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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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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關的吸頂水晶燈透著暖黃,打在白橡木家具上, 投射出了一道道絢目光圈。

蘇越梨瞇起眼, 神游般觀察起墻壁上華美的浮雕彩繪, 然而下一秒, 她就被男人唇舌間過份激烈的索取拖進了潮濕滾燙的漩渦。

霍之昀緊緊箍著她的臉, 以一種近乎於掠奪的方式吻著她,蘇越梨試圖抿住的唇甫一被他含住,就立刻潰不成軍, 只能軟軟的任他長驅直入, 肆意搜刮。

缺氧的眩暈席卷而來, 像是要被男人滾燙的灼熱融化一般, 蘇越梨雙腿發軟,無助的沿著門板向下滑落,卻被鉗在腰間的大手撐住,霍之昀似乎被她青澀懵懂的反應討好, 喉嚨滾動著發出了幾聲低啞的笑聲。

叮咚

身後的門鈴突然響了,“蘇小姐,蘇小姐你在嗎?”

隔著門板,蘇越梨隱約能聽見門外人的聲音, “還沒找到嗎?要不要去查一下酒店監控?”

是導演姜銳達和制片人吳露。

對了, 監控!

蘇越梨心中一慌,試圖推開霍之昀,卻被他扣住手更深的吻住。

門鈴聲連綿不絕,甚至僅是一門之隔外就站著外人, 這無形的緊張感讓蘇越梨全身緊繃,偏偏霍之昀卻似不疾不徐,甚至有功夫最後舔去她唇角的水漬,這才放她自由。

“監控怎麽辦?”

好不容易推開他,蘇越梨急得眼眶發紅,又不敢大聲說話,只好踮腳湊到霍之昀耳邊,“我剛剛上去坐了電梯,怎麽辦?肯定被監控都拍下來了!”

蘇越梨狠狠的錘了錘自己的頭,只恨自己剛才腦子短路,這下好了,落下把柄了!

霍之昀握住了她的小手,好整以暇的在手中揉了揉,含笑道:“放心,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

霍之昀點頭,輕哄道:“相信我,沒事的,乖,你去開門。”

半信半疑的看了看霍之昀,蘇越梨扭頭準備開門。

握上門把手之際,她停頓了片刻,擡手擦了擦嘴,又整了整淩亂的頭發,這才開門,強作鎮定的打了個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問道:“不好意思,我剛才吃了感冒藥,睡得有點死,兩位有什麽事嗎?”

相比憂心忡忡一臉茫然的姜銳達,眉頭緊鎖的吳露目光犀利,看蘇越梨的眼神更是摻著懷疑,“費老師不見了,我們到處在找他,蘇小姐你知道費老師去哪了嗎?”

蘇越梨歪了歪頭,挑眉疑惑道:“費老師不是和吳制片你一起走了嗎?要問,也是應該問您。”

“你真的不知道?”

似乎是被吳露咄咄逼人的追問惹惱,蘇越梨抱臂冷了臉,“吳制片人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會知道費老師去哪了?人不見了,你們不去報警,跑來審我是什麽意思?”

提到報警,姜銳達也跟著點頭,“是啊吳制片,要不還是報警。影視基地這邊魚龍混雜……”

吳露眉頭一皺,厲聲打斷了姜銳達的建議:“不行!不能報警!”

蘇越梨心頭浮起一絲疑惑,面上卻故作惱怒,“不願意報警,那姜導,你說該怎麽辦?”

姜銳達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左右為難,苦苦思索了半天,他靈機一動:“那個,監控呢?吳制片,酒店監控查了沒有?”

吳露冷哼了一聲:“我已經讓助理聯系酒店查了。”

話音剛落,吳露攥在手心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她臉色一松,連忙接通:“怎麽樣?查到成益的行蹤了嗎?”

電話那頭不知回了些什麽,聽得吳露滿面陰雲,恨恨不已的掛了電話。

姜銳達迫不及待的追問道:“怎麽樣?找到了嗎?”

