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回家的藍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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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仿佛倒流到三年前。
藍母在廚房裏忙碌著，不時探頭出來看，客廳的電視上正在直播一場火災救援實況。
一束光閃了一下，藍宇驀然出現在家門口。
顧念雪站在他身後，輕聲說：“去吧，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17：00我準時來接你。”
門還是那道門，有點舊了的普通鐵門，上面貼著的福字顏色已有些掉落。
藍宇看著這道再熟悉不過的門，感覺覆雜。緊張和雀躍的情緒，同時縈繞在心間。
他慢慢伸手放到門把上，輕輕往下一壓，往裏推，門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銹啞的聲音。屋裏的燈光漏了出來，他一眼就看到客廳上坐著的父親，他正在專註地看著電視。
藍父轉頭，目光落在藍宇身上，楞了楞，神情有些恍惚。
一團奇怪的東西哽在喉間，藍宇好不容易才發聲，“爸。”
“嗯，回來了，進來吧。”
聽到動靜的藍母在廚房裏提高聲音問：“是不是小宇回來啦？快洗手，媽媽給你做了最喜歡的反沙芋。”
藍宇反手將門關上，又把懷裏的籃球放在架子上。家裏的擺設如同往常，一點也沒有改變。
他徑直走向廚房，推開那扇玻璃推門，就看到母親消瘦的身影在竈臺前忙碌著。
“媽，我回來了。”
“誒，好，好，回來了好！”藍母應了一聲，轉身看著藍宇慈愛地笑著。
藍宇驚訝於母親的反應，她剛剛眼角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就消失了。她對待藍宇的態度，仿佛就是出去耍了半日後回來似的，很是自然。
趕著藍宇去洗手，而她則將一盤剛剛炒好的，已經裹上白白糖霜的反沙芋端到飯桌上，又倒了一杯涼茶。
藍宇洗好手出來，母親已經在飯桌旁守著。
一盤漂亮的反沙芋，一壺清熱去火的涼茶，還有他用慣的那個杯子就放在桌子上。那是他第一年進消防局參加三人籃球賽得到的紀念品之一。
“小宇，快過來吃！這個季節的芋頭特別香，媽媽特地炸了你最喜歡的反沙芋。”
藍宇點頭，拿起一根手指大小的芋頭，上面裹上一層糖霜，咬下去，甜甜的，酥脆的，還有芋頭與蔥花的香味融合在一起，味道特別好。
比他以前吃的任何一次都美味。
藍母就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吃，嘴角漾起滿足的笑容。仿佛他吃下一口，她的心裏就多了一份甜。
“媽，你也吃。”
“媽不著急，你先吃著，鍋裏還在蒸著你喜歡的粉絲扇貝，哦，還有你愛喝的榴蓮雞湯。你等等，媽媽去給你盛一碗出來。”
未等藍宇阻止，母親已經轉身進了廚房，隨著一陣叮叮當當響，一大盤粉絲蒸扇貝，一鍋散發著濃郁香味的雞湯，一盤白切雞，還有一盤青菜都上了飯桌。
全都是藍宇生前愛吃的菜。
他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禁有些呆滯。莫非母親每天都做一桌他愛吃的飯菜，等著他回來？
父親也入席，就坐在藍宇對面沈默不語。
見他拿出酒杯，藍宇連忙上前幫他斟了一杯酒。想了一下，他也拿出一個小酒杯，為自己倒了一杯。
藍母還想進廚房再炒一個菜，藍宇終於忍不住出聲：“媽媽，別忙活了，我的時間不多了。”
藍母停在原地，原本充滿喜氣的眼神裏突然多了一絲落寞。她有點生氣，說：“傻孩子，別胡說！”
“媽，我說真的，就讓兒子好好陪你吃最後一頓飯。兒子的時間不多了……”
“壞孩子！不許你說時間不多！往後我們母子還有一輩子，媽要給你做一輩子好吃的……”說著說著，藍母突然哭了起來。
藍宇這句話觸痛了她的心，好不容易看到兒子了，他竟然還在說什麽“最後一頓飯”，說什麽“時間不多”，這分明就在刺痛她的心。
藍母喃喃自語：“這個夢做得不夠好，我的兒子好好的，不會時間不多，不會的。”
藍宇聽到這話，兩行眼淚瞬間滑落了下來。
