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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一想,地方小族為了保存自己實力和獨立,派女人作為細作送給對方的掌權者,一向都是古人向來最愛用的把戲,她看過《燕京志》,對那北胡之事也有些了解,是在先帝在位的時候做了一部分處理,然後雲廷渲掌權之後才真正徹底拔除,讓胡地也徹底安生了,否則也不會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但是,她真正驚訝的是,湘妃是細作,雲廷渲居然還可以容她活到現在!

雲廷渲似乎永遠知道她在想什麽。

“若非皇兄護衛,她早已經必死無疑。”

江九月默默的點了點頭,這等江山美人的故事,她聽過很多,還是第一次真切的見到,覺得有些新鮮,不過也只是一下子,便過了,這時候,李銀環站在門口稟告:“王爺、王妃,青王殿下和洛梅郡主已經等候多時了。”

“請他們進來吧。”雲廷渲道,丫鬟們魚貫而入,將桌面上的東西都收拾幹凈,還沒走利索,就聽到一個清脆嬌蠻的女音響了起來,“雲廷渲,江九月,你們這兩個家夥,是不是自己成了親就不管別人的死活了!”

隨著話音剛落,一道綠色亮麗人影像風一樣飄進了屋內,原本俏生生的小臉,皺著眉頭嘟著嘴巴,一副找人興師問罪的樣子,在她進來之後,一身紫衣,落拓不羈的青王雲廷澤施施然走了進來,手中的扇子一搖三擺,風流無限。

江九月笑道:“什麽叫我們成親了就不管別人死活?”

“哼!你們就是光顧著自己的事情不管別人死活。”

“哦……”江九月若有所思的頓了頓,“那麽,你們來這裏這麽大聲的喊叫,是要請攝政王為你們賜婚嗎?雖然你如今的年齡還差一兩歲,不過先賜婚不成親也是可以的。”

“你——”洛梅兒楞住,嘴巴張合了好幾下,罵道:“誰要跟他這個臟鬼成親?都不知道有了多少女人了,我才不要呢!”

門口處,意外趟槍的雲廷澤很是郁悶,苦笑道:“七嫂怎的比七哥還厲害了,我千裏迢迢為嫂子尋母,嫂子不說感激我一下也就罷了,如今還要將我和這小魔女送作堆?”

雲廷澤不過二十歲出頭,兼具雲家男人的俊美和權勢,卻也算是雲家人中一個特別的人物,他風流,是真的風流,他紈絝,也是真的紈絝,可是這並不阻礙他的能力卓絕。

江九月的視線,從雲廷澤微露的領口落到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上,柳眉一挑,問道:“你何時為我尋母?”

“呃……”

雲廷澤眼珠子轉了轉,卻不說話了。

江九月把這個表情歸類為欲言又止,轉身,隨著雲廷澤的視線,看向了雲廷渲,卻見雲廷渲神情淡淡,若無其事的在喝茶,眉頭一蹙:莫非母親能這麽快回來,真的是雲廷澤給找回來的嗎?

洛梅兒哪裏管他們這麽微妙的情況?當下一屁股就坐到了江九月的對面,小手啪一聲拍上桌面:“我不管,江九月,你塊叫雲廷渲把上官瑞給我找出來,本小姐找他有事!”

江九月視線玩味的落在了洛梅的臉上,“何事?”

“他欺負了我,我還沒報仇呢,哼,總快點。”洛梅兒不耐煩的道。

江九月笑笑,“你有事求我,還是這個態度,我幹嘛要幫你?”

洛梅兒頓時被堵了回去,惱火的瞪了江九月一眼,也知道現在想要見到上官瑞還要靠她,努力的忍著讓自己不要罵人,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親愛的月姐姐,你就幫幫我嘛,好不好?”

雲廷澤微微一笑,狹長的眼尾飛出一抹促狹,懶懶的搖著扇子坐在了一邊上,要說這小丫頭臉皮也的確夠厚的,那上官瑞現在分明已經是朝廷欽犯,犯得還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她還敢找?華王妃夫婦被她鬧的不勝其煩,懶得理她,聽說本來馬上就要離開京都繼續去雲游,卻有什麽事情耽擱給留下了,但是也不理她,她如今卻當著攝政王的面給讓江九月幫忙說這件事情,不知道是真的膽大包天,還是出門根本沒帶腦子。

江九月眨眨眼:“我為什麽要幫你,幫你我有什麽好處?”

