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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合,柳生比呂士VS真田弦一郎,真田敗。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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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恢覆了一開始紗希見到他的樣子,好像之前和初桃的爭鬥,只是紗希的幻覺一樣。

初桃站在悠太的身後,她原本梳好的發髻都已經散亂,衣服也有些淩亂,她臉色還有些淡粉色的刮痕,是剛剛悠太剛剛掙紮的時候刮出來的,她的手搭在悠太的肩上,似乎還想繼續拉回悠太,而紗希看了看她,沖她搖了搖頭。

悠太是剛剛在阿杏喊他的時候突然沈默下來的,原本面露兇狠還在初桃懷中不斷掙紮的他,在聽到阿杏的問是不是他之後,忽然整個人一下子安靜下來了,雖然他停止了掙紮,但初桃也不敢直接松開他,她依舊把他死死的卡在懷裏。

再然後,悠太臉上的表情幾經變幻,他臉上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兇狠,一會溫柔,他好像自己正在和自己做掙紮,而他的左手和右手好像分別被不同的人掌控,左手想去推來初桃,而右手卻好像想要死死的拉住自己的左手,整個人在初桃懷中,扭出了相當怪異的姿勢。

初桃也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她用右手壓著悠太的肩膀,打算自己轉到悠太的正面方去看看他的情況,而當她就稍微松開一點自己的力氣,就被悠太完全掙脫開來。

他左手握拳直直的沖到阿杏的面前,好像想下手去打自己的母親,那速度之快令初桃根本來不及阻止,初桃只能急急忙忙跟上,卻發現悠太在阿杏面前突然停了下來。

他的左手直挺挺的被手臂強硬的放下來,手臂把手放在了他的身後,死死的用手臂壓著背,不讓自己的左手伸出來,而他的右手有些顫抖地伸出去,與阿杏的指尖在空中相遇。

就像是以前放學回家的時候一樣。

家門口的玄關比地板矮很多,小時候的他有時候經常會被絆倒,所以後來,每次他一回家,母親就會從家中出來迎接他,伸出她的手,讓小小的悠太拉著自己的手上臺階。

從幼稚園到小學,逐漸的悠太也在一步步的長大,而他也開始認為自己已經有能力不再受這個小小的臺階束縛,他開始不願意在拉母親的手,甚至有些稍微排斥母親對自己的管教。

每當他回家,看到母親依舊出來伸出手迎接他,而悠太只會避開母親的手,自己一腳踩到地板上,然後開心的轉頭,有些驕傲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而令他不明白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為什麽會有些失落。

“悠太還是,長大了啊。”

那是他聽到自己母親對自己父親說的話,從那以後,母親再也沒有向他伸出手。

而悠太心裏,卻再為自己母親承認自己長大這件事情而暗自竊喜。

而現在,他想重新握住那雙手。

風從她們的身邊掛過,帶來了隱隱約約的花香。即使沒有人打理,淺井家的花園中也依舊生機盎然。

悠太的手,觸碰到母親的指尖,然後,就這麽直直的從他母親的指尖中間穿了過去。

——他再也無法握住那雙手了。

紗希的話,令他猛然一擡頭,他擡頭看著紗希,他的眼睛還帶著猩紅,臉上有著一絲懷念與悲傷,初桃將自己放在悠太肩膀上的手收回來,她的手腕處也被黑氣環繞,她似乎有些無奈的摔了摔手,站到悠太的身後,與紗希對視一眼,朝紗希點點頭說:“我和悠太的時間,都不多了,要有什麽話就趕快說了吧。”

紗希點點頭,看向阿杏的方向,開口道:“我不知道您是否會信任我,但是我確實要告訴您,悠太現在就在您的身邊。他的時間不多了,我只能把他最後想要說的話告訴您。”

紗希看了眼悠太,他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痛苦,就像是身體之中在爭奪身體所有權的兩個靈魂又開始了下一輪的比拼。

他的左手有些似乎控制不住想要伸出來的欲望,而初桃一步上前,直接架住了悠太的左手。

悠太似乎稍微輕松了一些,他嘆了口氣說:“紗希姐姐,請告訴我的媽媽,我真的很想她。”

