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3-14 9:37:47 字數：3551

清晨，和煦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戶紙照進屋子裏，將屋子裏照的一片明亮。一大早便已經醒來的暗夜，伸手推開窗戶，感受秋日清晨沁人心脾的空氣撲面而來。陽光將窗外的的黃葉照的發亮，也讓這枯黃的葉子透著許許盎然生機。

“早啊！”暗夜正感受著眼前的美景和舒適的氣候，但冷不及防的，一張帥氣的臉龐出現在他的眼前。

暗夜看著破曉，盈盈一笑。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相處和這幾天的種種事情，暗夜雖然還沒弄明白那些所謂的秘密，但她至少弄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和破曉的感情。

“這麽早起來做什麽？”暗夜笑著問。

破曉也立即回以暗夜一個迷死人的笑容。“今天，我要帶你進長安內城了。”準備了這麽久，也糾結了這麽久，今天，他就要帶暗夜進長安城內。尋找她的武器，和記憶。

“今天進城？”雖然他們到達長安城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破曉一直沒有提過進城的事情，也沒有跟她透露過多的事情。但今天一大早，他卻突然要帶她進城？

“對啊！”破曉點點頭。仔細算算，他們已經耗費了不少的時間，再不進城，怕是要來不及了。

“好吧。”暗夜沒有過多的意見，只是淡淡的應允。要帶她來長安的是他，在長安城外閑晃悠不進城的也是他，現在要進城的還是他……反正這一切的事情都是他主導的，她，只有乖乖配合的份。

破曉對暗夜的配合非常滿意，但有些事情，他還是提前跟她打好招呼比較好。“進城以後，我們可能會面對更多的麻煩。”

看著暗夜疑惑的目光，破曉索性把可能遇到的麻煩全都告訴暗夜，也讓她有個心理準備。“比如呢，你之前也見過的那些鬼界的鬼，但也許鬼後會派些更高級的鬼來也不一定。還有呢，也許魔界也會有動作也說不定。再也許呢，你可能會遇到一些，你以前，或者更久以前認識的人，或者鬼，或者神……反正你心裏有譜就行了，進了長安城，我們會麻煩多多的！”

看著暗夜的臉色隨著他的話語而變的相當精彩，破曉拍拍她的肩，示意她淡定。“不過你不要怕，有我在，這些小角色我會擺平的。只是，你到時候不要太崇拜我就行！”

暗夜沒好氣的翻了破曉一眼。敢情他天神大人說了這麽半天，重點就是在最後一句？真是，自戀到不行！

變態的天神！

“還有，進城後，我會帶你去一些地方。然後，你會慢慢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進了長安內城以後，破曉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動作，只是牽著暗夜的手，在長安大街上晃蕩。破曉拉著暗夜走到一個賣發簪的小販面前，然後拿起一根白玉發簪，簪在暗夜的發髻上。

看著有些眼熟的發簪，破曉也有一瞬間的失神。還記得，那時他離開太原回到都城時，暗夜將一根類似的白玉發簪交給他。

“破曉，你在想什麽？”暗夜見破曉將發簪簪在自己發上以後就一直發呆，忍不住出聲提醒。

“沒什麽。很美！”破曉回過神來，“你很適合帶玉簪。”

“先生，你看這玉簪雕工精美，非常適合您夫人的氣質。”小販熱情的銷售著自己的商品。

破曉滿意地笑了笑，然後掏出銀子遞給小販，拉著暗夜繼續向前走。

暗夜低頭看著破曉緊緊拉住自己的手，心裏一陣陣甜蜜劃過。剛才那小販說什麽？夫人？這個稱謂好像還蠻新鮮的，而且，她也不抗拒。

跟著破曉繼續在長安的街道上走，暗夜就越來越覺得對這裏很熟悉。這裏的每一條路，每一條街，她好像都很熟悉。好像是在很久以前，她便來過這裏一般。

在路過長安巡撫的宅子時，暗夜忍不住地停下了腳步。“破曉，我覺得這裏很熟悉。”

是的，很熟悉。看著這紅墻綠瓦，看著這門前的石獅子……暗夜都覺得她好像在哪裏見過這些。

正巧，大門在此時打開。從大門裏面先是出來了兩隊人馬，然後，一頂轎子從宅子裏出來。

暗夜搖搖頭，不是這樣的。在她的印象裏，規模應該更大，更氣派。開道的也不應只有這些人而已，而後方的轎子，也不應這麽樸素……

暗夜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知道這些。她伸出手來，下意識的想調整自己發上的飾物。當她的指尖觸到破曉給她的白玉發簪，她才被那微微的涼意給驚醒。

她在做什麽？剛才腦子裏那片斷如海市蜃樓的光景，又是什麽？

一旁的破曉將她的失神全都看在眼裏。破曉沒有說話，只是暗暗拉住暗夜有些冰冷的小手，將它握的更緊。

破曉繼續牽著暗夜的手往前走。他的目標很明確，他今天要帶暗夜去齊王府的舊址。時光已經過了五百多年，但當初的齊王府還比較完好的保存著。只是，現在的齊王府已經改了名字。

“穆王府？”暗夜擡頭看這門匾，眼中的疑惑逐漸加深。不是啊，在她的記憶中，這不應該是穆王府，應該是，齊王府？

門口的石獅子，熟悉的院墻，這一切都讓暗夜感覺到很熟悉。可是，這牌匾，卻讓她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破曉看看暗夜，柔聲問：“想起什麽了？”