吳露搖了搖頭,定定看著蘇越梨,一字一句的回道:“監控顯示費老師下了電梯就不見了,轉角那是監控死角,沒有拍到。這段時間一直沒有人去過16層,酒店也不知道費老師去哪了。”

蘇越梨高懸的心臟落下了些,雖然霍之昀讓她相信他,但時間這麽緊,她怎麽想都放不下心。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但總算是沒被他們發現自己也去過16層。

悄悄蹭了蹭汗水的手心,蘇越梨在吳露面前表現的越發坦然,甚至露出了幾分自然而然的不耐煩。

吳露瞇眼打量著蘇越梨,顯然仍未打消懷疑,正想再試探幾句,一個滿頭大汗的小夥子就從安全通道裏沖了出來,“吳姐,找到費哥了,在15層的安全通道。”

吳露聞言長舒了一口氣,也顧不得再問,頭也不回的就跟著小夥子走了,徒留下姜銳達面色訕訕,老好人般對蘇越梨活著稀泥,“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小蘇啊,吳制片也是關心則亂,你不要跟她計較啊。”

蘇越梨對姜銳達印象不錯,配合的笑了笑。

姜銳達心裏惦記著費成益,又聊了幾句就勸蘇越梨進屋休息,步履匆匆的上了樓。

回了屋,霍之昀正端坐在沙發前,十指紛飛的敲著鍵盤。

他將長袖T恤挽到了肘處,露出了一截流暢緊實的小臂,定定看著屏幕,眉頭輕蹙,若有所思,表情淡漠矜傲,和剛才那個霸道熱情,不斷汲取她的男人判若兩人。

蘇越梨莫名有些失落,擰著手站在了原地,一時間竟不知該不該上前打擾他。

“他們走了?

聽到霍之昀的提問,蘇越梨點了點頭,輕聲嗯了一聲。

“對了。”

像是想到了什麽,蘇越梨湊了過去,托腮疑惑道:“監控視頻那個,你是怎麽做到的?”

霍之昀手指不停,一心二用的回道:“酒店的局域網一般都很簡單,隨便進入攝像頭監控系統就可以對攝像頭進行變焦旋轉,我不過是修改了一點片段而已,算不上什麽難題。”

蘇越梨轉了轉眼珠,忍不住問道:“之前周夢那次,也是你,對不對?”

霍之昀手指一頓,嗯了一聲,接著關了頁面,解釋道:“放心,我也不過是電腦技術好一些而已,雖然是黑客,但我也有我的底線。”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覺得很開心,很想謝謝你。而且…… 我相信你。”

她凝神看他的樣子,美目盈盈,情態之旖旎簡直如帶露桃花,說出的話更似花蜜,甜得霍之昀心尖像是撒了糖,直恨不得將她攬進懷中,輕憐細愛。

只是他手剛動,收到了他短信的穆南電話就追了過來,“不是,之昀,你突然讓我找那麽多記者幹什麽?那個費成益跟咱們無冤無仇的,你整他幹嘛?”

霍之昀把玩著蘇越梨纖細的手指,面上帶笑,說出來的話卻陰冷無比,“不為什麽,他敢伸爪子,就要做好準備被剁掉,這才公平,不是嗎?”

穆南啞然,“可是,這個費成益在圈裏這麽多年,盤根錯節的,又有禾穗影視給他保架護航,咱們找記者也沒有用啊?”

霍之昀舉起蘇越梨的手在唇邊吻了吻,“放心,費成益,這個圈子很快將在沒有他的立足之地。現在萬事俱備,只差東風。”

“對了,阿南,明天早盤一開盤禾穗影視的股票應該就會跌停板,我打算就勢抄底,你也可以考慮建一點倉。”

掛了電話,聽得滿頭霧水的蘇越梨疑惑道:“什麽是萬事俱備,只差東風啊?”

霍之昀刮了刮她挺翹的鼻子,“你不會以為,挨了一頓打,我就會放過費成益。”

一想起之前聽到的那通電話,霍之昀就怒火中燒。

費成益,他居然敢對他呵護在掌心的寶貝起那麽齷齪的心思,打他一頓,不過是暫時讓自己消消火罷了。

從小在孤兒院掙紮著長大,霍之昀比誰都知道,斬草除根,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哎呀,你手受傷了?”

蘇越梨的一聲驚呼打斷了霍之昀的沈思,他擡眼看去,蘇越梨正小心翼翼的將他的手指捧在掌心,嘟著唇不斷輕吹他指節上的一個小傷口,看上去很是心疼。

霍之昀心頭一暖,寬慰道:“沒關系,小傷而已。”

“都流血了,你等一下,我去拿酒精給你消毒。”

蘇越梨嗔了他一眼,蹬蹬蹬的跑回屋,緊接著又像是一陣風一般沖回他手邊,如臨大敵的幫他塗起傷口。

“這個是透明創可貼,塗上去可以防水的,就是有點疼,你忍一忍啊。”

