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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壁上輕輕掠過,到得那一處空中的松樹上之前,松了手中藤條,雙足點地,飄然如仙,一個縱躍,掠入了松樹之間。

“你去哪裏了?!”江九月站起身來,上上下下打量著雲廷渲,暗想他是不是找到了出路。

雲廷渲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瑩潤的臉頰上,微微一瞇,英毅的臉上,透著些不正常的蒼白,繼而道:“你很擔心我?”

“……”江九月默了一下,拍了拍衣服上的松針,認真的道:“我在同你說正事,請你不要打岔。”

然後,純澈的眸子盯住雲廷渲的臉,問道:“是不是尋到了出路?你……”

哪裏知道,話才問完,卻見原本毅然站立的男人忽然腳下一軟,竟直直的栽了過來。江九月一驚,手已經下意識的伸上前去扶住了他,卻忘記了男人身材高大偉岸,反倒被連帶著壓倒。好在身下是厚厚的松針,做了肉墊的江九月並不是很疼。

“你怎麽樣?”江九月忙問,翻轉過身子跪坐,這樣的動作,讓雲廷渲的頭埋入了她的懷中,她看到,雲廷渲的唇瓣在一瞬間以可見的速度迅速發紫,額角的細汗都滲透了出來,“沒事……”

這樣軟弱的雲廷渲,是讓江九月無法想象的,畢竟,從他一開始出現,就偉岸如神,聰明絕頂,似乎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難得到他,卻沒想到有一刻他今日會如此氣弱的將頭靠在自己懷中,而她又見過他最為卑微入塵埃的時候,一股說不出的感覺頓時在心間迷茫開來,漲得難受,郁結成災。

然而,這種情緒並沒有幹擾她的行為。

江九月幾乎是立刻,就翻轉手腕,握住他的脈門探脈,卻發現他的體內一道氣流橫沖直撞,若是尋常人早已經一命歸西,好在他內力強悍,一直壓制著那股氣流,如今的發作,只怕是他方才施展輕功動了內力,被這股氣流反噬!

“你中了瘴毒!”江九月皺眉,從懷中取出針囊。

這套金針自那日為了救傅醒波得來之後,她就一直帶著身上,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第一次,是用在雲廷渲的身上。

雲廷渲卻吃力的擡起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低聲到:“別……”

說了一個字,已經有些氣息不穩,稍微緩和了一下,才道:“扶我坐好……”

江九月雖然聽他的話,扶他起身盤膝坐好,言辭之間卻十分不以為然,“不過穴,你的瘴毒去不了,再過幾個時辰,便要毒入心肺,到時候神仙難救!”她只是實事求是,只是說到最後卻越來越氣,也不知是怎麽了,心中還升起一股悲憤,梗在胸口不上不下,悶的難受。

“你不要命那也不要死在我面前臟了我的眼。”洩憤似的說完這句話,江九月轉過身去。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怎麽總要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流露在她面前!

因為她的轉身,自然沒有看到雲廷渲微動的唇角,以及深邃的眼眸之中那一抹難得的笑意,雲廷渲用微微沙啞的嗓音,低低道:“剛才我發現你的鎖骨下面,有一顆朱紅小痣,很漂亮。”

江九月頓時轉過身子,臉色忽紅忽白,瞬間明白定然是剛才他靠在自己懷中的時候,衣領松散,被他看到了,不過,讓她更為不可思議的是,他命懸一線還有心思觀察她哪裏有痣!

“雲廷渲,你到底是要不要命了!”

哪知雲廷渲卻像是沒看到她臉上憤怒的表情一樣,肆意的欣賞著春日美人櫻色的臉頰,半晌之後,輕輕道:“你這人,看著是個見死不救的,其實最見不得別人在你面前時受傷生病,生命垂危,是吧……我若是不要命,就這般死在你面前,你定然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你——”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般,江九月惱羞成怒,道:“從未見過你這種人,死到臨頭了你還有心思開我玩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次,雲廷渲竟然低低的笑了起來,他雖然是坐著,臉色白如金紙,唇色泛著紫色,微微擡著下頜看向江九月,那唇角邊的笑意,卻如一朵極地的冰山雪蓮緩緩盛開,甚至似乎聽到了花瓣打開之時簌簌的聲音,那惑人又炫目的感覺,竟然讓江九月升起一種此花過後更無花的錯覺,當然,她覺得真的用花來形容,未免有些淺薄。

這般無賴耍滑的雲廷渲,是江九月不曾見過的,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只是心中卻緊緊攝住他體內瘴毒這件事情,無可奈何之下,只得不理他,蹲下身子,直點他身體大穴,打算自行針灸。

她本就聰明絕頂,服用炎靈運功走氣之後,內力更是日近千裏,這點穴之事,與她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哪知,雲廷渲卻在緊要關頭扣住了她的手,將她的雙手反剪到後背,“不要用傅隨波的針來刺我!”

