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詩意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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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很快將她載到衛生院，換了敷貼，同時他自己的腿上也順便換了一次藥。
出了大門，大維問：“午餐吃了嗎？”
思綰下意識地搖搖頭，不好意思地說：“在家休息就沒有時間概念了，睡忘了。”
“想吃什麽？知道哪裏有什麽中意的餐廳沒有？”
拐過一條街，有家把盞粥堂還不錯，我經常去吃。
大維於是不再作聲，按思綰的指點默默將車開到把盞粥堂。
這個時候已過飯點，把盞粥堂的客人並不多。這家粥堂裝修走的是覆古風格，門臉並無出奇處，但走進去，裏面翠竹叢叢，人工引渡的溪流潺潺，一個個卡座做成古亭的模樣，中間用屏風隔斷，悠揚的古琴聲低低吟繞，真的是別有洞天。
他們找了一個臨窗的卡座，服務員拿來點餐單。
思綰輕車熟路很快勾選了自己經常來吃的一個炒鱔絲，一個豌豆苗，一小份鍋貼，一小份百合蓮子粥，然後示意服務員拿走。
不料被一雙手蓋住：“你就不問問我吃點什麽嗎？”一雙黑漆漆的眼珠狡黠地盯著她。
“什麽！你也沒吃啊？那你吃什麽，自己點吧。”思綰趕緊將菜單遞過去，有些窘然：她一直以為他單純就是過來陪自己用餐的呢！
“今天是公司新產品正式投放上市，一上午忙得飛起，就過了飯點，不過總算塵埃落定啦！我對這兒也不熟，你就幫我作主吧，吃什麽都可以。”大維倒是很淡然。
於是思綰又加了一個洋蔥爆啤酒鴨，並將鍋貼和粥都換成了中份。
菜很快上上來了，大維因為今天工作勝利告一段落，似乎心情不錯，主動要了瓶紅酒，給自己和思綰一人斟上小半杯。兩人邊品邊吃邊聊。
思綰問道：你是正派海歸，可能這兒的純中式風格和食物都不太對你的味口吧！
大維抿口酒：誰說海歸就一定青睞西洋風？我一樣喜歡中餐。而且我覺得這兒格調真不錯，挺雅致的，特別與你的氣質很合拍。對了，還要請教你一下，這家餐廳為什麽叫把盞粥堂呢？這個名字有點意思。
思綰撩撩額前的一縷頭發：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最先也是被這個名字吸引過來的，它讓我想起喜歡的一首蘇軾的詞作《西江月》：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酒賤常愁客少，月明多被雲妨。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淒然北望。
“這首詞不好，很淒涼。”大維不竟皺了眉頭，“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怎麽會喜歡這麽哀婉的古詩詞？”
思綰神情黯然下來：“可能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過往和傷痛吧。”說罷又轉換話題，“對了，你在國外也讀中國詩詞？”
大維點點頭：“也讀一些，但肯定沒有你的功底了，你知道，我的興趣並不在於此。”
“你是隨家人一起移居美國的嗎？”
“沒有。”
“那你家人在國內？”
大維的臉又陰沈下來。思綰意識到自己可能又說錯話了，趕緊說：“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些。”
“沒事，告訴你也無妨。” 可能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大維似乎比往日釋然，話也多了許多，“嚴格來說，我沒有家人。我是由一對華人夫婦撫養長大的，在回國前夕，他們對我說其實我的實際資助人是敬輝公司的梁董事長。”
思綰瞪大了眼睛。
“很驚訝是不是？”大維嘲弄的笑了，“我也很不解，因為之前我的養父母一直對我說，他們是在一次回國時在孤兒院發現了我，我正生著很嚴重的病，咯，就是我的哮喘。便辦理了收養手續，將我帶出國，給我治病。他們給我請了專業的中英文家教，讓我同時接受中西方兩種不同的文化教育，所以我的中文水平還不賴。但不久前他們卻告訴我，其實是梁董事長將我交給他們的，我的所有治療和教育費用都是他出的，所以現在該是我回國報答他的時候了。這也是我在公司工作那麽盡力的原因吧！”
“那梁董事長和你有血緣關系？”
“也沒有，梁董事長一直是那家孤兒院的捐助者，看我可憐，就將我交給他的朋友－那對美國夫婦照料。”
“那你還記得兒時在國內的事嗎？”思綰又小心翼翼問道。
大維搖搖頭：可能那時太小了，我的養父母告訴我，出國時我才兩三歲，所以我什麽都不記得了。但我一直懷疑我的精神有些和別人不一樣，總覺得自己有哪兒不對勁。好像總有另一個我在拷問我是誰？從哪裏來，要到哪兒去？我似乎並不屬於這個現實社會蕓蕓眾生中的一員，我總是試圖尋找我思想和靈魂深處的東西，卻又遍尋不到。因此就好像和所有的人都隔著一層面紗，我不了解別人，也不想讓別人了解我。所以就想去看看心理醫生。那天你不看見我正在查找精神病醫院？
原來如此。思綰問道：你去看了醫生嗎？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我沒毛病，很正常。”大維大笑起來，“所以一直以來，可能是我的思維出了毛病，”
聽到這，一種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的情緒堆積在思綰心頭。一直以來，這個大維總給她一種熟悉又親切的感覺，讓她時時感受到那個午夜夢回時，縈繞在記憶深處的溫暖影子。而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而已。是啊！怎麽可能呢？過去的已經一去永不回了，她所感受到的溫暖，只不過是自己內心一直渴念的那抹陽光吧。看來有這種體驗的也不只是她一人，大維的感受和她何其像啊！
思綰不自覺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又苦笑著暗自搖了搖頭。
“你為什麽這副表情？”大維盯著她的眼睛。
