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四章法庭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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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律師的氣場很強，顧若淺對上他的目光，心臟就不由自主地瑟縮起來，一陣陣的緊張不安。
顧若淺心裏跳得厲害，垂了眼，就澀然答道：“是。”
“既然有這項規定，作為實習醫生的你，為什麽要主持這場搶救？”周律師目光犀利，完全像是在看一個殺人犯，充滿了質疑和考問。
為什麽？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當然是因為當時的情況危急，她迫不得已啊！顧若淺對上他的目光，簡直要瘋了，正想開口回答，就聽到了鄒虞君的聲音：
“對於控方律師的問題，我想做出一個假設。我想請問在座的各位，假設你們是一名還在實習中的醫務工作者，正在飛機上。這時候，有人犯病了，必須盡快搶救。但是，飛機上，只有你是醫務工作者。病人的性命危在旦夕，而飛機即使在最近的機場迫降，也要很長的時間。這時候，你是等飛機迫降以後，送他去醫院？還是利用自己的所知所學，盡量地搶救病人，為病人爭取時間？”
此話一出，旁聽席上就展開了一場討論。
“我反對辯方律師所提出的假設！”周律師沈聲道，“法官閣下，我認為，辯方律師所提出的假設性問題，與之前的問題並不能相提並論。”
周律師目光冷沈，兩手交疊垂在身前，看向鄒虞君：“辯方律師所提出的問題，根本是在混淆視聽。萬丈高空的飛機上，怎麽能跟滿是醫務人員的醫院相比呢？在座的都知道，事情發生的地點是在香江最好的私立醫院。這家醫院，聲稱對醫生的聘用是全香江最嚴格的。而基於這樣前提所聘用的實習醫生，卻無視醫院的規定，擅自給一個生命已經受到威脅的危重患者做了搶救。”
“回到剛才辯方律師所說的問題，”周律師又道：“剛才辯方律師說，如果一個患者在飛機上發病，只有一個還在實習中的醫務工作者，他要不要搶救為病人爭取時間？當然，這種情況是存在的。這位醫務工作者不光是還在實習，也有可能根本不是該專業的，甚至連醫生都不是！那麽，他該不該救人？答案是——該救！可是，救了之後呢？她那微薄的醫學知識，沒有救回患者，反倒導致了患者的死亡。請問這件事，該由誰來負責？難道就——不了了之嗎？”
周律師語聲咄咄，鄒虞君卻始終冷靜地聽著他的說辭。待他說完，她便淡然道：“控方律師剛才的意思是說，假設性的問題是不能與現實相提並論的。但是，一轉眼，控方律師還是做出了新的假設。可是，很抱歉。對於控方律師所提出的假設，並不適用於我當事人。”
“法官閣下，”鄒虞君將一摞資料拿了起來，呈給法官看，“這些是我當事人在加州大學和加州醫療中心，所獲得的獎勵和成績，其中還有她的導師對她的學習和工作所做的評語。足足一摞。我想，這些應該足夠證明她的能力了。”
“我的當事人畢業於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醫學博士學位，在加州醫療中心有過一年的實習經驗。只是因為國內不認可國外的實習經歷，所以才被迫從實習醫生做起。她的經驗和能力，完全可以媲美實習三年的專科醫生。我先後咨詢過專科醫生、顧問醫生，甚至是更高級別的專家。他們都一致認為，唐敬業當時的情況並不算嚴重，以我當事人的能力足以應付。而且，據當時參與搶救的幾位工作人員回憶，經我當事人的搶救，唐敬業當時的情況已經穩定，沒有生命危險。唐敬業的死亡，完全是因為護士將利多卡因換成了氯化鉀造成的，與我當事人無關。”
坐在上方的大法官，將鄒虞君呈上來的資料匆匆看過一遍，點了點頭，“辯方律師，你所提供的資料有參考的價值，我會善加考慮的。現在，控方律師還有什麽話說嗎？”
“法官閣下，我認為，辯方律師完全弄錯了這場法庭辯論的重點。”周律師如是道。
“哦？”法官挑眉。
