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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清泉兩人上山去了。

山道難走,清泉在前,江九月在後,望著眼前挺拔的背影,江九月的心思卻有些抑郁:半月時間,還是沒找到業火丁香,甚至連類似的藥材都沒發現,天大地大,又能去哪裏找?難道真的要讓清泉就這樣自生自滅……

前世看慣生離死別,可是這次,她卻隱隱有些不是滋味,心中澀澀。

“歇會再走吧。”

“好!”清泉停了下來,順手接過江九月的簍子,席地而坐,看江九月站著沒動,又伸手去扯她的衣袖:“饅頭也坐下!”

俊美的臉上是誠摯的邀請和關懷,江九月覺得心中的那抹不是滋味越深了,沈默的坐下,江九月忽然道:“我們今天去後面轉轉。”平日都是在山前尋找,從不曾進後山去看看,說不定去後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嗯。”清泉乖巧的點頭,饅頭說什麽都好!

江九月笑,捏起袖子給清泉擦了下額頭的汗水,能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兩人歇息片刻,便繼續起身前行。

按照江九月的現代常識來看,這樣高度的山不該有什麽野獸才是,和清泉從山腰而過,一條羊腸小道出現在兩人面前,因為幾乎沒有人走,所以雜草都長了半人高,“我……我前面!”清泉自告奮勇,一把握住九月的胳膊,上次他聽元大哥說,男人就要走在女人前面,他是男人!

江九月搖頭一笑,這個二楞,說你蠢吧你還真不蠢,知道誰的話該聽誰的話不該聽,說你聰明吧,你離聰明還差一大截,除了吃飯幹活不知道別的。

清泉撇了撇嘴,他知道饅頭又在笑話他,可是他就是這麽蠢啊……元大哥說有的時候蠢點也是很討人喜歡的,也許是真的,不然為什麽最近他老看到饅頭對她笑?

清泉山的山勢雖然不算陡峭,但這條通往後山的路,著實不太好走,一邊提著背簍,一手拉著九月,清泉步履穩重,只是時不時的將臉湊到衣襟上去,抹掉掉在臉上,讓人癢的難受的草灰,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面前山勢已經比前面要陡峭一些,山路也不太好走了。

江九月一邊走一邊采了一些前面沒有的藥草,卻也始終沒有見到業火丁香,草叢之中,一抹彩色閃動,兩人沒有發覺,腳下一動,那一抹彩色忽然飛躍而起。

饅頭在後面!不可以躲——清泉下意識的伸手去抓,只覺手背上一記輕微的麻癢,全身僵硬的往前跌去。

“清泉!”看到那忽然飛出去的五彩斑斕形如草繩的東西,江九月來不及驚詫,連忙扯住清泉的胳膊。

然而,清泉身材頎長高大,江九月哪裏拉的住他?兩番揪扯,順著山坡滾了下去,只聽噗通一聲,兩人掉進了後山山澗的水流之中,江九月用盡全身力氣,用腰帶將昏迷過去的清泉和自己綁在了一起。

在山澗水流蓋過頭頂的那一瞬間,江九月心中無力的翻了個白眼:果然是意想不到!

☆、24、傅家小公子

山澗水流湍急,清泉早已經全身僵硬失去知覺,江九月勉強撐著他,抱住了一根木頭,艱難的浮在水面上,順流而下。後山之上環境清幽,水道兩邊比山前更為蔥蔥郁郁,是溫濕之地特有的喬木,樹下開遍了海藍色的小花,隨風舞動,嬌柔又顯得楚楚可憐。

不知這水到底是流向什麽地方?

江九月可是個實實在在的旱鴨子,帶著清泉這麽一個大男人,支持了三個時辰“漂流”,還要維持自己不掉落水中,已經是超常發揮了,可是現在,她真的支持不住了,感覺渾身的使不出一點力氣,連頭腦也有些昏沈發暈。

意想不到之外的意想不到,看來小命要送在這條不算深但是水流很急的小溪裏,說不上傷心難過憤怒怨懟,只是回想那次爭吵之後母親眼中的那一抹傷痛哭笑不得:這下不知道玲瓏會不會悲痛欲絕呢?

會吧?

