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hlys 仍然不相信，“但是從前，他沒有那麽做過。”

“那是因為從前Derrick知道你可以面對，知道你可以承受。雖然，我不會選擇他的方式，讓你深入誘敵什麽的。但是，我可以猜測，那個時候，他明白你們一起可以成功，所以他並不擔心。”

Reid頓了頓，艱難地分析了下去，“但是這次不一樣，他知道了一點什麽。可能在四年前，他與Felix見面的時候，對某種東西產生了疑惑，然後他找到了答案。而那件事情，讓他深深地恐懼了，因為他所愛的人們，都被牽連其中。在他目睹了Edwin與Hobart的戀情後，這種猜測被他完全證實了。所以，他選擇了與你們的決裂，把生的機會留給你們，把死的危險留給自己。”

Reid看著不願相信的Achlys，只感到沈重的心痛。對於Achlys來說，深知人心的她，應該能輕而易舉的發現才對，但是她沒有，反而是不敢置信。這都是因為她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情，一種被人保護的感情。

在Achlys的生命裏，從來都是一個人的戰鬥，哪怕擁有戰友，也都是一同向前。在她還是孩子的時候開始，祖父的去世，讓她承擔起家族的重擔，孤軍奮戰。後來遇見了Clarence，卻不過是一場短暫的幸福。與Edwin、Hobart之間，更多是相互合作。

從來沒有一個人對Achlys說，你可以停下腳步休息一下，你可以不去承擔這個重量，而由我來。也從來沒有人，將她護在羽翼之下，擋住危險的侵襲。

哪怕是累到極致，她能做的也只是，整理心情，繼續前進。

當Derrick遇見了Achlys，他們找到了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惺惺相惜，卻又彼此防備。直到，某天Derrick發現了一個秘密，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想要改變他們的關系，卻發現他已經永遠沒有這個機會了，Achlys她永遠不會選擇他的愛了。

所以，Derrick選擇了隱瞞，他選擇了獨自承擔，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變未來的苦難。而他也清楚地知道，Achlys不會有所察覺，因為這個女孩從來沒有體會過，被人保護的感覺。

不久之後，Achlys終於理清了Reid的觀念，她平覆心情，試圖繼續分析下去，“所以，如果Derrick做的如你所說，那麽他面對的是一個大問題，十分可怕的問題。那他是怎麽知道的呢？”

說到這裏，Achlys想起了曾經她在昏迷中體會到的那種拉扯感，她的腦中閃過了一個猜測，一個可怕至極的猜測。

“不，不可能這樣的。”Achlys站起來，在房間裏來回走動，一會緊握著手臂，一會又抓這頭發。不會是那個結果，最可怕的結局。

Reid看著Achlys的樣子，不知道她到底猜到了什麽，但是她臉上的恐懼是如此的明顯，就像是世界末日了一般。

Reid站起來，一把抱住她，固定在懷裏，還能感到Achlys的顫抖，到底她想到了什麽？

“Hesper，告訴我，你到底猜到了什麽？”Reid深深擔憂的問到。

Achlys深吸呼吸幾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幾分鐘的沈默後，終於回答，“Spencer，就我所知Derrick的能力是感知，感知很多東西，像是人的情緒、事情的變化等等，當他的能力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甚至能夠感知未來，就是我們說的感知神諭，一種類似預言的東西。而他試圖去改變那個預言。”

“預言？”Reid覺得那不是一個好的東西。

“Hesper，我們都知道，預言是很難被改變的東西，你越是避免就會越陷越深。

就像在索福克勒斯的筆下的俄狄浦斯，預言說他會殺父娶母，然後他的父親忒拜城國王將他拋在野外等死。可是他被人所救，轉送給科林斯城的國王波呂波斯，國王把他當做親生兒子養大。長大的俄狄浦斯聽說了預言，他並不知道自己不是波呂波斯親生的孩子，為了避免悲劇發生，離開了科林斯城，發誓永不會來。

而悲劇從此開始，他後來破解了獅身人面獸斯芬克斯的謎題，解救了忒拜城，殺了國王，娶了王後。而他不知道，國王就是他的父親，而他娶得正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俄狄浦斯極力地擺脫殺父娶母的命運，可他的每一步的行為都在實踐著自己的命運。”

Achlys完全讚同的點頭，正因為這樣才有了Derrick的鋌而走險，因為他的預言的事情，是他不能承受的結果。“Spencer，我下面說的你可能不相信，但是他們都是真的。”

“Derrick清楚地知道了未來的軌跡，他也明白預言這種東西的宿命性。不也許我們不應該叫它預言，因為你可以不相信預言，那樣它也許就不會發生。但是，Derrick感知到的是一種規則的結果。

這個世界到底是由什麽東西構成的，科學家給出了各種各樣的理論，像是各種粒子學說。但是，對於魔法者們而言，最重要的是各種規則，或者在進一步說是法則。

為什麽會有深淵獵人，是因為法則需要保持這個世界的平衡。它決定著很多的事情，特別是對於魔法者來說，你可以打破規則，創建新規則，但是你必須遵循法則，這個位面的規則。而古老的記載裏，有一些大法師們，掌握了法則，破除了法則，就能進入新的領域，有人說那是神的領域，但是現在沒有人可能做到了。

Derrick在感知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秘密，關於未來法則作用下的結果，像你說的，它太過沈重。

聯系到我以前體會過的感覺，我也終於知道，他感覺到了什麽。就是在未來的時間裏，我們都不存在了，也許是在某個案件裏死亡了，也許做了某件事情被法則抹殺了。”

直到這一刻，Achlys才明白Derrick為什麽對於自己有著深深的恨意，因為正是自己的到來，改變了這個世界的運作規則。

穿越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它將一個法則軌跡外的東西，投入這個世界。勢必會引發一連串的蝴蝶效應，而自己這個變數，已經改變了很多東西。