“我的當事人，從來就沒有說過，唐先生的死是被告的責任。我想，大家最近應該都有看新聞。這件案子，是某位護士受人脅迫謀殺了唐先生。這件事情，早就已經真相大白，從來都不是我當事人想要追究的。我當事人認為，一個實習生逾矩對一個重病患者實施搶救，本身就是一種草率的行為。我的當事人之所以起訴被告，是要被告以及被告對這件事引起重視。如果任何一個自以為有能力救人的人，隨隨便便就跑去救人，最後的結果該由誰來承擔？被告在唐先生死亡的事情上，雖然沒有直接的責任，也不過是一種僥幸。被告這樣無視紀律、法律，是對患者的不負責任，也是對其他實習醫生的不負責任。這種不負責任的做法，若是引起其他實習醫生的效仿，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光是一想，我都不寒而栗。”周律師道。
“所以，我的當事人希望通過法律的手段，讓被告對這種不負責任的做法負上一點責任。”
“我反對！”鄒虞君目光犀利地看過去，冷冷一笑，“控方律師，我想，對於紀律、法律的認識和作用，你應該懂的比我多。紀律是……”
看著這兩個人唇槍舌劍的，顧若淺簡直都要暈了，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他們在說什麽了。事情演變成今天這樣，她的心裏真的是累得不行，簡簡單單的一件事，為什麽要弄得這麽覆雜呢？為什麽非要鬧到法庭上來呢？
直接把她打一頓，不能更能消氣嗎？
“那麽，”法官打開起訴文件匆匆看了一眼，“控方是希望——被告對此事誠懇地道歉，並賠償他們的精神損失……一塊錢？”
“法官閣下，我當事人認為，這一塊錢所代表的是——醫生該有的擔當和對患者應有的責任。”
“只是道歉和賠償一塊錢嗎？”顧若淺喃喃。
意識到她想息事寧人，鄒虞君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涼涼出聲：“法官閣下，我始終認為——我的當事人，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任何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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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若淺心裏跳得厲害，垂了眼，就澀然答道：“是。”
“既然有這項規定，作為實習醫生的你，為什麽要主持這場搶救？”周律師目光犀利，完全像是在看一個殺人犯，充滿了質疑和考問。
為什麽？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當然是因為當時的情況危急，她迫不得已啊！顧若淺對上他的目光，簡直要瘋了，正想開口回答，就聽到了鄒虞君的聲音：
“對於控方律師的問題，我想做出一個假設。我想請問在座的各位，假設你們是一名還在實習中的醫務工作者，正在飛機上。這時候，有人犯病了，必須盡快搶救。但是，飛機上，只有你是醫務工作者。病人的性命危在旦夕，而飛機即使在最近的機場迫降，也要很長的時間。這時候，你是等飛機迫降以後，送他去醫院？還是利用自己的所知所學，盡量地搶救病人，為病人爭取時間？”
此話一出，旁聽席上就展開了一場討論。
“我反對辯方律師所提出的假設！”周律師沈聲道，“法官閣下，我認為，辯方律師所提出的假設性問題，與之前的問題並不能相提並論。”
周律師目光冷沈，兩手交疊垂在身前，看向鄒虞君：“辯方律師所提出的問題，根本是在混淆視聽。萬丈高空的飛機上，怎麽能跟滿是醫務人員的醫院相比呢？在座的都知道，事情發生的地點是在香江最好的私立醫院。這家醫院，聲稱對醫生的聘用是全香江最嚴格的。而基於這樣前提所聘用的實習醫生，卻無視醫院的規定，擅自給一個生命已經受到威脅的危重患者做了搶救。”