會吧。

……

微微的清風吹拂著翠綠的枝葉,曬了一日之後的晚風帶著微微的暖意,小溪邊的芳草萋萋也生機勃勃,以及那掩藏在草叢之中的點點花朵兒,都透露出了不一樣的清新雅致,小溪邊有一條羊腸小道,鋪著平整的青石板,在這青山綠水間蜿蜒而上。

小道上,出現了一對主仆,主子打扮的小公子約莫十四五歲年紀,長的唇紅齒白,十分秀氣。

“公子,您慢點走!小心摔倒!”年輕微揚的男音響了起來,隱約還透露這著急,回答他的,是一聲輕笑,帶著些稚氣的低軟聲音:“小葉子,你當你家公子是泥人嗎?走這麽平整的青石板路也會摔倒!”

“誰說不會?”小葉子小聲的嘀咕著。

公子這身子從小就不好,老爺夫人都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放在手裏怕凍了,小心翼翼的照顧著,盡管這樣,童年時候還是差點就一命歸西了,還好後來遇到一位得道高僧,建議老爺夫人把小公子做女兒家養著,這些年來才少了好些病痛和磨難,今日公子溜到後山來游玩,偏要穿男裝,說是沒人看得到,萬一要是糟了什麽厄運,他小葉子這條小命豈不是玩完了?

“呀!”主子一聲驚呼,小葉子驚秫:不要這麽巧吧?我還想回家娶媳婦呢!

“小葉子,你快來看看,這裏有兩個人!”

我們葉家九代單傳就我一根獨苗……什麽?!

“公子,你說什麽?”

“你這個笨蛋,快點來看看,這裏躺著兩個人呢,不知道怎麽了。”他自小被做女兒家養大,連生氣的時候都是柔柔的,讓人看了就要心生不忍。

護主!傅家家仆第一法則!

小葉子連忙上前,擋在傅醒波面前,一雙眸子戒備的瞪著自家公子指的地方:“公子,你退後!”

“你去看看,我沒事,那兩個人是不是……”死了。

小葉子心中咯噔一下,小溪邊上躺著兩個人,看身形該是一男一女,全身濕透,大概是從上游沖下來的……

暖暖的陽光,照得江九月身上原本濕透的衣服緊貼,十萬分布舒服,怎麽回事?對了,她記得了,自己和清泉掉進水裏了,清泉還被毒蛇咬了一口……

豁的睜開眼睛,她沒死!

喝!這對原本上前查看的主仆嚇了一大跳,連退三步,驚恐的看著驟然清醒的少女。

長發因為濕透熨帖在頰邊,細膩的肌膚因為浸過水略顯蒼白,粉唇潤潤,挺翹的鼻頭,一雙眸子帶著不符合她年齡的深沈和冰冷,長長的睫毛上帶著水珠,隨著她蹙眉眨眼的瞬間,滴落頰邊,順著臉蛋滑下。

“姑娘……”傅醒波吶吶的開口,想問他們為什麽會在他家後山上,江九月卻已經彎腰,解開自己和清泉綁在一起的腰帶,連忙找出那只被毒蛇咬過的手查看傷勢,另外一手已經扣住手腕,開始把脈。

沒有了腰帶束縛,江九月本身就寬大的外衣散了開來,穿在裏面的雪白中衣露了出來,因為濕透的緣故,熨帖渾身,勾勒出玲瓏體態,小葉子張口結舌:簡直有傷風化!

嗖——轉過頭去。

傅醒波身份嬌貴,哪裏有女子敢在他面前如此這般?頓時楞了一下,雙唇微張,嘴中喃喃著非禮勿視,正要轉頭,江九月一記冷眼掃來:“看什麽看!”

傅醒波嚇的畏縮了一下,連忙轉頭,這位姑娘好兇。卻不知道江九月壓根沒理會他們。

蹙眉,江九月暗嘆麻煩,那條毒蛇劇毒無比,毒素入侵,與清泉身上原本的毒素共存,本是毒上加毒,早該死了,可如今清泉也只是氣息微弱,死不了……不過,這只手是毒素源頭,若是不把餘毒吸出來,手就要廢掉了!

“誰帶了匕首?”

匕首?主仆二人面面相覷,莫非他們遇到了山寨女大王?