在他被被車撞到的時候,在他被那人擡上後車廂的時候,在他被埋入泥土之中逐漸失去空氣的時候,在他的世界已經完全只剩下一片黑暗的時候,他的腦中,其實並不是恨。

而是深深的遺憾與思念。

還沒有來得及再吃一頓母親燒的料理,還沒有來得及在對父親道一聲晚安,還沒有來得及去看一次爺爺奶奶,想買的手辦還沒有買,正在看的的動畫還沒有完結······

他真的,很想活下去

紗希看了眼悠太,點了點頭,對阿杏說:“悠太說,他很想您,還想吃一次你燒的烏冬面。”

“他說他對於太一的事情很抱歉,因為他說雖然不是他的本意,但是太一的昏迷其實是他做的。”

太一就是悠太最好的朋友,也是那天晚上,拋棄他和別人出去玩的朋友。

阿杏對這件事情有所耳聞,雖然她一直在家中沒有怎麽出去過,但是她也會看看報紙和手機,也知道太一還有神奈川多了很多關於不明氣體的受害者。

“太一?他不是因為那個有害氣體嗎?”阿杏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紗希說的悠太就在她旁邊這件事情具體是什麽意思,她的大腦只一瞬間反應了太一的事情。

“神秘的有害氣體和悠太有直接關系,但與現在的他卻也不能說太有關系。”紗希思考了一下,說:“這件事情雖然不能說是他的本願,但他也確實傷害到了很多無辜的人。”

悠太的表情有些羞愧。

“他說,他覺得很對不起您。讓您等了他這麽久,但是他卻因為自己的懦弱,逃避了自己的過去,靠著別人的幫助,給自己營造出一個虛假的溫床。”

隨著紗希一句一句的傳達,悠太的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僵硬與猙獰,他的說話已經是一個字一個字咬著牙努力蹦出來:“紗希姐姐,我的時間不多了。”

“他說,他馬上就要走了。”紗希看了眼說話越來越艱難的悠太,有些微微的難受,她知道,不是悠太這個身體支撐不了太久,而是悠太自己太過虛弱,雖然在母親的呼喚和初桃的幫助下一時直接完全壓過了自己的惡,但是相應的反撲也來的十分猛烈。

而此時,一旦他完全被吞噬,他就真的完全消失了。

“他說,他希望,即使未來的您有了第二個,第三個孩子,也請您一定一定要記住他。”

“他不希望自己被你們忘記。”

阿杏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她眼角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下,完全不受她自己的淚腺控制,她甚至來不及去拿自己的帕子,直接用衣袖當紙巾,擦了擦自己的臉,紗希有些不忍,將自己的帕子遞給阿杏。

“怎麽可能會忘記呢?”她的聲音都有些斷斷續續:“他是我的孩子,我怎麽可能會忘記他呢?”

悠太自己好像逐漸支撐不住,初桃仔細看了看他的樣子,雙手壓著悠太的兩只胳膊,又把他禁錮在了自己的懷中,而因為初桃身上的黑氣太過於濃烈,悠太開始逐漸被隱藏在了那股黑氣的黑暗之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他希望您以後能獲得快樂和自由。”

不要被他的死而禁錮,不要在沈溺於這場註定是悲劇的過去,不要在將自己封閉住。

悠太眼中的母親,應該一直活在她喜歡的花草之中,應該在陽光下笑著看著他,而不是現在這般,被憂愁所擊敗。

最後——

“紗希姐姐,謝謝你。”

紗希擡頭看著初桃,初桃笑得溫柔而悲傷,她好像釋然了什麽,又好像是尋找到了什麽,她渾身只剩下臉還有一部分露在外面,其他地方都已經被黑氣所覆蓋。

但是這黑氣,好像又與以往不一樣。在這瞬間,紗希感覺自己看到了漫天的桃花。

漫天的桃花花瓣包裹著這團黑氣,而紗希卻看到,初桃在黑氣當中笑了,笑得釋然而灑脫。

什麽是自由?是身體的自由?還是心靈的自由?

