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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母親的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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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妮塔顯然有幾分話癆本色,話說著就有幾分上癮了,見著泰瑞莎沒什麽反感的情態,便劈哩叭啦地繼續往下接著侃:“第二次見你吧,是學院入學試的時候,你倒是個脾氣好、願教人的,那麽些人圍著你問考試的情況,你也不藏私,倒是說了個清清楚楚,條理分明,倒是讓人聽了挺佩服你的這分氣度。”

氣度?她有什麽氣度?泰瑞莎茫然了,貝妮塔說的情況她也記得——不過是幾天前的事,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忘呢?那時,剛出了考場,幾位與貝蒂有幾分交情的婦人便上前來寒暄,而且她們的子侄輩自然也纏著她明裏暗裏地探問,希望能知道入學試的第一手資料,當時,她只覺得考試的內容不過是些基礎性的東西,而且入學試考的是個人資質,又沒有限定入學人數,女孩們之間自然沒有什麽競爭性,由此,她便覺得沒必要藏私,所以撿了些要緊的,細細地說給幾家備考的女孩聽。、

整個過程不過兩三分鐘的事,哪裏想得到,這樣竟又被貝妮塔惦記上了,還給她加了“好氣度”的評價……泰瑞莎有些迷茫了——究竟是她自己看問題想事情太過單純,還是貝妮塔看待世事太覆雜、太費心思揣摩?

眼看著茫茫然神情的泰瑞莎,貝妮塔總算察覺出自己的行為有幾分孟浪了,微微咧了咧嘴,猶豫了一下,這才伸手輕輕推了推泰瑞莎,不好意思地說道:“泰瑞莎,我這人脾氣有些急、有些沖,碰上看地進眼去的人就特話癆,你別在意哈,如果你不喜歡我這樣的話,以後就直說,我這毛病的確需要好好改一改了。”

被她這麽一推一說,泰瑞莎失笑道:“沒呢,我只是在想其它的事情,不過,說實話,你這脾氣還真有點嚇人,雖然說你見了我兩面,可是那都是一眼之緣罷了,怎麽就能這麽……熱情呢?”

貝妮塔嘿嘿笑著,一手卷著紫色的大波浪長發,笑得十足天真浪漫地說道:“我嘛,對喜歡的人就這脾氣,別人哪,就是求著我,我也不搭理呢。”

言語之間,無意識地帶出幾分生性的傲氣——那是一種自小習慣了居於人上的,慣挑剔的傲氣。

泰瑞莎眼中閃過幾絲不明的幽光,微微勾了勾唇,指間輕摩著杯緣,只覺自己今天最近這運氣倒真真是不錯……

☆☆☆

秋夜舞會之後,聖愛爾柏塔就算正式開課了,學習風氣極其自由的聖愛爾柏塔實行的是自選課的形式,每門課都有幾位老師同時開課,學生可自行選擇聽課的時間,每半年便有一次大考核,只要考核通過便可積累學分。這倒是極合泰瑞莎的味口,自此之後,每日裏,不是上課就是去老宅與哢哢、啾啾玩耍,偶爾也和阿奇爾、培迪亞出門游玩,或者和安妮塔約了獨行……小日子過得極其滋潤。

泰瑞莎的日子過得舒爽了,卻有人的日子過得極其煎熬——

這天午後,泰瑞莎從啾啾手上騙了一大束美麗的變種蛇鈴蘭,歡歡喜喜地進了楓園,先是繞道後花園裏,將大半依舊鮮活的花束種好了,並且叮囑了花匠一般註意事項,這才抱著精挑細選的幾支變種蛇鈴蘭向著主樓一層的暖廳走去——平日裏的這個時候,貝蒂都在暖廳喝下午茶呢。

捧著花,一路快走,才繞過長廊,便見一位女仆正站在暖廳的開放式門廊前,垂手而立,泰瑞莎忙放輕了腳步靠上前去,壓低著聲問道:“嬸嬸有客人?”

女仆極輕地微微頜首示意。

泰瑞莎站定了腳步,低頭看了看懷中正嬌艷的變種蛇鈴蘭,有些猶豫——錯過了現下,這種花最美麗的時候就要過去了。

幾番糾結之下,她還是決定略略探探貝蒂在招待什麽人——如果是家中的熟人,直接進去了,也不算失禮。

思及此,泰瑞莎踮起腳尖,躡手躡腳地探身進了暖廳門廊,才沒走幾步,便聽到貝蒂怒氣沖沖的聲音——

“……你想帶走她?你還好意思說要帶走她?如果不是亞摩斯去得早,她一個孩子,孤苦零丁地,那日子該怎麽熬啊,你現在居然好意思來和我說,你想帶走她?”

貝蒂的怒氣讓泰瑞莎略略瑟縮了一下,立馬意識到自己現在不合適進去,轉身正想退出去,可是,接下來傳出的一個聲音卻生生止住了她的步伐——

“貝蒂,我知道這是我的疏忽,”溫潤的男中音帶著明顯的疲憊感,“可是,我畢竟是她的舅舅,監護權轉到你們夫妻倆名下,怎麽著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我管你什麽名正言順地,泰絲是我們家的孩子,從她出生在楓園的那一刻起就是!”貝蒂這話說地擲地有聲,也說得“旁聽”的泰瑞莎紅了眼眶。

傑夫-布倫托,男中音的主人,泰瑞莎的舅舅低低地嘆息一聲道:“貝蒂,我知道這回是我的錯,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想好好補償泰絲,貝蒂,再怎麽說,我也是她唯一的親人。”

“親!人!”貝蒂咬著牙重覆著這個名詞,說出的話卻是陰森森地,“傑夫!你想帶走泰絲,可以!先把你家的那只母狼給我趕回她娘家去,我就不和你爭監護權!”