“得罪了!”江九月一把拽過傅醒波發髻上的碧玉簪,眼疾手快,在被蛇咬中的傷口處劃了一個小十字。

清泉迷迷糊糊中的一絲疼痛,讓他有片刻的清醒,他看到饅頭蹲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吸出一口又一口的黑血吐在一邊……他真沒用,一定是又給饅頭惹麻煩了,此時一股暗沈襲來,再次混了過去。

江九月吐出最後一口毒血,拉起腰帶系好了,轉身走到溪邊漱口,順手也將那只染了血的碧玉簪清洗幹凈,轉身:“多謝,還給你。”毒素侵入太久,若是沒有這只簪子,清泉的手怕是要廢掉。

“……不客氣。”傅醒波上下打量了江九月幾眼,如小鹿斑比的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驚奇和崇拜,這位姑娘好聰明好瀟灑,給人治傷的動作也好熟練,就像大哥一樣……

“餵!你是誰,怎麽會跑到傅府的後山來?”在傅府做奴才,他當然知道這姑娘方才的動作是在吸毒,可是小葉子不是傅醒波,這兩個人出現的太蹊蹺了!

“小葉子,別那麽兇。”傅醒波責備的看了一眼小廝,略帶歉意的看向江九月:“姑娘,小葉子只是職責所在,不是故意針對姑娘的,還請姑娘不要介意。”

“嗯。”江九月點了點頭,看向四周的霧霭,已經傍晚了,他們居然在水中漂流了一天!“這是哪裏?”

☆、25、救治

“這裏是浣翠山,是我們傅家的後山,我叫傅醒波,是傅家的小公子,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公子!”小葉子挫敗的看了主子一眼,你崇拜人家也得看看她是好人還是壞人吧?

“江九月。”

浣翠山在泰陽縣內,而依傍浣翠山的大戶人家傅家,正好就是清泉藥棧的東家……據她所知,傅家的小公子似乎從不出門,據說有隱疾。

小葉子皺著眉,戒備的瞪著江九月,“公子,這兩個人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看起來好奇怪,不像好人,我們快回去吧,要是老爺夫人知道你偷溜出來,一定會狠狠的罰我的!”

傅醒波無奈:“你就知道人家不是好人了?”

江九月探了下清泉的脈息,神色凝重:“傅公子,我是清泉山人,以采藥為生,並不是壞人,這次去後山采藥,同伴不小心被毒蛇咬了,才會失足滾入山澗,飄了一天到了這裏,現在我同伴中毒已深,必須馬上醫治,還請……”

傅醒波眼眸更亮:“好,沒問題,我這就帶你去找我大哥。”

“公子,你忘了我們是偷跑出來的,大公子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

傅醒波充耳不聞,上前去幫江九月扶清泉,價格不菲的袍角略過草地,沾染了些許幹草屑。

小葉子:“……”

江九月深深的看著他,回了感激的一笑,“謝謝你。”

“沒事沒事,小葉子,你還不來幫忙?”

小葉子哪敢不來幫忙?自家公子那身子能搬得動那麽大個兒的男人嗎?無語的上前接了傅醒波的工作,江九月和小葉子一邊支著清泉的一只胳膊,勉強扶持他向前走,傅醒波心情甚好的走在前面引路,可是想到江九月的同伴命在旦夕,又隱隱開始著急起來。

希望大哥能把他治好。

山道離宅院大概半裏路程,傅醒波前面跑的氣喘籲籲,開了後門之後,趕緊讓處在呆滯狀態的家丁去找大哥,那方江九月和小葉子也扶著清泉進來,不一會兒,幾人進入了一樁雕梁畫棟,院內植著無數奇花異草的院子。

傅醒波轉頭:“我大哥快來了嗎?”

仆人道:“大公子正在藥棧裏呢,已經派人去通知了。”

什麽?傅醒波為難的看向江九月的背影,他出生醫藥世家,當然看得出來那個男的真的快不行了!

“麻煩給我一套針。”江九月的聲音傳了過來,傅醒波一楞,忽然想起方才九月姐姐把脈的姿勢很熟練……“還不快去,把大哥房裏的金針拿來。”

滿屋仆人楞了一楞。

小公子這是鬧哪出?大公子的金針可不是隨便誰都能用的,況且,這麽一個渾身濕透又狼狽的人,哪裏用得著小公子這麽殷勤?

“還不快去!”傅醒波皺眉,聲音也高了些。

“是。”

江九月回頭看了傅醒波一眼,少年回以一個安慰的笑容,一雙眸子清澈無雙,笑起來的時候,左頰還有一個小小的梨渦,江九月心中一動,真是個幹凈的人。

“傅公子,我方才進來的時候看到院子裏面有種金蘭草,可否借用一下!”