“回到剛才辯方律師所說的問題，”周律師又道：“剛才辯方律師說，如果一個患者在飛機上發病，只有一個還在實習中的醫務工作者，他要不要搶救為病人爭取時間？當然，這種情況是存在的。這位醫務工作者不光是還在實習，也有可能根本不是該專業的，甚至連醫生都不是！那麽，他該不該救人？答案是——該救！可是，救了之後呢？她那微薄的醫學知識，沒有救回患者，反倒導致了患者的死亡。請問這件事，該由誰來負責？難道就——不了了之嗎？”
周律師語聲咄咄，鄒虞君卻始終冷靜地聽著他的說辭。待他說完，她便淡然道：“控方律師剛才的意思是說，假設性的問題是不能與現實相提並論的。但是，一轉眼，控方律師還是做出了新的假設。可是，很抱歉。對於控方律師所提出的假設，並不適用於我當事人。”
“法官閣下，”鄒虞君將一摞資料拿了起來，呈給法官看，“這些是我當事人在加州大學和加州醫療中心，所獲得的獎勵和成績，其中還有她的導師對她的學習和工作所做的評語。足足一摞。我想，這些應該足夠證明她的能力了。”
“我的當事人畢業於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醫學博士學位，在加州醫療中心有過一年的實習經驗。只是因為國內不認可國外的實習經歷，所以才被迫從實習醫生做起。她的經驗和能力，完全可以媲美實習三年的專科醫生。我先後咨詢過專科醫生、顧問醫生，甚至是更高級別的專家。他們都一致認為，唐敬業當時的情況並不算嚴重，以我當事人的能力足以應付。而且，據當時參與搶救的幾位工作人員回憶，經我當事人的搶救，唐敬業當時的情況已經穩定，沒有生命危險。唐敬業的死亡，完全是因為護士將利多卡因換成了氯化鉀造成的，與我當事人無關。”
坐在上方的大法官，將鄒虞君呈上來的資料匆匆看過一遍，點了點頭，“辯方律師，你所提供的資料有參考的價值，我會善加考慮的。現在，控方律師還有什麽話說嗎？”
“法官閣下，我認為，辯方律師完全弄錯了這場法庭辯論的重點。”周律師如是道。
“哦？”法官挑眉。
“我的當事人，從來就沒有說過，唐先生的死是被告的責任。我想，大家最近應該都有看新聞。這件案子，是某位護士受人脅迫謀殺了唐先生。這件事情，早就已經真相大白，從來都不是我當事人想要追究的。我當事人認為，一個實習生逾矩對一個重病患者實施搶救，本身就是一種草率的行為。我的當事人之所以起訴被告，是要被告以及被告對這件事引起重視。如果任何一個自以為有能力救人的人，隨隨便便就跑去救人，最後的結果該由誰來承擔？被告在唐先生死亡的事情上，雖然沒有直接的責任，也不過是一種僥幸。被告這樣無視紀律、法律，是對患者的不負責任，也是對其他實習醫生的不負責任。這種不負責任的做法，若是引起其他實習醫生的效仿，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光是一想，我都不寒而栗。”周律師道。
“所以，我的當事人希望通過法律的手段，讓被告對這種不負責任的做法負上一點責任。”
“我反對！”鄒虞君目光犀利地看過去，冷冷一笑，“控方律師，我想，對於紀律、法律的認識和作用，你應該懂的比我多。紀律是……”
看著這兩個人唇槍舌劍的，顧若淺簡直都要暈了，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他們在說什麽了。事情演變成今天這樣，她的心裏真的是累得不行，簡簡單單的一件事，為什麽要弄得這麽覆雜呢？為什麽非要鬧到法庭上來呢？
直接把她打一頓，不能更能消氣嗎？
“那麽，”法官打開起訴文件匆匆看了一眼，“控方是希望——被告對此事誠懇地道歉，並賠償他們的精神損失……一塊錢？”
“法官閣下，我當事人認為，這一塊錢所代表的是——醫生該有的擔當和對患者應有的責任。”
“只是道歉和賠償一塊錢嗎？”顧若淺喃喃。
意識到她想息事寧人，鄒虞君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涼涼出聲：“法官閣下，我始終認為——我的當事人，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任何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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