------題外話------

從明天開始要7000更一周啦。然後繼續萬更,親愛的們原諒我吧,電腦出了問題,買了個新的系統不對,我不會做系統……

☆、V14、共眠

雲廷渲卻在緊要關頭扣住了她的手,將她的雙手反剪到後背,“不要用傅隨波的針來刺我!”

江九月哪裏想到方才還虛弱的只剩一口氣的男人,居然還有力氣制住她,尤其此時的動作……她雙手背後,像是將自己的胸前送到了他懷中……然而,她那羞澀的嫩芽還沒有萌生出來,就被他的這句話給弄的楞住了。

他怎麽知道這針是傅隨波的?

他……

臉色因為腦中所想,瞬間變的鐵青,她輕啟唇瓣,緩緩發問:“你調查我?”

事實已經很明顯,江九月卻還是問了出來。

雲廷渲既不回答是,也不說不是,看著她的那雙深邃的眼眸,沒有半分愧疚和不好意思,深如幽譚,古井無波。

閉上眼睛,江九月有些自嘲的笑了,他不是清泉,對她有著毫不遲疑的信任,他是雲廷渲,一個深沈詭譎,身份成謎的男人,如此而已。

無礙,調查便調查吧。

“可以放開我嗎?”許久之後,江九月道,純澈的眸子與雲廷渲對視,波瀾不驚。

雲廷渲松了手,卻在同時掠走了她腰間的針囊,隨手一丟,針囊在從他手中飛出去的那一瞬間,化為粉末。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江九月抑制住破口大罵的沖動,她想,她忘了一件事情。

她與這個男人都吃了炎靈,雲廷渲既然能找得到一串炎靈,自然可以找到另外的炎靈,如此,必然已將一切掌控在手,那救命的金針基本等於可有可無。

可是,想清楚之後的這一切,卻讓江九月怒氣蓬勃。

他可以掌控一切,卻不該將手伸到她的領域中來,她厭惡一切想掌控她的事或她的人的人。

沈默,在兩人面前蔓延開來。

半晌之後,雲廷渲淡如清風的聲音傳了過來:“憤怒的人,易老。”

江九月雲淡風輕的看了他一眼,仿佛方才那些躁動和憤怒是幻覺,淡淡道:“江九月知道了,多謝雲公子告知。”禮數周全,分寸得宜。

她第一次開口稱呼自己,居然是雲公子。

雲廷渲微微凝眉,感覺有些不好。不過只是轉瞬,便閉目調息,因為他知道,若再去糾結那些事情,自己這條命只怕真的要送在這處瘴氣彌漫的深谷之中了,然而,他卻不能死,不但不能死,甚至要在最快的時間離開這裏。

時局瞬息萬變,他離開的越久,回去之後只會有越來越多收拾不完的爛攤子,這也是他離開清泉山,時隔兩月才能回來的原因。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再那一句“多謝雲公子告知”之後,兩人便各自沈默。

江九月翻著那本記載輕功的書冊,很認真的記下腳步方位,一遍又一遍的背熟。

母親傳下的輕功叫步步生蓮,按照天罡六十四方位演變而成,精妙絕倫,若是習得最高境界,在崖壁凸起的石塊上接力,飛躍而上也不是問題,可惜現在她只能練到兩層,還只是內力。松樹圍成的空間太小,根本不夠她練習走步。

在第八次將步法在心中默默回憶了一遍之後,江九月收起書本,用布包好,然後放入了自己的懷中。

此時已經天色將晚,晚霞照在松樹一邊的石壁上,把原本被風沙侵蝕的泛黃的石壁也變成了淡金色,透著一股子凡塵浮世,歷經滄桑的感覺。

江九月從布包中拿出松子,給自己留了一個,又分了兩個,轉過視線,看到雲廷渲不知何時已經睜眼,正若有所思的看著松樹主幹從石縫裏出來的那處。

嗖——

松子落到了雲廷渲的膝上衣服間,江九月垂下頭去剝自己的,“那小松鼠,有點不對。”