之前初桃在將贖金給老鴇的時候,她已經在名義上獲得了身體的自由,但是她的心卻一直被自己所禁錮,久久不能離開花街,甚至當花街建起學校的時候,她也依舊在這裏徘徊。

自由只存在於束縛之中,沒有堤岸,哪來江河。

而後來,可以自由自在的選擇自己的人生,可以去面對生活,可以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或許早已經尋找到了自由,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感受的,就是自由。

而現在,她的身上是來自地獄的陰風,她的四周是來自地獄的怨靈,然而她卻在這之中,微笑著說是:“原來這就是,自由”

她的心會告訴她,她應該如何去尋找自己未來。

而此時,阿杏好像也感覺到了什麽,她看了看紗希,紗希沖她搖了搖頭,她整個人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上。

“紗希,真的再見了。”

漫天的花瓣中,只餘下初桃的道別聲,和阿杏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不是再會,而是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我設置定時老是抽!幸好上來看了一下!

順便新文繼續求預收mua《[主排球]轉學青城後,我努力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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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並肩而行

紗希坐在位置上,有些漫無目的地轉著筆,她無趣的擡頭看著考場外面的天空。

作為副科的歷史,一直是最後期末考最後一門的壓軸考試,而每到最後一門的時候,大家都已經控制不住馬上迎來放假的激動的心情。

況且這次出卷的難度不大,紗希早早的寫完了卷子,檢查一遍答案之後就開始和其他早早寫完了試卷的人一樣,坐在位置上望天發呆。

距離初桃和悠太的事情已經過了半個多月的時間,而在這半個月之間,神奈川縣的那些受害者都已經從醫院陸陸續續康覆出院。

而就在初桃與悠太走了的第二天,警方於洗車廠深入調查的時候,發現他們所派出的識別氣味的警犬也在洗車廠嗅出了不一樣的氣味。通過調查與挖掘,他們在停車場的地下三米深的泥土中發現了一具蜷縮著男童的屍體,因為遇害時間較為過長,屍體已經呈現出白骨化的現象,屍體身上的衣服已經腐爛不堪,只有那衣服上特殊的顏色與塑料做的姓名牌能勉強辨認出遇害者的名字與學校。

——立海大附屬小學,淺井悠太

停車場的警戒線又拉上了一層,警方正式確認完死者身份後立刻通知了學校的老師與淺井家的兩位家長。

阿杏被自己的丈夫扶著,站在警局的太平間中,辨認與認領屍體。

那天是她在悠太失蹤之後第一次化妝,她用腮紅掩蓋了自己臉上的蒼白,用高光試圖讓自己的臉上不會顯得那麽幹癟,她換上了悠太失蹤那天穿的衣服,戴上她最好首飾,和自己的丈夫一起去警局。

看到阿杏知道消息之後不僅沒有大喊大叫,反而冷靜地梳洗打扮,悠太的爸爸還擔心自己的妻子會一時之間想不開,他一刻也不敢離開自己的妻子旁邊。

在悠太死之後,他不願意回家,並不是因為在外面有了其他人,抑或是真的不願意見到自己妻子。他不願意回家,只是因為,在自己每一天回家打開門的時候,總會對上自己妻子飽含期待的眼睛,而那雙眼睛,每當看到回家的人是他之後,又會迅速的黯淡下去。

家裏過於沈默壓抑的氣氛,妻子失望的眼神,令本來就在公司勞累一天的他心生疲憊,他不願意回家去面對那幢冰冷的房子,與被悲傷所籠罩的妻子。

所以,他選擇了做了位懦夫,逃避冰冷家與悲痛的妻子。

在接到警方的電話之後,他急匆匆的趕回家,他本以為會看到悲痛欲絕的妻子,但沒想到卻在家中看到了正在梳洗打扮的妻子,他看到妻子好似有些恢覆了當年初見的樣子。

她本來就是當年律所裏最年輕有為的青年律師,只是被失子之痛所打擊,將自己內心的一切都封閉。

“走吧。”阿杏梳妝打扮好,她的眼睛已經有些泛紅,她轉頭對自己有些不安的丈夫說:“我們去接悠太回家。”

昨天,雖然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位女孩和她的夥伴已經走了,但是她留下的一幅帕子,告訴阿杏,剛剛的那一切都不是她的夢境。

