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被當成洪水猛獸了？鳳之移無奈的笑笑。

也沒有拆穿荷香的小心思。

在常有喜和鳳之移的吵吵鬧鬧之中，新年就近在眼前了，整個鳳凰山都充滿了年味，雖然正值災年，但是在這個迷信的年代，不管日子過得有多艱難，年還是要過得，不然明年可就不好過了。

就連鳳之移和常有喜的院子，由於那些村民們的熱情都沾染也不少年味，常有喜對過年沒有什麽感覺，但習俗就是如此，常有喜和鳳之移兩個主子縱容著下人置辦年貨。

不知道皇上是用了什麽樣的方法，在大年前幾天，鳳之移收到了一批來自上京的年貨，就連常有喜也有份。

最令常有喜意外的是，她的那一份竟然是常遠道準備的，這讓常有喜覺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不過轉念一想，常有喜又明白了為什麽。

她這個女兒江南治瘟疫立了大功，這個時候對常有喜好一點，還愁沒有利益給他嗎？常遠道那個利益至上的性子。

“常大人對你還是關愛的嘛。”鳳之移挑挑眉，將那些屬於常有喜的年貨讓下人擡了去給她，還不忘調侃常有喜。

“得了吧。”常有喜不屑的撇撇嘴，“這些東西想來都是二夫人準備的，常有玉跟二夫人都恨不得咬我的肉，喝我的血，不下毒就不錯了，還關愛。”

相府姨娘並不算多，除了那些沒有地位的，就是大夫人二夫人還有常有喜的母親三夫人了，常有喜的母親自然不可能，早就去世了，而大夫人又被招入了皇宮，相府現在做主的不用說，肯定是二夫人了。

“你也別傷心了，至少你過得還算好。”鳳之移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人，說話覺得舌頭都打結了，說完以後鳳之移才發現自己說的屬實不算好。

常有喜根本就不會計較這些，親情什麽的，常有喜兩世都沒有得到過，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奢望了。

見沒有將常有喜安慰好，看起來常有喜還越來越傷心了，鳳之移著急的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別這樣，肯定會有人對你好的，我不就是嗎？”

“曾經對我最好的是有釧姐姐。”常有喜一聽鳳之移這麽說，嘲諷的看著他，對給她好的人替鳳之移去死了，鳳之移有什麽臉來說會有人對她好的？

鳳之移的臉色也難看下來，“有釧的事情我也是不想的，這又不是我的錯！”常有釧的死對於鳳之移來說，除了遺憾之外，還覺得松了一口氣。

當初常有釧對鳳之移是什麽心思鳳之移不會不知道，就是因為太清楚了，鳳之移也了解到，若是常有釧不死，那他跟常有喜成為眷屬的道路可謂是艱難重重。

相反常有釧死了，起先常有喜會很難過，但是鳳之移相信，時間久了常有喜總會被他打動的，這些日子裏，鳳之移都有意識的避過讓常有喜回憶常有釧的事情，就是這個原因。

“不是你的錯？！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當初那柄玉如意是沖著你來的，最後卻讓有釧姐姐替你死了，萬劍穿心而死啊！你能知道有釧姐姐當時有多疼嗎？一句不是你的錯就輕飄飄的帶過？”

常有釧的死對於常有喜來說就像是一塊傷疤，一戳就疼的那種，特別是由鳳之移說出來，常有喜尤其的憤恨，雖然知道，若是常有釧知道了她是為鳳之移而死的，常有釧也不一定有什麽怨，但是常有喜就是為了常有釧而不值。

在常有喜的心中，常有釧是最好的女子，值得有人放在心上終生呵護，可是鳳之移的所作所為，當真是讓常有喜接受不了。

“我”鳳之移被常有喜說的一時語塞，見常有喜現在這麽激動，鳳之移也知道這個話題不能說，“我先走了你冷靜一會。”

他也要冷靜一會，鳳之移萬萬沒有想到，常有釧對常有喜來說這麽重要，原本鳳之移只是覺得，常有釧對常有喜只是一個像一個玩伴，死了常有喜雖然會傷心。

但是時間久了，傷心的情緒只會變成悵然，沒有想到的是，一提起常有釧，常有喜卻是那麽的悲愴，身上濃郁的情感幾乎讓鳳之移都被代入進去。

鳳之移不明白，常有釧對常有喜來說，就像是生於黑暗冰冷之中的人有一天遇見了火，那麽溫暖炙熱，她怎麽舍放手？

常有釧是常有喜記憶裏面唯一一個不報任何利益對常有喜好的人，雖然寧霜也是這樣，但終究是身份不同，即使再變，寧霜對常有喜那種小心翼翼都無法讓常有喜對寧霜有什麽孺慕之情。