“貝蒂!”自己的妻子被人稱為母狼,傑夫就算再好脾氣也忍不住爆了。

貝蒂雖知自己這話說得有些重了,卻是絲毫不後悔,撐圓了眼與他互瞪道:“蕾妮當年為什麽要搬到這裏來,你應該最清楚!都是你那‘溫柔善良體貼入微’的妻子給攪和的,現在要我的小泰絲去受那女人的虐待,我是說什麽也不肯的!”

提及妹妹離家獨居的原因,傑夫一下子氣弱了,可是,卻又不願放棄唯一的外甥女的監護權,一時間,兩人無語僵持著。

泰瑞莎在門邊聽著,咬著下唇,終是忍下已經湧上喉頭的話語,轉過身,慢慢地挪了幾步,還未行遠,暖廳之內,傑夫長長嘆息一聲,疲憊而無力。

“貝蒂,無論如何讓我先見見泰絲,可以嗎,我有些事想問她,是關於蕾妮的。”

“泰絲有事出去了。”貝蒂生硬地回答著,雖說說的是實話,可是,她這態度一出,卻偏讓人誤會了,以為她想阻止傑夫見泰瑞莎——至少傑夫就是這樣誤會的。

“貝蒂,蕾妮的死……”傑夫話至於此猶豫了一下,終還是道出了一個極具爆炸性的消息,“蕾妮的死,可能有蹊蹺。”

“你這是什麽意思?”貝蒂的聲音一下子拔高了,泰瑞莎在聽了這話的同時也想一躍而起,沖入暖廳中去詢問,可是,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麽原因,她的全身肌肉都僵住了,此時莫說是轉身,就連呼吸都不是件容易事。

“貝蒂,蕾妮的墓被人打開了,”傑夫繼續“丟炸彈”,“迪瑪卡的鎮長說,有兩個年輕人在打聽蕾妮,還帶走了她的……身體,甚至還留話……留話說,讓蕾妮的親屬去瓦利恩達找她!”

“這不可能!”貝蒂尖叫著,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顫音,可是,如此尖銳的聲音落入泰瑞莎的耳中卻是恍恍惚惚,忽遠忽近地,此時的泰瑞莎耳邊不斷回蕩著傑夫剛才說的話,一遍又一遍,眼前不由得浮現起母親去世時的模樣——母親的身體是一天天慢慢瘦削下去地,每天都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下去,到最後,整個人瘦得都有幾分脫了形了!可是,就在那一天,那一天突然地,就變了樣,原本深陷的眼窩、臉頰突然豐滿了,原本慘白的肌膚突然變得白裏透紅,原本日益消瘦而失去彈性的肌膚突然好轉了……一切的一切變得那麽突然,那麽地,令人恐懼……

母親死了,她親眼看著她咽了氣地,她親自試了她的呼吸、脈搏和心跳,她甚至還不相信地做了不知多久的心肺覆蘇……可是,母親依舊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甚至就連牧師也說了,母親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她親自送她進的冰棺,她親自合上的石門,她親自……

滿腦子亂糟糟的泰瑞莎就連自己什麽時候跑起來也不知道,甚至就連自己要跑向何方,也不知道,紛亂的思緒匯集在一起,只化做一個越發清晰的意念——

她要去迪瑪卡!她要親自去看看!

泰瑞莎的奔跑聲驚動了暖廳中的貝蒂的傑夫,兩人同時奔出廳來,只見暖廳的入口處,散了一地的嬌艷花朵,而守門的女仆則一臉惶恐和不知所措。

“泰絲呢!”貝蒂一見花立馬知道了之前偷聽的人是誰——每回,泰瑞莎在老宅見到了特別別致的花朵,都會帶回來和她一同分享的——為此,她的聲音中帶著自己也沒察覺的驚慌與緊張。

女仆“噗嗵”一聲跪了下去,指了一個方向道:“小姐往後花園的方向去了。”

貝蒂和傑夫什麽也顧不上,急匆匆向著泰瑞莎奔離的方向趕去,一路出了主屋,繞過後花園,直直趕到馬廄卻只看到泰瑞莎騎著甜菜一路狂奔,迅速消失在兩人視野之中!

貝蒂那叫一個悔,當即叫著要讓人追上去,正咆哮間,卻看見阿奇爾狂奔而進,馬也不下地就急問道:“媽,泰絲怎麽回事,一下子跑了出去,我和大哥怎麽叫也不理。”

貝蒂一聽,立馬問道:“培迪亞呢?培迪亞去追泰絲了,是不是?”

阿奇爾看著母親紅著眼,急得不行的模樣忙安撫道:“媽,你別急,大哥身上有追蹤香,我現在立刻追過去。”

“我也去,”傑夫早已捉了一匹,神色懊惱且緊張地說著。

貝蒂見狀也無心和傑夫爭什麽長短,忙揮手道:“快去,快去,快點把泰絲追回來,那丫頭,唉……”

阿奇爾和傑夫什麽話也沒說,當即策馬疾奔而去,空留貝蒂在馬廄邊又是急又是氣又是嘆又是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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