洛梅兒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她看著雲廷渲那副根本把她當做空氣的樣子,和江九月如此玩笑的口氣,頓時就有些惱火了,站起身來,道:“不幫拉倒,有什麽了不起的!”話落,直接跑了出去,和來的時候一樣,像一陣風似的。

江九月默了默,意味深長的瞥了那抹綠色影子一眼,報仇報到這個份上,誇張了點吧?

雲廷澤嘖嘖出聲,很是感慨:“如今的姑娘真是越來越嚇人了,這般小小年紀,就開始春心萌動,哎……”

江九月嘴角一抽,懶得去看他,倒是一直沒有表情的雲廷渲,淡淡道:“交代你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雲廷澤楞了一下,“今日不是罷朝嗎?怎麽還辦……文武百官都休息了,起碼也要讓我休息一日……”他最近這段日子可是忙壞了,一直東奔西跑,好不容易回來,又正好是攝政王大婚,他維持安全穩定,連眼皮都沒眨一下更是沒看到成親時候的情況,如今好不容易七哥忙完了該忙的事情,本以為從此一身輕……

他今天來找雲廷渲,其實是來告假的,因為——

他已經好久沒和自己那些紅顏知己們共度春宵了!

雲廷渲淡淡的看著他,除了在面對江九月的時候,他對著任何人,都是冰冷而淡漠的表情,雲廷澤一看到他這表情就知道沒戲,自己這下是自尋死路了,正要告退溜走,就聽到雲廷渲開了口:“罷朝是我的假日,與你無關。”

“你……假日?”雲廷澤像是聽到了什麽最不可思議的笑話一樣,聲音高挑的詭異,連手中的扇子都不搖了,開什麽玩笑!

雲廷渲站起身來:“不錯,現在入宮吧,還有一件事情安排妥當,你就每日去批閱奏折,罷朝三日之後你陪同皇上協理朝政。”

“那你去做什麽?”雲廷澤不可思議道。

雲廷渲沒有回答,只回頭看向江九月:“我要進宮,你隨我一起去嗎?”

“好。”江九月微微一笑,正好也沒什麽事情。

雲廷渲點點頭,丟下楞住的雲廷澤,和江九月一起離去,江九月走到門口的時候,丟給了雲廷澤一個同情的眼神,她想著,雲廷渲要是黑心起來,那絕對是天下第一黑。

雲廷澤被那同情的眼神閃了一下,頓時醒過神來,就要溜走,卻聽雲廷渲的聲音傳了過來,“聽說胡地送來一位和親公主,現在已經在路上了。”雲廷澤的後背立起些雞皮疙瘩,開玩笑,他絕對不會為了一朵花放棄一座花園。

思前想後了三秒鐘,雲廷澤長嘆了一口氣,甩袖跟了上去,同樣都是兄弟,自己就跟雲廷渲親,卻萬沒想到七哥是這麽一個冰冷有黑心的角色,把他的剩餘價值榨取的一滴都不剩呢。

……

半個時辰之後,江九月三人到了皇宮禦書房中。

江九月身著一襲珊瑚色裙裝,長發綰了典雅的垂雲髻,把前額的劉海全部綰了起來,飽滿的額頭中心,貼了鳥型花鈿,比起以前的冷靜沈穩的模樣,多了一份婉雅大方的氣質,她同皇上行禮問了好,便坐到一旁去了。

楚浩然和官煜早早的已經等在了禦書房內,沒料到攝政王今天會帶著江九月一起來,顯然有些意外,不過這些意外也只是瞬間就恢覆了正常。

雲廷渲擺擺手免了他們的禮,然後道:“今日請你們二位過來,是有件事情要交代。”

“是,微臣洗耳恭聽。”

雲廷渲走到了桌邊,攤開早已經準備好了的地圖,指尖點在地圖上某處,“江淮饑荒,災民暴亂,本王現在要派你們其中一人主理這件事情。”

雲廷澤一看似乎和自己沒有多大關系,便到小皇帝跟前,逗侄子玩去了。

除了官煜和楚浩然之外,還有戶部官員在此,聽到雲廷渲的意思,不由都對看了幾眼,這江淮饑荒不是今天的事情了,原本就派了青王去處理,只是後來證實青王沒去處理,而是盤踞在江淮,一來剪除上官家的勢力,而來帶著假的虎符,讓上官家的人去查找。