“滾。”常有喜隨手抄起一個茶杯對著鳳之移的方向一砸，若不是鳳之移躲得快的話，早就被常有喜砸破了腦袋。

“你瘋了？”鳳之移不敢置信的看著常有喜，深吸了一口氣後妥協道：“我先出去了。”

他要想一想，他是不是真的錯了，當初是不是不應該明知道三皇子有什麽陰謀還想著要引蛇出洞，是他太自大了，鳳之移都不敢想，若是當初進了圈套的是常有喜，那他會怎麽樣。

“姑娘，怎麽了？”菊香荷香在外面聽見砸杯子的聲音和常有喜的咆哮，緊接著又是鳳之移臉色難看的出來，不由得擔心的進來查看常有喜有沒有事。

這些天裏雖然鳳之移跟常有喜一見面就吵吵，但是這樣大吵大鬧卻是從來沒有的事情，荷香菊香只是兩個小丫頭，主子的事她們沒法管。

只要常有喜不出什麽事情就行了。

“沒事。”常有喜好像一瞬間便脫力了似的，這一年半以來，常有喜有意的避開關於常有釧的回憶，她以為，現在回避了等時間的流逝，以後再想起的時候便會不那麽難過。

可是常有喜覺得她好像錯了，直到現在常有喜回憶起來，還能夠清晰的記得常有釧倒在血泊裏的樣子，還能夠體會到當初常有釧的驚愕與絕望。

“姑娘，您想哭便哭吧。”常有喜空洞的眼神讓菊香覺得心中一陣不安，無端端的，菊香心中冒出六個字，“哀莫大於心死。”

“我沒事，你出去吧。”常有喜疲憊的揮揮手，“我累了想先去睡會。”常有釧的事情不是鳳之移的本意常有喜又何嘗不知道呢？只是，常有釧是替了鳳之移去死的那是實實在在的，常有喜始終都無法釋懷。

“是，姑娘。”雖然菊香對常有喜有些不放心，但是畢竟常有喜是主子，做為奴婢不需要有多聰明，只要聽話就好，觀察了一下，見室內沒有什麽會傷到常有喜的東西，菊香這才放心的出了房間。

自從這天以後，常有喜幾天都沒有見到鳳之移，好像鳳之移真的生氣了似的，不過常有喜也沒有放在心上，常有喜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極為薄情的人，除非是她在乎的人，不然別人的心情對於常有喜來說不值一提。

鳳之移的冷淡常有喜也只是有些悵然若失而已，再多的便沒有了，若說讓常有喜去哄哄鳳之移，那是不可能的。

直到春節來臨，常有喜才又看見了鳳之移，好像就幾天過去，鳳之移就瘦了一大圈似的，哪怕涼薄如常有喜，見著鳳之移這麽憔悴的樣子，都有些心虛。

“你怎麽了？這幾天沒有休息好？”常有喜忍不住的問道，鳳之移跟她在一起還保留著在七皇子府的習慣，每每跟常有喜單獨待著的時候，鳳之移總是會屏退左右。

現在也是一樣，左右只有常有喜跟鳳之移兩個人，沒有下人在場，常有喜也不用顧忌這是不是要給鳳之移面子。

見常有喜終於知道關心自己了，鳳之移想要對常有喜劈頭蓋臉的一頓說，但是話到嘴邊了，鳳之移張張嘴好像什麽都說不出口，“沒事。”

鳳之移嘆了口氣，終究是什麽都沒有說。

說了又怎麽樣呢，常有喜始終是那麽的不解風情，不知道他的心啊。

“哦。”雖然常有喜心中非常好奇，但是鳳之移沒有說，常有喜也就裝作不知道了，鳳之移若是想要在常有喜面前故弄玄虛，那可是找錯人了，常有喜才不會上鳳之移的當呢。

既然他不說，那常有喜也不問了，自顧自的倒一杯清茶，細細的品茶。

雖然在宮中泡茶用的水也是山泉，但是那畢竟不是現取現用的，常有喜嘗著好像失去了水的活力似的，鳳凰山上也有山泉，常有喜讓人去取了煮茶喝，倒是比在宮中還要美味。

“不知道下一次喝到這樣的茶是什麽時候了。”常有喜深深的嘆了口氣，嘴上是嘆茶，但是，常有喜心中想的是她的自由，也許這一生，還是沒有自由可言吧。

“若是有喜想喝，還愁沒有麽？宮裏的水也是山泉，未必沒有這裏的好。”輕啄了一口杯中的清茶，誠然，鳳凰山的泉水是不錯，但是鳳之移並不覺得比宮中的要好，畢竟宮中皇帝飲用的，那是一國之中最好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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