“你……金蘭草你借的起嗎?拿什麽還?”小葉子氣憤,那可是小公子種了五年才種活的。

“可以。”傅醒波天生好脾氣,白了小葉子一眼,就答應了。

江九月立即起身:“我開個方子,勞煩廚房幫我煎藥,現在,馬上。”

小葉子膛目,看著下人們把江九月的方子拿走,並且把院子裏唯一一株他當做祖宗伺候的金蘭草給拔了走:公子!你到底中了什麽邪。

不一會兒功夫,金針到了。

江九月捏起金針,熟練的摸索穴位,準備下針。

這是第一次,這麽迫切的想要救一個人的命,也是第一次,她覺得上輩子那二十幾年的醫,還有點用處,只是沒有業火丁香,原本的毒就解不了,如今毒上加毒,她唯一的把握是可以把人救醒,至於醒了之後到底成什麽樣子,她已經控制不住了……

不過,本身已是傻子,還能比傻子更糟嗎?

半個時辰後,針灸結束,也有丫鬟來伺候清泉喝下藥,江九月站起身,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還好,有金蘭花,效果比想象中的好很多。

轉身,江九月誠摯的道:“多謝你了,傅公子。”

“哼!你的一個謝字好值錢。”小葉子十分不是滋味,那株金蘭草,我小葉子比伺候祖宗還要盡心!

傅醒波繼續無視仆人,沖江九月笑的一臉興奮:“沒事沒事,不過是一顆草罷了,倒是九月姐姐,好厲害呀,用針的時候跟我大哥一樣,真的……”

看著他孩子般毫不掩飾的崇拜,江九月莞爾低頭,這一低頭,就看到自己和清泉弄臟的地毯和床榻,頓時尷尬,不好意思道:“地毯和床褥我會洗幹凈的……”

話一說完,一看屋內伺候的八個丫鬟,頓時無語:只怕人家還嫌她不夠專業洗的不幹凈呢。

“不用,下人們會收拾,九月姐姐,你快跟我說說,你是跟誰學的醫術,好厲害呀,還認得金蘭花,那種草泰陽縣也沒幾個知道的,名字還是我大哥告訴我的呢。”

江九月似乎也感染了他的天真,笑笑:“那也沒什麽厲害的,金蘭花性溫,是最好的解毒藥材,醫經裏面有記載的。”

“九月姐姐,你們從清泉山來,清泉山好玩嗎?”傅醒波望著九月充滿憧憬:“其實我也好想出去玩玩,可是大哥不許。”

“總會有機會出去玩的。”

“說的也是,九月姐姐,你吃飯了嗎?都錯過晚飯時間了。”

小葉子一拍腦門:完了,公子居然沒喝藥!

正在這時,一位身著長衫的中年男子邁入了院內,利目掃視一周之後,看著江九月微微皺眉,上前,不著痕跡的打斷了傅醒波滔滔不絕的話語:“公子,這位姑娘渾身濕透,不如先派丫鬟帶她下去洗漱幹凈,再讓廚房準備好吃食,公子就可以和她暢所欲言了。”

“呀!我居然忘了,你們快來,帶九月姐姐去梳洗。”

吊著的神經松了下去,此時她的確覺得全身不太舒服,江九月沖管家點了點頭,隨著丫鬟轉身出門,還沒看清這富麗堂皇的院落,就聽到後面忽然傳來一聲驚呼:“公子!你怎麽了?”

“快去把公子的藥拿來。”

一時間驚呼陣陣,人仰馬翻。

☆、26、能救想救的人,這很好

傅管家當機立斷:“快把少爺擡進屋去,立即去通知大少爺回府,小葉子,你去南閣樓請老爺過來,對了……別告訴夫人,免得她擔心。”一聲令下,條理清楚,下人們驚了一下之後,立即行動起來,卻在這時,一道女音忽然響了起來。

“別動他!”

看著面色忽紅忽青的少年公子,江九月一把推開了原本扶在他手臂上的丫鬟,接手她的工作,順勢便扣上了傅醒波的脈門,丫鬟沒有註意,竟然被推了開去,狼狽的跌倒在院內。

下人們都呆了。

“你幹什麽?!”管家厲聲喝斥,只見江九月蹙著柳眉,神色凝重的壓住氣海穴,擡頭:“將金針給我!”本想睡一覺在幫他看看,現在看來不行了!