“因為你的眼睛，還有我們相同的感受。”思綰壯起膽迎著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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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門，大維問：“午餐吃了嗎？”
思綰下意識地搖搖頭，不好意思地說：“在家休息就沒有時間概念了，睡忘了。”
“想吃什麽？知道哪裏有什麽中意的餐廳沒有？”
拐過一條街，有家把盞粥堂還不錯，我經常去吃。
大維於是不再作聲，按思綰的指點默默將車開到把盞粥堂。
這個時候已過飯點，把盞粥堂的客人並不多。這家粥堂裝修走的是覆古風格，門臉並無出奇處，但走進去，裏面翠竹叢叢，人工引渡的溪流潺潺，一個個卡座做成古亭的模樣，中間用屏風隔斷，悠揚的古琴聲低低吟繞，真的是別有洞天。
他們找了一個臨窗的卡座，服務員拿來點餐單。
思綰輕車熟路很快勾選了自己經常來吃的一個炒鱔絲，一個豌豆苗，一小份鍋貼，一小份百合蓮子粥，然後示意服務員拿走。
不料被一雙手蓋住：“你就不問問我吃點什麽嗎？”一雙黑漆漆的眼珠狡黠地盯著她。
“什麽！你也沒吃啊？那你吃什麽，自己點吧。”思綰趕緊將菜單遞過去，有些窘然：她一直以為他單純就是過來陪自己用餐的呢！
“今天是公司新產品正式投放上市，一上午忙得飛起，就過了飯點，不過總算塵埃落定啦！我對這兒也不熟，你就幫我作主吧，吃什麽都可以。”大維倒是很淡然。
於是思綰又加了一個洋蔥爆啤酒鴨，並將鍋貼和粥都換成了中份。
菜很快上上來了，大維因為今天工作勝利告一段落，似乎心情不錯，主動要了瓶紅酒，給自己和思綰一人斟上小半杯。兩人邊品邊吃邊聊。
思綰問道：你是正派海歸，可能這兒的純中式風格和食物都不太對你的味口吧！
大維抿口酒：誰說海歸就一定青睞西洋風？我一樣喜歡中餐。而且我覺得這兒格調真不錯，挺雅致的，特別與你的氣質很合拍。對了，還要請教你一下，這家餐廳為什麽叫把盞粥堂呢？這個名字有點意思。
思綰撩撩額前的一縷頭發：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最先也是被這個名字吸引過來的，它讓我想起喜歡的一首蘇軾的詞作《西江月》：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酒賤常愁客少，月明多被雲妨。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淒然北望。
“這首詞不好，很淒涼。”大維不竟皺了眉頭，“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怎麽會喜歡這麽哀婉的古詩詞？”
思綰神情黯然下來：“可能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過往和傷痛吧。”說罷又轉換話題，“對了，你在國外也讀中國詩詞？”
大維點點頭：“也讀一些，但肯定沒有你的功底了，你知道，我的興趣並不在於此。”
“你是隨家人一起移居美國的嗎？”
“沒有。”
“那你家人在國內？”
大維的臉又陰沈下來。思綰意識到自己可能又說錯話了，趕緊說：“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些。”
“沒事，告訴你也無妨。” 可能是因為酒精的作用，大維似乎比往日釋然，話也多了許多，“嚴格來說，我沒有家人。我是由一對華人夫婦撫養長大的，在回國前夕，他們對我說其實我的實際資助人是敬輝公司的梁董事長。”
思綰瞪大了眼睛。
“很驚訝是不是？”大維嘲弄的笑了，“我也很不解，因為之前我的養父母一直對我說，他們是在一次回國時在孤兒院發現了我，我正生著很嚴重的病，咯，就是我的哮喘。便辦理了收養手續，將我帶出國，給我治病。他們給我請了專業的中英文家教，讓我同時接受中西方兩種不同的文化教育，所以我的中文水平還不賴。但不久前他們卻告訴我，其實是梁董事長將我交給他們的，我的所有治療和教育費用都是他出的，所以現在該是我回國報答他的時候了。這也是我在公司工作那麽盡力的原因吧！”
“那梁董事長和你有血緣關系？”
“也沒有，梁董事長一直是那家孤兒院的捐助者，看我可憐，就將我交給他的朋友－那對美國夫婦照料。”
“那你還記得兒時在國內的事嗎？”思綰又小心翼翼問道。
大維搖搖頭：可能那時太小了，我的養父母告訴我，出國時我才兩三歲，所以我什麽都不記得了。但我一直懷疑我的精神有些和別人不一樣，總覺得自己有哪兒不對勁。好像總有另一個我在拷問我是誰？從哪裏來，要到哪兒去？我似乎並不屬於這個現實社會蕓蕓眾生中的一員，我總是試圖尋找我思想和靈魂深處的東西，卻又遍尋不到。因此就好像和所有的人都隔著一層面紗，我不了解別人，也不想讓別人了解我。所以就想去看看心理醫生。那天你不看見我正在查找精神病醫院？
原來如此。思綰問道：你去看了醫生嗎？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我沒毛病，很正常。”大維大笑起來，“所以一直以來，可能是我的思維出了毛病，”
聽到這，一種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的情緒堆積在思綰心頭。一直以來，這個大維總給她一種熟悉又親切的感覺，讓她時時感受到那個午夜夢回時，縈繞在記憶深處的溫暖影子。而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而已。是啊！怎麽可能呢？過去的已經一去永不回了，她所感受到的溫暖，只不過是自己內心一直渴念的那抹陽光吧。看來有這種體驗的也不只是她一人，大維的感受和她何其像啊！
思綰不自覺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又苦笑著暗自搖了搖頭。
“你為什麽這副表情？”大維盯著她的眼睛。
“因為你的眼睛，還有我們相同的感受。”思綰壯起膽迎著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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