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女朋友？”小護士有些驚訝，眼珠子轉了轉，看看他，又看看顧若淺，還是不太相信，“顧醫生，是你的女朋友？”

“行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顧若淺直接走到容霆琛的前面，擋住小護士的視線，“唐敬業的情況怎麽樣了？”

然而，小護士的目光卻是越過她，仍是落到了容霆琛的身上，神情滿是陶醉，好像一點沒註意到她的存在一樣。

顧若淺怒了，厲聲直斥道：“李護士，一條人命還等著我們去救，你卻在這裏發花癡！要是病人出了事，你能負起這個責任嗎？！”

李護士這才醒過神來，紅著眼睛，有些不甘地瞪著她，“顧醫生……”

“行了！我現在要去看病人，不想聽你廢話！”顧若淺眼中一沈，接過旁邊護士遞過來的白大褂和聽診器，就直接一把推開她，往唐敬業的病房去。

距離接到電話，已經過去快半小時。突發大咯血，致死率最高的，就是致死性大咯血。小護士還有心情發花癡，說明不會是這種情況。但如果咯血造成窒息，或者失血性休克，雖然不會馬上致死，如果急救不當或者延誤急救，也會死。

想到這裏，顧若淺就不覺加快了腳步，進了唐敬業的病房。

唐敬業躺在床上，還在咳，但他咳得很小心，不敢咳得太厲害。但這樣一直壓著也很難受，李淑雲就在旁邊撫著他的後背，疊聲說：“老爺，忍著點，醫生馬上就來了。”

“咳的時候，壓著點，一點一點，慢慢地咳。不能咳得太用力。不然，再次發生大咯血，就……”顧若淺一邊拿下掛在脖子上的聽診器，一邊大步走進來，徑直到了唐敬業的床邊。不期然地撞上李淑雲有些吃驚的目光，她掐斷了話頭，直接低身來解唐敬業的衣服，“唐叔叔，有什麽不舒服的，盡管告訴我。”

“怎麽是你？”李淑雲臉色陰沈下來，往門口張望了一下，“盛醫生呢？”

顧若淺手上的聽診器在唐敬業的胸口上移動，她眉眼不擡，神情凝重：“盛醫生有事，來不了。”

“什麽？！”李淑雲驚道，“你們不是隨時待命嗎？這麽大的事，作為主管醫生，他不來看看？”

顧問醫生出國開會去了，盛希釗的電話又打不通，顧若淺也很無奈。對著李淑雲，她只能苦笑一聲：“放心吧，這種情況，我能處理。”

“你能處理？”李淑雲毫不留情地諷刺一笑，“你就是個實習醫生，別大包大攬的，行不行？！我們家老爺子，要是出了什麽事，就是把你這條命抵上，你也賠不起！”

“媽！”唐紹揚在門口沈聲喝道，沖進來，攔住了她，“爸現在需要的是靜養，別吵。”

“淑雲……”唐敬業也沈著臉，有什麽話想說，但發出來的都是一陣簌簌的痰音。他撫著胸口，吃力地喘息著，嘴巴艱難地一張一翕，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憋得臉都紅了。

這是……顧若淺心頭一跳，就慌忙叫住他：“唐叔叔，放緩呼吸，別說話！”

“咳咳咳！”唐敬業卻是沒能忍住，跟著就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顧若淺大驚失色，“唐叔叔！”

然而，一切都晚了。

“噗！”

一口鮮血從唐敬業的口中噴了出來，直接濺到了顧若淺的臉上。她懵了一瞬，就看到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唐敬業的嘴裏湧出來，完全不受控制。

顧若淺的臉色唰一下白了，她驚得慌忙去按墻上的呼叫鈴，叫來醫生和護士進行搶救。

病房裏，很快亂成一團。

唐紹揚和李淑雲都被嚇得面無人色，被進來的醫生和護士推了出去。

“準備輸血！”

“病人休克，推一針多巴胺！”

……

顧若淺有些慌亂的聲音，不斷從病房裏傳出來，唐紹揚的眉頭緊了又緊，李淑雲更是急得直跳腳。

“你爸會不會出事啊？”李淑雲抓住唐紹揚的手臂，心裏七上八下的，“那丫頭，到底行不行啊？”

唐紹揚心情也很沈重，可為了安撫李淑雲，也只好說：“她是從加州醫學院出來的，不會有問題的。”可心裏，卻是一點都不敢放松。之前為了股份，甚至想過要那個人的命。現在那個人真的到了生死關頭，他的心，卻是一陣一陣揪緊得疼。

現在，不行也得行。

病房裏，護士給唐敬業打了一針，不過十幾秒，心跳就開始劇烈地波動起來，發出一聲又一聲的警報聲。

“怎麽回事？”顧若淺的額頭上全是汗，她緊緊盯著監護儀，心裏也揉成了一團，亂得不行。

唐敬業的心跳突然開始往下掉，然後，監護儀就發出了一聲冗長的嗡鳴。

他的心跳，徹底變成了直線，一絲起伏也沒有。

事情發生得措手不及，顧若淺根本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就慌忙做心肺覆蘇，叫護士：“腎上腺素，馬上！”

腎上腺素推了一針又一針，顧若淺的手在唐敬業的胸口按了一下又一下，顯示心跳的弧線依舊沒有一絲的跳動，平靜得出奇。

“放棄吧，顧醫生。”護士在旁邊拉住她，“病人已經走了。”

“不會的！他還有救！”顧若淺的腦子一片空白，整個人都陷在唐敬業猝死的震驚中，一雙手還不放棄地按壓著唐敬業的胸口，“他一定還有救！”

“讓他走吧！”護士捂住嘴，哭了起來，“他已經死了！”

死了？死了！顧若淺看著唐敬業已經散開的瞳孔，如遭雷擊，身子一軟，就往後倒去。

“顧醫生！”兩個護士手忙腳亂地扶住了她，擔心地看著她，“你沒事吧？”

顧若淺緩緩站了起來，搖著頭，神情恍惚：“我明明沒做錯，怎麽會這樣？”

“顧醫生？”

“通知家屬，宣布死亡吧。”顧若淺心如死灰，冷聲說著，一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不知道該如何走出去。

病房門打開，李淑雲沖了進來，看到床上的唐敬業已經蓋上了白布，就是一陣嚎哭，“顧若淺，你個殺千刀的！你把我們家老爺子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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