雲廷渲道:“戶部撥糧撥款逐層計算,就由戶部尚書負責主理。”

“是。”

“至於難民登記備案,賦稅減免的事情,就交給官煜去辦。”

“是。”

江九月不由得想,以前這些事情除了戶部辦理,現在官煜管的事情一部分都是原來上官宰相管的,看來是真的在移交權力了。

雲廷渲指尖點到另外一個地方,“至於押運糧草的事情,事關重大……”

雲廷澤忽然擡頭,看到地圖旁邊的幾個人都在看他,立即擺手:“我剛從那麽遠的地方回來,難不成還要我去?朝廷這麽多武將,隨便派一個去不就是了!”

楚浩然略一思忖,雖然這位青王看似放浪不羈十分有損皇室形象,但是他掩藏在放浪之下的能力卻是不容小覷,以前還真是小看他了,只是,青王殿下的話也對的,於是道:“威武將軍竇晉是淮南人士,可派他前往。”

雲廷渲不語,垂下眸子。

“咦,王叔,這是什麽?”就在這時,小皇帝忽然疑惑出聲,手中拿著一本繪制栩栩如生的圖譜跑過去向雲廷渲詢問。

雲廷澤張大了嘴,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他敢肯定,他那目光如炬的七哥,已經看到那是什麽東西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皇帝手中揮舞著的東西上面,那……你是……

唰!

幾乎是同一時間,所有的人也全部別過臉去,皇帝拿著的東西,竟然是——避火圖!

雲廷渲意味深長的看向雲廷澤,聲音冷淡:“既然青王這麽閑,那就派他去吧!”

眾人無不說是,也有人覺得這個王爺委實太不像話了些,但卻不敢忽視他的能力。

雲廷澤哭笑不得,暗暗看了皇帝一眼,心中偷偷不怎麽恭敬的罵了兩聲:這個臭小子,怎麽總是這麽愛拆我的臺?

江九月卻是沒忍住,直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點也不客氣的把自己的嘲笑表達的一清二楚,只是想到雲廷渲那面無表情的表情,心中反而升起一絲莞爾。

雲廷澤輕嘆了口氣,站起身年來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後打算離開。

卻在這時,門口有太監前來通傳:“啟稟皇上,攝政王府的侍衛有急事稟告。”

江九月一怔,看向了雲廷渲。

小皇帝道:“快請進來。”攝政王府之中,能進的了皇宮的侍衛,除了王叔的隨從鐵甲兄弟,就是羽衛統領,必然是有什麽大事,否則他們不會再找個時候突然來找。

不一會兒,門開了。

太監領著鐵濤進了殿內,鐵濤跪地行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快起吧。”小皇帝稚嫩的聲音道,然後看向鐵濤,雲廷渲兩步走來,問道:“何事?”

鐵濤沈聲道:“王妃的母親江夫人忽然暈倒了。”

啪!

江九月手中的茶杯不小心掉了下去,她一下子站了起來。

……

江九月昨日見到母親之後,其實有很多話想要和她說,但是母親如今住在楚家,她想給母親和楚夫人留一些時間,沒想到這一留,等來的居然是母親暈倒的消息。

江玲瓏是習武之人,一直以來身體都很好,雖然江九月剛穿過來的時候她也有些病氣,卻是無關緊要的病氣,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今日暈倒了?

屋內有皇帝專門派來的禦醫,屏風外面也坐著一個須發皆白的大夫,手指撚在金絲線上,捋著胡須把脈。

楚夫人坐在一側,雖然看似平靜,但是衣袖下的手卻早已經捏的死緊,女兒今日才來找她,話還沒說上兩句,就忽然暈了過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江九月和雲廷渲一起進來,眾人一驚,免不得又是一陣行禮跪拜,雲廷渲免了,江九月小步走到楚夫人的面前,問道,“母親怎麽回事?”

楚夫人閉上眼睛,搖了搖頭,眼角的細紋沈澱歲月滄桑和無力。

江九月看向禦醫。

此時那個診脈的禦醫已經結束,他轉身道:“啟稟王妃,夫人看著像是中了毒……”

江九月心裏咯噔一下,皺著眉頭走過了屏風。

屏風後面,江玲瓏滿面蒼白,有氣無力的躺在了大床上,蓋著被子,兩個丫鬟伺候在一旁,才一天時間不見,她竟然就成了這幅樣子!