也是這些改變，觸動了法則，它決意對自己進行抹殺，在Reid被綁架事件中，自己昏迷在醫院的時候，就能感到自己被法則與深淵力量相互拉扯。

Derrick在四年前，感知了規則，也同時覺醒了前世，他成為了第二個變數。他知道如果按照既定的軌跡，他們兩人，甚至是身邊與他們有過牽連的人，都會卷入其中，受到法則的懲戒，或者更甚是抹殺。

而作為一個能夠感知規則的人，Derrick想盡辦法，找到了一種方式，將這種抹殺的結果，與其他人要承擔的因果，都轉嫁到自己的身上，由他來承擔起一切。

Reid聽了這些，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這與他所學的知識，相差太遠。

“Spencer，我說了你可以不相信，但是這是真的。Derrick在尋找法則的某個節點，改變某個至關重要的節點，才能讓原本的軌跡，徹底轉彎。”

Achlys明白了他為什麽要殺了Felix和酒吧殺手了。因為這是CM的世界，這個世界所謂的命運節點，應該就是在惡靈的身上，或者在某個連環殺手事件上。破壞事件原來的進程，命運的運作就會偏離。

從本質上來說，因為有了惡靈，才有了深淵獵人，所以Derrick要在承擔的因果懲罰到達極限以前，找到最後那個關鍵的節點。

而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Derrick可能已經改變了很多節點，所以才有了Reid與自己的相遇，自己被法則抹殺的未來，已經被徹底改變。

只要再找到最後的節點，改變它，那時日無多的Derrick，也就會安心離開了。

Reid努力適應了這種理論，如果這是真的，那麽所有的推理就都對上了。“那我們怎麽找到他？”

Achlys 苦笑著搖頭，“Derrick不需要別人知道這些，所以他編造了一個要結婚的理由，又把Edwin他們引去了德國，困在那裏。他既然選擇了一個人來承擔所有的懲戒，那麽就不會再出現。

“我不這麽認為。”Reid不認為Derrick真的誰也不想見，不然那天他又何必選擇去酒吧呢？雖然他與Achlys沒有面對面的遇見，但是他在某個轉角一定默默看見了Achlys。這是一個男人的愛情，自己能夠感知。Reid的心情有點覆雜，這算是在讚同自己的情敵嗎？“Hesper，起碼他還想再見你一面，最後一面。他愛你。”

“NO，Spencer，我不認為他是因為愛這種東西，才會見我。”Achlys卻和Reid持有完全不同的觀點，她更了解Derrick，比起虛無縹緲的愛，Derrick想要見她的目的很現實。

“他需要我幫助他最後一次，要知道他做的那一切，承擔所有的厄運，已經讓他油盡燈枯。他不認為自己可以獨自完成最後一個節點的變動。所以，他需要我這個完美搭檔，助他一臂之力，完成最後的一步。”

“Spencer，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如果Derrick不是非不得已，他絕不會出現，孤獨的死去才是他要的。只有萬不得已，需要幫助的幫助的情況下，他才會聯系我。”

Achlys看著那個留下的徽章，心中只是一片索然，“因為，他知道我可以承受的來。他沒有做完的事情，以及在我的面前，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的事實。你覺得這是愛嗎？”

“所以，我們能做的只是等待？”Reid也不和Achlys爭辯，如果她認為那不是愛，更能好受一點，能就不是愛吧。

“還有關註大型案件的發生，節點的本質在惡靈與連環殺手身上。”Achlys回答到。

“案子！”Reid這時才想起了JJ 給的案子，他之前居然都忘了。“JJ給了我在四個月一切奇怪的事件報告，又六個連環殺手突發性死亡。”

Reid拿出出了那些文件，Achlys看了一下死因就明白了這是Derrick做的。

“這些應該都是他做的，他在追捕兇手，然後直接焚燒他們的靈魂，那樣就能夠感知規則的變化。他會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那個節點所在的兇手，或者在沒有找到的時候，自己支撐不住而死去。”

Achlys 放下了資料，看著窗外的大雪，這樣的寒冬Derrick 究竟在哪裏呢？他的身體還能支撐多久？他還會不會聯系她？最後的節點所在又是哪裏？

***

幾天後波士頓

Hotch來到一個老警員的家中，他的身體似乎不行了，要見自己最後一面。

“Hotch，你能來真好。”Shaunessy帶著氧氣，支撐著顫顫巍巍的身體，拿出了一封信。

“Tom，你讓我來是有什麽事情嗎？”Hotch與Shaunessy在十年前有過合作，可惜那次無疾而終。

“你還記得十年前的波士頓屠夫吧？”Shaunessy像是要吐露一個深藏的秘密。

“我當然記得，那時我們還沒有開始側寫，你就讓我們回去了。”這是十年前Hotch作為首席側寫員，接到的第一個案子，也是至今沒有偵破的案子。

“對不起，Hotch，我做了一件事情，也許你會認為那是錯的，但是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亡了。所以，我與波士頓屠夫做了一個交易。”Shaunesy將手中的信交給了Hotch。

上面寫著：如果你停止抓捕，我就停止殺人。我們相互遵守承諾，直到其中一個死亡。

“Hotch，我知道這樣不對，我無法面對那些已經被害的人。所以，我想請你幫助我，你看到了約定就要到期了，我就要死了。他會繼續大開殺戒。”Shaunessy

無比自責，但是他真的別無選擇，至今追悔無用，只有Hotch才能完成他沒有做完的事情。

“我會的，抓住他。”Hotch知道也許今夜過後，波士頓又會像十年前那樣，人人自危，血流成河。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