雲廷渲嗯了一聲,並未去拿自己衣服上的那兩顆松子,而是掃了一眼江九月手中的那一顆,頓了頓,“我已無事,等會我們便可離開,你不需要如此節約食物。”

江九月楞了一下,沒聽到那句你不需要如此節約食物,註意力停留在了“我們可以離開”這裏,驚訝道:“你找到出路了?”

雲廷渲點點頭,只是看到江九月更為驚訝的目光之後,補充了一下,“或許是出路。”

江九月卻不敢懷疑他話中的真實性,雲廷渲給人的感覺是,如果不確定或者辦不到,他必然不會輕易開口許諾什麽。

“何時離開?”

雲廷渲擡頭,看了看紫氣彌漫的谷底,又看了看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天幕,眼神幽暗深淵,“現在就可以!”

江九月精神一震。

雖然在谷底不過三天時間,但是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一般,這樣瘴氣迷茫周圍還有幻覺的地方,誰也不願意多呆了,尤其,她還和金瑞有約在先,要在一個月的時間之內把雪寒山變得生機勃勃,如今已過了五日,再不出去,就算她有辦法也沒時間實施,到時候她就要……

以身相許。

想到這裏,江九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本身緩和下去的情緒因為“以身相許”這四個字,再次浮現,繼而聯想到雲廷渲的惡劣。

這些該死的臭男人,怎麽全都是表裏不一的家夥!各個看著那麽無害,關鍵時刻能將你氣死,拆吞入腹,連骨頭都不剩。

哦,或者她說錯了,至少有那麽兩個還是不錯的。

比如書呆子徐簡,比如傅隨波。

雲廷渲將她的表情納入眼底,深邃的眸中山過某種光華,幽暗又危險,迅速又猛烈,一閃即逝。

“吃了東西,我們就準備。”

江九月回過神來,重重的點了點頭,轉身,將布包之中的松子全部倒了出來,這兩日沒人每天只能吃三顆飽腹,餘下的大概剩二十幾顆。

江九月想了想,又給了雲廷渲三顆,自己拿了兩顆,然後把剩下的全部裝倒了布包之中。

雲廷渲自然看到了她的動作,視線一掃之間,拿起自己面前的五顆松子開始剝,安靜而優雅的進食。

兩人吃相文雅,但是並不慢,尤其是江九月,得知能夠出去,更是十分開心又十分焦急。不一會兒,兩人進食結束,江九月虛心求教:“我們怎麽出去?”

雲廷渲微微向後靠著,手肘支著地面,手掌撐著腮邊,半倚在松樹枝上,隨意又慵懶,和他這幾日來的嚴謹和一絲不茍完全不同,然後,他擡起一只手,隨意的招了招,“你過來。”

江九月皺眉,對他這種叫某種動物的動作十分郁悶,但為了盡快出去,便視而不見,邁步往前走了兩步。

正在這時,雲廷渲忽然伸手,握住了她垂在身側的手臂,一個施力,便直接將她扯了過去。江九月站立不穩,腳下一滑,竟然正巧跌到了他胸前,鼻子還撞得生疼。

“你——”江九月怒道。

“噓……”雲廷渲道,握住江九月手腕的大手,換了位置,扶上她的肩頭:“安靜。”

江九月僵硬在那裏,不知道他這樣的動作有什麽玄機,只是看他低垂著眸子,神情雖然平靜,但無絲毫戲謔神色,便也不敢在動,低聲發問:“怎麽了?”

“你沒有發現,那只雪鼠只有半夜才會出現嗎?”

江九月一怔:“每次我看到它都是白天……還有,你是說它叫雪鼠?你怎麽知道的。”

雲廷渲睨了一眼松樹主幹伸出的石峰,淡淡道:“在你打坐的時候,它就已經出現了,只是你沒註意到,當你看到的時候,已經是白天,所以你覺得它是白天出現的……一般山林裏的松鼠,見到人都驚走,這只卻不但不跑,反而黏了上來,只怕是人飼養的。”

“不但是人飼養,估計還是個女人吧?”江九月接了下去,彎彎的柳眉掀起一絲弧度,這點,她在方才也曾細想過,這小松鼠出現離開的太過蹊蹺,石縫之中莫非有什麽玄機?

