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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二合一)阿慈阿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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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煢被畫面裏的蘇衾嚇的心頭一跳,他何止是手腕上、脖頸上被抓撓的血淋淋,他那雙眼睛裏也生出了血點子,和他挖眼睛給老皇帝之後,眼珠上的血點子一模一樣。

他怎麽了?他像是……真的病的。

緒煢說不上來的感覺,她知道蘇衾一向很瘋,但是如今看他這樣發瘋,她又覺得可憐……

像是個試圖通過傷害自己得到關心的小孩兒。

畫面中,緒仙祖按住他的手,慌忙伸手掀起了他的眼皮,在看到他眼珠上的血點子之後,那張怒氣騰騰的臉沈了下去。

“你走火入魔了,蘇衾。”緒仙祖出奇冷靜的對他說:“你執念太重,這樣下去你就入魔了。”

走火入魔?

緒煢更驚訝了,蘇衾這副樣子,眼珠子裏長出血點子是走火入魔了?難道蘇衾騙了她?

明明蘇衾跟她說,這是他法力退步沒恢覆的印記……

她如今再細想蘇衾挖眼睛的那幾日,越想越像如今她在陰離離記憶裏看到的蘇衾,難道……這真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畫面中,蘇衾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望著緒仙祖,明明在笑,可眼淚卻順著眼尾淌進鬢發中,他喉結輕輕顫動,啞聲說:“我也病了……師父,你也疼疼我吧……”

緒仙祖望著他,嘆了口氣,抓著他的雙手將他從榻上拉了起來,“你要入魔了阿衾。”

陰離離站在不遠處,看著血淋淋的蘇衾不敢上前,小聲的問:“他、他怎麽了?”只見緒仙祖擡手將手心劃破,將自己的血餵在了蘇衾嘴裏。

他看的直皺眉,仿佛那刀子劃在自己身上一樣疼,“你……怎麽餵他你的血?他真走火入魔了嗎?那怎麽辦?”他看蘇衾的樣子,是瘋了一樣。

這人,平時就這樣?還是走火入魔了才這樣?

他想過去幫忙,又見緒仙祖擡手一揮,那蘇衾竟然就變成了一只蚌,老大老大的珍珠蚌。

“神種蜃龍原來是只蚌啊?”他驚的眨眼盯著那珍珠蚌,“我還以為他是條龍呢……”

陰離離走過去,看著緒仙祖結出印結,將那只珍珠蚌給封印了住,“你封印住了他?你打算怎麽辦?”

緒仙祖的臉色不怎麽好,她看著腳邊安靜下來的珍珠蚌道:“若不暫時封印住他的原身,只怕他會徹底入魔。”

“我聽說過神種蜃龍。”陰離離想了想道:“只是我聽說蜃龍身為神種,沒有人類的七情六欲,所以很少有成人身的,蜃龍應該一出生就在蓬萊仙島,等著化成神龍吧,可它倒像是個人。”有七情六欲的人,還有點瘋。

“我在南海邊撿到的他。”緒仙祖皺著眉也不知在想什麽,“他那時被一群魔修和道修爭奪,我不知道他從哪裏而來。”

“那定然是被魔修從蓬萊仙島偷來的。”陰離離對魔修嗤之以鼻,又問緒仙祖,“那如今該怎麽辦?蜃龍若是入魔了,那還了得?”

緒仙祖蹲下身,輕輕撫摸著蚌殼道:“我要去一趟極地之島。”

“極地之島?”陰離離驚訝的跟著她蹲下了身,“那裏全是冰雪,還是雪蛇的地盤,壓根沒有人能活著進去,你去那裏做什麽?”

“你知道雪蛇果嗎?”緒仙祖撫摸著蚌殼道:“聽說雪蛇果吃了可以斷情絕愛,無欲無求,我去替他摘一個回來,解了他的魔障。”

“我看你也瘋了!”陰離離氣惱的站起來道:“雪蛇果不過是傳說,從來沒有人能得到過,它長在雪皇蛇的身邊!誰能從雪皇蛇身邊取果子啊!你連命也不要了!”