她擰開一個小罐子,蘸了蘸,小心翼翼的把藥水刷到了霍之昀的傷口上,一邊塗還一邊鼓著臉不斷輕吹,“忍一忍,一會就不疼了。”

溫言細語,讓霍之昀整個人如同泡在暖洋洋的春水裏,愜意的壓不住唇角的上揚。

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少年時更是常常和人打架,漸漸骨子裏便也養出了戾氣。

霍老爺子早年從軍,從不把孩子間的打打殺殺放在心上,這麽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心疼不已的給他上藥。

小姑娘低垂著頭,露出了一段雪白纖細的頸,嫩生生的惹人摧折,霍之昀目不轉睛的看著,忍不住撫了上去。

大手剛一落下,蘇越梨就像是被抓住了後頸的小貓,敏感的直發抖,“哎呀,你怎麽這樣啊!我給你上藥……”

四目相對之際,蘇越梨嘴邊的話漸漸化作了無聲,霍之昀幽深似海的眼神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的看著男人俊挺的五官不斷放大。

“咳!”

一陣咳嗽聲瞬間驚醒了暈乎乎的蘇越梨,她下意識的側過臉,霍之昀輕嘖了一聲,側頭在她頰邊吻了吻,似有些欲求不滿的看向不知道何時出現的鄒曼:“鄒姐,你這是幹嘛。”

面無表情的鄒曼放下包,半點沒有打擾了小情侶親熱的不好意思,“樓下來了幾輛警車,跟你有關系嗎?”

“警車?”

豪華套間裏,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費成益正躺在床上不住哀嚎,一邊嚎著還不忘罵人,“救護車到底什麽時候來,我他媽的快疼死了。”

吳露小心翼翼的幫他擦著臉上的血漬,柔聲哄道:“馬上就到了,龍山影視城這邊偏,最近的醫院開過來也要半個小時,你再忍忍,馬上就好了。”

“打我的人找到了沒有?媽的!要讓我知道是誰,老子非廢了他不可!”

吳露面露難色,吞吞吐吐道:“酒店監控沒有找到人,成益,你……你真的沒有看到兇手嗎?”

費成益大怒,揮手打開了吳露的手,“我要看到了還要你們有什麽用?媽的,吃老子的喝老子的,關鍵時候屁用沒有,全他媽的是廢物!廢物!”

他動作一激烈,又開始疼了起來,尤其是被打斷的左腿,骨頭縫裏都透著刺痛,密密麻麻簡直像是針紮。

哀哀叫了幾聲,他打了個噴嚏,留著口水說道:“去,去開我的保險箱,給我拿支煙來。”

吳露沒有動,為難道:“醫生馬上就來了,要不,就忍忍。”

費成益全身都抖了起來,“老子疼成這樣,讓你給我拿支煙都不肯!”

說著他又哀求道:“吳露,阿露,我好疼啊!你幫幫我!”

吳露咬住了下唇,眼眶都紅了,他都多少年沒有喊過她阿露了,十年,還是十五年?

這麽多年,她自知年老色衰,早已將對他的心思藏了起來,甚至眼睜睜的看著他流連花叢,結婚生子,更親手幫他收尾清理,冷面無情。

吳露本以為自己早已修煉成了銅墻鐵壁,卻沒想到他一喊她阿露,她就登時潰不成軍,再提不起一絲怨恨。

“好,我……”

吳露尚來不及動,一陣香風就沖進了臥室,盛裝打扮的孔思綠趴在床前,淚眼朦朧的說道:“成益!你怎麽了!我一到酒店就聽說了你受傷的事,你有沒有好一點!救護車呢?怎還沒到?”

見孔思綠來了,費成益一改平日的冷漠,激動道:“思綠,你去,去幫我拿支煙,就在我保險櫃,密碼是……”

“成益!”

吳露厲聲打斷了費成益,“我去幫你拿。”

看著小鳥依人的孔思綠,她胸口激烈的起伏了幾下,轉身掃了一眼坐在外間沙發上的幾個助理,一個剃著平頭的小夥子身體一顫,下意識的避開了吳露的眼神,落在吳露眼裏,卻讓她越發氣恨。

這個孔思綠,真是好手段,收買人都收買到她眼皮子底下了。

開了保險櫃,吳露拿出支煙出來,猶豫了片刻,將整個煙盒都拿了出來,攥著手心捏了捏,這才關上保險櫃。

嘆了口氣,她小心的關上了門,這才拿出煙。

“快,快給我!”