“王妃!”兩個丫頭福身行禮,忙退後了些許。

江九月上前坐在了床邊上,輕聲喚道:“娘?”卻沒有聽到任何答應。

外面的太醫欲言又止,想要說夫人現在已經什麽都聽不到了,這也不知道是什麽毒,如此厲害,可是忽然想起,這位攝政王妃,傳說醫術了得,說不定她會有治愈的辦法也不一定,當下沈默不語。

江九月當然知道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就是她的醫術,當即捏過母親的手腕,細細把脈,片刻功夫之後,她臉色泛白的看向了母親,怎麽……怎麽會中這個毒?!

身後,雲廷渲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他知道屏風在前就該男賓止步,但是看到江九月拿個樣子,還是十分不放心的走了進來,“怎麽樣?”

江九月忽然轉過身子,道:“你給母親把把脈,看看她怎麽樣?”她真的希望是自己看錯了,母親中的不是這個毒,眼睛裏面充滿了哀傷和希冀。

雲廷渲沒有動,微閉著眼睛悠悠嘆了口氣,江九月看他這表情,心中那點唯一的希望也被打散了,她壓著聲音道:“你早就知道,母親中了七蟲七花膏?”

她的口氣很輕,那麽不可置信。

因為她太過了解,七蟲七花膏是以毒蟲七種,毒花七種煉制而成的毒藥,這種毒藥最糟糕的地方就是,要知道用了哪七種毒蟲,哪七種毒花才能配出相應的解藥裏,如果配錯了一位,中毒者必定當場死亡。

如今看母親的情況,顯然是早就中了毒,現在性命危在旦夕,可是她昨天明明還好好的……不對,昨天她也不是好好的。

江九月忽然想起母親看她時候的那些眼神,和母親給她描眉梳頭時候略微顫抖的手,她那時候只當母親是激動,卻沒想到是毒藥作用的結果,七蟲七花膏,毒入膏肓時候蝕骨腐心,母親到底是在什麽情況下給她送嫁的!

江九月閉了閉眼睛,忍下厲聲問出口的沖動:“母親是你帶回來的,你為何不告訴我她中了劇毒!”

雲廷渲好一會兒之後,才回答:“這是她的意思。”

“是她的意思,那你有沒有管過我的意思,她是我娘!”江九月立刻沖口而出,怒火顛升,作為母親,江玲瓏有權利瞞著她,而作為女兒,江九月也有權利知道這些事情,她看著雲廷渲,一字字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母親對我意味著什麽!”

雲廷渲身子一顫,雖然早就能夠預料江九月知道這件事情的反應,卻還是心頭疼了一下,他眸光平靜,只看向江九月,如同以往的淡淡口氣,“我已命人去尋解藥配方。”

江九月閉了閉眼,頭疼的皺著眉頭,“對不起,我只是有些擔心母親,你……你別在意。”她懊惱的閉上了嘴,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索性悶著頭依偎進了雲廷渲的懷中,別扭的垂著頭不去看他。到了現在,她怎麽可能不懂他的心思,他定然是早就知道也早就想好了應對策略,可是江玲瓏對她是不一樣的,所以她才這樣激動。

雲廷渲的心中隱隱松了一口氣,卻寵溺的用下巴蹭了蹭江九月的發頂,兩旁的丫鬟早已經低下頭去,連外面的人都鴉雀無聲,太醫不知道何時已經被楚夫人遣退了下去。

“毒是雲廷汛下的。”雲廷渲言簡意賅的解釋。

江九月其實心中也已經想到這個可能,畢竟在泰陽的時候,母親當時消失不見,自己出去找,就在金家的芙蓉布莊裏,碰到了雲廷汛,他當時就明白,母親對她意味著什麽,顯然,在她這歌舞升平的十五天裏,發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現在怎麽辦,你派去的人,能找到配方嗎?”

