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瞬間眉開眼笑，蹲在喬蕓君旁邊，問：“太婆，我真的有機會去人間玩嗎？”

喬蕓君指了指顧念雪：“這裏不就有個穿梭高手嗎？”

顧念雪一頭黑線：“這是把我當成穿梭機嗎？”

喬老太太擡眼看了眼顧念雪：“你不願意？”

顧念雪可不敢貿然答應，萬一出了問題，地府要她拿命來賠，她可不樂意。

於是她說：“我沒試過帶人進出，出了意外我不擔責任。”

“那你就先找幾個人練習練習，直到可以了，再來找我借人。”

逐客令下得極快，讓顧念雪始料不及。

出了喬家，回頭看，那沈重的木門已經緊閉。一切又顯得沈靜。

一開始還覺得這老太太挺和藹的，但越往後，越覺得這是個不好相處的老人。顧念雪撇撇嘴，問顧老頭：“高祖父，你以前是不是得罪過那位老太太啊？”

顧老頭嘆一口，擡頭望天 ，幽幽地說：“何止是得罪，她可以說是被我害死的。”

“……”

送高祖父回到野鬼村，顧念雪也沒再多逗留，直接回到人間。

今晚她約了小靜和阿純見面。

舍求小鋪內，小靜遵守規矩，臉上戴著黑色面罩，而阿純則直接素面朝天。

顧念雪沒打算在她們面前表露真實身份，依然是一副神秘的模樣。

當阿純讀完陳少青那封血寫的懺悔書後，臉上露出悲喜交加的表情。最後她是嚎啕大哭，這一年來，她活在陰暗和痛苦裏，每天都是愁雲慘淡，眼淚也沒少流過，但哭得不痛快。

身在痛苦裏的她只能自己默默流淚，生怕別人知道了再來踩上一腳。

“又哭，真當自己是被悲情人物了。”

“發生都發生了，哭能幹嘛？”

“屁大點事也整條搞得好像死了爹娘似的，也不看看這個社會上多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人，可比你慘多了，起碼你還活著，能吃能喝。”

有一次阿純忍不住反駁一句：“是啊，我巴不得自己沒父沒母，巴不得自己死了幹凈，關你什麽事！？”

然後就有人搖這頭，一臉悲憫又嫌棄的表情走了，只留下一句“瘋子”陪著阿純。

她經歷的都是毒心的事情，沒有機會讓她發洩。但這一次不同了，她找到了讓眼淚出走的堤口，她可以把這些委屈都傾倒。

這是一種覆雜的情緒，旁人也許能理解，但卻無法體會。所以顧念雪和小靜都保持著安靜，讓阿純靜靜流淚，希望這些眼淚可以洗刷掉她這一年多來的所有怨憤，痛苦。

阿純終於平靜下來，她丟下手中的懺悔信，對顧念雪跪拜。“謝謝舍求先生出手相助，阿純這輩子都會記得您的大恩！”

第一次被人跪拜，顧念雪也嚇了一跳。她故作鎮定地扶起阿純，柔聲說：“舉手之勞而已。陳少青單獨認錯還不夠，再過兩天國內各大媒體網站都會曝光這件事，到時候全社會都要向你道歉。你做好準備了嗎？”

阿純眼神堅定：“當初被罵成那樣子我也過來了，這次我會好好接受他們的道歉。”

“很好，你受得起的。”

顧念雪很是滿意阿純的態度，若不是有過這樣的經歷，她小小年紀又怎麽會有這麽堅韌的內心？她不由擡手撫了撫阿純的頭，又問：“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阿純轉頭看了看小靜，遲疑了好幾秒，慢吞吞地說：“我想跟著舍求先生，報答您。”

顧念雪驀然一笑，說：“我覺得你應該去覆讀，考大學。學到真本領，在社會立足，才不枉我相幫。”

在一旁安靜了許久的小靜這會也開口：“你看，舍求先生也覺得你該重回校園。”小靜看阿純的眼神，眼底滿是心疼，看起來倒像是一對感情極好的姐妹，她對顧念雪說：“我勸導過她了，但她一心想報答舍求先生。您也多勸勸她把。”

小靜輕聲細語的，因為聲帶曾經受過嚴重的傷害，已經很難完全修覆，這帶著些許金屬感的聲音，卻意外的好聽。

顧念雪淺淺一笑：“人生路掌握在你的手上，你得先學會為自己負責。”她也不多說什麽，剛剛已經明確拒絕過，也斷了阿純的念頭，啰啰嗦嗦去勸解別人一向是她不屑於做的事情，何況現在的身份還是個神秘莫測的“舍求先生”。

顧念雪向她們交代了一些關於封氏集團旗下門戶網準備采訪阿純的事情，讓她們務必如實提供所有的證據，不可借機發揮。

送走這對姐妹花之後，顧念雪也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雖然阿純年輕，見識不足，不是跟隨她的合適人選，但確實提醒了她，她在人間也需要一個得力助手了。

畢竟冥界那邊已經如火如荼地展開了，濟世堂也步入正規，那她的舍求小鋪自然不能落後。

轉身又進入屏風後面，兩排大藥櫃上，擺放的藥品種類越來越多。高祖父的鉆研精神讓她讚嘆不已，他甚至研究出了開心藥，有一天她看到高祖父把要試在一個終日愁雲慘淡的老鬼身上，起藥效之後，他高興到幾乎要飛起……

不是那種刺激神經的興奮感，而是從心底讓人感覺到愉快，忘卻所有不開心的事情。

顧念雪是有原則的，一些害人的藥她自然不碰，但整蠱的藥她倒是很感興趣。之前就有人來求過倒黴藥，她覺得有趣得很，又急急地求了高祖父，只是老人家後來這段時間沈迷於研究陰靈木 ，無暇管她。

她都想好了，只要有了這一味藥，她第一要給姑姑嘗一嘗，第二自然是給封世尋。

細細地把藥品都檢查過並擦拭塵埃後，顧念雪拿出舍求先生的專屬手機，裏面又有三個新朋友在等待她通過請求。

她沒理會，而是先去看留言。

舍求藥鋪的規矩是老顧客介紹新顧客，並且要老顧客發信息來說明對方來路及緣由，她覺得可以才會去接觸新的客戶。

新朋友列表那裏一共有三個，其中兩個都有老顧客舉薦，但另一個卻孤零零地躺在那裏，而且那個ID還有些奇葩，叫做：家裏有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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