“可如今雪皇蛇在我的密室中昏睡著。”緒仙祖看著陰離離。

陰離離被她說楞了,只見她笑了一下說:“如今極地之島,是無主之島,我想取果子或許也不是什麽難事。”

陰離離想反駁,可又說不上來話,若是沒有雪皇蛇守著,島上也只是一些幼雪蛇而已,似乎確實不足為懼。

她又笑了一下,“或許這就是宿命吧,我將他撿回來,他助我修成言術,卻又因我走火入魔,等我替他取來果子,助他度過化神期,送他飛升回蓬萊仙島去吧。”

陰離離想,這確實是最好的法子,若真能得到斷情絕愛的雪蛇果,既能讓他不再走火入魔,還能助他飛升成仙,回蓬萊仙島去。

這樣一來,沒了這個粘人的弟子,她就可以陪他回妖界去了。

陰離離當下便點頭,“行,那我陪你去,你如今是肉身,我若不陪你去,你說不準就死在島上了。”

緒仙祖卻站起來搖頭道:“你若真想幫我,就留下陪我看著阿衾和密室中的司微。”見他要反駁,緒仙祖先打斷了他道:“若是你陪我去極地之島,司微在密室中醒過來,返回極地之島,那我豈不是更危險,他是雪皇蛇。”

陰離離恍然大悟,是了是了,司微是雪皇蛇,若是不看好他,讓他醒過來趕回極地之島定然是不會準許別人盜取他的東西。

那樣確實更危險。

可是,他想跟著阿煢去。

他左右為難的皺著眉,聽緒仙祖又說:“雪皇蛇如今昏迷不醒,可他若是醒過來也只有妖尊大人能困住他,為我爭取時間取雪蛇果。”

“那倒也是。”陰離離為難的道,糾結的想了一會兒,像是狠心決心道:“也罷,本尊就替你看著他,你可要快一些啊。”

這也未免太好哄騙了。

緒煢越看越覺得陰離離是這四個人之中,最天真無邪的……

陰離離倒是難得精明的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不過,我也有個條件。”他對緒仙祖說:“等你處理完這些事情,送你的弟子回蓬萊仙島之後,你要隨本尊回妖界,本尊再過一段時間就要進入返祖的休眠階段,本尊要你來孵化我。”

“孵化?”緒仙祖詫異:“難不成你會變成蛋?或是卵?”

“到時候你便知道了。”陰離離說:“你只管先答應我。”

緒仙祖想了想,點了一下頭,“好,我答應你。”

陰離離立刻眉飛色舞,“那我便先拜你為師,然後你與我締結師徒契約,這樣你便是輪回轉世也不能違背契約,要遵守到底。”

他說著撩袍跪下,幹脆利落的拜了師。

緒煢恍然大悟,看著緒仙祖收徒,看著她與陰離離締結契約,徹底明白了為何還是黑蛋時的陰離離會找上她來,執著的要她孵蛋,因為他與緒仙祖締結了師徒契約……

不知為何,忽然之間,她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冥冥之中所有的情節都在指引著一個方向,仿佛她真的是緒仙祖的轉世一般。