雲廷渲沈默了一會兒,道:“他會來找我們的。”

他的口氣,幾乎稱得上篤定,上官家數百條人命,以及後宮密室之中圈禁的上官缺,等待的,無非就是如今這樣一個時刻。

半個時辰之後,一紙詔書公告天下,上官丞相圖謀造反,多年以來貪墨官銀無數私造兵器,結黨營私,誅滅九族,即日行刑。

上官丞相落馬已經是半月之前的事情,會有這樣的詔書大部分人其實早有預料,江九月坐在椅子上,回憶起自己歌舞升平那時日,後來她知道,婚書六禮納征嫁妝,都是在那十天完成的,而雲廷渲顯然在這十天時間裏,還做了別的事情,比如說,追擊雲廷汛和解救江玲瓏。

她回頭,看到江玲瓏的臉色越發昏暗了,不是一個時辰前的白,如今甚至有些灰白,緊閉著雙眼,顴骨越發突出,心中也越發著急了。雲廷汛真的會為了上官缺出現嗎?

紅纓上前道:“湘妃娘娘帶著蕭姑娘來了。”說到蕭奴兒的時候,紅纓顯然很不以為然。

江九月眸子微瞇,道,“請!”

“是!”

不一會兒,蕭奴兒和湘妃相攜入內,江九月攔著他們要見禮的動作,讓了入座,開門見山的道:“你們現在來,是不是有能救我母親的法子?”

蕭奴兒與湘妃對看一眼,難得沒有嬌聲笑起來,“我當年受制於汛王殿下,所以為他辦事,七蟲七花膏也是我給他的方子,是我們納拉山祖傳下來的……”

“什麽!?”江九月大喜,一下子站起身來,若是有方子,那她就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煉制出解藥救人,“你還記得配方嗎?”

蕭奴兒臉上露出僵硬神色,吶吶道:“我……我當時給了他兩個方子,並不知道他用的是哪一種……”

江九月的臉色頓時又黯了下去,這樣的打擊比方才沒有任何辦法的時候更讓人難以接受。但是無論如何,她都不可以拿母親的性命開玩笑!

“無礙,我去找雲廷渲,你把你給他的方子寫下來,我等會來找你。”江九月皺著眉頭認真想了想,丟給蕭奴兒一句話後,轉身出去了。

雲廷渲和鐵洪在一起,手中還握著最新遞過來的密信,汛王沒有出現。

鐵洪道:“主子,怎麽辦?”難道真的要把上官一家斬首嗎?雖然他們的確罪大惡極。

雲廷渲閉上了眼睛,淡淡的嗯了一聲。

密謀造反,本來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只是以往對於這樣與雲家百年來的有功之臣,往往私下處理,可是這一次,卻擺在了明面上,公告天下!

他深信雲廷汛對於上官缺的迷戀已經達到了無可自拔的地步,若上官缺對待雲廷汛如同對待別人一樣的冷漠,雲廷汛必然不會彌足深陷,但是上官缺是及其聰明的女人,她不會愛上雲廷汛是真的,但是她對雲廷汛的關心也是真的,往往這樣的情形最是容易讓人迷亂,求而不得,棄之可惜,時間越久,他越是無法自拔。

所以雲廷汛可以為了上官卻做到任何地步,他可能會錯過一個威脅雲廷渲和江九月的機會,但是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救護上官缺的機會。

而這,也的確是雲廷渲給雲廷汛的機會,但是他自己,卻也會全力以赴。

若非雲廷渲的母妃當年作為細作的時候,在雲廷汛的母妃茶飯之中做了手腳,他也不會從小就受那等苦楚……

忽然,雲廷渲看向了門口。

不過眨眼的功夫,江九月推門而入,一進門就道:“你派人去找蕭奴兒拿方子,把那些藥的解藥全部都找出來,我和你進宮去!”

雲廷渲怔了一下:“什麽藥?”

“蕭奴兒說是她給雲廷汛的方子,她知道都有些什麽藥,只是方子是兩個。她不確定。所以我說都找出來,等確定了配方以最快的速度配藥。”

“嗯。”

雲廷渲點頭,交代鐵洪去辦,又對江九月道:“你也要去皇宮?”

“當然。”江九月肯定的回答,救母當然是親自來救,況且,她感覺雲廷汛之所以對她母親出手,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

“那走吧。”

……

自從那件事情之後,皇太後上官缺就被軟禁在瀟湘殿後殿密室之中。

雲廷渲和江九月來這裏,是為了守株待兔。

只是兩人才剛到,鐵洪就送上了一則最新消息,攝政王府收到密信一封,上面只有三個字。

忠義閣!