管家怔了一怔,看出她的意思,卻道:“江姑娘的好意傅府心領了,只是小公子的身子不可兒戲,若有什麽三長兩短,江姑娘和在下都擔待不起……來人,馬上請江姑娘離開,送小公子回房!”

“誰都不準動!”江九月冷冷的看向四周,透著寒意的目光,頓時嚇退了想要上前動手的仆人,“你現在送他回房,是要讓他一命歸西!?”

管家危險的瞇起眼:“你在說什麽?你又到底想怎麽樣?”

小葉子忽然惱恨出聲:“你……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不識好歹,我家公子冒著被老爺夫人和大公子責罰,都要這麽幫著你,你……你居然還要恩將仇報!”

“閉嘴!”診病的時候最恨人家說三道四!

“……”好兇!

小葉子瞬間被嚇的噤聲,江九月看向管家,清清淡淡的眼眸之中流露出無可阻擋的自信風采,“他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已錯過了吃藥的時間,若是一動,寒氣流竄全身,不是再補吃一碗藥就能緩和的了的。”

她……竟然診的出公子體內的寒氣?

傅管家蹙著眉,他早已從下人處聽說過江九月,也知道這個少女懂些醫術,可是求遍天下名醫都無一人能救得了他家公子,叫他如何相信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

知道他已經有所松動,江九月的口氣也軟了些許:“你放心,小公子與我有恩,我決計不會恩將仇報,若是救不得他的性命,江九月自會以命抵命!”

“你這條爛命怎麽和我弟弟的命相比?”

就在傅管家即將松口的前一瞬間,月洞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嬌氣女音,只見一個身著絳紫色穿花百褶裙的十六七歲少女,領著一群丫鬟翩然而入,容貌嬌美艷麗,膚色白皙,神情之中略帶擔心焦急,只是看著江九月的表情十足憤怒:她已經聽說了,如果不是為了救這個女人,弟弟怎麽會錯過吃藥的時間舊疾覆發?

細不可查的瞇起眼,江九月很快將那一絲憤怒隱匿無形:她看來是傅醒波的姐姐,不過這不是重點,現在傅醒波的命比什麽都重要。

不理會傅淩波,江九月還是看向管家:“大公子回來尚需要時間,煎藥配藥也需要時辰,難道你就要你家公子睡在床榻之上等待,耽誤最佳治療時機?”

管家遲疑:“這……”

江九月再接再厲:“這與等死有何異?何況如同傅小姐所說,小公子性命金貴,如果稍有差池,就是死我十個江九月都賠不起,若我沒有十分的把握,又怎麽敢湯這趟渾水?”

院內頓時鴉雀無聲:這小姑娘膽子憑大!

老管家劍眉一擰,對身後長隨使了個眼色。

傅淩波怒道:“你居然敢說我弟弟等死,你可知道還沒人敢對我弟弟說一個死字,你是活得不耐煩了?管家伯伯,你竟然還真的讓人拿了金針來……”

江九月松了口氣,接過仆人的金針,分毫沒理會那位大小姐:既然管家都敢當你面不將你話放在眼中,料想傅家管家的地位不一般,我只需要搞定管家就好。

老管家畢恭畢敬:“小姐稍安勿躁,老奴看江姑娘也不是信口開河之輩,如果她真的治不了,大不了不去理會,也不關她的事,既然她有把握,那要她試試又何妨?”

“這……”傅淩波遲疑著沒開口,管家伯伯辦事向來穩重,他說可以,那也許真的可以。

只是這個看起來比她還小的丫頭,真的可以嗎?

有仆人拿來精致的錦被,江九月配合丫鬟將傅醒波輕輕的放在上面,撚起金針刺入額頭太陽穴,又在氣海穴上輕輕的按壓著。

說真的,當她將針刺入太陽穴的那一瞬間,老管家差點就沒忍住阻止她繼續下去,作為醫藥世家的管事,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太陽穴是多關鍵的穴位,不是用針熟練到極致絕對不敢輕易動手,深一分淺一分都會要了人的命!