“否則,它為何只靠近我,不去靠近你?”江九月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心中卻暗暗思考,這件事情,不排除雲廷渲全身都是生人勿進的氣息,小松鼠也是會看眼色的。自然,這點她不會說出來。

雲廷渲讚許的點點頭,“所以,我們等它出來。”

江九月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兩人等一個松鼠出來,用得著這樣抱在一起嗎?她擡頭,目光鎖住雲廷渲如大理石雕像一般精致俊美的側臉,很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而看了半晌,那男人不但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閉上了眼睛。

“睡覺。”

江九月伸手,撐住了他的胸膛,避免自己和他過度親近,而手下肌肉結實的觸感,又讓她的手僵硬了一下。

“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沒必要這樣吧?”

雲廷渲眼睛也沒睜,只是道:“如果我們分開,那只小松鼠必然是去纏你,你玩心一起,怕是也看不出什麽問題來,況且,你坐的那面是石縫處,必然看不到松鼠出來,而且還擋住了我的視線,無法確定它是從哪裏出來,所以……”那雙深邃狹長的眼眸慢慢睜開,無喜無悲,無傲無懼,“你是想靠著石壁還是想靠著石壁對面?”

本想說自己哪裏會玩心一起忘了正事,可仔細想想她的確每次看到那只小松鼠,便沒了睡意,還有閑心去逗那小家夥,卻從不知道它從哪裏出來,回到哪裏去。

江九月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石壁冰涼暫且不說,靠著石壁還是會擋住他的視線,而石壁對面……靠過去豈不是要掉下去?

江九月不死心的道:“那我們也不需要靠這麽近。”她幾乎是靠在他胸口躺在他懷中了,就算為了等那個小松鼠尋出路,這樣的距離是不是太過親近?

雲廷渲不說話了。

他深邃的眼眸,轉向了疑問滿滿不願意妥協的江九月,明明是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川雪山,此時卻像是烈焰驕陽灼烤大地,炙熱的詭譎。江九月可以從他過分清澈的眼眸之中看到自己的臉,正在以可見的速度慢慢染上飛霞色,比起二月裏開放的美人櫻還要燦爛嬌艷,活色生香。

“怕靠過一次,以後都忘不了?”雲廷渲戲謔,嘴角一邪邪的勾了起來,竟然比金瑞還要魔魅惑人。

“才不會!”江九月回神,立刻回答。

雲廷渲挑挑眉,“回答如此之快,不會是為了掩飾心中所想吧?”

什麽?

江九月瞪大眼睛,這個自戀的家夥!“你這麽濃情相邀,我倒是怕你到時忘不掉溫香軟玉在懷的滋味,夜不能寐。”

雲廷渲笑了,弧度優美的唇角彎起,像冰川絕地間的雪蓮花,迎著寒風而立,暈染了一抹傾國之色,“如此,那我也甘之如飴。”

這個……這個不要臉的家夥!江九月瞪著他,不經意間倒吸了一口氣。

“你甘之如飴,我可不想自己成為你夢中意淫的對象。”江九月哼了一聲,翻過身子躺在了他的一側,便不再說話,閉目入睡。

雲廷渲失笑著搖了搖頭,慢慢的擡起手臂,指尖撫上嘴角的弧度,他什麽時候變得如此愛笑了?印象之中,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如此肆意的笑過……這丫頭,真的是有點意思。

只是……意淫是什麽意思?

