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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〇八九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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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喝酒怎麽都喝不醉,有的時候並不是件感覺很好的事兒,特別是,這個怎麽都喝不醉的人,恰好有著一副過人的耳力和眼力的時候。

這一點,施靜表示,她深有感觸。

比如,在一整個下午的對酌拼酒中,高亞男在第三壇子酒見底的時候,便已經有些迷迷糊糊地了,要不然,她也不會把她和胡鐵花那點子事兒大肆肆地宣揚出來。

甚至連很細節、很細節的東西都說到了。

這樣爽了固然是爽了,但是,她也就沒有發現,其實她除了施靜之外,還有其他的聽眾。

而且還不止一個。

甚至連其中那個她最不想要自己這種狀態被看到的那位,也在。

好在,她反正已經喝得爛醉,幾乎已經是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何況,這些人,原本就都是武功極厲害的高手,平時要發現他們的行蹤,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但是,即便是如此,喝得比她還要多的施靜,卻是一個都沒錯過的。

不論是最開始不放心來查看她的情況的三姐,還是顯然有同樣目的的華真真,最後甚至是那位高姑娘的夢中情人胡鐵花,他們是什麽時候來的、又是什麽時候走的,她都一清二楚。

雖然到了最後楚留香居然都沒有出現,這讓她略覺意外,但是想到那位公子那副極其懂得人情世故的樣子,想來他是不想來趟這趟渾水了——左右華真真來了也是一樣。

如果說喝了酒有什麽好處,那便是,她的腦子比平時好像是更清楚了一點兒了。這些天來華真真和楚留香之間那絲若有似無的暧昧,現在想來,就顯得更加清晰了。對於楚老師這十分爆棚的桃花運,施靜表示,她已經習以為常了。這種人,擱在現世來看,其實,那就是傳說中的“種馬男”吧?

不管怎麽樣,這些人雖然來了,卻也不過只是站在四周各個角落裏悄悄看她們兩眼,便就立刻走掉了。他們都算是正人君子,即便是同為女子的三姐和華真真,也不太好打擾這種表面上看起來的兩個“傷心之極”的女人的借酒澆愁。反正這甲板上護欄圍得十分好,也不怕她們醉得掉進海裏去。

而且,這種時候,如果呆得太久的話,恐怕是會被懷疑聽壁角的。那樣,就十分不妙了。就算不被懷疑,萬一不小心聽到什麽驚悚的內幕,以後再見也會難免尷尬。這就是不打算以後都不再見的熟人的悲哀啊。故此,他們一個一個,跑得比兔子都要快。

特別是,胡鐵花來的時候,正好趕上高亞男的深情告白——被一個酒醉的女人連哭帶笑地在另外一個女人面前告白,這滋味想必不是十分好受。他恐怕是躲來躲不及呢,當然,就更不要說出來主動刷存在感了——這一點倒是讓施靜頗覺可惜。她原想著,如果胡鐵花敢來,她一定“借酒裝瘋”,幫著高亞男將他收拾了。

或者高亞男將他弄到手之後,就也沒有那麽迷戀他了也不一定,到時候,若是換成胡鐵花滿世界追著高亞男跑,也是挺不錯的啊,就當是彌補了她這麽多年的苦戀不得了。

這當然只能是想想而已,因為很快地,胡鐵花就消失了,速度比三姐和華真真加起來都要快得多。施靜略覺惋惜之餘,也更加確認了一點,那就是:他們好像都沒有發現其實她根本就沒有喝醉,也根本就沒有註意,他們的行蹤,早就被她看了個清清楚楚。

胡鐵花狼狽逃走了之後,施靜她們倆的這方小天地,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久到施靜就快要以為沒有人來的時候,她卻忽然聽見船舷上傳來一聲極輕的響動——非常非常輕盈,就好似雪花落在臘梅骨朵上的聲音一樣輕。

這個世間,能有如此漂亮的輕功的人,實在是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特別是在這裏。

雖然,在這條船上並不是沒有,但是,那兩個人,一個已經來過了,一個就算來,也不會從船舷上上來。

那麽,這個人,便不是船上的人了。

這個認知,一時間讓施靜有些興奮。說是興奮,也並不是那麽準確,其實只不過是酒喝得太多,偏偏腦子還異常清楚,又沒有借酒裝瘋的可能性,所以總是想要找些什麽東西來疏散一下罷了。