忠義閣是鐵家為雲氏歷代皇族的皇子們培養忠義無雙的下屬的地方,雲廷汛為何要約他們來這個地方呢?

江九月不知道原因,只是心中篤定註意,無論是因為什麽原因,今日她也必須把這件事情處理清楚,救回母親的性命!

可是,當她看到背對著自己站在不遠處的那個人影的時候,卻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半晌,她吐出三個字:“傅隨波。”

背對著他站立的那個白衣人影,似乎背脊動了一下,可是仔細一看,卻又是沒動的,他緩緩的轉過身子來,一樣的白衣似雪,一樣的溫潤如玉,他看著江九月微微一笑,比暖春的清風還要讓人感覺溫暖萬分,他像是跟老朋友打招呼似得輕聲道:“江姑娘,攝政王,你們來了。”

雲廷渲和江九月沒有開口。

傅隨波垂下眸子,單手負後,幾個月的昏迷生活,讓他消瘦的厲害,顴骨凸起的很高,可這並不損害他的俊美。

他嘴角動了一下,扯出了一個萬般哀傷的笑意:“對不起,江姑娘。”

江九月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她知道,這個對不起所要表達的東西,都是些什麽,半晌,她忽然睜開眼睛,寒光四射,斬釘截鐵道:“我母親中的七蟲七花膏配方到底是什麽!”

傅隨波扯了扯唇,寬帶的白衣隨著風飄舞,淡淡言道:“毒是我下的,我會告訴你。”

雲廷渲冷冷吐出兩個字:“條件。”

傅隨波苦笑了一下,視線落到了雲廷渲的身上,答非所問的道:“攝政王經才偉略,腹有乾坤,定然把一切早都看的透徹,卻還能容我活到今天,莫怪江姑娘對你……呵呵,你這樣的男子,確實世間少有。”

他說的話似乎含著些永遠也掙脫不了的無奈,那雙眸子之中,都含著濃濃的苦澀。

雲廷渲依舊神色淡漠:“過譽了。”

江九月看到傅隨波似乎一時之間有好多的情緒糾纏在身上,痛苦而又無奈,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母親的身體重要,她再次開口,問道:“配方是什麽,你的條件是什麽?”

原本,她還對於傅隨波和雲廷汛有些許好奇,現在也蕩然無從了。

那樣冰冷的口氣和態度,似乎讓傅隨波身子震動了一下,他微笑,從袖間拿出了一只白玉瓷瓶,這就是解藥。”

江九月一怔。

傅隨波又道:“我早已知道,一定會有這麽一日,所以在我制毒的時候,便也同時做了解藥,我只有一個條件,希望攝政王可以高擡貴手,放汛王離開。”

雲廷渲面色沈靜,他已經拿出解藥,再提條件,顯然是早已清楚雲廷渲有恩必報言出必行的性子,只是雲廷汛是一個深水炸彈,放虎歸山後患無窮!他對江九月和自己仇恨甚深,又怎麽會輕易罷手呢?!

“傅隨波。”雲廷渲冷冷的開口,這還是第一次,他這麽直接的和傅隨波對上,只是那聲音,卻冷的像是寒冰利劍:“你謀害本王在先,結黨營私在後,你以為你有什麽權利和本王談判嗎!?”

傅隨波身子一僵,果然,他什麽都是知道的,傅隨波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看了雲廷渲好久,才慢慢的開口:“那麽,梁惠妃謀害我母親在先,如今是不是要一起算算清楚!”

江九月心中大振,這……

“你果然,和他是親兄弟。”雲廷渲陳述了這個事實,因為早先就有過這樣的猜測,所以心境不曾有太多的變化。

傅隨波笑笑,只是那笑容那麽蒼涼而無奈,“不錯,我與他本是一母同胞,可是梁惠妃卻對母親下了致命毒藥,導致我們在娘胎裏就中了毒,生下來就全身帶毒,奄奄一息,我雖虛弱,但卻只是終生不能習武,他卻不然,就像得了怪病一般,從小就離不開女子之血,還要靠修習陰寒無比的武功來壓制體內的毒性,人不人,鬼不鬼,暗地裏受盡所有人的奚落嘲諷,請問攝政王,這筆賬,如何清算!”

雲廷渲冷冷道:“泰陽城中,你對我下毒,就是為了報母妃之仇?!”