費成益一拿到煙,頓時長舒了一口氣,孔思綠扭著腰一把擠開了吳露,嬌滴滴的拿起打火機,湊過去幫費成益點煙,費成益瞇著眼吞雲吐霧,一時倒沒有拒絕孔思綠的示好。

孔思綠心疼的撫了撫費成益眼角的淤青,嬌聲道:“我心裏惦記著你,下午剛結束活動就往元庭酒店趕,沒想到剛到樓下,就聽小宋說你受傷了。”

“成益,你怎麽不註意好好照顧自己呢?這是要心疼死我嗎?”

費成益吐了口煙圈,斜眼掃了一眼孔思綠,疼痛暫時被壓制,他一時又多了幾分蠢蠢欲動。

煙霧朦朧中,一切仿佛都陷入了荒誕的蒙太奇,眼前這個嬌羞的小女人恍惚間仿佛變成了那個一臉倔強的蘇越梨,紅唇輕抿,笑渦初綻。

費成益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煙,捏起孔思綠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孔思綠喜不自勝,以為是自己的雪中送炭起了效果,抱住費成益,急切的迎了上去,一面吻著,還一面對正對她的吳露輕挑柳眉,仿佛是在示威。

哼,老女人,就憑她,也敢跟她孔思綠鬥?

成益之前和她鬧矛盾,說不得就是她在中間興風作浪!

眼看著吳露神色黯然,孔思綠越發得意,也不願再看這個失敗者,閉眼沈醉進了費成益粗魯急切的吻中。

看著眼前吻得熱切的兩人,吳露只覺得透骨的冷,她以為自己早已經習慣了費成益的喜怒無常,卻還是被他的善變又一次刺痛。

她原本以為,原本以為她在他心裏是有那麽一點不同的,卻沒想到,這麽多年的風雨相隨,還比不上孔思綠一個嬌嗔。

吳露自嘲的笑了笑,正準備走出臥室,門外就傳來一陣陣驚呼!

“你們幹什麽?”

“你們這是擅闖民宅!”

“警察!警察來了!”

緊接著,臥室的雕花木門就砰的一聲被人踢開!

“警察!費成益,經群眾舉報你聚眾吸毒,跟我麽走一趟!”

吳露心頭一顫,當機立斷的將手裏的煙盒扔進了孔思綠隨手扔在沙發上的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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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之昀長腿微敞,擡手將蘇越梨耳邊的碎發撣到了耳後,“鄒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鄒曼表情嚴肅,“我說,樓下的警車跟你有沒有關系?”

霍之昀笑了,“熱心群眾發現明星裏有一個吸大麻的害群之馬,隨之舉報,不是很正常的嗎?”

蘇越梨一驚,抓住了霍之昀把玩她發尾的手,“你說費成益吸毒?”

霍之昀就勢和她十指緊扣,閑適隨意道:“摸他底時順便查到的。”

鄒曼來回踱了幾步,正色道:“你到底有什麽打算?就算是吸大麻,也不過是讓他被拘留幾天而已,他背靠禾穗,出來就算當不了明星,還可以做幕後。”

“費成益這個人在娛樂圈混了這麽多年,萬一讓他知道今天的事情……”

“沒有萬一。”

霍之昀漠然打斷了鄒曼,眉眼冷然,“費成益這個人,不會再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了。”

“成益影視公司兩年前和禾穗影視簽訂了對賭協議,禾穗影視一次性支付了四個億取得了成益影視公司45%的股份,而費成益,必須在這三年實現不低於5.32個億的累計稅後凈利潤。到今年為止,還差2個億。”

鄒曼皺眉,“既然你知道,那你就應該明白,禾穗影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保住費成益的,他們已經是利益共同體了。”

霍之昀笑了,手指輕搖,“你錯了,當年禾穗和費成益還簽了一份補充協議。如果沒有達成5.32億,禾穗有權要求費成益一次性回購成益影視公司的所有股份。”

“禾穗老董事長去年去世後,新董事長何以南志大才疏,目光短淺,只知道從股市套現。禾穗幾筆投資都頻頻失誤,股價更是一跌再跌,眼看就要跌破質押線。你說,這個時候費成益爆出吸毒醜聞,禾穗是跟他共沈淪,還是壯士斷腕,拿現金挽救岌岌可危的股票呢?”

仿佛一切盡在掌握,霍之昀胸有成竹道:“何以南可不會管費成益是不是一頭可挽救的奶牛,他關心的,只會是費成益全部家產經過法院拍賣後,能不能值四個億。”

“所以說,費成益如今,已經是一盤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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