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求小鋪內，屈煬顯得有些焦慮。

阿默已經被他遣去了冥界打探消息，可惜它雖然厲害，但終不過是一條惡犬，根本無法找到顧念雪。

一人一狗相對而坐，安靜得可怕。

手機不時有信息進入，屈煬過了好久才懶懶地拿起來，回覆信息。

顧念雪出現的時候，他正在回覆一個客人的信息。

是前不久和小女友一起來的湯柏羽，他剛剛在省隊的內部比賽中拔得頭籌，即將前往代表南州參加全國短跑錦標賽。

顧念雪顯得有些悶悶不樂，一個人窩在角落，茶也不喝了。

阿默蜷縮在她身側，安靜陪伴著。

它圓滾滾的，熱烘烘的腦袋，給顧念雪帶來了不少安慰。

屈煬放下手機，走到顧念雪身邊，蹲了下來，滿含關切地看著她。“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很嚴重？”

顧念雪嘆一口氣：“遭雷劈了。”

屈煬臉色有些發白，神情變得緊張：“你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受傷？”

顧念雪裹著大衣，臉上也沒有明顯的傷痕，看起來卻不像是遭過雷劈的跡象。

她幽幽地說：“有人替我挨了一道，所以我沒事。”

屈煬這才松了一口氣，但見顧念雪那懨懨的樣子，知道她情緒不佳。“是宋既白吧？”

她點頭，隨後縮起雙腿緊緊抱住，把頭埋在膝蓋間。她眼神有些哀傷，問屈煬：“他為什麽那麽傻？明知道我什麽都給不了他，還拼了命來對我好。”

一慣霸氣的顧念雪，甚少在屈煬面前展現出這樣一面。一瞬間，屈煬覺得她跟自己的妹妹好像，她當初決定與那個男人偷偷逃出福利院之前，也曾用過這樣的表情跟他說話。

屈煬淡淡地說：“他不求回報，你也就別太自責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這條路該怎麽走，用什麽樣的心情去走，你無法阻止的。”

“難道我就這麽無視他的存在嗎？”

“那你想怎麽看他？想給他什麽？”

“……我，沒有對他動過男女之情，從一開的利用，到最後的坦誠，我把他當成了很好的夥伴。”

屈煬擡手按了按顧念雪的腦袋，就像一個大哥哥那般寵溺，說：“那就給他一個好朋友的位置，終有一天，他會進入那個位置的。”

……是嗎？但願如此，兩不相負吧。

顧念雪如此想著。

第二天，當應善再次出現的時候，他有了微妙的變化。

昨天的雷把他嚇得夠嗆，也把他好一頓折磨。但終究過去了，雨過天晴。

他感覺到從所未有的舒暢，雖然以前也活得很滋潤順心，但這現，他是通體舒服，沒有任何束縛感。

就好像，從天上打開了一條大道，他終於走上一條可以達到目的的正道。

應善對顧念雪鞠躬：“多謝舍求先生相助，此生大恩，無以為報，這輩子應某人鞠躬盡瘁，來世願為您做牛做馬。”

顧念雪笑了一下，淡淡地說：“你既已經知道有前世今生來世，就不要妄自承諾什麽了。我顧念雪不需要牛馬，你就好好做你這輩子該做的事情，才不枉有人替你承受天懲。”

應善內心震了下：“有人為我承受天懲？”

“無妨，他是萬千人的父母官，自會庇護眾生。”

應善雖然聽不懂顧念雪的話，但也沒有深究下去。他知道，舍求先生身後的，是一個他不可企及，也不可過分探知的世界。

他遞給屈煬一張支票，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兩位不要嫌棄，就讓這筆錢加入舍求小鋪的慈善基金會裏，作為資助不孕不育夫妻的專項資助。”

屈煬接了過來，三千萬。“你自己也可以成立專項慈善基金會，何必掛我們這裏，要知道，通過我們的渠道，受助人可不知道是你應善的善舉。”

“助人，從來不是為了讓人知道，更不是為了讓別人對我感恩戴德。經歷過這一次，我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以前太高調了，為了給未來的孩子積福，我會默默回饋這個社會。”

顧念雪讚同地朝他點了點頭。應善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心胸自然不一樣。經歷昨天的那一場驚嚇，今天還能鎮定出現，並且悟出道理，實屬難得。

因為舍求先生曾告訴他反噬有可能發生在妻子或者孩子身上，為了給他們積下更多福報，他更要樂善好施，哪怕散盡家財，也要求得妻兒一世安康。

***

冥界判官殿內，轉輪王對著崔判官瞪眼睛吹胡子，場面莫名有些尷尬和好笑。

轉輪王一改辦公時的嚴肅狀態，氣鼓鼓的，也一臉懊惱。

“你這個人啊！早就知道她在冥界胡作非為，也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害得我竟然去請天雷！被天子知道了，我還能活嗎？”

崔判官呵呵一笑：“誰讓你整天就呆在你的轉輪殿裏，兩耳不聞窗外事，閻羅聖君的會你也經常缺席，自然收不到風。”

轉輪王頓了頓，眼睛瞪得更圓：“其他幾個殿也就審犯了相關罪的鬼魂，我的轉輪殿，是要處理所有鬼魂的最後去向好不好！那麽忙，哪還顧得上那麽多。”

“嘿，這就怪不得我們了。當初那麽多陰神舉報她，我還納悶你怎麽不出來挺她呢，畢竟你和娘娘的關系最好。”

轉輪王嘆一口氣，搖頭，“為了她，青芽姑娘天天鬧我，天子也隔幾十年就來訓斥我，怪我給她安排得太悲慘……我，哎，兩頭難啊！”

崔判官一副看熱鬧的模樣，擡頭瞧見五官王正闊步走來，頓時又起了興致。“喏，千面五官呂來了，你趕緊跟他討教怎麽討娘娘歡喜，他現在可是顧念雪最喜歡的殿主了，還準備拍檔做生意。”

轉輪王氣不打一出來，遠遠地就朝五官王丟了一大招過去。五官王莫名其妙地被熏了一臉黑煙，罵罵咧咧：“轉輪小子，你發什麽神經啊！”

轉輪王怒懟：“我打死你個千面馬屁精！誰讓你去拍娘娘馬屁還不告訴我，害我碰一鼻子灰！”

“哎呀呀，是你給娘娘寫了最後一世經歷，自己不上心她的進度，反而怪上我了！有本事來PK啊！我第五殿從來沒怕過你第十殿！”

崔判官一臉黑線，默默消失了。

ヽ(｀Д′)?︵ ┻━┻ ┻━┻?

你們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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