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6章

關燈
“快坐。”大夫人笑瞇瞇的看著他,娘家小輩出息,她這臉上也有光彩。

說著便叫丫頭上茶上點心,一邊道:“近來瞧著瘦了,可是政務繁忙。”

段雲淩點頭,當今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單拎出來都是人才,但湊到一起,這明爭暗鬥,便是少不了的。

“也仔細些身體,別熬壞了。”大夫人殷殷切切的說了一句,便也住嘴不吭聲,原先的時候,花漵的身份沒有傳出去,他不介意倒也好說。

如今這情況,她也有些拿不準,就將這事兒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

春綠聽罷,喜形於色。

這算是好事,她就不信小將軍聽完,還會稀罕這等殘花敗柳。

花漵緊張,她揉了揉帕子,櫻唇緊緊的繃成一條線。

“如此倒要央求姑母一件事。”段雲淩神色冷淡,側眸看向一旁撲通跪下的春綠。

眾人都不明所以,但也為花漵感到惋惜,眼看這好日子來了,不曾想,到底是福薄命不好,竟然抓不住。

段雲淩眸中神光湛湛,面色坦然:“將這丫頭的賣身契與了我。”

他慢條斯理的啜了一口茶,才將手中的官窯茶盞給放下,側眸望過來,聲音冷厲:“再有幾日,覺覺就是我的人,如此折辱她,便是折辱我。”

這話一出,旁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方才用什麽樣的眼神看花漵,這會兒便用可憐百倍的眼神看著她。

春綠忍不住,登時微頓在地,她求饒道:“是奴婢一時想岔了,求小將軍寬宥。”

她哭著膝行到花漵跟前,可憐巴巴的哭訴:“求主子了,看在伺候這許久的份上,您饒了我這一回吧。”

涕泗橫流,那張白白的小臉妝容盡毀,看著可憐極了。

花漵一臉冷漠的望著她:“我上次不饒你,怎的會覺得這次饒你?”

在她這沒有了希望,春綠茫然四顧,大家的眼神都冷漠極了,她趕緊又去求大夫人:“夫人,您瞧在爹娘……”

她話還未說完,大夫人眉眼一利,春綠登時不敢說話了。

春綠媽一看架勢不對,也跟著跪下,她是跟前伺候的老人了,面子自然和小姑娘不同,大夫人望過來,眼神冷厲,就聽春綠媽道:“這小東西忘歪了,是奴婢的錯,只求幾位主子看在老奴的臉上,許我將她拉出去配小廝,往後再不敢出現在貴人跟前礙眼。”

“我給過你恩典。”大夫人驕矜的擡了擡下頜。

她生的端艷,這般斜睨著看人,愈加的氣勢淋漓。

春綠媽登時面皮子一跳,知道這事沒回轉的餘地,先前的時候,春綠被攆出去,靠的就是她先前的面子情,自請回到姑娘跟前伺候。

她想的好,到時候姑娘到將軍府,獨木難支的,難免要提拔一兩個心腹。

春綠生的好看,做通房丫頭都是極好的,到時候也算是個登天的好事。

不曾想壞事壞在春綠身上,小姑娘意難平,直接將姑娘的身份給揭出來,這一茬過去後,不光要治春綠,怕是她也討不來好。

看著大夫人的眼神,就知道後續不對。

春綠媽心裏忐忑,卻不見大夫人發作,這心裏就更難受了。

“下去吧。”大夫人揮手。

她側眸看向一旁的段雲淩和花漵,笑著道:“既然你喜歡她,那便好好的待,我能將她從浣花樓接過來,也是因著浣花樓裏頭的姑娘,只教琴棋書畫,不教其他,當姑娘養大的。”

若真是不幹不凈的混人,她頭一個不會同意。

到時候汙了府上姑娘的名聲,反而更加不好。

段雲淩點點頭,側眸看向一旁的花漵,笑著道:“我知道。”

幾人又閑話幾句,就聽大夫人隨口道:“他們一家子辦事不妥,就這麽點事,就鬧的沸沸揚揚,趙牙婆要往湘西去一趟,讓她帶著一道吧。”

提腳往深山裏頭一賣,便什麽事都沒有了。

幾人寒暄過,這才分開了,段雲淩看著她凈白的小臉,低聲安撫道:“你別怕,還有幾日,就要進將軍府了,到時候我給你撐腰,便更加名正言順,我段雲淩的女人,誰敢欺負一下,我便找他拼命。”

花漵聽他越說越不像樣,嬌嗔的斜睨他一眼,用團扇遮住小臉,漫步往前走。

等兩人回到小院,兩人獨處,段雲淩又覺得渾身不自在,這小院裏頭,跟有蜜蜂蟄他一般,每一會兒臉就紅起來。

“我先回去,你且備著,若是缺什麽,盡管叫錦屏去尋川兒。”

