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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和離第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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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柔被王東臨強拉著走了一段, 忍不住狠狠地甩開他的手,“放開我!”

鄭柔煩躁得很,她沒想到, 自己刻意在別院門口鬧那麽一出, 點出了沈繁花冷漠無情不通情達理,可景熙帝竟然連面也不露。這就讓人很挫敗。

王東臨道, “還生氣呢?你和一個和離之婦計較什麽,又沒了娘家, 遲早有她苦頭吃的。”

鄭柔瞥了他一眼, “你懂什麽?”他以為他後面放那狠話沈繁花就會怕了嗎?皇帝站在她身後, 誰敢動她?

說完, 她不再理會王東臨,率先快步下山去了。

王東臨那叫一個氣啊, 但他這生氣的對象卻不是鄭柔,而是沈繁花,要不是她拒絕幫助他們, 鄭柔又怎麽會生氣?

其餘人面面相覷,有和他交好的上前, 拉著他一道下山去了。

半山別院

沈繁花哼著歌兒在弄蘸料, 這玩意兒要自己弄才合口味。

她沒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 更沒把王東臨的狠話放在眼裏, 一個小小的衙內, 還非王家長子, 真當自己是盤菜了?

若真如他所說, 她沈繁花真到了需要卑躬屈膝求人的地步,那就是到了山窮水盡之時,求誰都不管用了, 他爹也不過是個侍郎,管啥用?

這時,景熙帝從屋裏走了出來。

看到景熙帝,沈繁花眼睛一亮,連忙招呼他,“來了?快過來坐,要開始了。”

“嗯。”其實剛才有喧鬧聲的時候他就起來了,出來看到她沒有吃虧,他便沒有現身。

沈繁花其實猜到景熙帝應該到了有一會兒了,但她卻不在意他現不現身。

她自己都能搞定的事情,為什麽非要別人代勞呢?有些氣得自己出才爽,有些仇她當場就報了。爪子嘛,需要經常磨一磨才會鋒利。再者如果她真的搞不過鄭柔等人,他人都在這了,還能看她受委屈不成?

“有沒有覺得我不近人情?”沈繁花突然問。

有些狗男人就喜歡不分青紅皂白地同情弱小,從來不去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只看到弱小弱勢者可憐,也不想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景熙帝自己取了一些肉烤了起來,淡淡地道,“朕只看到了他們咄咄逼人。”

沈繁花滿意地點了點頭,可不是咄咄逼人嗎?他們想借個地方歇腳,她給了,山腳下的客院就挺好的。他們要男女分開住,她也幫忙想辦法解決了。不願意接受她的辦法,那就出門,再走七八裏地,那裏是皇莊,他們報上身份,皇莊的管事能不好好安排?

但他們不滿意,非要住進她的別院來。如此強人所難,她又不是他們爹媽,才不慣著他們這毛病呢。

景熙帝認真地給已經烤幹了一些水分的鹿腿刷著芝麻油,“不過他們不是你的玩伴嗎?這次之後,他們對你肯定有很大的意見吧?”

“有意見就有意見唄,道不同不相為謀,分道揚鑣就是,誰還能結伴走一輩子呢。”本來就不是一路人,何況對方還覬覦她的大魚!可恨!

說話間,沈繁花遞給他兩串已經烤好的雞翅。

“你倒灑脫。”景熙帝咬住一塊肉,瞥了她一眼。

沈繁花笑了一下,然後給他倒酒,“我的心很小的,只在意我在意的人。要是誰的感受都在意,那我豈不是要累死了。”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吃著烤肉,不時喝上幾口酒解膩。

兩人到後面時,都不再動手烤肉了,而是烤肉的活交給下面的人,自己動手本就是個情趣,過了那會,誰還耐煩幹這個啊。

夜幕漸漸降臨,這山中別院,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

魏大志連忙安排人點燈籠,且盡量不去打擾兩位主子的雅興。

“皇上,您過來——”

沈繁花倚在亭子的欄桿上,雙眼迷蒙,兩頰飛紅,醉態初顯尤不知。她一直朝景熙帝招手,招呼他過去,和她一起賞景,“快看,山下星星點點的燈光,像不像天山的星星?”

景熙帝無奈,這丫頭,一不留神,她就喝了那麽多。山下的燈光像不像星星他不知道,他只覺得此時這丫頭的雙眼太奪目了,亮如繁星。

他走過去扶著她在一旁坐下,“你醉了。”

“不,我沒醉。我只是有點頭暈,頭暈,你知道嗎?”說著,她人就順勢挨了過去,抱著他的手臂一陣亂拱。

景熙帝先是失笑,醉的人通常都說自己沒醉。接著隨著她的動作,身體一僵,她胸前的兩團豐盈抵在他的胳膊上,隔著薄薄的秋衫可以明顯感受到那處的細膩溫軟。

他不動聲色地抽出手臂,轉為環住她的肩膀,不和醉鬼講道理,只哄道,“嗯,你沒醉,那朕讓丫環扶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你不相信我?”像是要證明自己沒醉,沈繁花大聲道,“如果我醉了,我怎麽還記得我是大周的,而非大周是我的?”

這大冷的天,魏大志汗都出來了,沈主子餵,你還真是啥都敢說。也就他家皇上了,否則換了哪個皇帝,您腦袋都得搬家呀。

幸虧他有先見之明,將人遠遠打發了,自己親自守著,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麽辦了。

景熙帝哭笑不得,瞧,都滿嘴糊話了,還嚷著自己不醉,讓他如何相信?