原來她將這個場景當成了一場夢。
剛剛吃進嘴裏的反沙芋，甜甜的，酥脆的，此刻卻化成一團哽在喉間，難以下咽。一股無法形容的難受，堵在他的喉間，心上……
哇！
藍宇突然放聲大哭，他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緊緊抱著母親的腰身，將頭埋在母親身上，汲取著母親身上熟悉的味道。
藍母一手搭在藍宇的肩膀上，一手撫著他的頭，笑著流淚：“真是傻孩子，怎麽就哭了，不哭不哭，媽媽也不哭。我們好好吃飯，啊！你看，媽媽做了你愛吃的一切……”
說著說著，藍母漸漸泣不成聲。
藍父獨自喝著酒，看著抱成一團的這對母子，眼眶不禁也濕了。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讓他心痛，痛難自已。
藍母的心裏也猶如千斤重，原已經被壓得喘不上氣了，可是有了兒子的這個擁抱，她好像突然間擁有了強大的力量。
她可以慢慢地撥開心間的千斤重量，她可以換一口氣了，就像屏息太久後重新獲得的一口空氣一樣，灌滿了她的胸腔。
藍父：“好了，孩子回來就好，別哭，都別哭，要高興。”
藍宇牽著母親坐下，三年未見的父母都憔悴了許多，鬢角也有白發偷偷爬了上來。可他們才剛剛五十歲，後半生還有幾十年的時間，不應該這麽快蒼老的。
陪著父母吃了一頓飯，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盡管心中有千萬的不舍，他還是得將真話說出來。
於是，藍宇放下手中筷子，走到父母中間，跪下。
“傻孩子，你今天是怎麽了！快起來，地板涼，別跪壞了膝蓋！”
“媽，對不起。”藍宇推開了母親欲扶起他的手。
“爸，媽，兒子死的時候沒來得及給你們磕頭，今天必須把這個補上，感謝你們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
說罷，他端端正正地叩了三個頭。
“是兒子不孝，這麽久才回來看望你們。”
“小宇，你胡說什麽呢！不許說死不死的，你回來就好，媽媽天天等著你。”
藍母伸手想將兒子拉起來，但藍宇卻堅持跪在地上。他望向父親，而父親則一臉凝重地回望著他。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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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束光閃了一下，藍宇驀然出現在家門口。
顧念雪站在他身後，輕聲說：“去吧，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17：00我準時來接你。”
門還是那道門，有點舊了的普通鐵門，上面貼著的福字顏色已有些掉落。
藍宇看著這道再熟悉不過的門，感覺覆雜。緊張和雀躍的情緒，同時縈繞在心間。
他慢慢伸手放到門把上，輕輕往下一壓，往裏推，門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銹啞的聲音。屋裏的燈光漏了出來，他一眼就看到客廳上坐著的父親，他正在專註地看著電視。
藍父轉頭，目光落在藍宇身上，楞了楞，神情有些恍惚。
一團奇怪的東西哽在喉間，藍宇好不容易才發聲，“爸。”
“嗯，回來了，進來吧。”
聽到動靜的藍母在廚房裏提高聲音問：“是不是小宇回來啦？快洗手，媽媽給你做了最喜歡的反沙芋。”
藍宇反手將門關上，又把懷裏的籃球放在架子上。家裏的擺設如同往常，一點也沒有改變。
他徑直走向廚房，推開那扇玻璃推門，就看到母親消瘦的身影在竈臺前忙碌著。
“媽，我回來了。”
“誒，好，好，回來了好！”藍母應了一聲，轉身看著藍宇慈愛地笑著。
藍宇驚訝於母親的反應，她剛剛眼角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就消失了。她對待藍宇的態度，仿佛就是出去耍了半日後回來似的，很是自然。
趕著藍宇去洗手，而她則將一盤剛剛炒好的，已經裹上白白糖霜的反沙芋端到飯桌上，又倒了一杯涼茶。
藍宇洗好手出來，母親已經在飯桌旁守著。