她明白,悠太已經,回家了。

而幾天之後裏,洗車廠老板在醫院清醒後淚流滿面投案自首。

那天晚上,他因為看不清楚路況,無意間撞到了人,而且他等他反應過來下車摸了下那孩子的鼻子的時候,他已經感受不到孩子呼吸的氣息。但因為他因為自己剛買下洗車廠,家中的孩子們也要上學,他一時之間也無能力承受車禍撞人這麽大的事情,所以他就想幹脆將這件事情全部隱藏起來,誰都不告訴。

他將小男孩的屍體放到了自己車的後備箱裏,連夜回自己新買的打算建洗車廠的地皮上,那時候地上還沒有澆築水泥,因為本身地上就因為施工車輛的出入與雨水侵蝕有些凹凸不平的地方,於是他找了一個最深的坑,一直在地上挖了一個晚上,最後他覺得足夠深了,再將小男孩的屍體丟進坑中,將土地填平後,直接一早叫來了水泥車,在土地上鋪上了水泥,將這一切掩藏的幹幹凈凈。

這件事情,他一直瞞在心裏,即使那段時間他看到了淺井夫妻在報紙上的尋人啟事,他也就只是咬了咬牙,將報紙撕碎,假裝一切都與他無關。

聽了老板的陳述,所有人的靜默了一會,良久的沈默之後,法醫才開口說:“那個孩子,在被你埋下去的時候,還活著。”

淺井悠太,他真正的死因,不是因為外力導致的幾處受傷,而是窒息

“他是被你活埋的。”

在眾人異樣的沈默中,洗車廠老板跪地痛哭

悠太的葬禮辦的很平靜,淺井夫婦不想孩子再被打擾,於是只有親戚朋友和街坊鄰居一起幫他送行,其他想要去送他的陌生人,都只在洗車廠旁邊專門的地方擺上一枝花表示紀念,紗希和亞美一起去了停車場,她們將花放在悠太的照片面前,沒有對作為喪主的淺井夫婦打招呼,就默默的告辭走了。

“你覺得,那對夫婦能走出來嗎?”亞美站在殯儀館門口,轉頭看了看正在和別人道謝的淺井夫婦:“她現在的氣色,看起來比那天好很多了。”

紗希嘆了口氣,扶了扶自己包的肩帶說:“能的吧”

“畢竟,悠太已經回家了。”

從那之後,時間一下子過得非常快,幸村那邊也定了7月27號的手術,而紗希她們期末考最後一門的時間也定在了7月26號,加上27號當天還是關東大賽的決賽,大家所有人都和陀螺一樣迅速旋轉了起來。

這邊忙著期末考覆習,那邊還要保證網球部的訓練不會被落下,兩邊一起夾擊下來,紗希和亞美現在看著網球部眾人,感覺就好像是漢堡裏被兩片面包夾擊的可憐的肉餡,莫名的讓人覺得可憐弱小又無助。

但是據作為和真田同班的藤原亞美同學的小道消息,在這麽強的壓力之下,真田同學反而好像被激發出了鬥志,導致坐在真田附近的同學每天都感受到了真田身上越來越強烈的威壓,雖然不是故意對著他們,但是那也讓他們不得不夾著尾巴做人。

慘,大寫的一個慘字。

這學期,他們都經歷了很多事,失去了很多,也經歷了很多。

他們曾在能夠毀滅人的痛苦與挫折中掙紮,但從那泥濘之中出來的人,也能把痛苦毀滅。

磨難,對於弱者而言是死亡的墳墓,而對於強者而言是生發壯志的泥土。

大雨,即使可以延遲強者的到達的時間,但是卻不能阻止強者的前進。

隨著收卷鈴聲的響起,整個教學樓好像一瞬間沸騰了起來,老師似乎也有些迫不及待,他們迅速收完試卷,放這群心早已經飄走的孩子們出考場。

紗希被圍在擁擠的人群中,尋找到亞美,打算一起先去小賣部買東西,然後打算回家。而網球部的人一考完,就直接回到了球場上去訓練,等亞美他們走到一樓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開始在做熱身運動了。

“真認真啊。”亞美搖搖頭說:“比賽就在明天了吧?你明天是去醫院等幸村手術?”