“誰換了府裏的牌匾？這不是應該叫齊王府？”暗夜把心中的疑惑說出來。

破曉挑挑眉，“五百年前，是叫齊王府沒錯。”

“五百年前？”暗夜望著破曉那漆黑的眼眸，“好了破曉，你別賣關子了，你帶我來，是要讓我想起什麽？”都到了長安了，他難道還不打算和她說實話？

“我不能告訴你。”到了這個時候，破曉自是不會再有過多隱瞞。只是，這些事情，必須籍由她自己想起來。他不能告訴她，當然，也不想告訴她。“這幾日，我會帶你去一些地方，這是我唯一能做的。其他的，要靠你自己。你斷斷續續的記憶，你若隱若現的武功，這些，都要靠你自己去找回來。”

“可是，你總該告訴我，我為什麽要找回這些吧？”她的生活本來是平靜的，卻因為他的出現，然後就發生了一連串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就算這些個答案要靠她自己找出來，那麽，他總該告訴她，她為何要去找這些答案，為何要去找尋這些個，遺忘了幾百年的東西？

破曉微微扯了下嘴角對暗夜笑了笑，然後淡淡的說：“我只能告訴你，這是我們的命。”

破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雖然是帶著笑，但他的眼睛裏，卻沒有絲毫的笑意。聲音很平淡，但卻帶著一絲冷意。仔細看，破曉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寂滅，或許，還有，一點恨意。

“好了，我帶你進去看看吧！”一轉眼，破曉的臉上又恢覆了以往的笑容，眼中的寂滅也散開來去。

“進去？這是王府啊，我們怎麽能進去？”他有沒有搞錯，不管這是個什麽王府，但它確實是個王府。王府中守衛森嚴，他們兩個人要怎麽進去？難道，要直接去敲門，說他們是來參觀的？

破曉先給了她一個少安毋躁的眼神，隨後又對她拋了個貌似風情萬種的媚眼。“跟著本神，有什麽不能的？”

暗夜無奈的翻翻白眼，任他牽著她的手，大搖大擺的進了王府。

還是記憶中的格局，只有擺設有些不同。秋天了，花園中的樹木大多已經枯黃，只有那幾株松柏依舊是綠的一片生機。

花圃中，各色的菊花盛開著。暗夜搖搖頭，她不喜歡菊花，在她的記憶中，這個季節，花圃中應該只有月季開著花而已。

跟著破曉繼續往裏走，暗夜環顧周圍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越來越多的熟悉和親切環繞著她。破曉帶著暗夜來到王府的大廳上，轟的一聲，暗夜覺得自己的腦中有些東西突然炸開來。

破曉，隕星，墨城……他們在商量什麽？震王大婚該送什麽禮物？錢塘賑災該如何安排？還有候夕萊，還有她未出世的孩子……許許多多的封存已久的記憶突然逐漸明朗起來。暗夜推開破曉，一個人徑自往後園走去。她走到一間熟悉的房門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地推開房門。

房間內的擺設雖然已經不同，但是暗夜還是從中看到了這房間的過去。

這是他們的新房！是他，將她從太原帶來，然後娶她做他的王妃。這房間裏，有著許多他們的濃情蜜意和美好回憶。搖曳的燭火下，他們相偎相依；屏風簾幕後，他們熾熱纏綿……

離開房間，暗夜又來到後院的湖心亭中。閑暇時候，他們會在此賞月，撫琴。流瀉的月光照亮了他們的面容，纏綿的琴聲圍繞著他們……

暗夜緩緩走入亭中，撫摸著那熟悉的石臺，眼淚毫無預兆的流了下來。

“為什麽？我記得的全是美好的東西，可我還是忍不住流淚……”為什麽，眼前的這些，全部都美好的讓人羨慕。為什麽，這些美好的往事，卻又讓她的心，泛起絲絲疼痛？

他們是一對幸福的夫妻，過著快樂的日子。雖然有朝政那個討厭的東西橫在中間，但他們伉儷情深，夫婦同心。可為什麽，當她記起來這些的時候，她的心裏卻沒有一絲幸福和喜悅的感覺？為什麽，她會感覺自己的胸臆間盡是無盡的酸楚？

破曉將暗夜擁在懷裏，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她的後背。

“這裏是我們的家？”暗夜悶悶的聲音從破曉的胸前傳來。

“是，我們以前的家。”破曉答。

“原來我們以前是夫妻。”怪不得，初次見他，她就有種熟悉的感覺。原來，在上一世，他們竟是一對夫妻。“那後來呢？我們後來怎麽樣了？”她很想知道，他們的結局是什麽？

“後來，我們分開了。”破曉回答。

“為什麽？”為什麽他們會分開？他們的感情不是很好嗎？怎麽又會分開呢？

“這些，必須要靠你自己想起來。”

暗夜將臉埋在破曉的懷中，所以她並沒有看見此時破曉的表情。但是她能感覺的到，破曉此時的心緒一定也不平靜。她用盡力氣將破曉抱緊，想借此來平定自己不安的心緒和悲傷的感覺。

一陣秋風，地上的落葉被風吹起，盤旋在他們身邊。破曉也用力抱緊懷中的人兒，然後，任著有些肆虐的秋風，將他臉上久違的淚痕吹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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