一盤漂亮的反沙芋，一壺清熱去火的涼茶，還有他用慣的那個杯子就放在桌子上。那是他第一年進消防局參加三人籃球賽得到的紀念品之一。
“小宇，快過來吃！這個季節的芋頭特別香，媽媽特地炸了你最喜歡的反沙芋。”
藍宇點頭，拿起一根手指大小的芋頭，上面裹上一層糖霜，咬下去，甜甜的，酥脆的，還有芋頭與蔥花的香味融合在一起，味道特別好。
比他以前吃的任何一次都美味。
藍母就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吃，嘴角漾起滿足的笑容。仿佛他吃下一口，她的心裏就多了一份甜。
“媽，你也吃。”
“媽不著急，你先吃著，鍋裏還在蒸著你喜歡的粉絲扇貝，哦，還有你愛喝的榴蓮雞湯。你等等，媽媽去給你盛一碗出來。”
未等藍宇阻止，母親已經轉身進了廚房，隨著一陣叮叮當當響，一大盤粉絲蒸扇貝，一鍋散發著濃郁香味的雞湯，一盤白切雞，還有一盤青菜都上了飯桌。
全都是藍宇生前愛吃的菜。
他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禁有些呆滯。莫非母親每天都做一桌他愛吃的飯菜，等著他回來？
父親也入席，就坐在藍宇對面沈默不語。
見他拿出酒杯，藍宇連忙上前幫他斟了一杯酒。想了一下，他也拿出一個小酒杯，為自己倒了一杯。
藍母還想進廚房再炒一個菜，藍宇終於忍不住出聲：“媽媽，別忙活了，我的時間不多了。”
藍母停在原地，原本充滿喜氣的眼神裏突然多了一絲落寞。她有點生氣，說：“傻孩子，別胡說！”
“媽，我說真的，就讓兒子好好陪你吃最後一頓飯。兒子的時間不多了……”
“壞孩子！不許你說時間不多！往後我們母子還有一輩子，媽要給你做一輩子好吃的……”說著說著，藍母突然哭了起來。
藍宇這句話觸痛了她的心，好不容易看到兒子了，他竟然還在說什麽“最後一頓飯”，說什麽“時間不多”，這分明就在刺痛她的心。
藍母喃喃自語：“這個夢做得不夠好，我的兒子好好的，不會時間不多，不會的。”
藍宇聽到這話，兩行眼淚瞬間滑落了下來。
原來她將這個場景當成了一場夢。
剛剛吃進嘴裏的反沙芋，甜甜的，酥脆的，此刻卻化成一團哽在喉間，難以下咽。一股無法形容的難受，堵在他的喉間，心上……
哇！
藍宇突然放聲大哭，他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緊緊抱著母親的腰身，將頭埋在母親身上，汲取著母親身上熟悉的味道。
藍母一手搭在藍宇的肩膀上，一手撫著他的頭，笑著流淚：“真是傻孩子，怎麽就哭了，不哭不哭，媽媽也不哭。我們好好吃飯，啊！你看，媽媽做了你愛吃的一切……”
說著說著，藍母漸漸泣不成聲。
藍父獨自喝著酒，看著抱成一團的這對母子，眼眶不禁也濕了。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讓他心痛，痛難自已。
藍母的心裏也猶如千斤重，原已經被壓得喘不上氣了，可是有了兒子的這個擁抱，她好像突然間擁有了強大的力量。
她可以慢慢地撥開心間的千斤重量，她可以換一口氣了，就像屏息太久後重新獲得的一口空氣一樣，灌滿了她的胸腔。
藍父：“好了，孩子回來就好，別哭，都別哭，要高興。”
藍宇牽著母親坐下，三年未見的父母都憔悴了許多，鬢角也有白發偷偷爬了上來。可他們才剛剛五十歲，後半生還有幾十年的時間，不應該這麽快蒼老的。
陪著父母吃了一頓飯，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盡管心中有千萬的不舍，他還是得將真話說出來。
於是，藍宇放下手中筷子，走到父母中間，跪下。
“傻孩子，你今天是怎麽了！快起來，地板涼，別跪壞了膝蓋！”
“媽，對不起。”藍宇推開了母親欲扶起他的手。
“爸，媽，兒子死的時候沒來得及給你們磕頭，今天必須把這個補上，感謝你們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
說罷，他端端正正地叩了三個頭。
“是兒子不孝，這麽久才回來看望你們。”
“小宇，你胡說什麽呢！不許說死不死的，你回來就好，媽媽天天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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