紗希也看向網球場的方向,笑著點點頭說:“我明天早上去醫院,他們比賽如果快的話能夠正好趕上進手術室。”

考試結束之後,學校的學生都和終於被出籠的鳥兒一樣跑得飛快,等她們從小賣部買完東西出來的時候,學校裏已經沒有什麽人,路邊的路燈也已經被點亮,月亮已經從天邊隱隱顯露出來,亞美擡頭看了看月亮旁邊繁星,轉頭對紗希說:“明天會是個晴天。”

“是啊。”

明天手術的成功率有多高,幸村是否還能站在球場上,這些,紗希都不知道。

但是她確定:

“明天,一定會是個晴天”

第二天一早,紗希就趕到了醫院陪著幸村,相對於有些坐立不安的紗希,作為馬上要上手術臺的幸村反而更加平靜很多,他笑著看著紗希有些著急的在自己的病房裏幫自己東找找病歷本,西找找醫療卡,忍不住扶了扶額笑著說:“別找了紗希,你繞得我都要暈了。”

“誒?哪裏暈了?頭暈嗎?難不難受?要不要我去喊醫生?”紗希一聽,跑到幸村面前,她有些略微的著急與焦躁:“怎麽樣哪裏有些不舒服?”

“······”

幸村看著臉上焦急萬分好像下一秒就能把醫生從辦公室拽出來的紗希,忍不住再次扶了扶額。

就這樣,竹原紗希的大腦混亂與雞飛狗跳持續進行到了幸村被通知進手術室之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門口的護士已經催促幸村趕快進行術前準備,但是紗希和幸村還沒有等到網球部的人帶來奪冠的好消息,紗希看了看幸村,他正應了護士的催促,正準備起身去換衣服。

只是,紗希註意到,幸村的臉上還有些難以察覺的失落。

紗希知道,幸村還是想等到一個勝利的消息。

他走出病房,關上門打開手機,她打算趁幸村在換衣服的時候,打電話給切原問問他們情況。但是令她完全沒想到,無論她打給誰,都沒有任何一個人接她的電話,紗希不由自主的有些莫名的緊張,她的心有些跳動得飛快。

紗希把手機收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不讓幸村知道自己剛剛打了電話。

等打開病房的門,她必須要開心的送幸村去手術,她不能讓幸村有所牽掛的進去手術。

這是她能為幸村做的,為數不多的事情。

幸村無數次知道,蒼白,是醫院的主色調。

醫院的墻壁是白的,天花板是白的,瓷磚一年四季都在散發著寒意,而白織燈的光芒只能更加給醫院打上了一層冷光。

他被護士們推著前往手術室的路上,幸村一直在看頭上一路移動的單調的重覆性圖案,他臉上的情緒有些覆雜,有些期盼、有些擔憂、有些失落。紗希看了看幸村,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麽。

手術室很快就到了,那扇隔絕著兩個世界的鐵門大張著,而裏面又是另外一片重覆的白色世界,只不過更加多了醫療儀器的機械感與冰冷感,紗希看了看幸村有些失落的表情,剛想說些什麽類似於我等你出來的話,卻被匆匆的腳步聲打斷了,她擡頭一看,網球部的大家都穿著隊服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除了真田不在。

但是看到他們,幸村還是笑了。他微微擡了擡頭頭問:“真田呢?”

“嘛!副部長遇上了一個青學好玩的家夥,不過沒有關系!副部長一定會贏的。”切原對幸村說到:“部長,你也要加油啊!”

