。”

“這段時間我都在劇組拍戲,能出什麽岔子啊。”

鄒曼聞言也覺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對了,剛才我聽穆南說姜導對你很滿意,越梨,看來你今天表現的不錯。”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明早還有戲,我們回酒店,你也早點休息。”

蘇越梨揭下面膜,扯著衣領聞了聞:“是啊,我也想回去沖個澡,剛才雖然擦了擦,但還是覺得不舒服。”

回了酒店,蘇越梨愜意的泡了個玫瑰精油浴,剛吹完頭發,還有些昏昏欲睡,就被系統突然彈出的任務嚇得困意全無。

“今日任務(0/1):幫霍之昀滴眼藥水。”

滴眼藥水?

為什麽要滴眼藥水?霍之昀眼睛不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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