只是,她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也真敢下這個手?老管家一雙眼眸閃過無數的疑惑。

……

一炷香時辰之後。

“好了。”江九月深深的吸了口氣,抹掉額頭的汗珠,再次探脈之後,站起身來:“老先生,現在可以送小公子回房歇息了。”

傅管家不確定的掃了江九月一眼,然後沈默的上前,執起傅醒波的手腕把脈,卻發覺原本這十幾年紊亂不已的脈搏,竟然緩和下來,連傅醒波的呼吸也綿長平穩,就像入睡了一樣。

“這……”

江九月無所謂的揮揮手,“你們送他進去吧,睡一覺再說,對了,你方才說要人帶我去梳洗,我現在還能去嗎?”

傅淩波也看出弟弟情況好轉,想起方才自己盛氣淩人的樣子,頓時有些尷尬:“對不起,江姑娘,我因為弟弟的病氣昏頭了,我讓我的丫鬟領你去!”

江九月不鹹不淡:“謝謝。”

轉身出了月洞門,江九月不禁笑了一聲,有的時候命運真是奇怪,自己原本最厭棄的醫術,在此刻居然讓她覺得無比欣慰,能救自己想救的人,這很好。

邁步出門,忽然一陣天暈地轉,江九月晃了晃身形,最終還是沒能站穩,軟軟的跌了過去。

一雙手臂伸過來,扣住了江九月的肩膀,防止她跌倒在地,雪色衣袖隨著他的動作輕輕的隨風擺動,似有一股淡淡的藥草香撲鼻,看來已經站在這裏有一會兒了,然後,一個低沈的男音響了起來。

“送這位姑娘去休息一下,好生照顧著。”

☆、27、男女授受不親

暖暖的晨光照入裝點精致的屋子。

江九月在床邊坐了半晌,才想起自個兒昨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怔怔的摸著手底下質地綿軟的錦被,以及自己身上這套十分貼身舒適的衣物,江九月難得有些尷尬。

自己的那身衣服那樣拉拉灑灑,肯定臟的要死,而此刻身上清爽,難不成是傅家的丫鬟幫她洗澡穿衣服?想到自個兒在一群人面前赤身露體,即便觀眾是女人,她也十分的不自然,不過,更讓她郁悶的是……

“姑娘,您是不是醒了?”

門外,丫鬟的聲音傳了進來。

江九月清了下喉嚨,才回話:“嗯。”

“那奴婢要進來了。”低軟的女音響起之後,又等了片刻,門才被推開,一個容貌秀氣,梳著雙環的大丫鬟領著一群丫頭魚貫而入,看到江九月還穿著中衣,對著床邊銀盤中的琉璃色百褶裙視若無睹,笑道:“姑娘萬安,奴婢來伺候姑娘更衣。”

語罷,上前拿起衣服。

江九月不甚自在的輕咳一聲,話說這衣服她真的不會穿,所以在發現自己的舊衣服不在,只能穿這身的時候,頗為無奈。

“清泉……我是說和我一起來的那個人,現在怎麽樣?”

“那位公子還沒有醒。”

“那你家小公子身子怎麽樣了?”

“小公子?”丫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公子半個時辰前才醒,知道是姑娘動手為他診病,歡喜的很,要不是姑娘還沒起,這會只怕闖進來了。”想起小公子嘟著嘴不痛快的模樣,丫鬟們都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江九月莞爾,心情也好了,“麻煩姑娘,帶我去看看我的同伴。”

“奴婢遵命。”丫鬟笑著應了,上前扶住江九月的手臂,儼然已把將九月當做小姐一般的貴客。

江九月不自然的後退一步,“多謝,我自己走。”

丫鬟也不生氣,轉身,前行帶路,不一會兒,就到了清泉居住的那處屋子。

室內燃著清甜的暖香,清泉也已經被換了一身衣服,整潔幹凈的樣子俊美無比,只不知那一雙眼眸睜開之後是怎樣的感覺?江九月坐在床邊上,拿起清泉的手腕把脈,片刻之後,輕輕的放了下去。隨侍在側的丫鬟上前來,遞上一只十分精致的針囊。

江九月挑眉,想著這樣善解人意的丫鬟真是不錯,她還沒開口,就知道她想什麽。

“你叫什麽名字?”邊針灸,江九月邊問。

“奴婢藥兒。”

挺好的名字,也很適合傅家,江九月撚起一枚針,“你別站著,也別奴婢奴婢的自稱,我有點不習慣。”

藥兒一怔,嘴角慣性的笑容加大,讓本身秀氣的容顏填了一份生動,對江九月的好感也加深了:“多謝姑娘。”

江九月不再轉頭,認真的針灸,結束之後,才回了藥兒一個笑容,藥兒道:“請姑娘去用早膳。”那頭小公子都等了一個時辰了,再不去,只怕要追過來找人!