幸村笑著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紗希,他把手從被子當中伸出,拉了拉紗希一直扶在他床沿的手,笑著說:

“等我回來。”

“好。”

他們緊握的雙手還是隨著病床的移動而松開,紗希看著移動病床被推進手術室中,而那扇鐵質的大門緩緩合上,蓋住了裏面那個被冰冷儀器所征服的世界,頭頂上紅色的“手術中”的紅燈被電源點亮。

那扇門是希望,是通往未來的大門,也是幸村人生道路上所接受的第一次生理考驗。

亞美曾經問過紗希,為什麽會一直無條件的信任幸村。

而紗希當時說不出來,但是現在,她突然明白了自己內心究竟在想什麽。

等幸村回來,依舊還會有無數的的苦難和磨練,會在他們的前方等待著他們。

但是,他們會在這條充滿荊棘的道路上。

並肩而行,一路向前,永不退縮。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啦!!真的是改到最後一刻

番外還有幾章,應該會講全國三連霸、U17、還有世界賽之類小甜餅

ps:這兩句改編自盧梭的話(磨難,對於弱者而言是死亡的墳墓,而對於強者而言是生發壯志的泥土。

大雨,即使可以延遲強者的到達的時間,但是卻不能阻止強者的前進。)

☆、番外一

在幸村還沒有出手術室的時候,紗希先等來了一個人拿著所有人冠軍獎牌的真田。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向所有人宣告他們的勝利,真田趕來的時候左邊背著網球包,右手拿著七副獎牌,然後在自己的脖子上還帶著一個。

他的步伐難得的有些又快又大,如果不是因為醫院緊張喧嘩跑動,紗希覺得他可能都要跑過來了。

但是吧,土黃色的隊服,配上他黑色的帽子,加上他身邊的網球包,再看看他右手隨意拽著的獎牌,這怎麽越看越充滿了奇怪的批發味的鄉土氣息。

不過,這個當然不是重點。

紗希把視線轉向了真田手中獎牌的顏色,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上面的花紋有些奇奇怪怪,但是這獎牌的顏色,是幸村喜歡的顏色。

圍在手術室門口的其他人,都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他們最終還是實現了,與前輩和幸村共同許下的約定。

——關東大賽的十六連霸

這是屬於立海大附中每一屆網球部正選的驕傲,也是屬於立海大網球部歷屆的輝煌。

那是一代代延續下去的傳承,是一場不能被終結的神話。

他們向所有人宣布:

立海大附屬中學網球部,依舊制霸關東。

關東大賽作為關東地區的一場重大的初中體育賽事,在結果成績一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迅速被上傳到了網絡上與學校的論壇之中,可能因為剛考完大家都閑得慌,瞬間,網球部十六年制霸關東的帖子就被頂到了論壇的首頁。

紗希點開帖子,裏面是真田領獎的照片。

照片裏應該是圍觀群眾拍的,裏面的真田孤零零的站在球場中,而旁邊獲得第二名的藍白色隊服的球員是全員到場,相對來說,應該會是怎麽看怎麽淒涼。

但是吧,當紗希看到真田左手壓著著黑色帽子,右手拿著網球部的旗幟,臉上皺著眉頭,脖子上掛著八塊金牌的照片,還是忍不住沈默了,她默默的把圖片放大,遞給旁邊已經接過獎牌的切原看。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沒來得及等紗希先拉住切原,他魔性的笑聲就已經傳遞給了半個走廊:“副部長,你這也太好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能是因為獲勝太過快樂,網球部的其他人絲毫沒有顧及真田已經黑了臉,全部都湊過去看照片,看完一個個笑暈過去,這本的切原已經笑到捶墻,那邊的丸井已經整個人笑到顫抖,連桑原都捂著嘴轉過身子,柳生拋棄了他的紳士風度,笑到直不起腰,而仁王和柳相對冷靜一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意味深長的對視一笑。

一個人帶著八個人領獎牌,不愧是真田弦一郎。

“是因為你們都過來了,所以就只有真田一個人上去代所有人領獎牌?”紗希擦了擦自己笑出來的眼淚,忍不住問:“那頒獎的老師是怎麽想的?”

………

當然,頒獎的時候還是只頒獎了一個,另外七個是頒獎完拍好照片之後老師硬塞塞他的脖子上的,他雖然試圖拒絕,但還是無法阻擋自己面前笑嘻嘻的老師。

“反正正式頒獎已經結束了,你想我們做的獎牌也要出來給別人看看,況且就你一個人冠軍領獎也太寂寞了,總得讓其他獎牌陪陪你。”

以上,是頒獎老師的原話。

簡單閱讀理解一下就是,即使你現在只有一個人,你也必須把這八塊金牌都帶到脖子上給我溜一圈(?