不一會兒時間,江九月便睡著了。

山壁外的風很涼,尤其是深秋時候的夜風,稍不註意還會感染風寒,而風寒,在古代調理不得當甚至是要致命的。

微冷的風,讓江九月蹙了蹙眉,身子也蜷縮了起來,然而,她蜷起了腿彎,卻似乎碰觸到一個溫熱的存在,那一處存在,暖暖的,不灼人,熱熱的感覺恰到好處,讓人很舒服,江九月無意識的翻了個身,她往那一處溫暖之處靠攏而去,向前蹭一下,再蹭一下……

雲廷渲靜靜的靠在樹幹之上,閉著眼睛沈睡,原本垂放在腿上的大手一攬,將滾過來的江九月順勢安置在自己的胸懷之中,微微側著身子,讓她靠的舒服一點,做完這一切,他似乎楞了一下,隔了半晌之後,才掛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苦笑。

習慣,真不是什麽好東西。

讓換到了以前,他怎麽會對一個女子如此?忽然,他神色一整,雖然看似閉目沈睡,低垂的眼眸卻洩露了一絲光華,掃向樹幹伸出來的石頭縫隙。

月華濃。

空中樓閣之中依偎著一對男女,男的偉岸英毅,女的秀美絕倫。而他們依靠著的松樹枝幹的正對面,暗影裏的石縫之中,一只白色毛茸茸的小東西蠕動了出來,棕色的小眼睛先是機敏的掃了一圈兒,才眨巴著眼睛,從石縫之中趴了出來,然後稍微有些笨拙的挪著步子,到了江九月的腳邊。

雲廷渲低垂的眼眸幽光一閃。

今日這只小松鼠,與往日的不一樣!

它的脖子裏,多了一只做工精致,用銀鏈子追著的南海珊瑚玉,鯉魚形狀,隨著它的挪動一晃一晃的,埋在了整齊松軟的毛發之中。

原來,它真的是從石縫之中出來的。

那小松樹見江九月睡的很熟,而身邊還有雲廷渲墨色的靴子,似乎有些不樂意,也不像以前那樣蹭著江九月的鞋子了,轉了兩圈之後,又跳著上了樹幹,然後從那小小縫隙之後一躍而入,居然消失不見了。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雲廷渲都沒有再看到它出現。

垂下眸子想了想,雲廷渲扶起了江九月:“醒醒,我們要走了……”

江九月茫然的清醒過來,眼睛還有些澀,一看到面前這張熟悉的俊美臉龐,意識模糊之中,下意識的喚了一聲:“清泉?”

雲廷渲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凝結,然後恢覆正常,線條優美的唇形抿成了一條直線,“江九月,你若不醒來,那我便要自己走了。”說罷,松開了扶持的手。

江九月慣性一倒,猛然反應過來此時正在半空之中,倒下去豈不是要掉到谷底?這一嚇之後,頓時清醒過來,起身問:“從哪裏走?”

雲廷渲不答,長身而起,對月凝望了片刻,忽然對著早上他回來時候的崖壁伸手一招,仿佛掌心帶著吸力,一根藤條便到了他手中,然後出手靈活,將藤條纏繞上自己的腰。

“這是要做什麽?”江九月看了半晌,不明白他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

“你過來,抱著我。”雲廷渲道,然後並不期待她的反應,只是靠上前去,輕輕的摸索了一下石壁。

江九月皺眉,對這個提議顯然很不以為然,而且又不知道雲廷渲到底是要做什麽,難保不會像昨天一樣拿命來嚇唬她,反而警備道:“做什麽?”連聲音也冷了下去,不覆白日裏還稍微的淡定。

雲廷渲認真的摸索的石壁,像是石壁之上藏了金山銀山,然後淡淡道:“我等會兒會以掌力震碎石壁,你是想掉到谷底去,還是想被碎石砸的腦漿迸裂?”

江九月僵住。

她再次確定自己和雲廷渲在一起總是沒帶腦子出門,他在摸索石壁?只怕是想看看石壁後面有沒有玄機,如果小松樹真的是從石壁之中出來,他看到了,那麽,這個解釋也算正常。

如果一只松鼠,能從石頭縫隙之中出來,那麽,石縫後面,應該是空的吧?就算敲擊表面不能從聲音之中分辨,那麽從石壁的熱度上應該也可以分辨的出來。石本涼性,而松鼠生來喜暖,如果後面是通的,那麽石壁便會比旁邊的石壁稍微暖一些。

“你要發呆到幾時?”