一說還真餓了。

江九月點頭:“好!”

只是,她還不曾站起身,原本放在床邊的手忽然被人緊握住,江九月一怔,沈寂的心思有些雀躍,他醒了!

“你……”

“你……”

兩人同時開了口,江九月在轉頭張口的那一瞬間,就閉了嘴,本身要問下去的你感覺怎麽樣也就此終止。

眼前的男人劍眉星目,棱角分明如最精致的大理石雕像,鼻如懸膽,薄薄的雙唇緊抿,都和以前一模一樣,只是,那雙原本清澈無波,純摯無比的眼眸之中,如今卻是一抹讓人陌生的波光。

莫非他原本的癡傻只是毒素作用,如今恢覆神智,變成了正常人?

江九月抿著唇,她自然希望他好好地,回覆正常更好。

“你……我——”清泉想了半晌不知如何開口,江九月嘴角扯了一下,淡淡的縮回自己的手,“你醒了就好。”

清泉下意識的握緊,並且因她縮手的動作皺起了眉頭,顯然十分不滿。

江九月覺得自己心情有些糟糕:“放手,男女授受不親。”

“什麽是男女授受不親?”

江九月瞇起眼:裝什麽?

藥兒輕咳一聲,解釋:“男子和女子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哦……”清泉皺著眉頭思考半晌,搖頭:“我不認識別人,就認識你,我要放了你,你便走了,那我豈不是成了一個人?不行。”話落,又伸手把江九月拽住。

江九月錯愕,擡眼瞪他,見鬼了!你到底是真好還是假好?一時之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藥兒並不知道原來的清泉腦子有問題,只道兩人鬧了什麽矛盾,左右觀察了一下,上前道:“九月姑娘,既然這位公子醒了,何不先用了早飯再說?”

“嗯。”清泉點點頭,掀起被子下床,轉頭,一本正經的看著江九月,自然而然的喚道:“月兒,我餓了。”

江九月瞪著他,嘴角不受控制的抖動了兩下。

藥兒揮了揮手,下人們魚貫而入,已給清泉備好了衣服。清泉也不用他們幫忙,順手接過穿好,動作嫻熟自然,只是這穿衣的間隙,即便稍微松開江九月的手,也是套好了袖子,立刻又握緊。

“走吧!”

“是。”藥兒在前引路,清泉拉著江九月走在後面,整個人因為換了一身雪白的長衫多了幾分清雅氣質,發間的緞帶也讓他整個人飄逸俊秀,似乎不染塵俗,而眼眸之中的平靜冷漠,隱約之間透露出一股淩人的氣勢。

江九月的手被他握在手中,用力幾次還是抽不回來之後,便作罷:算了,以前也不是沒牽過,身子的毒也解了,即便沒了以前的記憶,總比傻子好。

可是,你既然好了還一直拽著我幹嘛?

膳堂內,傅醒波都快等的睡著了,在看到江九月和清泉一起進來的時候,歡喜的差點跳了起來。

江九月梳著簡單大方的垂雲髻,只是隨意的別了一個蝴蝶簪子,琉璃色長裙,腰間束著琉璃色腰帶,就像是天邊最亮的星辰一般璀璨奪目,只是一雙眼眸之間,卻起了些許褶皺。

“九月姐姐!”傅醒波咚咚咚的上前來,一把握住江九月的手,拉著她坐在桌前:“你一直不來,我都餓壞了。”

江九月稍微有些拘束:“那你也坐下。”

清泉手下忽然使力,江九月就從凳子上跌了過去,咚的一聲,鼻子撞上了清泉的胸口。

只聽清泉一本正經:“男女授受不親,不要隨便拉她。”

------題外話------

推薦好基友的文,空間之傾世小農女!

☆、28、大夫真不是個好東西

江九月捂著被撞痛了的鼻子,差點大罵出口:死混蛋,學的這麽快?!你到底怎麽回事?是好著還是沒好著?

丫鬟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傅醒波尷尬的怔在當場,自小他就被父母做女孩兒養大,那樣拉著江九月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麽,此時才反應過來不該。“我想九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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