之後陰離離真沒跟去極地之島,他乖乖的守在純陽山上,看著被封禁成蚌的蘇衾,時不時的去密室中看看昏迷的司微。

司微身上的紅瘡已經全部褪去了,只是還在昏迷,他原本的面貌顯現出來,讓陰離離酸上了好一陣子,每次來看到他那張臉都會酸溜溜的叫他小白臉。

他無聊的時候也會去將蘇衾翻個身,張口那只蚌,閉口這只蚌的叫他。

陰離離的記憶裏完全沒有緒仙祖去極地之島的劇情,他甚至不記得日子,讓緒煢估算不出緒仙祖走了多少天。

他的記憶裏只有,在某一天,他去密室看司微的時候,忽然見他的眉心處生出了一道如同朱砂痣一般的印記。

沒過多久,緒仙祖就回來了。

她沒有受傷,甚至修為還提升到了化神期。

陰離離吃驚她去極地之島走了一遭,居然就從元嬰期步入了化神期,他問她在極地之島發生了什麽,她卻也只字不提,只說欠了一份債。

她也沒有帶回來雪蛇果,只帶回來一珠血,封在冰珠子裏的一滴血。

她說這世上根本沒有雪蛇果,卻真的有可以讓人忘情絕愛的東西,就是這滴血。

陰離離再追問她,這滴血是誰的血,哪裏來的。

她卻也不說,只將蘇衾的封禁解了,將他變回人身,又將那滴血餵進了他口中。

蘇衾身上的傷好了一些,只留下淡淡的紅印子,服下那滴血之後沒有立刻醒過來。

陰離離也不知這血管用不管用,他何時能醒,甚至沒來得及問,就瞧見院子裏站著的小男孩兒。

她竟還帶回來一個小孩兒,那小孩兒幹幹瘦瘦,像個啞巴似得不說話,見了陰離離怕的不敢擡頭。

“這凡人小孩兒是誰?”陰離離左看右看,都看不出特別來,只覺得又瘦又醜,像只小猴子。

緒仙祖卻說:“他是你的小師弟,我剛收的弟子,我替他取名叫緒慈。”

陰離離一下子就明白了蘇衾的感受,有些氣惱的問道:“你是不是很愛撿弟子回來?一個兩個三個還不夠,如今又撿回來一個又臟又平庸的凡人回來!”

緒慈慌張的看了他一眼,站在那裏將頭埋的更低了,他將手腳盡量縮進袖子、褲管裏,仿佛怕弄臟了這塊地。

“不要這麽說。”緒仙祖看了一眼陰離離,她對緒慈招了招手,溫和的說:“阿慈過來。”

緒慈怯懦的不敢看他們,只低著頭慢慢的挪到緒仙祖身旁,也不說話。

“他能聽到聲音?”陰離離臉一紅,他還以為這個小孩兒是個聾啞之人,沒想到竟是能聽到,一時之間覺得自己方才是說的有些不好,卻又嘴硬,看著緒仙祖拿果子給那小孩兒吃,溫柔的跟什麽似得,他便更生氣。

過去做到緒仙祖跟前道:“我在這裏替你辛辛苦苦的看著他們,你卻收了別的弟子回來!還是個凡人小孩兒。”

他想不通,她收蘇衾,收司微做弟子,他都能理解,畢竟一個是蜃龍一個是神仙,可為何還要收一個凡人小孩兒做弟子?

緒仙祖將果子塞給緒慈,看著他,笑著對陰離離道:“怎麽?你們都以為你們是我收的最後一個弟子?最特別的一個弟子?”

她將陰離離問楞了,難道……不是嗎?

“不是的。”緒仙祖慢慢說:“本就不該讓你們產生這樣的念頭。”

陰離離坐在那裏望著她,不知為何心中的氣惱漸漸化成了冷冰冰的一塊疙瘩,阿煢是在說,他與其他弟子,甚至與這凡人小孩兒,沒什麽區別。

他對阿煢來說,既不是終點,也不是唯一特別的那個人。

她還會再收其他弟子,只要她想。

她擡起頭來看他,對他說:“修道路上,我也不該是你們最特別的那個人,我與你們不過是互相扶持,渡過了某個階段而已。我自會幫你渡過返祖的那個時期,你不必擔心。”

她越這樣說,他的心裏越冰寒,“你既然……既然這樣,為何要收這麽多弟子?不是因為喜歡,才留在身邊的嗎?”

