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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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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事與願違

過了半晌,林如惠冷笑,她往前走了幾步,高跟鞋在屋內的木質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

一把將李若初的手拽了過來,她冷聲道,“你裝什麽?知道我來了,所以害怕了,是嗎?”

李若初沒有擡頭,仍是低著眸,笑意柔和,“深深,你吃飯就吃飯,不要理大人說些什麽。快點吃吧,一會兒飯菜就要涼了哦——哦,別急別急,你慢慢吃,涼了就涼了,媽媽讓傭人給你再熱一次。”

李若初絮絮叨叨,卻不讓人覺得心煩,此時,我只希望林如惠不要再去打擾她的世界。

只可惜,我知道,一般來說,再這樣的情況下,事與願違才是常態。

林如惠來到這裏,分明是為了李若初,讓她就這樣回去,豈不是浪費了她的心血與精力?

看來還有好長一段時間可折騰的,我從餐桌邊抽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林如惠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又淡淡道,“若初姐姐,你現在是在跟我裝瘋賣傻嗎?何必呢?我們之間的恩怨那麽深,你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就能將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了嗎?先把你的深深放下來,我們好好談一談,談談那些你讓我憋屈,讓我添堵的過去,怎麽樣?”

林如惠俯低了身子,清雅的香水味由微風吹拂,沖到了我的鼻腔。我發誓,這款香水——我再也不要用了。

林如惠咄咄逼人,李若初卻仍是對她的出現視若罔聞。我終於開始覺得無趣,低下頭玩著手機,想著她什麽時候把話說完了,什麽時候就舍得回去了。

這房間因為我們的出現而變得狹小,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令人感到壓迫的氣息。

“李若初!”林如惠終於煩躁了,她一把將李若初手中的娃娃奪了過來,不耐地扔到床上。

“啊——”難以想象,一聲淒厲的叫聲,是由那個看起來溫婉如水的中年女人口中而出。

她扯著嗓子,雙眼通紅,視線卻從未在林如惠身上停留,只直勾勾地盯著那個被扔到床上的娃娃。

李若初“騰”地站了起來,向床上狂奔過去,連鞋子都沒脫,直接連滾帶爬一般抱著那個玩具娃娃。娃娃安然地被她抱在懷中,她的神情慢慢地平靜,想了想,卻仍覺得有些不妥,便抱著娃娃往床頭的墻角處縮了縮。

我忍不住站了起來,想要對林如惠說上一句,我想讓她先回去,不要繼續留在這裏刺激李若初了。

很顯然,李若初是個病人。

但是,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林如惠已經走到了李若初的床前。

伸手勾著李若初的下巴,她笑靨如花,“若初姐姐,你至於嗎?之前不是很囂張的嗎?你說不離婚,就是不離婚,白白毀了我好幾年的青春,之後甚至裝死,逼得我沒辦法踏進霍家的大門。若初姐姐,你的心腸那麽歹毒,你的性格那麽執拗,怎麽可能說瘋就瘋了呢?”頓了頓,她笑得更加肆意張揚了一些,“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搬回霍家去了。我的老公,就是你原來的那個老公,我睡的床,就是你原來那張床。”

林如惠的一字一句,都是那樣清晰,但是——我為什麽聽不明白?

整個房間似乎被一張無形的網籠罩了起來,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緊緊逼迫著我,讓我不得已縮成了一團,而後在一片漆黑之中尋找眼前的方向。

我的喉嚨幹澀,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深深……

她口中的深深就是霍笙。她是霍笙的媽媽。

我終於明白了,她如此面熟,是因為我曾看過她的照片。

現在回想一切細節都已是枉然,我不能,絕對不能讓林如惠這樣欺負霍笙的母親。

我向前走了幾步,總感覺有一道尖銳犀利的目光牢牢地鎖定著我,猛地擡起頭,我卻突然看見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出現在門口。

“說啊,你說啊!你後悔嗎?我永遠比你風光,我的生活永遠都比你好!即便我耽誤了幾十年了時間,但將來我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可以奢侈,你呢……”

“霍笙。”

我出聲,林如惠閉嘴,整個房間都靜了下來,過了半晌,屋裏又響起了輕輕柔柔的聲音。

“笙笙乖,不害怕,媽媽在,媽媽在哦……”

霍笙走到李若初面前的時候,我在他眼中看見了我從未見過的脆弱與堅強。

“霍笙,你不要誤會。我只不過是來看看你媽媽而已,這麽多年沒見,沒想到她變成這樣……“

我的心緊緊揪在一起,而後,在林如惠慌亂的解釋之中,我看見他暴戾的眼神。

“都給我滾。”一個字一個字從他口中吐出,毫無感情。

我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話,實在是無話可說。

“媽,我陪你下樓逛一逛。好不好?”他像是哄小孩一般,輕聲細語。

“我不是你媽……我是笙笙的媽媽……”李若初抱著布娃娃,小心翼翼地說著,連聲音都像是破碎的。

我緊緊盯著霍笙的眼,我看見他擰了擰眉,擡起手,想要攬住母親的肩膀,最終還是頹然地放下手去。

我心中不忍,別開眼去,而他,虛虛地扶著李若初的手臂,從我邊上擦身。

我和林如惠原路返回,一路上,她一聲不吭,雙眼微微合著,似是在閉目養神。

霍笙的手機不通,微信不回,我心裏忐忑焦急,卻又無能為力。

“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麽?”我開口,打破了車廂中的平靜。

她沒擡眼,淡淡道,“長輩的事情,你懂什麽?你站在你老公那一邊,自然認為她是朵幹凈的白蓮花。但是我呢?沒人站出來為我說一句話,那我只能為自己說話了。”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這樣對待一個病人,你還能這麽無愧於心嗎?”

她漫不經心,像是完全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愧,一絲一毫都沒有。

我真是傻,居然會對這樣的人談仁義道德,談三觀的塑造。

我不再說話,只在心底恥笑自己。

“不過阮恒啊——你說,你對霍笙這麽忠誠不屈,他知道嗎?”林如惠挑了挑眉,笑著說,“就怕他以為你跟我是一夥兒的,專程去這麽一趟,欺負他媽去了。”

她冷笑,好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我開始懷疑自己已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被她卷入了腥風血雨之中。

想要平心靜氣地過日子,恐怕沒有那麽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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