好吧,雖然說得好像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但真正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為老師想看戲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獲獎太過高興,真田沒有直接下手鐵血制裁那幾個已經捂著肚子在笑的隊員,而是壓了壓帽子,假裝若無其事的說:“這是老師要求的。”

他說的可都是大實話。

他一邊說一邊將將手上最後一塊獎牌遞給紗希:“這是屬於幸村的獎牌,待會還要拜托你放在幸村的床邊。”

紗希點了點頭,接過真田手上的獎牌。

那獎牌有些些沈,上面的金光代表著這是屬於冠軍的驕傲,這是幸村手術前一直在等待的榮譽,而現在,也將由他們親手送上。

紗希接過這塊沈甸甸的金牌,心裏有些覺得不可思議,這不是她第一次接過獎牌,但是這是她唯一一次,為別人接過這個榮譽。

幸村從手術室出來,已經是三四個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因為答應要等幸村出來,他們都在手術室門口,一步都沒有離開,連午飯都是隨便吃了點面包墊肚子。

只是,在激動之後,他們一個個卻都被疲憊所擊垮,都半躺在手術室外面的椅子上休息。

雖然比賽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他們的狀態,但是真正令他們感覺疲憊的,不是體力上的疲憊,而是心理上突然松了口氣的疲憊,那種疲憊,就好像一根高度緊繃的弦突然松開,令他們只想找個地方休息睡覺。

維持了十六年的勝利,保持著不敗的信念,在無數人的期盼之下,他們將驕傲延續,將輝煌傳承。

等醫生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門口躺著四仰八叉的幾個人,醫生的嘴角稍微抽了抽,紗希作為幾個人當中唯一看起來比較正常的人,站起來負責與醫生溝通。

“手術很成功,等他經過康覆訓練就可以回歸球場了。”醫生拍了拍紗希的肩膀,看著面前這個激動的眼裏已經有了淚光的女孩子,笑著說:“去告訴他的父母吧,大家都幸苦了。”

紗希點點頭,向醫生鞠躬道謝,而旁邊同樣已經從位置上站起來的幾個人,也都鄭重地向醫生鞠躬道謝,大家的臉上都參雜著激動興奮,聲音中甚至都帶上了一絲顫抖。

“謝謝您。”

謝謝您,將他的夢想重新交還到了他手上。

幸村是在下午三四點左右的時候醒的,他醒的時候,紗希正好已經無聊到坐在他旁邊數睫毛。

這種老色批的行為真的不能怪她,畢竟的睫毛又長又翹,讓紗希這種被迫刷睫毛膏都能刷成蒼蠅腿的小鹹魚發自內心的羨慕不已。

真田他們在完全放松下來之後差點在病房裏靠著睡著,紗希有些不忍,把他們趕到醫院專門給病人家屬休息的休息區裏休息,讓他們等的她的通知。

休息室那裏吃喝玩樂一並俱全,丸井瞬間就被裏面的甜品迷暈了雙眼,而切原一進去就沖到了電腦面前,其他人有的找了按摩椅,有的直接去裏面的小房間和衣而臥。

而那塊獎牌,被紗希放到了幸村枕頭旁邊。

等幸村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面前的紗希笑嘻嘻的睜著眼睛看他,見他醒了,先是爆發出一聲驚喜的尖叫,然後忙著問他渴不渴。

幸村點了點頭。

因為剛做完全麻手術,醫院不允許幸村直接喝水,紗希只能拿棉花簽沾了水,在幸村有些泛白起皮的的唇上潤了潤,她塗了好幾次,等幸村稍微搖了搖頭,才把棉簽丟到一邊。

再然後,紗希稍微調了一下床鋪的位置,拿起枕邊的獎牌,放到幸村面前。

“你們都做到了。”紗希笑著說:“要我幫你戴上嗎?”

幸村搖了搖頭,心滿意足的笑了,然後整個人松懈下來,手嘗試著移動一下想把獎牌握在手中。

紗希註意到了幸村的動作,將獎牌放到幸村手中,準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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