她不說話。

他心中其實知道,阿煢讓他留下看著司微和蘇衾,其實可能只是為了不讓他跟著,她根本不需要他的幫忙。

就像在紅楓古剎裏一樣,若不是他跟著進墓室,或許她完全可以應付,更不會把法身丟在那裏。

她在短短的時間內步入了化神期,她來去極地之島毫發未傷,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保護。

是他一直在跟著她。

他說不清自己是難過,還是氣惱,既然她無心無情,他也再不要將她當成最特別的那個人。

他在那天夜裏一氣之下離開了純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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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煢看著他離家出走,又想笑又無語,心裏還著急,走什麽啊!蘇衾還沒醒,她還想繼續看這邊的劇情啊!

可陰離離真走了,他原本先回了紅楓古剎,似乎在等著緒仙祖來找他,可等了幾日也沒等到緒仙祖來找他,他看著那山那樹那溫泉,越看越傷心,氣的離開了紅楓古剎,要回妖界去。

卻在紅楓的山腳下一個老道士,那老道士帶著一個元嬰期的男修上山,說什麽:純陰靈體必然在此處,錯不了,我感應得到。

陰離離止住了腳步,偷偷跟在他們身後,在上山的路上總算搞清楚了那老道士帶著男修上山來幹什麽。

原來是那男修花了大價錢,雇傭這老道士帶他來找純陰靈體。

老道士像是為了讓這男修相信他的話,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說起他的本事,他說,這九夷中唯一的純陰靈體就是被他找到的,當初那小丫頭不過是一介凡人,又醜又幹癟,她的父母全是不通靈根的凡人,哪裏知道什麽純陰靈體,只知道這丫頭生下來就帶著體香,若非臉上有塊黑乎乎的胎記,她的父母早將她賣給了有錢人家做小妾。

她上頭還有兩個姐姐,又生了她之後,母親才生了個小子,可惜她母親在生小子時難產死了,拼了命才生下小子。

父親就將最大的女兒賣給員外做小妾,有了錢又娶了個媳婦。

這個繼母是個厲害的,對她和姐姐非打即罵,所以她六七歲的時候瘦的跟只小雞仔一樣,又臟又臭,根本沒被人發現她是罕見的純陰靈體。

也是機緣巧合,這老道士當年被請去員外家做法事,正是因為給這員外的小妾,上吊自殺,陰魂不散的害死了這員外的兒子。

這個小妾正是那純陰靈體的大姐。

他就撞上了這小姑娘被父母拖著過來,說願意把兩個女兒全賠給員外,只求員外放過他們家,不要追究他們家。

員外原本是要讓他們一家償命的。

“我一眼就瞧出了她是純陰靈體。”老道士摸著胡子沾沾自喜道:“只花了十文錢就將她買了下來,可我養她花了不少錢,我將她帶回來,為了給她去掉胎記,整日整日的丹藥餵著,靈藥泡著,花了我畢生的全部心血,好不容易將她養到了十四歲,讓她步入築基期,退掉了那一身醜皮囊,養的剝了皮的雞蛋似得,花容月貌,體質又碰一碰便軟成一灘水。我敢說,九夷內沒有比她品相更好的鼎爐,況且還是純陰靈體啊!千年難遇!”

老道士越講越激動:“那時候我也是風光過的,多少名門修士,化神期大能者找上門來,推著金山銀山來拜見我,想要買下我一手培養出來的寶貝鼎爐!不是我吹噓,那時候徐郎君你這般的修士,這等價格根本連我的門檻都夠不上。”

男修“嘖”的笑了一聲,“這等好寶貝你還不是駕馭不住?”

