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看到牛頭的廬山真面目，顧念雪也是拼了。

她讓牛頭就在原地等著，而她嗖的一下就離開冥界，沖出舍求小鋪，直接往同條街的一個酒行跑去。不多久，她就拖著一箱酒回到了宋既白的府邸。

前後不過半個小時。

宋既白和牛頭不禁看呆了。一個木板釘成的箱子，裏面放著十幾種不同的酒，包裝造型各異，看起來似乎還挺不錯的樣子。

顧念雪一一將酒擺放在桌上，簡單向他們介紹。

四大名酒自然在列，還有一些家喻戶曉的名酒，又搭配了兩支黃酒和果酒。

大概是在人間曾經品嘗過，牛頭最先拿的是號稱國酒的茅臺。然而好酒在手，他雖然力大無窮，但卻笨笨拙拙的，胡亂掰扯著，怎麽也打不開酒瓶蓋子。

略顯無奈的看著顧念雪，然後靜靜地把酒瓶遞了過去。

顧念雪暗笑，接過酒瓶輕巧地拉開金屬帶，揭開防偽膠套，擰開瓶蓋。

酒香還未散開，牛頭已經迫不及待地搶過酒瓶，仰頭張開大嘴，傾倒著酒瓶就想灌下去。然而瓶裏的酒水似乎有些不情願似的，久久也沒有滴下來。

牛頭懊惱中有些嫌棄，將酒瓶放回桌面，又想去拿另一瓶酒。

顧念雪看到這種場面，不由暗自腹誹，牛頭根本就不懂品酒，恐怕就是把酒當水喝了。

她默默轉身讓小廝送來三個小杯子，隨後輕輕搖晃酒瓶，上下顛覆幾下，再傾倒瓶身，酒液就緩緩倒出。不一會，酒香便彌漫開來。

顧念雪和宋既白各拿起一杯酒細品，香氣撲鼻，入口順滑，回味悠長。

而幾乎拿著酒瓶在啃的牛頭見二人這般喝酒，他也開始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放下手中酒瓶，也學著他們慢悠悠品嘗的模樣。

然而一小口酒還不能潤他的喉，這般飲酒，實在無趣。他搖搖頭，哼哼說著：“酒就是開懷暢飲，像你們這樣舔，何時才能喝出酒的酣暢！罷了罷了，老牛自己喝吧。”

說罷，再次仰起頭，拿起酒瓶就往喉嚨裏灌。

宋既白失笑：“他倒嫌棄起我們來了。罷了，難得今日大家都閑，咱們就好好喝酒。”

顧念雪笑著點頭。

小廝很快就送來了幾樣下酒菜，這邊是顧念雪和宋既白悠然品酒，談笑風生。那邊則是牛頭獨自海喝，不一會的功夫，已經有三瓶高度數的白酒被他灌了進去。

宋既白掃了他一眼，“牛飲。”

牛頭打了個酒嗝，舒服地呼一口氣，說：“你長期坐鎮酆都城，幹的都是些安靜的活，不像老牛成天和惡鬼鬥智鬥勇鬥體力，奔波慣了，喝酒也就沒那麽講究。”

宋既白懶得和他辯駁，但顧念雪卻來了興致，纏著牛頭說他的經歷。於是牛頭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開始追憶他這上千年追捕惡鬼的難忘經歷。

借著酒興，牛頭是有些誇誇其談，言語都誇張了，但大多都是真實的。顧念雪聽得入神，漸漸的對牛頭多了幾分尊敬。

牛頭的眼睛開始冒紅，眼神漸漸迷離，像是醉酒了，也像是陷入了某段回憶裏。他說：“那一次是真的兇險，如果不是天子及時趕到，我和天子娘娘就要身死道消了。別人都以為那個惡鬼最後被打入深淵，只有老牛知道，天子為了替娘娘報仇，痛打惡鬼，用最強的神通讓它消失在天地間，渣都沒剩呢！”

顧念雪雙手撐腮，神情激動，目光裏也閃爍著強烈的八卦之光，感慨道：“想不到陰天子竟然也是個護短之人。”

牛頭嘿嘿一笑，“噓”了一聲，說：“這件事你可不能說出去，如果傳出去了，別人要說天子兇殘，那可不好。”

“你們的天子這麽做，就是兇殘啊，雖然這種兇殘我挺喜歡的。”

宋既白聽她說這話，臉色微微一變，目光停留在她臉上，若有所思。

然而牛頭卻擺手：“不，我們天子很儒雅，是這個世間最有涵養的公子。他，”牛頭指了指宋既白，“他也是見過天子的，你問他就知道了。”

顧念雪從來沒聽人說起過冥界的陰天子，這是第一次有人大說特說，她自然不能放過這樣適合八卦的機會。於是她眼巴巴地看著宋既白，想通過他多了解一點這位冥界最厲害的大神。

宋既白回想著陰天子的模樣。他最後一次見他，已經是五百年前了，他正式接受天子冊封，成為酆都城城主那一天。

“天子確實是位清雅公子，雖然他戰力滔天，但外貌上看，真的就是一位儒雅翩翩公子。”

“哇！”顧念雪雙眼冒光，以前她腦海裏想象的陰天子，是那種濃眉大眼兇神惡煞，留著絡腮胡子的中年壯漢，誰知道原來卻是另外一副形象。

然而神奇的是，當宋既白說出“清雅公子”這個形容的時候，她的腦海裏蹦出來的，竟是封世尋的形象。

不可否認，封世尋身上也有這樣一股氣質，溫和的，清雅的，但是藏在他的優雅之下，又有一股無人能匹的霸氣。

只是不知道他和陰天子比起來，誰更勝一籌呢？

宋既白見顧念雪突然神游發呆，於是在她眼前招手，試圖將她喚醒。

顧念雪回過神來，發覺自己竟然在冥界想起封世尋，瞬間臉上有些燥熱。她呵呵一笑，企圖緩解尷尬，誰知道牛頭還陷在天子的話題裏出不來。

他說：“如果你看見天子了，肯定也會喜歡他。這個世上，但凡見過他的女子，沒有不喜歡他的。”

顧念雪：“我是沒機會，也不想有機會見到你們的天子了。牛頭神君，酒已經喝過了，您的承諾是不是也該兌現了？”

面對顧念雪不懷好意的笑臉，牛頭晃著他碩大的腦袋哈哈笑了兩聲，也不扭捏，只見一道光閃過，他那對牛角消失了，再一道光閃過，他的牛眼牛耳牛鼻也隨著光消散。

露出一張臉，憨憨地笑著。

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雙目炯炯有神，竟是個俊朗的型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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