“不錯!”傅隨波聲音溫和的道,溫和的怪異:“我與他雖然長年不見面,但是我看到你的那一個瞬間,我就知道,你就是雲廷渲,所以我讓藥兒在你昏迷的時候,就給你下了毒……”說到此處,他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看向了江九月,“說起來,這還要感謝江姑娘,若非江姑娘母親的醫經毒經,我也不敢對他輕易下手。”

江九月緊咬牙關,手在衣袖之中捏的死緊,“那本醫經,是你拿走的?!”

“那本書……是汛王找來給我的,至於毒經,我也有手抄本……母親受你母妃迫害,十月懷胎受盡折磨,拼了命生下了我們兄弟二人,卻因為中毒而力竭死去,可是梁惠妃即便如此都能深得皇帝喜愛,冷宮五年還要詐死出宮,換了身份再行進宮,我們的冤情和委屈找誰去訴?!”他一字字淡淡的說著,話中的內容和他此時的表情極其不符,讓人產生了很深的違和感。

江九月這一個瞬間忽然感覺到了蒼涼,那是一種奇怪的存在,原來最初的相遇,不過是成全了他為母報仇的心願,那麽後期的重逢,到底是風輕雲淡的相互欣賞,還是本身就充滿陰謀算計呢!

她看著傅隨波,一字字道:“如果今天不放了雲廷汛,你會怎麽樣?”

傅隨波沈痛的閉上了眼睛,等睜開的時候,已經是萬念皆無,那些溫暖和雅淡,全都變成了冰冷。“江姑娘母親的一命,換他一命,很值得。”

江九月便知道,如果今日不放過雲廷汛一命,傅隨波不會交出解藥,那最後一點點的美好,徹底煙消雲散。

傅隨波苦笑道:“我今日來此,原也不打算活著離開,若是換不得他的性命,我自當以死謝罪,賠了江姑娘母親的性命。”

雲廷渲的神色一直很平靜,仿佛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早在他的預料之內,他淡淡的看著傅隨波,道:“你把解藥丟過來吧。”

傅隨波心中便松了一口氣,他知道,雲廷渲這是答應了,他拿出白玉小瓶,看到江九月的臉色冷如寒冰,便明白,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從此一落千丈毀於一旦,只是掃了一眼,便不敢多看,深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多麽的無地自容……

他連忙回頭,道:“多謝攝政王成全。”話落,手中的白玉瓷瓶也順勢丟了出去。

卻在這時,一道破風之聲驟然響起,江九月神色一凜,袖間北海冰蠶絲帶也在瞬間飛射而出。那破風之聲離的稍微有些遠,而江九月卻早就知道暗中有人在窺伺一切,蓄勢待發,絲帶在羽箭射向瓷瓶的前一瞬間裹住了瓷瓶收回懷中。

與此同時,雲廷渲黑衣如墨,如蒼鷹一般淩冽,直接沖著那發出羽箭的地方掠去。

江九月放好了瓷瓶,回頭,便看到雲廷渲已經和一個紅衣帶著面具的人纏鬥在一起,那人的身手招式,和在雪寒山深谷之中和他們對決的人幾乎一樣,他是雲廷汛?!雲廷渲都已經答應放他性命,為何還要如此死死咬著不放?

江九月的腦海之中,忽然閃過母親灰白的臉色,小鳳仙淒迷的死狀,心中怒氣燃燒,一躍而起,對著那紅衣人影招呼了過去!

傅隨波面色大變,他居然還是來了,這麽不死心?!

多日不見,雲廷汛的功夫似乎在一瞬間突飛猛進,原本他壓根就不是雲廷渲的對手,可是現在,卻能抵得過雲廷渲和江九月合力夾擊。江九月心中暗暗心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忽然想起,自己在雲廷汛身上下了媚毒的那晚,按說他在雪寒山的時候,就曾經重創雲廷汛的腎上穴道,他就算中毒也不可能找女人,但是他怎麽會和小鳳仙……還間接害了小鳳仙的性命,難道是他縮修習的修元功有什麽別的她不知道的內幕,可以讓人修為突飛猛進——

她卻不知道,促成雲廷汛如今功力突飛猛進的關鍵原因,就是因為她的媚毒,雲廷汛所練的修元功,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陰陽和合補氣養身,但是雲廷汛一直為了上官缺而守身如玉,不去這麽做,所以修為雖然高,但是也達不到深不可測的地步,江九月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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