老道士氣的臉青,斬斷楓葉道:“若非當年那鼎爐勾引蠱惑了我的道童,讓我的道童將她放跑了,我怎麽駕馭不住她?!如今她若再落到我手裏……”

“落你手裏如何?”男修譏笑道:“如今她是元嬰期修士,天涯海角的找你報仇呢。”

老道士被他譏諷的只能訕笑,“也不知那賤人在哪裏修了禁術,修為突飛猛進,短短幾年之內她便元嬰了!九夷之中可從未有過這樣快的修煉速度,想必是純陰靈體的效用,所以啊徐郎君這些錢花的值了,你若能得她的法身做鼎爐,飛升指日可待!”

男修卻皺眉,“如今還不知找不找得到法身,即便是找到了,她真如你說的那樣元神離體?沒有意識了?我可聽說,她在元嬰之後去將她親生父母一家全殺光了,還殺了幾位元嬰期的修士,連他們的法身也封禁了,你可為了錢將我的命都搭上。”

“不能不能。”老道士忙說:“徐郎君你就放心吧,我養她那麽些年,別的本事沒有,但感知她的所在確實一清二楚,前幾天我就感應到她的法身與元神離了千萬裏遠,我特特跑來過一趟,確定了她的法身是被困在了舍利子塔裏,才敢收你的錢!”

老道士砍斷橫七豎八的楓葉樹枝,朝裏面一指,“就在裏面。”

陰離離跟在他們身後,眉頭皺成了一個結,他們在說阿煢?那個小女孩,那個被叫成鼎爐的純陰靈體,就是阿煢嗎?

他聽的氣壞了,道貌岸然的臭道士!區區兩個螻蟻修士竟然敢來打阿煢法身的主意!

他想也不想,在他們走到青塔前時飛身而出,落在了塔頂,冷聲道:“爾等找死。”

男修和老道士嚇了一跳,紛紛後側握住了佩劍。

老道士卻壓住了男修的手,低低道:“他是妖修……化神期妖修,別動手。”

老道士笑嘻嘻的擡手抱拳對陰離離道:“不知尊駕是何人?我們路過此地,並無驚擾之意。”

“路過此地?”陰離離睥睨著他道:“難道不是為了這舍利子塔而來?”

老道士頓了一下,立刻又笑道:“確實是為了這舍利子塔,只是我們絕不是為了盜取高僧之位,這等事我們是萬萬不敢做的!我們來此實在是為了……為了替一位姓緒的仙師,將她的法身找到取回來。”

陰離離眉頭皺了起來。

那老道士滿口謊話說的跟真的似的:“實不相瞞,那位緒仙師的法身被困在這舍利子塔中,委托了我們來替她走一趟,若是尊駕不信,可以與我們一起走一趟。”

“滿口胡沁!”陰離離眼睛一瞇,掌中凝出了他的法器。

老道士卻立刻道:“實不敢哄騙尊駕,尊駕若不信可以看看這份玉簡。”他掏出了一塊玉簡,遞上去道:“玉簡中是當時那位緒仙師委托我們的原委,尊駕可以看一看便知。”

陰離離掌中的法器一頓,疑惑的看著那個玉簡,剛想伸手去接,看看這老道士能編出什麽來。

忽然林中風聲瑟瑟,一道白光穿過紅楓林,如同驚鴻一般,一劍貫穿了老道士的手掌。

“阿煢!”陰離離驚楞楞的看著紅楓林中的阿煢,她還穿著白衣,握著她的劍,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像一把寒光凜凜的利劍,在他的面前將那老道士釘在樹幹之上,又將那名男修一掌震碎了元神。

男修的法身浮現而出的一瞬間,阿煢揮袖如疾風,豎指結印,冷聲念道:“徐正陽,封!”