沈繁花鬧著不肯回屋,拉扯間,她將人推倒在一旁的椅子上,整個人也順勢依了過去。

“趙叔叔,你變了。”沈繁花扯著他衣襟上的扣子,嘀嘀咕咕,連小時候的稱呼都出來了。

“趙叔叔怎麽就變了?”

“你小時候可喜歡我了,現在卻不喜歡了。”

景熙帝心裏嘆了口氣,挺直了腰,然後將她抱起來,放在自己大腿上,將她擁入懷中。他低頭,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誰說的,趙叔叔還是喜歡繁花的,只是現在的喜歡和以前的喜歡不一樣了。”

沈繁花聞言一喜,她沒想到景熙帝只這麽幾天就想通了,更沒想到今天見面還有這樣的驚喜。

沈繁花在他懷中問道,“趙叔叔,您說的是真的嗎,沒騙人?”口齒清晰,音色甜蜜,不似之前的醉言醉語。

景熙帝身體往後一退,然後將她從懷裏挖出來,只見她對著自己笑,眉眼溫柔而狡黠,整個人清清醒醒,哪有方才的半分醉態?

他細細地瞧了她一會,然後便是低低沈沈的笑,“不裝醉了?”

“人家本來就沒醉嘛。”沈繁花理直氣壯地道,她剛才都說了她沒醉,是他自己不相信的。

既然人沒醉,話頭也起了,那就把話說開了罷。

兩人對視了一眼,默契地笑了笑。

“丫頭,你要想清楚,畢竟我大了你那麽多。”景熙帝輕嘆,十八年的差距啊,縱然他有再大的權勢也無力改變。

沈繁花翻了個白眼,“真要這麽說,你富有四海,我們之間的財富還不對等呢。”

地位不夠錢來湊,關系不鐵聯姻貼。這世間的關系啊,哪有那麽恰好的門當戶對呢?

而且景熙帝今年三十有六,說的是虛歲,周歲的話,三十四。她在後世也二十六了,她十八後,算的就是周歲了。也就是說,實際上,兩人只差了八歲,這也不是很大的差距嗎,距離一個大代溝都還有一段可進步的空間呢。

景熙帝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怎麽能一樣呢?”這世間本就是高門娶妻低門嫁女。

“我不管!”沈繁花死死地抓著他的手掌,任性地道。

這丫頭任性歸任性,但景熙帝也由此看出了她並不在意這個。他想,還是要好好鍛煉,爭取長壽一點,多陪她幾年。

確定了雙方的心意,接下來便是考慮現實的問題了。

“丫頭,道路千千萬,你偏就選擇了最難走的那條。”時至今日,她的選擇依舊令景熙帝感到頭疼。

沈繁花知道他說的是自己想和他在一起要個孩子又不想入宮的事。對他的話,她不以為然,難道進宮這條路就不難走了?

如果她以和離婦人之身進宮,不僅是她,甚至他這個皇帝也得承受莫大的壓力。向淑瀾及她身後的勢力是不會讓她輕易入宮的,必然會拼命反對。現在又加一個鄭柔和鄭國公府,嘖,光想想就能想象出是何等的血雨腥風。

當然,她身後的沈家和高家及依附的勢力也不是吃素的,外加景熙帝以武稱帝,他手中握著大周七成的兵馬。他們雙方聯手,向淑瀾以及鄭柔他們的勢力自然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但目前的大周,可經不住折騰。

打江山和治理江山真的是兩回事。打江山的時候,求同存異,團結一切力量推翻□□。以致許多地盤囫圇天棗一樣,只要對方歸順便可,再者他們也無多餘的兵力去那些地方精耕細作一番。

而治理江山,則是一個消化的過程,慢慢蠶食,將它們慢慢變成大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如今這大周的江山尚在縫縫補補的階段,目前的階段,需要溫和過渡。用時間換取成長的空間。

她要是進宮,就猶如一滴水,淺進了油鍋裏,一下子就沸騰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她自己不想進宮。

她說的這些,景熙帝心裏也清楚,但他也有他另一層擔憂,“你想過沒有,以後真有有了孩子又該如何對外解釋父親的身份?”

沈繁花沈思了一會,擡頭,“你擔心的問題,也不是沒辦法解決。”

“有什麽辦法?”

沈繁花眼神閃躲,左顧而言他。

看她這樣,景熙帝突然心生一股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等等,你不會任由別人將之當成和離之前在永平侯府懷的吧?”如此一來,確實能減少非議。但一想到他和她兩人的孩子要將許君哲認為父親,不行!他不同意不接受!

卻不料,沈繁花反應比他還大,“當然不是,他也配?”

而且許君哲都沒碰過她,這個謊言騙騙外人還可以,可騙不了許君哲,屆時她不是自動將把柄送到他手上?她才不要!

景熙帝問她,“那你剛才說的解決辦法是什麽?”他現在算是明白了,若論腦子裏天馬行空的想法,他拍馬不及這古靈精怪的丫頭。

“我不敢說。”

沈繁花又開始躲閃了,看天看地看空氣,就是不敢看他。

“說吧,無論什麽,朕怒你無罪。”景熙帝覺得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他覺得接下來無論聽到什麽,自己應該都能頂得住的吧?

沈繁花瑟縮了一下,覺得還是別說了吧?她那想法,雖然本身沒惡意,但世俗容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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