在她想通這些關節的同時,雲廷渲已經摸索石壁結束,偉岸身姿立在月色之中,俊美絕倫。

江九月深吸一口氣,上前牢牢抱住雲廷渲的腰間。

雲廷渲倒是沒想到她這麽識時務,眉梢動了一下,然後足尖輕點,躍出了空中樓閣,幾個彈跳,在原來松樹的十丈之外停住,然後目露冷光,忽然對著那棵松樹擊出一掌。

只聽“轟隆”一聲,粗壯的松樹枝在雲廷渲掌力過了之後,哢嚓一聲斷裂,晃了兩晃,徹底脫離石縫,往谷底落去,半晌,聽到一聲淒厲沈重的落地之聲。

雲廷渲再接再厲,正要出掌,忽然有些遲疑的低了頭。

懷中,江九月死死的抱緊他的腰,不敢擡頭,緊咬著唇瓣,似乎害怕隨時會失足掉落下去。

雲廷渲抿了抿唇瓣,忽然輕聲道:“別怕,我們會出去的。”說罷,又向後躍了兩步,凝氣於掌心。

這樣溫柔的雲廷渲,是她不曾見過的,江九月詫異的一擡頭,正巧看到他英毅的側面,和弧度明快的下頜,眸光冷而淩厲,竟恍然覺得天地之間沒有什麽事情能難得到他。

而只是在她出神的這一瞬間,雲廷渲已經連著擊出數掌,有碎石迸裂的聲音不斷響起,雲廷渲已經護著江九月躋身往後退去,以免被碎石傷到。

江九月忽然想起雲廷渲昨日曾經有半日不在,難道就是為了尋這只藤條?也不知道這根藤條上面是掛在了哪一處,但是不得不說,雲廷渲思維縝密,只怕在第一次看到那只松鼠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石壁後的玄機,所以才那麽不緊不慢,一步步的進行。

不可思議,以及淡淡讚嘆,不受控制的從心頭衍生,江九月想,要不對這樣一個男人側目真的很難。

好一會兒之後,碎石迸裂的聲音,才停了下來,原來有粗粗的松樹主幹伸出來的地方,如今破了一個金口大小的洞,有一束光,從洞口之中照射而出。

雲廷渲解開腰間的藤條,手扶住江九月的腰,從凸起的石塊之上幾個縱躍,落到了洞口邊上,收攀住松樹枝餘下的殘骸,敏銳的眼眸觀察片刻,道,“我們進去。”

真的有路!

江九月驚喜,在雲廷渲的扶持之下,輕輕一躍,人已經到了石洞之內,前有松鼠後有光束,這石洞背後,定然是一片敞亮天地!

雲廷渲也隨後一躍而入。“我走前面。”

江九月一怔之後,自己閃過身子,把路讓給他。

洞中這條小路狹窄,直徑只有約一米寬,兩人在讓路的同時,免不了肢體相觸,江九月臉色微紅,暗忖還好這洞中黑暗,不然那家夥定然又要笑她。

雲廷渲繞到了前面順手握住了她的手,理所當然。

江九月望了一眼,想要掙脫,最後默默的安靜了下去,心思放到了這條不能算路的路。

前面不知道有多少未知的危險,顯然在此時鬧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脾氣是自尋煩惱還會浪費時間。

兩人艱難的匍匐了一會兒之後,眼前的路似乎寬闊了起來,能夠讓人彎著身子前進。

兩人沈默的在黑暗之中對視了一眼,繼續往前。

江九月越想越奇,這石壁裏的山洞,從小漸漸到大,看著絕對不該是天然侵蝕而成的,反倒有點像是人工開鑿的。因為石洞的壁面太過平滑,還能觸到因為工具而鑿出來的小痕跡,怎麽……有人會在這山裏面打上一條這麽小的山洞?

莫非,這條山洞之外有人煙?

這個猜測讓她精神大振,盡管清泉山崖壁下如此奇怪,不過這都不是重點,她雖然好奇,但最最最關心的是自己什麽時候能回到泰陽去,那一場比試,她絕對不能輸。

如此。

兩人又走了半個時辰之後,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可以直立行走。

江九月習了武藝之後,耳目聰敏,居然聽到了湍湍的水流之聲,和若有似無的鳥鳴蟲叫,心中一喜,手已下意識的握住了前面人的手,激動道:“我們馬上就要出去了!”