無數的紅楓葉點了火的利刃一般漫山遍野的飛來,如同一個繭,將男修層層包裹,在她揮掌一震之下,被擊入泥土之中,裹著楓葉埋在了地底。

林中的風將陰離離吹的衣襟蕩蕩,他呆呆的看著紅楓落葉中的阿煢,說不出一句話。

她踏著落葉走到老道士身旁,猛地將佩劍拔出,廢了他的靈根,挖眼、割舌、斬斷他的雙手雙腳,剖開他的肚子,就那麽將他吊在了樹上,讓他一點點的死去。

她再轉過身來,潔白的衣袖上沒有一絲血跡,臉上也沒有一絲笑容,擡手將那玉簡丟在地上,玉簡上烏黑的毒液冒出。

“不要輕信任何人。”她對他說:“回妖界去吧,這裏的人都會騙你。”

陰離離望著她,忽然之間心像是碎掉了一般,她問過他,是不是從來沒人敢哄騙他欺負他。

那……是不是從前,她被許多許多人哄騙,欺負。

她在漫天滿地的楓葉之中轉身要走。

“阿煢!”陰離離慌忙跟上了她,伸手一把抱住了她的腰,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低低輕輕的說:“我不要回妖界,我要跟著你,保護你……再也不走了。”

阿煢站在那裏輕輕的嘆氣,扭頭對他說:“我也在騙你,你知道嗎?”

陰離離望著她,她說:“你問過我為什麽會收這麽多弟子,現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她坦誠的告訴他,“我收阿衾做弟子,因為我要修禁術,修道太慢了,我要快一些,更快一些修道,好在我的仇人沒死之前十倍百倍的報還他們。”

“我只有修了禁術才能將那些元嬰修士的法身封禁,讓他們生不能,死不了,連輪回也無□□回,生生世世鬼魂一樣游蕩在人間,被消磨殆盡,這樣我才快活。”她說的惡毒極了,“我收司微做弟子,因為他是純陽靈體,我要與他渡劫,飛升得道,我要讓他們看著我做神仙,讓那些要殺了我證道的名門正派統統跪拜我,尊稱我一聲仙祖。”

她笑了一聲:“這九夷之中,誰不盼著我早入魔道,被天下修士殺之滅之,我偏不,他們越是認為我這等純陰之體只能做鼎爐,入魔道,我就偏要修正道,成仙得道讓他們看看。”

陰離離聽的難過極了,他抱著她,眼淚珠子似得往下掉。

“哭什麽。”她伸手擡起他的臉,對他說:“我也再騙你,我遇到你時就知道你是妖尊,就打算好了,要騙你進墓室,去替我取法器。”

陰離離楞怔的看她,聲音啞啞的:“可你……可你沒有……”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因為你太傻了,我不想騙傻子。”她笑了笑說:“我騙過一個傻子,我哄著他放了我,然後他被打斷手腳做成了人彘。”

陰離離便哭的更厲害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麽,他只是覺得難過,難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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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煢眼前的畫面忽然便是扭曲模糊起來,她的心神已經無法集中在畫面之上,她腦子裏滿是一些她從未有過的畫面,那些畫面和她現代時的畫面重疊交差——高大的男人用木棍敲她的手心,她跪在地上,哭著求他,叫他爸爸……

她是有過父親,只是在母親死後,父親娶了繼母,她就被丟在了福利院的門口。

她腦子裏浮現出,古代的畫面——醉醺醺的父親拿著藤條打她,罵罵咧咧的說:生你有什麽用!哪一日將你也賣了!

她不要被賣掉,大姐被賣掉之後天天被打,被折磨,她光溜溜的吊死在了柴房裏……

她無法控制腦子裏的這些畫面,她陷在這些畫面中無法自拔,仿佛她正在經歷著這些事情——她被道士買回去,泡在藥浴中,被脫光了拉到一個個修士面前,像他們展示,她的純陰之身……

她哭,她求都沒有用。

一個傻乎乎的小道士的替她裹上衣服,偷偷給她送飯吃,他告訴她外面的桃花樹開了,明日給她偷偷帶一支來。

她問他叫什麽,他紅著臉說:“我叫阿慈,師父給起的。”

她說:“阿慈阿慈,你能救救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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