他說完就跑了。

花漵看著他略顯急促的背影,不由得輕笑出聲。

等人走了,她又接著繡嫁衣,春綠被賣到湘西,那地方真真深山老林,進去了再沒有出來的可能。

若是命好碰到好主家還好些,命不好,那就什麽都不好說了。

嫁衣難繡,如今時間不夠,只能用些討巧的法子,往端莊大氣上靠。

她和幾個丫頭熬夜繡,時間也趕的緊。

“還有三日。”花漵扳著指頭數,心中期盼極了,對於她來說,好像從侯府出去後,就能面對新的人生。

她很感激大夫人和侯爺,畢竟若不是他們,在及笄的時候,她定然賣身的。

不管對方出於什麽樣的心態,對她來說,都是恩人。

花漵又想起來大夫人送來的那黑漆描金的匣子,不禁嘆了口氣,她是有些微的印象,當初她被賣到浣花樓,是被家裏頭人賣的。

具體情形,已經記不大清楚了。

只模模糊糊的記得些,甚至有時候分不清是夢一場,還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她甚少去想從前,被家裏頭賣了,便是斷了根,並無什麽可說的。

只如今要進將軍府,她難免仿徨。

虛虛的嘆口氣,花漵用剪刀修了修蠟燭棉線,看著又旺了些,這才接著繡自己的嫁衣。

一燈如豆。

燈下美人螓首微彎,神情寧靜。

太子立在門口,長身玉立,狹長的眉眼攜裹著風暴,卻又強行壓抑著。

一襲蒼色的直裰,在暗夜中如利劍豎立。

花漵有一種被孤狼盯上的感覺,她猛然回眸,就對上那眼尾微翹的狹長雙眸。

那雙眼眸,素來是癲狂的、玩味的,甚至帶著些許的狂放不羈。

偏偏他表情淡漠克制,將那眸中瘋意圈禁。

花漵從眸光中噴出火來,側眸看著他,半晌才冷笑道:“你先前許了小將軍。”

太子神色尚算平靜,她覺得還能講講理。

“孤後悔了。”他扯了扯唇角,一臉陰沈。

花漵一口氣梗在喉頭,進不來出不去,剛想要說話,卻見對方又超前幾步,直接用大掌箍著她細細的腰肢,雙臂用力一擡,便將她提起抱著,看似斯文瘦弱,力氣卻大的緊,單臂就能將她抱起來。

還不等她說話,太子便直接將她放在腿上,雙腿一伸,將她的腿夾在兩腿間。

那大掌再往腰上一箍,兩人之間,便毫無縫隙。

太子手指滾燙,皙白修長的指節捏在她下巴上,視線幽深的從她嬌艷粉嫩的唇瓣上滑過。

花漵被他看的心慌,那眼神太過有侵略性,明明什麽都沒做,卻讓人覺得,那唇早在她唇瓣上巡弋。

“你不能這樣。”她義正言辭的拒絕。

太子低低一笑,將頭側過來,叼住她脖頸間的軟肉,一點點的磨,從唇齒間溢出清淺含糊的詢問:“不能這樣麽?”

見她表情隱忍,在爆發的前一刻,又松開了頸間軟肉,轉而擷住她的唇。

“還是不能這樣?”溫柔纏綿的親吻,明明是最氣密的姿態,卻由不太相幹的兩個人做。

一邊親著,他大掌又慢條斯理的解著她衣扣,啞著嗓問:“還是不能這樣?”

在她紅了眼圈的情況下,太子褪那礙事的素錦紗衣,視線在那小衣的細鏈子上轉了一圈,便握住她細細的皓腕。

將她雙手合在一起,用兜衣一圈一圈的纏,再用鏈子綁縛打結。

“還是不能這樣?”他神情驕矜,動作溫柔纏綿。

見花漵哭了,便用唇一點點拭去清淚。

“乖,別哭。”他神情帶著奇異的溫柔,耐心的撫慰她。

卻在最後圖窮匕見。

他向來能折騰,卻沒什麽耐性,今兒跟往常不同,細致的像是伺候情人。

花漵低低的啜泣聲壓抑在喉間,偶爾溢出一聲半聲。

黑鴉鴉的發絲黏在臉頰上,太子便輕柔的用指尖拂到一邊。

花漵終究沒忍住,聲音輕輕細細的哭了出來,她知道自己打從浣花樓出來,不怎麽受人尊重,故而每日裏都是端著貴女風範,被人罵木偶,也不曾分辨,仔細行動,生怕洩了身份。

她固然身份低微輕賤,卻也小心的收拾著自尊,努力的想要活出人樣來。

但在太子面前,她所有的偽裝堅持,都土崩瓦解,在他面前,她好似從來都不是自己,從尾椎骨升起的奇怪酥麻,讓她忍不住低低啜泣。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