雲廷渲劍眉微微一動,似乎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似乎到了石洞的盡頭。

盡頭處,石洞已經十分開闊,約莫有三米直徑,而洞口處有兩米卻被遮擋,從透露著的斑駁的光影可以猜測的到,這些遮擋了石洞口的東西,只是一些樹枝。

石壁都能被雲廷渲一掌擊碎,這些樹枝自然不算什麽,但是石洞外面到底是什麽,兩人不知,所以發力便含蓄了很多,一掌下去,樹枝無聲的簌簌了下,緩緩的斷成了小節,然後慢慢滑落了下去。

瞬間,眼前開闊。

她楞了一下,丟開了雲廷渲的手,小跑著沖出了已經寬大的石洞,驀然在幾步遠處站住身子,發出了一聲喜極的驚呼聲。

“出來了!”

區別於石洞那邊的瘴氣迷茫,眼前,一片山青水綠。

兩人處在半高處,俯視之下,生機勃勃的景象躍然眼底。

綠意盈盈的小丘一側,一面巨大的山壁聳立在面前,就像是天然洗刷的白玉一樣,美輪美奐,水流從山壁一側流過小丘和山壁的相接的地方,往低處的小山谷流去。

江九月閉著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神情越見暢快。

“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離清泉山遠不遠。”

半晌之後,她才發出這麽一聲疑問。

雲廷渲一直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凝目,不著痕跡的觀察著四周的情況,忽然,凝神皺眉。

江九月也皺了皺眉,“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題外話------

兩人終於出來了……我的字數也少了。

☆、V15、蕭家店

江九月也皺了皺眉,“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應該就在不遠處,似乎有淺淺的男女交談之聲,不甚明顯,聽不清說了什麽。

“嗯。”雲廷渲點頭。

江九月想了想,邁步往那人聲而去。好不容易出來,遇到人氣兒,總比和這個苦瓜臉死氣沈沈在一起好,而且,早些問清楚了路,早些回去的好。

雲廷渲看清她的意圖,眸中深邃的顏色微微變了下,手臂微擡,似乎想阻止她的動作,可是一瞬間之後,卻沈默了一下,別有深意的瞥了那密密的的樹林一眼,邁步跟了上去。

兩人各自轉著不同的念頭,越往前走,那聲音便越大,細細的呻吟聲,從水潭的方向傳了過來,那聲音婉約之中帶著柔媚,似痛苦又似難耐,還不時的夾雜著一兩句親昵的喃語,顯然不止一個人。

江九月怔了一下,想要離開的心思占了主導作用,腳步不停,往前走去,雲廷渲卻姿態瀟灑,施施然而來,完全沒有被困谷底三日的憔悴和狼狽。

只是還沒走兩步,江九月忽然停下步子,目瞪口呆!

她其實站的並不近,只是習了武之後,目力耳力較常人更為敏銳,在她的位置,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不遠處的水潭,以及水潭邊上兩個正扭成麻花一般的男女,全身不見一片布料,恍然不知自己已經被旁人看了去,炙熱的交纏。

“嗯……”

那女子似哀求似享受的聲音傳入了江九月的耳中,她一震,面色頓時滾燙,將視線轉往別的地方,思考是否先等他們辦完事,再來問話。

哪知頭一轉,卻看到雲廷渲似笑非笑的眼眸,頓時明白,這個臭男人肯定是早就聽到這裏的人估計會是這個情況,卻攔也不攔著她,反而讓她撞見這種活春宮!

雲廷渲的神色越見舒朗,眉目似乎都在這一瞬間變得鮮活起來,再也不是平日裏的深沈冷然,對著僵在當場的江九月低聲道:“看來我們是找對地方了,那小松鼠昨晚脖子上帶著的鏈子,此時正在那女子腳腕上。”

江九月驀然擡起頭來,卻不敢如他一般說話,只是憤怒的眼眸卻足以表達她此時的心情:誰稀罕你畫蛇添足多做解釋,況且,你這男人也太無恥了些,人家正忙著辦事,你卻去觀察那光溜溜的女人身上有什麽,不要臉!

雲廷渲挑了挑眉,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繼續道:“那只小松鼠,就在你身後三丈處……”

江九月聞言,心中一動,想要確認,但是身後那兩人戰況似乎越來越激烈,交纏的聲音也越來越讓人羞於傾聽,哪裏還敢轉過頭去看?她想走,雲廷渲直立不動的姿勢表明了他不會讓路,真是不懂他怎麽會有這種癖好。

可是擡眼看上他深邃的眼眸,卻又覺得那雙狹長的眼眸之中,臉一絲邪氣深沈都不見,反而是少見的清澈,清的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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