只是,那個人沒有動,她便也沒有動,而是繼續同高亞男喝酒。

高亞男已經進入了語無倫次期,雖然已經基本上沒有剩下什麽理智,但是攻擊力顯然還在。這種時候,施靜如果出手,想必會驚動她,繼而會弄出很大的動靜。驚動其他很多人倒是還在其次,若是打草驚蛇,把船舷上爬上來這位驚走了,她可就沒有啥好玩兒的了。

出於這種心理,施靜便沒有輕舉妄動,然則很奇怪的是,那個人也沒有動。

他只是靜靜站在船艙後面的角落裏,將自己隱在陰影中,默默註視著她。

這種被窺探的感覺,讓她心裏很不舒服,連帶著口中的美酒,都沒有什麽滋味兒來了。

而高亞男,卻還在傾訴。

施靜面無表情地聽著,間或點點頭或是搖搖頭,但更多的時候是在有一口沒一口的喝酒。到了後來,那已經不能算是喝酒,而是應該叫做灌酒了。

在所有人看來,她們兩個都是已經快要醉死的模樣。可是偏偏的,只要施靜沒有動作,那個人也就一直沒有動。

直到高亞男躺倒在甲板上,醉得睡死了過去,而施靜也搖晃著,幹掉了最後一口酒的時候。

本來若是有什麽企圖,這個時候下手是最好的。偏偏,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那個人卻還是沒有動。施靜想著待會兒恐怕胡鐵花腦子一抽,說不定又會摸上來,而時間要是再拖得久,說不定楚留香都會來,那樣,就真的麻煩了。所以,這種情形之下,她只好先開了口。

“聽了這麽久,已經聽夠了罷?”

這句話一說,那個人果然動了。

他一面嘆息著,一面從船艙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定定看著施靜的眼睛,苦笑著道:“早就聽夠了,只是,她都已經醉了,為何你還沒有醉?”

這聲音溫柔而優雅,帶著種說不出的魅惑之意。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說出的話,能夠產生這樣的魔力來,據她所知,好似就只有一個人。

而且,這唯一的一個人,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首,並且在今天晌午時分被她給燒了。

但是顯然,即便是火化,也沒有能抹殺這個人的存在。

他詐屍了。

又一次地。

看著那個人穿著月白色的長衫,出現在自己面前,即便是有了心理準備,施靜仍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說實話,親眼目睹“詐屍”的現場版本,並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兒。

特別是,這個人還是由你親手燒掉的時候。

然則那個人卻似對此毫無知覺,居然還微笑著道:“看見我,你似乎很不高興。”

施靜嘆了口氣,手已經捏緊了拳頭,面色卻居然也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無論是誰,看見有人詐屍,都不會很高興的。特別是,這個人是你的時候。”

那個人似乎有些失落,長長地嘆了口氣:“可是你表現的太平淡了,哪怕你驚聲尖叫一下,我也不會如此失望。”

施靜冷笑道:“笑話,就憑你麽?”

他深深看了施靜一眼,嘆息了一聲道:“是啊,我早知道你會如此,但為何,還是會如此失望呢?”

他一面說,一面已經緩緩走到施靜面前,盤腿坐了下來,微笑道:“夫人真是好狠的心啊,今日那火勢實在是大,幾乎已經快將我烤化了。不知道夫人可還有殘酒,賞我一口壓壓驚可好?”

他話音方落,未等施靜說話,便已經伸出手,握住了施靜的手,居然就那樣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酒。

施靜氣得渾身都在顫抖,反手就要給他一個耳光。未料到,這手才揚起來,便被他緊緊捉住了。不但如此,他居然還輕輕在上面印上了一個吻,如此明目張膽地調戲,真是讓施靜連肺都要氣炸了。

她當即低聲怒喝道:“無花你夠了,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詐死成功,還能夠轉頭就如此輕車熟路地調戲她的,除了無花,這世間再無第二個人了。

月光初上,照在他的臉上,竟似讓他的整個人都帶上了一種奇異的魅力。這是混合了佛性和魔性的、已經近似妖異了的特別吸引力,施靜幾乎當場中招,雖然片刻間便已經回神,但是,比這更可怕的是,她到了這個時候才發現,她居然已經渾身無力,內力盡失了。

渾身癱軟著往地上倒去的時候,無花恰到好處地扶起她,角度找的太好,倒似是她專門“投懷送抱”了一般。

施靜氣得快要爆炸,偏偏卻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連罵都罵不出來,真是郁悶到家了。

無花卻好似對待一件無價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柔聲嘆道:“小靜你不要怪我,只有如此,我才能像這樣抱抱你,讓你好好聽我說一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唉,終於更出來了。洗洗睡。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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